警察与林子正对着,林子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什么事?”林子看也不看,直接就接通,大声叫着。
“林子,你快回来,快回来吧。家里出事了,我们在悬医院上。林叔等着见你最后一面了。”是贾六,听起来有些像在哭泣。
这无异于当头雷击,将林子打得头晕目眩。身子摇晃了两下,林子扶住了车壁。
“别装啊,装病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不是狂吗?今天,你就必须跟我去警察局。我先扣你三天再说,让你小子玩横的。”警察却在这个当头,与林子叫上了针儿。
“我……f”林子热血冲头,当即真气一运,就要把这乘警打晕。蓦的一下,林子的血脉突然在这个节顾眼儿上开始逆行。
气血逆冲的滋味儿可不好受,林子没来得及运气护体,突然间四肢以极其怪异的礀势拧在了一起。手臂后屈,小腿向外翻成八字,头向后仰,像做柔软体操一样,从后跨之间挤过,身子整个卷成了一个球儿形。四脚也像坏掉的木偶,散在地上。
警察原本还以为林子在装病,可突然看到他的这副尊容,把三个乘警也吓得向后退了两步,一个个面面相觑,吓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再看到林子的脸上,鼻涕口水已经都开始不住的流,甚至嘴角还有些血溢出。两眼像疯掉的车轮一样乱转个不停,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装出来的,就是演员,没有道具,也不可能做出这副真正病到快死的样子来。
“他,他的脸怎么青了?”刚刚叫得最欢的乘警突然没了主意,看着林子,颤抖着问向同伴儿。
平日里最嚣张的家伙都没有了主意,其他人哪还有什么可说的。一时间,大家都傻了最后,肤色较黑的一个乘警说道:“不管是不是嫌疑人,也是人,快,快叫救护车,下站立即送他去医院。现在广播一下,问问车上有没有医生之类的,快叫来看看。这家伙的病太严重了。不治可能会死,到时死在我们面前,可就不好交代了。”。
另外两人听后,马上点头称是。到底还是警察,关键时刻,还是镇定下来,三人分工一个看守着林子,一个去广播,另一个联系起了医院来。
林子此时虽然痛苦万分,但耳朵却还勉强能听到,知道三人为自己的生命着想,对他们的恨意也削减了几分。不多时,已经到了枫树市火车站,动车只停的站比较少,凡是停靠的,都是大站。医院的设备自然也就好。
救护车开到了出口,二十多个站方人员做着直辖市工作,特意把林子所在的车箱门前清了场。四个护士,两个医生,单架,推车,急救箱,氧气,一应俱全。
林子被两个警察抬着上了单架,由于他的形体是个球儿,单架也不能抬稳他,两个警察又一路扶着他,一直送上了车。当地警方的人也已经早就等在了那里。交接后,林子被送走了。直到局长看到了林子的证件,才把那些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林子的好同事们大骂了一通。
而林子,则不断努力着把散乱的真气一点点拼起来,平均的布在全身,慢慢的把逆脉接起。‘平静,平静下来。可能是我爸病了,以我现在的医术和内力,连我的逆脉都死不了。他也不会有事的。对,不会的,我要尽快恢复,回家。’。
林子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却始终无法集中精力。是呀,哪个人的亲爹快要不行了,他还能平心静气的运气疗伤呢?所以一直拖了三个小时,林子才恢复了正常状态。全身冒着虚汗,像是刚发烧四十二度烧了一整天一样。
“好了?林特(特派员的简称),你这是怎么了?我是枫树市市局的张恩华,对龙组的事,我知道一些。是不是遇到什么大案子了?”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不像个别局长一样有着白胖的身子,相反这个老干部的脸上写满了沧桑和坚毅。让人看一眼就知道他是个了不得的人,犯罪份子一定不会愿意跟这样的人对上,光是与他对视就已经感觉到全身无力。
“张局长,麻烦你放我走。我爸……,快不行了。”林子说着,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在心里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亲口说出这个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根本不用哭,眼泪就已经像洪水一样涌了出来。
看着虚弱的林子哭成这样,张局也是心中泛酸,点了点头,舀起了电话,“小蒙,对,没什么事,派辆车,送特派员回家。”。
林子心中一热,连声想道谢,但哭泣让他喉咙发紧,张了张嘴,竟然只能发出抽泣声来。但此时此刻,面对这种事情,他也再顾不得什么丢人。行了个大礼,跟着张局一起出了医院。没有了案子缠身,林子的心算是轻松了一些,但只是那么一小点儿,与贾六那晴天霹雳一样的消失相比,这一点轻松可以忽略不计。
车在路面上飞驰着,现在本应该已经到医院的林子,却被留在了170公里外的枫树市,这让他的心像在热锅上炸一样难过。看着路面上的车被一辆辆飙过,林子眯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小蒙,能不能再快点儿?”。
“好,没问题。”说着,小蒙把警笛和警灯都打开了,一路上见灯冲灯,直杀高速。一直看着表盘上的数字到了140,小蒙的心也忽悠忽悠的。二十八岁的小蒙参加工作七年了,不是没玩过飞车,不是没演过警匪追杀,但城市里的车速,他最快也就开到过100左右。像电影里演的那些飞车镜头,现实中是不存在的。就算是匪徒有好车,警察的车也跟不上。官府一切为民,国内的民生并不是每个地方都富到流油,资金有限的情况下。他们的车根本不可能买那种一加速有有180甚至200迈的车型。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林子坐在副驾上,当然也明白现在的车速有多快。就是高速上,他们也是一辆辆的把别的车落在后面。可他还是觉得慢。‘快点,再快点。让我回去救我爸。’。
“林特,这车已经是局里最好的了,只能开到这么快。路上不会堵车的,我开了警笛。我们平时为人民服务,今天,让人民为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人也让一回路吧。”小蒙解说着,油门一直踩到底。
在小蒙的超速行驶下,一个小时不到,他们就进入了顺城。双过了十分钟,林子终于到了县里的医院。一下车,林子就全力奔跑着向住院处冲。可他现在的真气全都护在身体上,比起普通人还有些不如。跑起来速度也就七,八米每秒。没跑多远,已经心跳过快,大口喘了起来。
“林子,林子!你这个天杀的,我**!”贾六从住院处的大门处冲了过来,见面二话不说对着林子就是一阵王八拳。
林子全身无力,被他一拳打倒,接着就被打得嘴角,鼻子,全都出了血。躺在地上,林子已经麻木了。以他的智慧,不可能想不到发生了什么。能让贾六见了他就这样冲过来打的,只有一种可能。‘爸,我来晚了。’。
任凭贾六乱踢乱打着,林子只顾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哭着,心里骂着。再无心理会身上的痛楚。贾六打到一半,也已经变成了连哭带号,最后累得扑在了林子的肚子上,埋头号淘大哭起来。
一直到贾成申和史阿美一起过来把他们拉起来,扶在了走廊的椅子上。他们俩的哭才渐渐的停了下来。
“等,等一会,你去,看看他吧。”拉泣着,贾六拉住了林子的手。
“出了什么事?”林子淡淡的问着,已经变得面无表情。
“着火了,全村都烧了,我家在村边,又有池子。这才活了下来。老太爷,狗二,桶子,还有你家,全都烧没了。林叔他们被送到医院时,已经都不行了,大夫说活不过十五分钟,老爷子却是硬挺着撑了一个多小时。十一点多才闭了眼。他就是为了见你一面。”贾六说着,又哭了起来。
林子当时一闭眼,手脚一伸,晕了过去。
第二天,林子给村里人出钱办了集体葬礼。整个一个林家村,就只剩下了老贾家一家人。他们家的房子也烧了一多半儿,地上还扔着水桶,水盆什么的。
整个村子,就成了死村,再没有一点儿生气。按习惯,林子把村里人全都葬在了大北山的祖坟地里。受到林子身上真火气息的影响,一些有灵性的狐狸和小动物也都围了过来,远远的围成圈儿,伏地不动,像是在参加林子家的葬礼。
埋好最后一把土后,林子想起了老爸的尸体,那烧得黄白黑一片的尸体。当即林子咬着牙重重的用头磕在了地面上,把地都磕出了几个坑来。
“这不是自然灾害,对不对?”林子说着,问向贾六。
贾六早跟林子混了平常社那么久,哪有不知道的道理?他点了点头,“我出去喝酒,半夜才回来。出去吐时,全村所有的电线杆都爆炸了,变压器先掉了下来,灯全都一闪一闪的,最后全爆炸了。就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房子都烧了起来。”。
“灵波,有骚灵现象?这么说,也不是人为的?”林子低沉的嗓音像是在肚子里发出的一样,渐渐的,他的逆脉已经恢复了。又运上了真气,林子整个人都变得神彩奕奕。
“嗯,应该是的。那火怎么浇也不灭。我舀着桶淋湿了,一桶桶不停的泼,才救下了我爹妈。刚浇灭的地方,就又烧起来,好像水压也降了,全村里的水笼头都没有水一样。每家都是被烧光。”贾六回忆着,心中一阵后怕,想起无法扑灭的大火,他的身上瞬间满是汗水。
“火,好,我记住了。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林子跪于坟前,对天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