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颜再如何谨慎,她终究还是差了些,她身边的人大部分都是云凌放在她身边的,要说能不惊动云凌,那是根本不可能。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悫鹉琻晓
可以说,云颜所知道的消息,其实也就是云凌放给她听的,否则以云颜的能力,还不足以将凤墨的事情打听的那般清楚,也不会有人愿意告诉她的。
“太子真的想要将三公主嫁给容洛吗?”惊无缘望着临摹字帖的云凌问道,他可不认为云凌会一点计划都没有。
“哦?何以见得我并非出自真心实意?毕竟,她也算是我的亲妹妹,哥哥为帮妹妹达成心愿,又有什么地方不妥当的?”
惊无缘望着头也不抬的云凌,看似完美的解答,但云凌是什么样的人,跟随在他身边多年的他自然是了解。
“若是当真为她好的话,那就应该劝说她不该抱着这份不切实际的幻想,在东合找一个安稳的人,稳当的过一生,那才是正道。”
“正道?我倒是想给她,但也得她要才行!”云凌的手往上潇洒一挑,一个霸气的帝字就跃然纸上,尤其是尾端的那一勾,似乎是要从纸上面跳出来一样。
随手放下手中的狼毫,云凌拿起摊在桌子上的宣纸,吹干了上面的墨水,便就随手放在一旁。
“无缘,并非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的想要过安稳的日子,她想要的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她不甘心只是做一个相夫教子的普通女子,她身在皇室之中,对权利的渴望,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的清楚的。我只能说,云颜的路,她自己走,她日后所选择的道路,也与我东合没有任何的关系。”他的神情有些凉薄,薄唇中吐出来的话,更是冰冷而残忍,“一旦我离开了大卿,而她执意要留在大卿,那么她日后是生是死,便就无我无关了!”
生死有命,尤其是在乱世之中,没有能力,却贪婪无度,活该死无葬身之地。
惊无缘张了张嘴,他也知道云凌所言不差,但心中将天下苍生的安危看的很重的无缘,却还是无法简单的接受云凌如此凉薄冰冷的对待。他也知道云颜此人让人喜欢不起来,但到底还是他的妹妹,对待妹妹如此残忍,当真能将天下视为己任?惊无缘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来。
这厢,云颜并不知道自己亲哥哥心中的打算,想到可能会得到心中想要的位置,她不免有些激动起来。
“铭香,本公主今日的妆容可美?”在等候容洛的时候,云颜一连问了多次身边的侍女铭香关于她今日的妆容如何,以此来缓解越跳越急促的心。她也知道容洛不好糊弄,所以,她也是在赌,一旦失败,她就真的永远也得不到那个位置了。
“公主的妆容从来都是最美的,即使是曾经的那个所谓的天下第一美人的玉玲珑,站在公主的面前,也及不上公主的分毫,公主才是这天下最美的女子。”女子本就喜欢听赞美的话,无论这样的话是多么的虚假,但听在耳中,那虚荣心就得到了满足。铭香也是自小跟在云颜的身边,宫中生存处世之道,自然也是知道什么话主子听着舒坦,什么话能让她的日子更好过一些。
“你这丫头,就是嘴甜!”
“公主,奴婢哪是嘴甜?本就是实话,难道奴婢不实话实说,还要蒙骗公主不成?”
正说着,一个内侍模样的小太监快步走了出来,在见到云颜之后,不卑不亢的微微行了一礼,垂头道:“三公主,皇上让您进去!”
云颜显然有些不满小太监的态度,在她的心中,奴才就是奴才,即便不是下跪,见到她也该是仰望的态度。可在大卿的这些日子,她发现这些奴才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竟然用那般的态度对待她,实在是可恨之极。
云颜心中暗暗的下了决心,日后等她成为大卿的皇后之后,她定要将这般嚣张的奴才全部处死,一个也留不得!
现在,她暂时先忍下这口气,将来有的是机会!
“嗯,本公主知道了!”微微仰起头,云颜一副高傲的姿势,提起裙摆,向御书房走了进去……
云颜此番进了御书房,并不是像以往那般没有一会儿就出来了,而是在里面一呆就是一个多时辰。如此长的时间,引得皇宫中人都议论纷纷,自然,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传出去?
凤墨虽然是闭门谢客不出,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使不出门,但什么消息能瞒住她?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微微一惊,也是觉得有些惊讶。
此时,她已经缩在府中半月有余,现在也已经步入了十一月,前几日开始下雨,天儿也是越来越冷起来。
所有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容洛真的已经决定要立云颜为皇后了?毕竟容洛登基至现在,无后无妃,若真要立后妃,也并不是说不过去。
虽说所有人都知道还有一个墨相在那里,可是明眼人也看得出来,墨相一点也没有要为后的意思,就算是要为后,后宫中不是还空闲着妃位吗?皇后之位大不了就留给墨相就是了,他们也不贪心,要一个妃位就行了。
本来那些人已经逐渐熄灭了要容洛立妃的想法,因为云颜而再次的燃了起来!
“凤主你该听听外面的传言,真的是什么话都有,你再如此的缩在府中的话,外面那些人的口水都要将你给淹了。”
唯一能自由出入凤墨丞相府的,也就只有公良策了,也唯独只有公良策才敢这般的和她说话而不怕得罪她。
凤傲之歪着头看了眼神情严肃的公良策,又看向沉默不语的似乎是在认真教他识字临摹的姑姑,道:“姑姑是有事情吗?那姑姑就去忙事情吧,我会乖乖的完成姑姑交代的功课的,到时候姑姑忙完了,回来检查也可以。”
“没关系,姑姑答应要陪你,自然是真的。”凤墨笑着宽慰他,然后抬头道:“无妨,我记得子柔的孩子已经出生,那是阿枫的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我会去的!”
“满月酒?那还有将近半个月,难道这半个月你都不打算出去?”公良策现在真的是有些不明白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你还是我们的凤主吗?现在做事如此的瞻前顾后的你,到底与我们的凤主有什么关系?凤主,想想以前你的处事风格,再看看你现在的处事作风,是一个人吗?”
公良策知道说不通她,留下这番似乎是失望至极的话,转身就摔门离开了。
门的撞击声发出来的巨响让外面的芍药吓了一大跳,一抬头就看到公良策阴沉着一张脸快步的走出来。她刚想上前去行礼,却没想到他似乎是压根就没有看到她的模样,脚下一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匆匆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这是怎么了?”芍药小声的嘟囔一声,便就走向了紧闭的屋子。
还不等她推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凤墨牵着凤傲之的手走了出来,迎面正撞上芍药。
“凤主?”
“怎么了?”凤墨的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将凤傲之交到她的手上,“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额,是!”芍药连忙应声道。
凤傲之抿着唇,大大的还有些懵懂的眼瞳看着凤墨,然后露出灿烂的笑容道:“姑姑,傲之一定会乖乖的!”
凤墨回以淡淡的一笑,轻揉了揉他的头发道:“嗯,我相信!”
……。
又在下雨了!
凤墨站在廊檐下,望着磅礴大雨,冰冷的凉气顺着冷风拂面而来。
“无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不知!”无衣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一臂之遥的位置,惜字如金的说道。
“若我现在让你离开,不用跟在我的身边了,你觉得如何?”
无衣本来平静无波的面容一僵,从来都是有问必答,很少会迟疑的无衣,此时却第一次的答不出话来。
凤墨低声轻笑起来,“罢了,我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有些事情,询问旁人是没有多大用处,果然还是自己做出决定比较好呢!”
无衣垂头,手垂在身侧狠狠一攥,然后又轻轻的松开来,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声音平稳冷淡道:“无衣遵循凤主的意思!”
无衣从来没有唤过她凤主二字,第一次如此唤她,她还当真是有些不习惯。但是凤墨得承认,虽然不明显,从无衣的声音中,她似乎听到了遵从以外的情绪在其中?
凤墨会有再说什么,微微眯着眼睛扫了他一眼,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我想想,是放你自由还是再像现在这般的禁锢你的自由!”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要告诉她,他从来没有觉得跟在她身边有什么不自由的地方,现在的他再也不想去别的地方,有她在的地方,才是他现在,此时此刻存在的意义。
但,他说不出来,他是什么身份?他不过只是一个奴竟然对自己的主子有如此的幻想,实在是罪该万死!
无衣只是稍微迟疑了一瞬,一转眼又跑的无影无踪。
廊檐下又只剩下凤墨一个人,她伸出手接住从屋檐上落下来的冰冷刺骨的雨水,低声的像是在自言自语道:“看样子我确实是应该出去了,否则,还真的被人当成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