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画栋雕梁,覆以铜瓦,镌镂龙凤飞骧之状,巍峨壮丽,光耀夺目,沿着小径边的池水中生满睡莲荷花,景色清新怡人。
凤飞飞在男人的引领下,七弯八拐的进了合欢殿,脚下铺着青石白玉鹅卵石的道路分外华丽,与东璃国的皇宫相比,更显细致奢华。合欢殿内大红的喜字灯笼悬高空挂,四处张贴着鸳鸯戏水的大红剪纸,殿门上的送子娘娘犹为醒目。
宫人尖锐的嗓音:“吉时到,请新人入殿行礼--”
喜堂的大门吱的一声打开,门外整齐排列的两行婢女重复着宫人的话:“吉时到,请新人入殿行礼--”
离千殇握着她柔荑的大掌收紧几分,细微的动作令风飞飞心跳莫名加快,吴孜到底是蛮夷之国,一点儿也不讲究礼数,哪有新郎倌直接牵着新娘子入喜堂的?
喜堂内通透明亮,四处都是大红的缎子编织的喜结,檀木桌案上巨大的镶金蟠龙烛台分外显眼,一盏白玉凤嘴酒壶和两只合卺杯,在一片红色的映衬下,映射出璀璨的光彩。
一道温婉动人的好听声音传来:“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那女人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清晰的传入凤飞飞的耳底,而就在这个时候,男人醇厚沙哑的嗓音低沉逸出:“你当真为本王高兴么?”
“当然,大王每一次大婚,臣妾都为大王感到高兴。”女人的声音轻轻柔柔,听不出半点情愫,反倒是离千殇刚才的那句问话,似乎隐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怒气。
怒气?凤飞飞确定刚才他带给自己的感觉是怒气,就像个负气的孩子般的语气,这也让她不禁对眼前这位漂亮女子的身份产生了好奇,从她的装着打扮和言辞看来,应该是宫里的嫔妃,难道是鬼王前六位新娘里的其中一位?
“吉时到,请新人拜堂行礼。”
凤飞飞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已经被男人牵引着一步一步的朝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凤飞飞被人拉拽着变换方向的行礼,此刻脑子是一片空白。
“夫妻交拜--”
凤飞飞的身体瞬间僵滞,没有弯腰行礼,却就在这个时候,站在她对面的男人伸出大手牵上她的柔荑,掌心传递的力量迫使风飞飞的腰一点点弯下,勉强行了夫妻之礼。
凤飞飞心头乱极了,行礼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所有的礼仪就已经结束了。
“让本王看看新娘子……”男人磁性的嗓音透着淡淡戏谑,神圣的婚礼说词从他嘴里吐出,似乎多了几分风尘味道。
凤飞飞还未来得及为男人的不尊重而生气,一只翠绿的玉竹已经挑开了蒙在她头上的红纱,随着喜帕掀起的瞬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通亮,凤飞飞缓缓地抬眸望向自己对面位置的男人,却在对视上那双眸时,仿若感觉有一块巨大的磁石,欲将她吸卷进万丈深渊。
“本王看上的女人……果然漂亮!”离千殇琥珀色的瞳仁更显深邃,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眸光紧锁眼前的美人儿,说话的同时眸光看似漫不经心的从另一侧淡淡扫过。
虽然动作极不经意,可是凤飞飞依然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也随之望向坐在一侧观礼的那名女子,正是方才说话的那个漂亮女人,只见她端坐于紫檀木椅上,一袭紫罗锦精绣的五福捧寿纹样的宝蓝色纻丝礼袍,青丝正中间缀着一颗翠玉,头发盘成牡丹发髻,金凤簪斜飞入鬓,虽然还是美丽,不过却不难看出年纪不轻,甚至比离千殇还要长出几岁。
当听见离千殇说出的话时,那女人眸光划过一抹异色,不偏不倚落入凤飞飞眼底。
“既然礼毕,臣妾也该回锦阳宫了。”女人温柔轻婉的声音再度响起,虽然唇角挂着笑,却显得有些勉强。
“还未送入洞房,怎么能算礼毕呢?”离千殇唇角勾起一抹邪魅坏笑,磁性沙嘎的嗓音里也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邪气,而那一袭大身的大红喜袍也为他的俊颜凭添了几分邪魅气质,说话的同时,深邃似海的眸底散发出魔魅不定的光彩。
正说到此,宫人尖锐的声音再度响起:“吉时到,送新人入洞房--”
凤飞飞心底有些紧张,暗暗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来之前她其实就已经无数次设想过自己和鬼王的新婚之夜,而且她也准备好了‘道具’,只是真到了这一刻,心境竟比她想像的要紧张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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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房里静悄悄的,紫檀木桌案上镶金蟠龙烛台上插着的龙凤红烛分外显眼,翠玉的龙凤壶和两只合卺杯静静的躺在桌面上,宫里的一位丫鬟娴熟的拎起酒壶,透明的液体从碧玉嘴中流出,瞬间将两只合巹杯盛满。
“请大王、王妃喝了这杯合欢酒,百年好合,早添贵子。”
凤飞飞没有应声,面色平静如水,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地上铺的是光滑如镜的白玉石,头顶上挂着美丽的八角宫灯,屋子里有紫檀木镶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楠木隔段,所有的家具摆设全都是花梨木与酸枝木所制,极尽奢华之能,雕工繁华,令人叹为观止。
说话的小丫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小嘴儿甜得就跟抹了蜜似的,而一直跟随在后的绿茵则默默地守候在门口,看见小姐行了礼,她的一颗心也算是落下去了,不过……婚礼上出现的那个女人,也令她感到疑惑。
“全都退下去--”离千殇淡淡地一挥手。
“是,奴婢们告退,祝大王、王妃新婚吉祥,多子多福。”几名丫鬟机灵识趣的行礼后都退了下去,看见守候在门外的绿茵,使了个眼色,压低嗓音道:“看什么呢?没听见大王的话么?再站在这儿当心掉脑袋。”
说话的同时,几名小丫鬟也将绿茵一并拉着退了下去。
“王妃,喝了这杯合欢酒,咱们也该歇息了……”离千殇低沉磁性的嗓音,如同陈酿的美酒般醇香,语气中的淡淡戏谑。
这番话就像千万条虫子钻进了凤飞飞的毛孔似的,让她坐立不安,心底一阵惊悸。
“敢问鬼王,刚才在合欢殿上只是为了演一出戏给别人看吗?”凤飞飞深吸一口气,清冷的水眸直直逼视男人的眼睛,虽然胸中汹涌澎湃,可面上却依然佯装镇定,美眸流转,不漏掉男人脸上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男人深邃的眸光瞬间冰滞,岑冷薄唇边的那抹浅笑却越漾越深,带给人异样骇人的感觉。
凤飞飞清澈的眸底闪过一抹精光,看来她猜对了几分,唇角勾起一丝魅笑,淡淡出声:“臣妾请问大王,刚才合欢殿上的那位姐姐是谁?”
看见突然变得温柔起来的女人,离千殇眸底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幽暗,不过却是没有回答女人的话,反倒故意将话峰转移,慵懒好听的嗓音从喉咙逸出:“**一刻值千金,王妃是想喝了合欢酒再亲热,还是亲热完了再喝酒……”
“……”凤飞飞心里暗骂此男无耻之极,不过抬眸时却是唇角噙着浅笑,温婉轻柔的道:“自然是先喝酒,合欢酒,闻名知其意,不喝酒怎能行合欢之好。”
“哈哈哈!好,先喝酒,再合欢。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会勾引男人的小妖精。”离千殇爽朗的笑声响起,嘹亮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让凤飞飞的心也跟着怦怦直跳。
“希望臣妾今夜的表现能让大王满意……”凤飞飞风轻云淡的语气里,藏着淡淡的意味深长,唇角始终勾勒着迷人的弧度。
男人笑而不语,优雅的端起桌上的酒杯,其中一只递向她,深邃幽暗的眸底漾着毫不遮掩的饶有兴趣:“爱妃请--”
“大王请--”凤飞飞接过酒杯,淡淡地轻应道,若是在外人看来,这幅你依我侬的画面无疑是一对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妻。
一杯酒下肚,离千殇眉心微蹙,眸底闪过一抹疑色:“这酒……”
“大王怎么了?”凤飞飞清澈的眸底闪过一抹狡黠,她知道男人功力深厚,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不分散他的注意力,他应该很快就能运功将刚喝进去的那些酒逼出体外。
于是,凤飞飞暗暗一咬牙,柔荑温柔的攀上男人肩膀,樱红小嘴儿凑到男人耳边:“大王,臣妾替您宽衣,咱们早点儿歇下吧。”
她突如其来的热情,确实令男人一阵恍惚,离千殇深邃的眸光倏地更加幽暗,所有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都转移到她身上来了,不过却只是短短数秒,他的眉头越蹙越深,因为他感觉身体的异样,头昏沉沉的……
男人精壮的身体就这样“砰”的一声摔倒在地,凤飞飞也随之吐了一口长气,放松的耸了耸肩膀,端起紫檀木桌上的瓜子,不疾不缓的走到宽大的床榻边慵懒倚靠下来。
一边悠闲的嗑着瓜子,女人清澈的水眸带着不屑的鄙夷,淡淡的睨向床角地面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唇角勾起一抹邪魅坏笑,幸灾乐祸的淡淡逸声:“委屈大王了,臣妾平日一个人睡惯了,实在不喜欢床边多个人。”
地面上的男人一动不动,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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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露出了肚皮白,凤飞飞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缓慢的坐立起身子,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地面上的男人身上,打了个哈欠轻松的道:“本小姐睡够了,现在把床让给你吧!”
凤飞飞不难想像,如果当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醒来发现自己竟睡在地板上时,恐怕会气得暴跳如雷吧,所以她还是识相点儿,在他醒来之前将床位让出来。
“真重--”凤飞飞几乎使出了吃女乃的劲儿,好不容易才拖动男人沉重的身子,在把他弄到床上时,一不小心脚下一滑,二人双双跌倒进宽大的床榻上。
凤飞飞的心差点眺出来,不过看见身下的男人依然睡得死沉,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却在下一秒发现……自己正以无比暧昧的姿势趴卧在男人身上,瞬间脸颊发烫,心跳也倏然加速。
她不得不承认,鬼王的身体确实与常人有异,精壮结实的就像铜墙铁壁似的,趴在他身上的感觉真的很……特别,说不出的一种奇怪感觉。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凤飞飞眸光微怔,不由打量起眼前这个被世人神化的男人,杀兄弑父,冷血无情,这样的男人……为何会生出这般俊美绝伦的一张脸?高亮光洁的额头,陡挺的鼻翼,性感的薄唇,即便是闭着眼,那狭长的眼线和浓密的黑睫,依然透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像他这样残忍的人不是都应该长成凶神恶煞的模样吗?男人英俊深邃的五官轮廓令凤飞飞的视线停顿了很长时间。
再回过神来,凤飞飞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这是在做什么?不仅不知廉耻的趴在一个大男人身上,而且还盯着人家的模样看得发呆入神,简直就像个花痴。
慌乱的从男人身上爬了起来,突闻门外传来几声蛐蛐叫,不过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再反应过来凤飞飞眸光一亮,迅速的奔向那扇沉香雕花木门,压低嗓子轻唤:“小楠,是你吗?”
“姐姐,姐姐--”小楠的声音很快便传入女人耳朵里,凤飞飞迫不及待的打开门,那张粉女敕的小脸便探头进来。
“我还真担心你找不着路呢!”凤飞飞面露喜色。
“姐姐别忘了……我可是小楠!”小娃儿得瑟的轻扬起下鄂,被撑得圆鼓鼓的小肚皮吸引了凤飞飞的注意,不用说,这小子一定又贪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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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了一夜的离千殇,眉心动了动,虽然还是感觉头有点闷,脑子昏昏沉沉,不过却凭着超人的意志力努力睁开了眼睛。
凤飞飞和小楠对视一眼,这么快就醒了?那药剂足以让普通人昏睡三天,就算是练武之人,两天两夜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不想这男人竟然仅睡了一夜便醒了。
离千殇的脑子里闪烁着昨夜最后的画面,他记得自己和凤飞飞喝了合欢酒,然后……那个女人开始挑逗他、替他宽衣,再然后……他就晕了。
“大王醒了?臣妾给大王请安。”凤飞飞走到床边,恭敬的行了礼。
离千殇狭长的鹰眸眯起,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凝视着女人清澈的眼睛,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昨夜的酒应该是被她动过手脚,平常两坛酒下肚也不会醉的他,怎可能一杯就醉了,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竟然连他也被这女人瞒过去了,想当初被流放边疆,独立闯荡十几年,处处警惕防范,不想这一次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栽在一个女人手上。
离千殇黑沉着脸,深邃的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凤飞飞精致的容颜,直至盯的她神色不安,男人突然眸光一转,冷喝出声:“什么人?出来--”
躲在柜门边的小楠探出头来,骨碌碌的灵动水眸朝男人望来,再看见这张略显熟悉的小脸时,离千殇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他……怎么会在这里?”
小楠的出现分散了男人的注意力,凤飞飞见时机到了,眸光流转,突然“嗵”的一声在床榻边跪下:“大王,我和小楠不能分开,请大王成全--”
“为什么不能分开?本王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姐姐成亲,弟弟陪嫁的事儿……”离千殇揉着太阳穴,皱着眉头从床榻上坐起,起身的时候鹰眸瞥见自己大红衣袍上微许的尘土,眸底闪过一抹异色,意味深长的睨了凤飞飞一眼。
凤飞飞心虚的低垂下眼敛,却依然佯装淡定的润了润嗓子:“其实……小楠并不是臣妾的弟弟,他……他其实是……是臣妾的儿子。”
女人的声音轻轻柔柔,说出的这番话却如同晴天一道霹雳,让刚刚从床榻上坐起的男人当场石化。
不过,离千殇很快便回过神来,深邃鹰眸里迸射出森寒戾气,几乎是咬着牙出声:“本王怎么不知道你曾嫁过人?”
“大王说的没错,臣妾并未嫁过人,可是这孩子……也确是臣妾所生。”凤飞飞低垂着头,依然轻言细语的回应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离千殇坐在床榻上,透着戾气的嗓音近乎咆哮的低吼道。
“其实臣妾早就对大王表明过心意,只是大王依然一意孤行,逼得臣妾没有选择。”凤飞飞此刻缓缓地抬起头来,清冷的眸光镇定的对视上男人的眼睛。
从女人清澈的眸光里,离千殇未看见半点惧意,对视着女人的眼睛沉思数秒后,男人的眸光突然转望向木柜旁的小楠,醇厚的磁性嗓音低沉响起:“你过来!”
小楠粉女敕的小脸微怔,看了凤飞飞一眼,女人对他点点头,小家伙便落落大方的走了过来,歪着小脑袋仰望着男人高大的身影,灵动的大眼睛瞬间充斥满氤氲雾气,楚楚可怜的开了口:“求大王开恩,放过我和我娘吧!”
“她真的是你娘?”离千殇盯着小娃儿的眼睛,似想透过那双眸子看清楚他到底有没有说谎。
“嗯。有外人的时候我管她叫姐姐,没人的时候就叫娘亲。”小楠天真无邪的凝对着男人的眼睛,眼泪在眶中打转,樱红小嘴还不时抽搐的轻撇两下。
离千殇眉头皱得更紧,一拂衣袖撇开脸不再看小楠那张粉女敕稚气的小脸,斜睨向凤飞飞的方向,唇角突然勾起的一抹冷魅笑意,磁性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意味深长的缓缓吐出:“好,很好。爱妃,你想让本王如何处置你?”
“臣妾希望大王能够休了臣妾……”凤飞飞小心翼翼的轻应道,她没想到小楠那小子还真能演,就连她也差点快信以为真了。
“在我吴孜国的皇室,还从来没有休书一说,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吴孜国的皇宫里。不过……既然你们母子情深,本王倒是愿意成全你!”离千殇狭长的鹰眸半眯起,眸底闪过一抹异色,紧接着一声令下:“来人啊!”
“大王有何吩咐?”丫鬟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杏眸只瞥了一眼男人黑沉的脸颊,立马怯怯的耷拉下脑袋,明眼人一看便知主子是生气了。
虽然只瞥了一眼,不过丫鬟却也注意到了男人身上的大红喜袍尚未褪去,难道这一次大王又没有和新王妃圆房?杏眸不禁闪过一抹疑色。
离千殇眸底一闪而过的诲暗深色,冷冷的一摆手:“将东璃国的永安公主和她的孽子打入冷宫,听候本王处置。”
“是。”丫鬟惊得身子一颤,怎么也没有想到大王的这一次婚礼,竟然比前六次更离谱,新娶的王妃竟然无端端的多出一个儿子来。
凤飞飞面色平静如水,还是恭敬的给离千殇行了个礼,什么话也没有话,上前牵上小楠的手,俩人跟着丫鬟身后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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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飞飞牵着小楠刚走出房门,正好看见绿茵一脸怔愣的站在门口,这丫头还真是赶巧,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了,正好和他们一起去冷宫。
其实绿茵刚才到门口时,正好听见离千殇的最后一句话,惊诧的半天回不过神来,她不明白大小姐为什么要说小楠是自己的儿子?不过她只是个丫鬟,也不能随便站出来说话。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绿茵偷瞥一眼屋内,看见离千殇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绿,显然是在气头上,又吓得绿茵出了一身冷汗。
默默地跟在凤飞飞身侧,走了一小段睡后,绿茵实在忍不住的怯怯的开口低问:“大小姐,你和小楠为什么要合起伙来骗大王,大王他……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生气,他……不会一怒之下把我们全都砍头吧?”
“就算是要砍,也是砍我的头,你怕什么?”凤飞飞莞尔一笑,云淡风轻的淡淡道。
“可是大小姐……”绿茵一脸担忧之色,主子还是没有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大小姐为什么要骗吴孜王说小楠是自己的儿子,这显然是自讨苦吃嘛,更何况小楠压根儿就不是大小姐的儿子,明明是大小姐从外面捡回来的。
“不要再说了,绿茵,咱们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都顺听天命吧!”凤飞飞脸上的笑意褪去,望着绿茵一本正经的道。
沿着漫长的抄手游廊一路朝前,庭院沿途的草地上映射着太阳的金色驳斑,微风徐徐,空气里弥漫着蔓陀铃淡雅的香味,紫色的暮霭轻柔慵懒地点缀在红砖绿瓦间。
迈过那道沉香木制的殿门,丫鬟带着凤飞飞一行一路往北,远远的看见西北角炊烟四起,厨房应该在那里。再往远处看便是浣衣房,因为有丫鬟端着木盆进进出出的搭凉着衣裳。
“小姐,那边像是下人住的地方,难道大王要让您住在这里吗?”
“绿茵,你看看……这边看起来倒是蛮热闹,哪里像冷宫,闲来无事时,咱们还可以到厨房和浣衣房窜窜门子,就像平日里街坊邻居似的。”凤飞飞云淡风轻的说笑着,她的反应让绿茵不由皱紧了眉头,都什么时候了,大小姐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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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处皇宫最僻静的角落那座清冷的宫殿,殿门上铜锁生出了锈斑,丫鬟领着凤飞飞一行走到门口:“这里刚刚空出来,你们就住这儿吧。”
“刚刚空出来?之间住的什么人?”凤飞飞随口问道,漫不经心的打量着眼前的宫殿。
那丫鬟犹豫了数秒,耷拉着脑袋道:“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王妃若是想知道,还是自己去问大王吧。”
凤飞飞一听便知道这是敷衍自己的,这丫鬟既然知道这处冷宫刚刚空出来,肯定就知道之前住的是谁,只不过祸从口出,谁也不愿意惹上麻烦。
推开殿门,只感觉一阵冷意扑面而来,凤飞飞淡淡的打量着萧条冷清的宫殿,院子里的植物稀稀疏疏,连鸟儿也不往这边来,明明是五月的天,走进这幢房子里却让人觉得森冷。
“王妃如果没有其它事儿,奴婢就先告退了。”
凤飞飞注意到,那引路的丫鬟一直站在殿门外,连脚都没有踏进来,行径有些可疑。
“等等--”凤飞飞唤住了她,看似漫不经心的道:“你瞧瞧这院子里结下的蜘蛛网,想必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扫了吧?就算是冷宫,该添置的东西也该添置不是?”
凤飞飞的语速很慢,唇角依旧噙着笑,眸底却透着骇人的冷冽锋芒。
那丫鬟微微一怔,紧接着反应过来,吱吱唔唔道:“回王妃的话,不是奴婢不愿意找人来打扫,只是……就算是奴婢开口让人来打扫,也未必有人肯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绿茵也忍不住要抢着说话了:“虽然大王将我家公主打入冷宫,但这事儿未必就铁板定钉了,你们这些做奴婢的也狗眼看人低么?指不定大王一会儿就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不不不,这位姐姐,你别生气,咱们都是侍候主子的命,奴婢哪敢低看了王妃,只不过这座冷宫……它……它不吉利呀!住过这里的娘娘,几乎就没一个能活着,宫里的丫鬟都不愿意来这儿干活。”
听她这么一说,绿茵大惊失色,就连凤飞飞和小楠也不禁对视一眼,显得颇为意外。
一开始就感觉到了异样,沿途看见的那些丫鬟个个都背地里指指点点的,还有这个引路的丫鬟,鞋板底都没敢踩进门来,原来还真是事有蹊巧。
“既然宫里的丫鬟都不肯来干活,那就劳烦姑娘走一趟,把本公主的那些陪嫁丫鬟引过来,往后就让他们留在这里侍候吧。”凤飞飞眸底闪过一丝光亮,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夜长歌一行人调过来,在宫里也好有个照应。
既然凤飞飞的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丫鬟也正求之不得,于是赶紧应道:“是,是,奴婢一会儿就把人给您带过来,不过有一件事情奴婢可得先提醒小主,大王有令,这屋里的摆设一样也不准动,一件也不能少。”
凤飞飞笑而不语,颔首朝里走去,绿茵紧随其后进了主殿,其实这宫殿虽说陈色旧了些,殿内却是什么都不缺,若是打扫干净了,倒也是个好住处。
“喵--”只闻一声猫叫,紧接着从门缝间跳出来一只白色绒物。
惊得绿茵差点跳起来,不过再定睛一看,不由低呼出声:“小姐,你看……好漂亮的猫。它……应该是猫吧!”
小楠粉女敕的小脸露出兴奋之色,开心的跳起脚来:“哇,姐姐,是星猫,真的是它……”
凤飞飞也认出来了,这只皮毛光亮、洁白如雪、碧眸如星的猫,真是当年他们在东璃皇宫见过的那只,还是肥肥懒懒的模样,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过在这里遇见这只猫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它原来就是离千殇的宠物,在吴孜国的皇宫见到它也很正常。
小楠已经上前抱起了肥肥的大白猫,相较于一年半前相比,肥猫的个头没有怎么长,小娃儿倒是长高长大了不少,能够轻轻松松的抱起肥猫,一人一猫倒是很有默契,很快便玩闹打成了一片。
“绿茵,一会儿咱们自个儿把院子里的植物修修剪剪,收拾整齐些,空余的地方再种些草药,你觉得怎么样?”凤飞飞环望四周,其实这处冷宫还真是块好地方,方方正正的院子,安安静静的屋子,还真是处修心养性的好地方,如果能种点花草,没事的时候她也可以研究草药,日子倒也算惬意。
“呃……”绿茵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时候大小姐还有心情赏花怡草,难不成她是真打算在这冷宫长住下去了?
“大小姐,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摆弄这些……”
“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日子还是得过,不是吗?咱们得学会放宽心情,以不变应万变……”凤飞飞莞尔一笑,绿茵脸上的表情让她想笑,眸底闪过一抹狡黠,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戏谑道。
绿茵听不明白主子的话究竟是什么逻辑,但是眼下的情形,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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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柱香不到,凤飞飞的几名陪嫁丫鬟全都被带到这座清冷的宫殿外,引路的丫鬟依旧没有进门,便匆匆的告退走人。
夜长歌皱了皱眉头,这似乎和他预想的有一些出入,他也没有料到凤飞飞一进宫便被打入了冷宫,如此一来,那他的计较岂不是也要泡汤了。
“你是怎么搞的?”夜长歌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质问,显然心情受到了影响。
凤飞飞环望四周,大家伙儿都已经开始打扫,小楠和肥猫玩得正欢,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你不也看见了吗?我被打入冷宫了。”凤飞飞唇角微勾,扬起一抹无所谓的笑容,其实她对这个结局相当满意,不禁不必和鬼王纠缠,东璃皇也无话可说,还有这个深不可测的夜长歌,她也不必应付了,被打入冷宫的女人,有各种理由不解释。
“你是故意的?”夜长歌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声音却如同冰窟里冒出来的,冰寒无比。
“决定权不在我手里,这一点夜师父比什么都清楚。”凤飞飞淡淡道,拿起抹布也开始和婢女们一起打扫屋子,反倒将夜长歌一人冷在一旁。
夜长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侧眸正好对视上绿茵疑惑的眸光,看来那丫头刚才看见他和凤飞飞说话了。
视线与夜长歌相对,绿茵像个做了错事被逮到的孩子,心虚的耷拉下脑袋去擦拭身旁的花瓶,开始继续干活儿。
夜长歌眸底闪过一抹异色,他此刻突然意识到这间屋子的摆设有些奇怪,桌椅也好,花瓶吊饰也罢,摆放的位置全都有问题,煞气太重,阴阳五行没有得到平衡。
“这间屋子的摆设要全部挪动。”夜长歌再一次走到凤飞飞身边,不过这一次他的坏脾气已经收敛了干净,一脸认真模样。
“为什么?”凤飞飞盯着他的眼睛,同样认真的问道,其实刚才她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却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煞气太重,会死人的。”夜长歌轻描淡写的丢下这句话,凤飞飞恍然大悟,没错,刚才在外面那丫鬟也曾经说过,在这冷宫里住过的人几乎没人能活着出去,之前她还以为是偶然性,现在听夜长歌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其实这是必然性,这座冷宫里的摆投就是夺命阵。
“全权交给你来负责,这一点……我相信谁也不会做得比你好!”凤飞飞莞尔一笑,指了指绿茵道:“你有什么安排只管跟绿茵说就好了,她会配合你完成……”
半日光景,这座清冷肃条的冷宫便已经焕然一新,在夜长歌的指令下,桌椅的布局摆设全都变了样,不仅宫殿里安静透亮,也让原本阴森死气沉沉的冷宫瞬间有了活力。
就连庭院里也完全变了个样儿,凤飞飞将院子里原本的花草植物能够稼接移植便稼接移植,将绿色均匀散布在院子的每一块角落,还特意留出了一块地打算种植名贵草药。
原本清冷的宫殿有了生机,殿内不时传出说笑声,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夹杂着猫叫声。
过往的婢女无一不驻足朝殿门口张望,眸光盛着疑惑,向来冷宫里传出的都是哭哭啼啼的声音,像这般的欢声笑语,还真是头一回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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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吴孜皇宫,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离千殇的耳朵里,原本就快要将这个女人遗忘,却在听见这个消息后又激起了男人的好奇心。
那个被他打入冷宫的女人竟然活得自在的很?这令他相当意外。
时隔十余年,离千殇是第一回踏入这块土地,眼前的这座冷宫,正是当年她母妃惨死的地方,他永远无法忘记这座阴森寒冷的宫殿,自打他登基执政以来,也曾将三名嫔妃打入此宫,其中有两人已经逝去,唯一剩下的一个也已经奄奄一息,那个人便是东璃国的长公主南宫碧萝。
对于离千殇而言,这座冷宫便是他的禁区,自从母妃去世后,他便再未踏足此处。没想到自己送来的第四个女人,她竟然是个例外,能够在这般晦气的地方活得清闲自在
离冷宫约模二十米开外的大槐树下,男人那双深邃幽暗的鹰眸寒光熠熠,令人不寒而栗。
“大王,您要不要进去--”吴逍带着几分试探,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不必了,本王倒是想看看……她到底能够快活多久!”离千殇深邃的眸底划过一抹诲暗深沉,性感的磁性嗓音别有深意的低沉出声。
吴逍不再吱声,他虽然跟着大王的时间不长,可是还是头一次看见大王的脸上流露出如此纠结的情绪,实在是猜不透大王对这位永安公主到底是出自于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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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睡得无比踏实,这恐怕是凤飞飞离开东璃国的这些日子以来,睡得最香甜的一个夜晚。
清晨被床另一侧传来的呼噜声吵醒,没想到那只漂亮的肥猫竟然在床榻的另一头睡着了,它看起来睡得挺香,凤飞飞先是一怔,不由又觉得发笑,到底是出生高贵的猫,晚上睡觉竟然也要睡床,人畜共眠,还真是件有趣的事儿。
就在这时,绿茵突然一脸惊慌的从门外进来,望着刚刚穿戴整齐的凤飞飞,压低嗓音紧张地道:“小姐,奴婢看见……大王正朝这边走来。”
凤飞飞清澈的眸底闪过一抹异色,他来做什么?
“出去看看。”凤飞飞面色平静如水,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试图用自己的冷静,让心慌意乱的绿茵也踏实点儿。
绿茵看起来紧张极了,她一把拽拉上凤飞飞的衣袖,带着几分恳求的轻声道:“小姐,你还没有告诉奴婢,到底为什么要骗大王说小楠是自己的儿子……”
“绿茵……这件事情不准再提!”凤飞飞的嗓音瞬间清冷无比,打断了绿茵的话。
绿茵哪能听不出主子是生气了,瞬间也不敢再吱声,主仆二人刚走到主殿,殿门便被人一把推开了。
吴逍恭敬的替主子开出道来,离千殇负手而立,不疾不缓的走了进来,如鹰隼般深邃的琥珀色瞳仁,直直的对视上凤飞飞的眼睛,锐利的眼神专注中透出成熟男子的威严,完美的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宛如鬼斧神工细雕而成。
凤飞飞就这样静静地对视上男人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清冷浅笑:“大王怎么上冷宫来了?蓬灰垢土的地方实在是与大王的身份不太匹配。”
一言不发的离千殇薄唇微抿,坚毅的唇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却不见半丝笑纹,眸光从凤飞飞的脸上移开,细细的打量着大殿内的变化,面部表情突然变得僵硬,冷冷的低喝出声:“是谁动了这里的东西?本王不是交待过,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动这里的一切。”
男人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不难察觉到他胸中翻滚的怒火,他登基后曾经来这里看过一次,与他母妃去世时的摆设一模一样,同样的阴森寒冷,让他不想再来第二次。
虽然他不想再进入这个地方,可却也不希望它有任何的改变,只希望这里永远保持着母妃走前的原貌。
“原先这殿内的摆设煞气太重,臣妾不想死在这儿,所以便自作主张重新布置了。不过现在看来,这夺命阵显然是有人悉心罗列的。”凤飞飞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很轻,不过矛头明显正是指向离千殇。
“你怀疑本王布下了邪阵来害你?”离千殇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低沉道:“本王如果真的想杀你,犯得着拐这么大的弯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便可要了你的小命……”
“如果不是大王,那臣妾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人选了……”凤飞飞清冷的眸底闪过一抹笑意,语气平静的就像说着别人家的事儿。
她越是这般冷静沉着,就愈是让离千殇怒火中烧,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被人冤枉的滋味和拿刀捅他没什么区别。
“本王再说一遍,本王就算是要杀人,也是光明磊落的杀,绝不会搞那种邪门歪术!”男人低吼出声,深邃的眸底突然划过一道复杂精光,唇角突然勾起:“本王差点忘了,你好像真的懂那么一点点邪门巫术,当年在东璃国本王就曾听说过……”
“只要大王不来招惹我,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凤飞飞秀眉微扬,眸底闪过一抹狡黠坏笑,看着男人的眉梢叛逆地向上扬起,唇角的笑意漾得更深了。
离千殇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锐利的鹰眸最后深凝女人一眼:“你真以为自己的那些小技俩能够与本王抗衡吗?本王劝你还是安份守己,最好不要再惹出什么纰漏来……”
说完这句,男人一拂衣袖,扬长而去。
望着那抹高大背影消失的方向,绿茵的眉心越蹙越紧,心里干着急却没办法开口:“小姐,其实你如果对大王的态度亲近些,肯定会……”
“绿茵,不要再说了,有些事情你不懂……”凤飞飞叹了口气,她知道绿茵是为自己好,可是曾经被深深伤害过的她,实在是不敢轻易再爱,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华丽分割线……
午饭过后,凤飞飞躺在树下的软榻上休息,中午的饭菜又被那吃肥猫吃了多半,其余每个人都只吃了一丁点,没吃饱的也都去歇着了,就连最顽皮的小楠也去午休了,那只雪白的大肥猫倒是好,吃饱喝足同样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睡午觉。
却就在这个时候,宫殿外传来一阵剧烈拍门声,惊了婢女,也惊醒了凤飞飞,就连椅子上的大肥猫也被吓倒了,蹭蹭两下敏捷的跃上了大树,与它平时的慵懒模样完全不同。
凤飞飞蹙了蹙眉头,睁眼瞥向殿门方向,已经有婢女匆匆过去打开了大门,远远的,她看见门外站着几个女人,为首的显然是主子,后面跟着的则是她的随行丫鬟。
“还不快叫你家主子出来给娰妃娘娘请安。”门外叫嚣的丫鬟嗓门很大,显然是没有将凤飞飞放在眼里。
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嫔妃,看来在宫里的地位还真是不高。凤飞飞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笑意,她倒是与世无争,只是麻烦却偏偏要寻上门来。
“难道大王没有跟你们说过,本妃已经被打入冷宫,实在不方便见客。”凤飞飞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继续养神。
她这话一出,确实挑衅到了娰妃,原本只是站在门外眺望的她再也忍不住的冲进了冷宫,也顾不得外面听见的那些诡异传闻,下一秒便冲到了凤飞飞的榻前。
凤飞飞半眯开眼,眼前的女人长得很漂亮,面容显然经过精心修饰,五官更显立体,身着一件华贵的金丝莺锦缎长裙,金丝银线精绣而制的九凤飞天尽显富态,裙摆重重叠叠,缀有无数流光溢彩的细碎晶石,让人一眼望过去,只觉得灿烂夺目。
“正响午的,难道娰妃不需要休息吗?”凤飞飞缓慢优雅的抬起,慵懒的伸了一记懒腰,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
“听说冷宫进了新人,本宫当然要来看看,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朱娰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斜着打量凤飞飞,带着鄙夷的不屑:“不过……本宫已经打探过你的底细了,说的好听顶着公主的名号,其实不过是一介草民罢了。”
“公主又如何,草民又怎样?到头来不都嫁给了同一样男人?”凤飞飞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笑音里同样透着嘲弄之意,既然眼前这位娰妃自持身份高贵,那她还真就要挫挫她的锐气,有一个道理凤飞飞是明白的,如果第一次让人欺负了,下次那个人就还会再想欺负你。
所以,凤飞飞这一回绝不会让这个前来挑衅的女人占到便宜,而且还会适当的小小惩罚她一下,也能够杀鸡儆猴,给其他人一个警告。
“放肆!你信不信本宫撕了你……”朱娰唇角的冷笑瞬间僵滞,她可是北夷国的公主,骑马狩猎无所不能,宫中的嫔妃还没有人敢招惹她。
屋里休息的绿茵也被吵醒了,匆匆从房间跑了出来,从大门往庭院望去,顿时被眼前的架势吓坏了,正想直奔过去却被暗处的一只手抓住了胳膊,回头一看竟是夜长歌。
“你拽着我干什么?没看见有人要欺负小姐吗?我要过去帮她……”绿茵不悦的狠狠瞪了一眼夜长歌,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这个丫鬟怪怪的。
“你过去只会让事情变糟,她自己能够应付。”夜长歌面无表情淡淡道。
绿茵虽然很难相信他的话,可是一想到前几日殿内摆设调位的事情,对夜长歌这个人又有几分相信,于是半信半疑将眸光投向庭院,只见娰妃已经抬起手甩向凤飞飞的脸颊,也让绿茵的心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却在下一秒,凤飞飞机敏的避开了娰妃的攻击,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小纸包,利落的挥洒出去,毫无防备的娰妃呛了一满口,连打了几个喷嚏。
“你……你刚才撒的是什么?”娰妃脸色骤变,眸底划过一抹紧张,一旁的两名丫鬟也同样紧张起来,因为刚才她们也不小心吸入了一些粉沫。
“活络散,给娰妃舒活舒活筋骨。”凤飞飞漫不经心的笑着应声,就像没事人似的,优雅缓慢的走到大树另一侧的石桌前坐下,饮了一口绿茶。
朱娰只觉得一阵凉意在月复部扩散开来,雪白的皮肤一点点发红、变黑,一种怪异的感觉从皮肤表层朝着身体里蔓延,奇痒难耐的感觉侵蚀着身体的每一个微小细胞,这种感觉顿时让她慌了手脚,害怕起来……
“快拿出解药,否则本妃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朱娰双手紧握成拳,贝齿紧咬下唇,丹凤眸底寒芒乍现,了解她的婢女见到主子这副表情,便能够知道她是真怒了。
不过此时此刻,凤飞飞却是淡然自若的端起青玉茶壶,一派悠闲的为自己又斟了一杯茶,笑意盈盈的对视上朱娰愤怒的眸光:“娰妃这么说真的让我好害怕!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都使出来吧,不过我还是提醒你……愈是运功动气,就愈会觉得难受。”
凤飞飞的话还没有说完,朱娰便已经感觉到了钻心的奇痒紧逼而来,令她更加烦躁不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
“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交出解药来?”
朱娰实在熬不住终于低头了,如果再这样抓下去,她引以为傲的雪肌恐怕就全都毁了,那她以后恐怕就更没有资本去讨大王欢心,这辈子就真的完了!她随行的两名婢女同样是奇痒难耐,楚楚可怜的目光投望向主子。
“解药倒是有,可是我为什么要送给你呢?咱们又不熟……”凤飞飞不屑地冷瞥向娰妃,唇角的笑意全无,清冷眸底迸射出浓郁警告意味。
“对……对不起,好妹妹,今天的事情是姐姐错了,往后在这宫里,谁要是敢欺负你,就是和姐姐我过不去。”朱娰抬起衣袖擦拭额间渗出的汗珠,她已经快要痒得崩溃了。
“真的?”邪魅的坏坏笑意再一次回落到凤飞飞的唇角,说话的同时,缓慢优雅的从袖中掏出一颗茶绿色药丸,狡黠的眸光瞥向满头细汗的娰妃,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下来:“姒妃猜猜这是什么?会是解药吗?”
朱娰咽了咽喉咙,奇痒的感觉袭遍全身,努力积累起来的控制力量瞬间瓦解,万千只虫蚁破笼而出,肆虐的在她身体里横行,掠夺她的理智。竭尽会力压下想上前抢药丸的冲动,依然轻言细语的道:“好妹妹,你就别再捉弄姐姐了,把……把解药给我吧。”
看着女人的骄傲在自己面前一点点崩溃,凤飞飞眸底闪过一抹精光,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清冷的水眸淡淡从朱娰身上滑过,嗓音温柔间透着邪魅:“希望娰妃记得自己今天说过的话,下次恐怕就不用那么好运气了,我向来都不喜欢带解药在身上的。”
朱姒脸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两下,舌头已经开始不利索了,那股奇痒在她身体里疯狂肆虐,紧握的掌心已经湿滑一片:“是,本宫明白的。”
凤飞飞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拿着茶绿色药丸一步步走了过来,就在离娰妃只有半步之遥的距离时,突然手一拌,手里的茶绿色药丸顺着滑落到地上。
“哎呀,都怪我不小心,解药都给弄脏了怎么办?”凤飞飞故作焦急的蹙紧眉心,嘴角却噙着坏坏笑,连同那双清澈的眸子也藏着狡黠坏笑。
朱娰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咬着牙艰难的吐出:“没……没关系,本宫自己擦擦就行了……”
装出一脸为难的模样,凤飞飞弯腰缓缓捡起地上的茶绿色药丸,秀眉轻蹙:“姒妃真要吃吗?可是你看看这药丸上布满了尘土,真的好脏啊!”
“本宫……真的不嫌弃!”姒妃明明心里恨得直咬牙,此刻却是被压制着不能发作,还有那奇痒难耐的身子让她难受的简直想一头撞死。
看着刚才那个趾高气昂的女人,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骄傲,低声下气的在自己面前急切咽下那颗弄脏的药丸,凤飞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新王妃也饶了奴婢们吧!”
站在娰妃身后的两名婢女也急了,她们也难受呀,看见主子吃了解药自个儿却没有着落。
凤飞飞清冷的眸光从她们身上一扫而过,云淡风轻的冷冷道:“回去多喝几杯绿茶,这毒自然就解了。”
听了凤飞飞的话,那名婢女激动的差点没跪下来磕头,而娰妃却怔愣当场,敢情刚才她那颗带着泥土的脏药丸是白吃了么?竟然说喝两杯绿茶就能够解毒,枉她刚才低声下气在这儿受气,现在回想起来,脸简直都丢尽了。
“都傻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跟本宫回去--”朱娰吃了解药后确实舒缓不少,经过这一番折腾人也疲倦不已,拖着疲乏的身子气冲冲的离去。
戏看完了,站在门后的绿茵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没想到自家主子竟然这么牛,就连娰妃也不是她的对手。
……华丽分割线……
傍晚时分,吃过晚饭后的凤飞飞抱着那只懒肥猫坐在庭院里乘凉,她斜倚在软榻上,雪白的肥猫就趴在她的腿上,同样慵懒随性的惬意姿态,映衬着天边绚丽的晚霞,定格成一幅唯美的画面。
“吱”的一声殿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便的见婢女紧张的声音传来:“奴婢参见大王,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王?凤飞飞侧眸望去,长廊那一头走来的男人正是离千殇,一袭素白锦袍风度翩翩,将他挺拔如松、巍峨如山的身影显得更加高大欣长,慵懒不羁的骨子里透着不容忽视的霸气,唇角竟挂着几丝暖夏的笑意,琥珀色的瞳仁却是淡漠无比。
“臣妾参见大王。”凤飞飞将腿上那只懒肥猫搁置旁边的椅子上,自个儿则起身行了礼。
离千殇深邃的瞳仁淡淡从肥猫身上划过,再回落到凤飞飞身上时,冷冷出声:“你什么时候把本王的阿喵给偷来了?”
“阿喵是自己跑来的,请大王明察,这些日子它可是吃了我们冷宫不少口粮,这件事情……臣妾正打算找大王提起!”凤飞飞不卑不亢的淡淡应道。
“哦?!难不成你们这里的口粮不够吃么?各个宫里的口粮都是按人头配给,只多不少。”离千殇十分坚定的回答道。
“大王说到各宫的口粮都是按人头配给,这话说是没错,可是各个宫的人……却是有吃得多、吃得少的。”凤飞飞对视上男人的眼睛,振振有词的道。
“听爱妃的意思,是指你们东璃国的人特别能吃么?”离千殇眸底闪过一抹玩味,唇角亦勾起一丝饶有兴趣的笑谑。
“错。臣妾只是想说……大王这只爱猫实在是太能吃了,它一个就能吃掉我们冷宫四个人的口粮,所以大王必须得补偿这个缺口。”凤飞飞面无表情,一脸正色的盯着男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