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这么说的?”和祁寒听了无衣的话之后微微有些诧异,能让清冷若斯的她张口帮忙的事情?他倒是有些好奇。
无衣冷冷的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和祁寒的质疑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波动,“是!”
和祁寒坐在主位上想了想,最后缓缓道:“告诉凤墨,和祁寒不日便去拜访!”他既然给了承诺,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不会变。
无衣拱了拱手,脚尖一点,如轻燕一般,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和祁寒看着摇曳的烛火,难得的有了那么一点心思想着凤墨找他到底所为何事?他可不会自以为的认为是叙旧,他和她并没有什么旧需要叙。况且她也问到了他曾经承诺给她的事情,显然,能让她放下高傲来找他的事情,绝对不是小事,只是,到底是什么事情?
另一边,凤墨和容洛两个人刚刚的下马车。
容洛被面前的一幕惊了一惊,他竟然从来不知道在京都之中还有这种地方?
满满的一望无际的都是墓碑。
“这是……。”容洛惊愕的瞪大眼睛,他自诩在京都之事没有他不知道的,可这方圆数里地,被圈在层层山脉之中的墓地,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更是第一次见到。如果不是凤墨主动的带他过来的话,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其实不是容洛不知道,而是他从来不曾对凤墨做的事情去深入的调查,他相信她,除了该关心她的,他不会去干涉她任何的自由。如果他真的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的话,那凤墨就当真需要考虑一下在容洛的心中,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否则如何她做什么事情他都能知道?
不信任,才会监视!
凤墨看不见,事实上这里也是刚建起来不久,在之前她离开大卿前往西城之前刚刚建成,她左右来这里也不过几次罢了。
在这里,没有坟墓,只有一块块的墓碑,所有人战死沙场的铩羽骑的弟兄们。从三年前与她惨死南衡皇宫中的弟兄,以及近几年在为大卿鞠躬尽瘁而牺牲掉的铩羽骑弟兄,全部的人的名字,全部都刻在这里。
“我让人在这里立下了碑,他们跟随我来到大卿,至死不能回去,甚至很多的人连尸骨都无法找到,我这个做他们所跟随的主子的人,实在是太无能。”凤墨模索着蹲在她面前的一块墓碑前,伸出手抚模着墓碑上的字,她抿唇,半晌道:“阿枫我不能带他到这里来,所以,我也同样的为他立了块碑,就当他依旧和他的弟兄们在一起。”
“实际上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不只是阿枫,北冥也好,还是燕歌,亦或者褚霆,如果遇到和阿枫一样的事情,他们的选择也一定不会改变。我老早就做好了准备,做好了随时会得到可能他们战死的准备。我也一直都以为我真的做好了准备,但是当事情真的来临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自以为的做好了准备,实际上不过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凤墨站起来,却因为蹲的时间稍长了一点,她稍微的有些受不住,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黑,一阵晕眩感传来,险些站不稳的跌倒在地上。好在容洛一直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侧,稳当当的伸出长臂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她安稳的搂在怀中。
“呵,我现在这个样子还真的是有些狼狈,竟然连站都站不稳。”凤墨直起身,脸上浮现淡淡的自嘲的笑意!
容洛的双唇紧抿,平淡的俊脸上带着决绝,半晌缓缓道:“没事,很快就能好起来,很快!”是了,只要三年,三年的换血之后,她一定会没事。
凤墨淡淡的笑了笑,转头的那一瞬间,她的脸上划过复杂之色!
月上树梢,虽说是夏夜,但夜里寒气依旧浓重,容洛考虑到她的身子,便就提议回去,凤墨也觉得有些累了,也就没有再坚持,微微点了点头。
回去之后,容洛因为还有政事需要处理,也不能一直陪在凤墨的身边,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这才依依不舍的回了皇宫!
“三年的时间……难道在这之前没有办法将她的眼睛治好?”御书房中,容洛背着手站在窗前,冰冷的眼睛中满是痛色。
百里清扬面对容洛这个他已经不知想了多久的问题选择了沉默,他无法给予答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是吗?没有办法了吗?”容洛低喃着道,“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让他们赔上眼睛吧,她看不见,他们就更加没有资格看见!”说到最后的话中已经带着彻骨森寒的杀气。
“你且回去好生的照看她,关于换血的事情……”
“清扬知道,清扬明白该如何去做。”百里清扬垂眸拱手淡淡的说道。
容洛背着手站在窗前,在百里清扬离开好一会儿,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皇上,夜深了,该歇息了!”烈风瞧着已经三更天了,见容洛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站着,遂提醒道。
容洛不语,烈风也不再说话,他清楚容洛的脾气,既然话已经说到,他也就没有权利继续说下去,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的身份,即便是容洛给了他很大的特权。
御书房中一片寂静,隐隐的甚至能听到烛火跳动而发出的声音,但容洛却还是一如之前的姿势站在窗前!
“今儿的月色很好!”御书房外传来带着沧桑的声音。
“老王爷!”烈风恭敬的行礼,他低垂的眼中似乎划过什么,却稍纵即逝,很快就恢复到了平静中。
老容王微微颔首,“你且先下去,本王有些话要和皇上说道说道!”
“是!”
烈风下去之后,容洛依旧还是一动不动的背着手站在那里,即便是知道老容王来了,他也依旧不曾转头。他如此的态度,老容王倒是也不恼,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我听说了,关于墨丫头的事情,关于你的决定。”老容王淡然的开口,见他还是,诶有什么反应,接着说道:“容洛,我很喜欢墨丫头,如果可以的话,即便是没有后嗣,我也希望你们在一起,我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你该知道!”
容洛没动,他能听得出来老容王此番来可不是就是说这些话的,他隐约的能感觉到老容王话中有话的样子。
“那毒无解是不是?”
“爷爷此番前来,到底所为何事?孙儿还有国家大事需要处理,爷爷若是无事的话,现如今已经这般晚了,爷爷还是回去歇息去吧!”容洛终于开口说话,却答非所问,甚至还带着逐客的意思在里面。
“今日我来,并非为臣子,容洛,你是我的孙儿,是容家之血脉,爷爷只是希望你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也要先为容家想想,爷爷不希望到了最后落得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老容王显然是有些动怒了,眉眼之中带着深深的倦色,以及痛心。老容王现在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在想,当初的决定是否是错的,不该让容洛和凤墨两个人相识,更不该让他们如此的相爱,否则的话,他现在也就不用为此而提心吊胆。到底容洛是不是皇帝,他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他只是希望容洛能好好的!以前或许还想着天下黎民百姓,现在的老容王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不该管辖那么多,也该是自私一回了。
“爷爷此话何意?”容洛侧过身,一半脸在阴影中,一半脸转向老容王。不知是否是错觉,老容王觉得此事的容洛给他的感觉非常的陌生,似乎是带着一种魔媚的气息在其中。
“你是否在为墨丫头解毒?”老容王问道。
容洛眼底眸光一闪,“是!”
“可是用你心头之血加之你周身循环之内息?”
“是!”
老容王嘭的一声一拍桌子,抖着唇,嘴边胡子直颤,指着容洛冷静到近乎残忍的脸说道:“那你可知道一旦出现一丝意外将会如何?”
“知道!”容洛依旧还是那一幅不咸不淡的态度。
“容洛!”老容王动了大怒,“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是将我这个爷爷置于何地?你现在的身份可是忘了?”
容洛静静的站在那里,幽深的眼瞳定定的看着老容王半晌,好一会儿,他忽然低低的笑起来,“爷爷你知道吗?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也是我最在乎的,只有一个人,便就是我死,我也不希望她死。如若要是失去了她,我就要这天下去陪葬,我亦不会独活。我从来不曾肖想过这天下,若非为了我和她有个栖息之地,这皇帝之位,谁要,我便就赠与谁,这有什么关系?”
天下与他何干?以前,他或许会在意这天下,就像是容家自古以来的祖训一般,将天下黎民百姓视为己任。可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这么做,在她与天下人面前,他所作出的选择很明显不是吗?
“容洛,你竟然选择了她?那我呢?你将爷爷置于何地?你将容家置于何地?”老容王震惊不已,他们之间的羁绊到底有多深?
容洛的脸上划过一丝愧疚,却很快压了下去,他低声的说道:“爷爷,别逼我,现在,她还好好的,只要她好好的,我就一直都在!”只要是她能好好的,那么他就不会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来。
他的言下之意老容王是听了明白,自己的孙子他比谁都要了解,但是这事儿绝对不能如此下去,看样子,他得另外想个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