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盛世女相 第142章 凤王谋算

作者 : 墨上青篱

十月初,西成国广邀天下英杰,齐聚西成,只是因为十月初九乃是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西成玲珑公主的十八岁生辰。

虽说只是庆生,可其中的意思,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玲珑公主今年已经满了十八,也该是到了嫁人的年纪了,无论是多美的美人,终归是要有一个归宿的!

西成的全部政权都掌握在摄政凤王玉倾歌的手中,且玲珑公主与凤王之间的关系极为的交好,若是当真能娶了玉玲珑的话,就真的是一步登天了。

正是因为有了这层考量,所以这一次来参加玉玲珑生辰盛宴的人,不知有多少人!

而玉玲珑在西成的地位确实是不同于别的皇子公主,这公主从内宫出来独立一府邸的人,在这天下,玉玲珑是第一个。富丽堂皇的公主府,昭显着主人的身份地位得天独厚。

已经是十月初七,不该来的人,都来了,该来的人却迟迟未到。虽然明知道那人已经是在路上,可迟迟不曾见到,她总是会觉得心里面惦念着紧。

公主府中,玉玲珑啪的一声摁在面前的琴弦上,绝美的娇颜上有些许的焦虑!

“公主稍安勿躁,殿下得来消息,他们已经是快要到了,想来明儿个正午时分,就能入城了。”

玉玲珑身边的大丫鬟绿芙笑着安慰道,公主的那点心思,她虽说不能模的一清二楚,但两三成倒是能肯定的。

“你这丫头,这张利嘴是不是谁都治不了了?”笑嗔了她一眼,玉玲珑面上带着淡淡的粉色。从琴桌前起身,玉玲珑一身华服,稍稍一动,头上的步摇凤钗就因为她的动作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虽说是来了,可到底是否会来参加,这都是个疑问。他看起来冷冷傲傲的,我去见过他几次,可是每一次他就是避之不见,从来不曾将我放在眼里。绿芙你说,这样的人,会来参加这次的招亲大会吗?”

绿芙倒是第一次见到一向自信满满的公主露出如此不确定的神情,心下对于公主心中的那个人愈发的好奇,也出声宽慰的说道:“公主莫要担心,无论是公主的身份,还是公主的容貌,这天下何人能比拟?只要是公主愿意,这天下的男儿皆是会匍匐在公主的脚下,公主何以担心会有人不对公主动心?想来他也只是因为过于的内敛,才公主以为他过于的冷傲了。”

“当真?”

“公主一向自信,为何这个时候反倒是没了信心了?”绿芙随是这般的说着,其实她心里面也是没底的。她也确实是对公主的美貌地位乃至身份有信心,但有信心是一回事,并不是天下所有人都会想要这个。至今,公主都不曾吐露她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何人,但仔细想想的话,恐怕也不是什么凡夫俗子!若当真身份地位都超然的话,那么之前对待公主当真就是因为性情使然,还是……

玉玲珑虽然心思缜密,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能力,但在喜*的男子面前,多少的还是会有些看不清楚局势。绿芙虽然处在旁观者清的位置上,却更加的知道,有些事情,若不是当事人自己去知道的话,外人说再多,都是徒劳。

“其实你也不必安慰我,这个中缘由,我身处其中,岂能不知?”玉玲珑反常的冷静,刚刚的小女儿在台褪去,娇颜上是出人意料的淡然。“本宫是西成的公主,本宫所代表的是整个西成的利益,当自己的感情和西成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本宫有义务为西成去献身。这是本宫享有西成公主之名之后,所该要做的事情!”所以,即便是凤王哥哥再如何的待她好,她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她最应该做的是什么事情。

公主……绿芙张了张嘴,有的时候,她是真的心疼这个公主的。她跟在她的身边,当然是知道她虽然有着西成所有人都无法比拟的身份地位,甚至连皇上皇后都不敢对她稍加的放肆。但与之相对的,却是极为庞大的代价。

公主,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启禀公主,凤王殿下有请!”

外面走来一个侍女,玉玲珑微微的蹙起柳叶般的细眉,而后很快就松开,精致绝世的面上带着三分邪气,气氛高雅的笑容,微微颔首,稍作整理了一上的衣衫之后,便也不多做停留的向府门口走去。

生辰盛宴将至,西都城中一片肃穆,外来的人实在是太多,让人不得不警惕,人多杂乱,总是有些居心不良的人,趁着这个时候作乱!

坐在软轿中,玉玲珑将轿子的窗口微微的挑起一个缝隙,从缝隙中看向外面。一如既往那般,只要是她出现的地方,总是会聚集很多的人,似乎是将她当做猴儿般的观赏。

同样是人,为何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

叹息的放下手中的帘子,她泄气的靠在一旁。她不知道这次玉清歌到底是为何何事找她,但她却知道,玉倾歌每次一找她,必然是有事情要交代,否则的话,恐怕是一点也不想见到她的吧?

伸出手,玉玲珑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抚上自己的眼睛,她还记得那次他的警告:

你应该庆幸你有一双灵巧的弹奏的一手好琴的手,和一双勉强看得过去的眼睛,否则的话,今日你恐怕就不可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庆幸吗?确实是应该庆幸,庆幸她到底是何人相似了?

玉倾歌是冷血的,他的冷血,不是一般的人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为了某一种目的而冷血,而是从骨子里面渗透出来的冷,他身上流出来的血,恐怕都能冻得死人,这样的人,又如何的能让他懂得什么兄妹之情?

玉倾歌是以天下围棋盘,所有的人为棋子啊!

如此想着,她已经是到了摄政王府。

即便是她,在到了摄政王府的时候,也是需要下来步行,不得做轿子入内。所以,每一次她来这里的时候,轿子都是在府门前就停下来。

仰头望着那巨大的烫金匾额,玉玲珑的眼睛闪了闪,西成,早已经在玉清歌的手中,而到底是什么时候取而代之,一切都是看着玉倾歌的心情了!

“公主请——殿下正候着公主呢!”

玉玲珑来到殿中的时候,玉倾歌正半躺在软榻上,他身侧环绕着四大美婢,而他那张比女人还要绝艳的容颜,让身为天下第一美人的玉玲珑,都自叹不如。

“凤王哥哥好生惬意,不知如此急着寻玲珑来,可是有何事要交代?”微微俯身行了一礼,玉玲珑掩下眼底的情绪,抿唇淡笑的说道。

玉倾歌嘴角挑起邪肆的笑,微微的抬起手,他身边环绕的四大美婢马上就起身,在经过玉玲珑的身边的时候,稍稍躬身,然后就快速的退了出去!

翻身动了动,玉倾歌从软榻上扬起身,肩上松散的披着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胸前大片的白皙的胸膛就这么的露在她的面前,一双眸子微微的闪动着的嗜血,透露了他的无情。眼角的那点血色朱砂痣,更是为他本身就惑人的俊美外貌,添加了三分邪气。

“玲珑来了啊!”玉倾歌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不远处的茶盏,虽是没有说什么,但玉玲珑却马上会意他的意思。

旋身走向一旁倒了一杯茶递给他,玉玲珑眼角微挑,道:“京中来了这般多的人,凤王哥哥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呢,这生辰宴会不是凤王哥哥提议要办的?为何凤王哥哥现在却一点也不在意?”

“不在意?是啊,不在意呢!”玉倾歌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慢条斯理的垂眸说道:“该来的还不曾来,我如何去在意?放心,这些人不过只是一些小喽啰,该在意的,本王定然是不会忘记。”

“坐,怎地到了我这里,反而拘谨起来了?”

“凤王哥哥说的哪里话,玲珑只是来的路上坐的长了,想要站一站,既然凤王哥哥如此说了,玲珑也就只能坐了。”

玉玲珑说着就顺势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等她坐下来之后,这才发现,玉倾歌正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睛始终盯着她,手中捏着茶盏的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放下拿起,放下拿起。

心中一禀,她不知道为何他要这般的看着她,她自认为从来不曾做过出格的事情,他理应对她放心才是!这样的眼神,一点都不像是在看一个人的眼神,而是在看着一件货物,一件到底是可以起到多大作用的棋子。

棋子啊……。

“是否是玲珑身上有何不妥?凤王哥哥为何这般的盯着玲珑?”说这话的时候,玉玲珑在心中却冷笑不止。她现在还真的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在玉倾歌这般的眼神之下,还能笑的如此如无其事,甚至还能保持面色柔和,笑容浅浅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明知故问的询问着。

人,一直都在改变,随着身边的人的变化而变化。总是在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就慢慢的改变了,等到发现了之后,却早已经彻头彻尾的改变,除开最外在的那副皮囊,内在,早已经被侵染的辨不出来颜色。

她,便也就是如此!

玉倾歌大笑,意味深长的说道:“玲珑啊,我曾经说的承诺不变!”

“当真?”玉玲珑手一颤,强自镇定的问道。

“不错,当真!”玉倾歌从榻上起身,赤着脚走到玉玲珑的身边,道:“以玲珑的容貌,要何人不成?但既然我答应了你,自然是得信守承诺。如此,我便再次的说一遍,若是你当真能让凤墨娶了你,那便就罢了,若是她……不愿,那你也就只能另选他人!玲珑,本王很期待凤墨这位妹夫呢!”

捏着她尖细的下巴的手微微的用力,玉玲珑只感觉到下颚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眼瞳微微的一缩。不知为何,她感觉玉清歌这般说的时候,似乎非常铸锭凤墨不会娶她一般!

玉玲珑不明白,他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并没有要她回答,玉倾歌又松开手,冷冷道:“天下英杰齐聚西成西京都,若是你选不出,那便让本王替你选!总归不过只是棋子罢了,自然是要选取最有利的人选了。玲珑,本王看在你是本王的妹妹的情分上,这是给你的一次机会,若是不成的话,那可就别怪本王不念情分。”

“情分吗?”玉玲珑脸上划过苦涩的笑意,但很快又是满脸的如常得体的笑容,道:“凤王哥哥放心,若是他当真不识好歹的话,玲珑又岂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玲珑当然是一切以凤王哥哥的大业为主,凤王哥哥请放心。”

“如此那就最好不过!”

待到玉玲珑离开之后,玉倾歌又重新的仰躺在软榻上,修长的手轻轻的卷着落在胸前的发梢,脸上是冰冷嘲讽的笑容。

虽是如此说着,可是玉清歌却非常的清楚,凤墨绝对不会愿意娶了玉玲珑。即便是她想娶,那也得看他们是否能行那周公之礼啊!

凤墨也好,凤鸾也罢,这一次,他将让她知道,他玉倾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翟清宇!”玉倾歌唤道。

“是,殿下有何吩咐?”翟清宇垂眸出现在他的面前,低眉顺目的模样,哪里还看得到一个多月之前在南衡与凤墨打斗之时的狠辣。

玉倾歌并未看向他,只是淡淡的吩咐道:“凤墨的事情,本王可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你明白?”

“是,清宇明白!”

满意的点点头,他又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是说凤墨重伤?本王可不记得那段时间有陪人去杀她,按照道理来说,就算是当真派人去杀她,也不至于伤了她,本王不知道!这中间,难道还有第三方?”

玉倾歌在沉思,翟清宇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垂首敛眸的静立在一旁。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如此。

翟清宇当初被师父逐出山门之后,并未像是外界所传言的那般出去学了什么旁门左道,而是一直都追随在玉清歌的身边,为他办事!

所以,只要是翟清宇知道的事情,就绝对会分毫不差的全部都传递给玉清歌,从不藏私。这也是玉清歌为何那般的相信他的原因!

玉倾歌望着屋顶,脸上浮上愉悦的笑容,女奴,就该是女奴的样子,让主人亲手的去抓的话,那就别怪主人心狠手辣……

十月初八,正午时分,一直备着却空着到现在的北流驿馆,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劳烦容相与凤大人千里迢迢前来,本王有失远迎,还请莫要见怪才是。”

北流驿馆前,玉倾歌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在看到领头的人的时候,眼瞳猛地一阵收缩,笑容也停顿了一下,然后却又若无其事的转过头,看向一席玄色绣金边锦袍的容洛,最后的微微有些灼热的视线定在随后从后面下来的遮着半张脸的凤墨的身上。

以玉清歌的眼力,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他却还是看得出来,凤墨的唇色有些泛白,身形也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瘦了一大圈,看样子,翟清宇所说的消息,是真的啊!

“让凤王殿下亲自来接容洛等人,真真是让容洛受宠若惊呢!”容洛不着痕迹的挡在凤墨的面前,隔开了玉倾歌的视线。

凤墨冷冷的看着他,然后拱手道:“凤王殿下有礼!”

玉倾歌大笑:“哈哈哈,哪里哪里,本王也是期盼了许久,总算是盼来了。快请,快请——”

“应当是凤王殿下先请才是,请——”

容洛也回一淡淡的笑,然后示意林枫,想让他带凤墨下去休息。

但玉倾歌如何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他没有当面的阻拦,而是看向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凤墨的温子轩道:“轩公子,许久不见,那药可好用?”

一听这话,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温子轩,就连凤墨也微微的侧目。凤墨和容洛下意识的相视一眼,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的心中都知道,玉倾歌在这个时候忽然的提出这样的话,本意恐怕是不简单!

“本王记得,当时你说要去救你最重要的人,看这个样子,应当是得救了吧?否则的话,本王心都难安了呢。”

“承蒙凤王殿下记挂,一切安好。”温子轩淡淡的回道。

“如此倒也好,否则的话,本王恐怕得寝食难安,心中愧疚啊!”

“凤王殿下仁德,她现在很好,若是知道凤王殿下记挂着的话,定然是会异常高兴的。”

“哦?当真?高兴啊,那敢情好,本王想着,若是哪一日能让本王瞧瞧她的话,本王才是真正的放心下来,轩公子意下如何?”说这话的时候,玉倾歌有意无意的看向凤墨的方向,这一动作,让温子轩的脸色微微一变。

玉倾歌望着凤墨,却在下一瞬不悦的挑起眉,因为凤墨根本就没有看向他,而是在不知和温子柔说着什么话,压根就没有关注他们。

“凤王殿下,不知我们是否能进去了?这驿馆外围了越来越多的人,你我站在此地,是否是有些不妥?”

容洛慢条斯理的将话题转移,眼睛扫向周围的围观百姓,脸上的笑容微冷。

玉倾歌在北流驿馆待了好一会儿,才噙着肆意的笑容满意的离开。

等到他离开之后,无论是容洛还是温子轩,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今日他们可都看出来了,玉倾歌在这里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浓浓的试探。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在凤墨的身上打转,似乎是在探视着什么!

凤墨自始至终都不曾出过声,冷冷静静的,似乎是置身事外一般,一点也看不出来丝毫的紧张的意思在里面。

“卿儿你说,那奇怪的凤王,到底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我总觉得他盯着你的眼睛很古怪,你得小心点。”温子柔皱着好看的柳眉,不安的提醒道。

“该来的,总是会来,就算是小心了,一样的还是不知道到时候该要面对的事情!子柔和子轩还是先顾着自己比较的好。”疲惫的摘下面具,露出苍白的脸颊,凤墨的脸色异常的难看,即便是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调理,但这长期的赶路,她这身体多少的哈市胡有些吃不消。

凤墨也是固执,即便是如此,她也不准许百里清扬跟在她的身边。当时百里清扬为此在雨中跪了一夜,可是她却一点也没有松口的意思,硬是强硬的将他留在铩羽骑的军营中!

本来,无论是林枫也好,还是公良策,都是支持着百里清扬跟在凤墨的身边的,毕竟百里清扬的医术确实是令人放心。但他们也知道,他们的凤主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百里清扬到最后还是没有能跟过来,但为此开了一大堆的方子和药膳,让他们一路上给凤主调理身子。若非百里清扬的那些药方和药膳的话,恐怕现在凤主的身体状况会更差。

说到这个,公良策不免有些埋怨,凤主也真真是让人不省心,明明是自己的身子,却一点也不知道照顾。早就说了半年之内不准许动用内力,可是偏偏她却还是犯了,这犯了就不说了,高手对决,若不是他担心凤主,将林枫召回来的及时,现在……一想到林枫和他说的当时的惊险,他到现在想起来都是心中一阵阵的后怕,收脚都发凉!

最让公良策记忆深刻的是,当他们的凤主身子虚弱的回到北流的时候,当迎接而来的容洛看到那般虚弱的凤主的时候,那模样简直是宛若恶鬼一般,吓得他这见识广博的军师,到现在都心有余悸。最后的时候,林枫也告诉他,容洛的那样子,他看了都怕,更别说公良策只是一个军师,真正动手杀人也没几个。

容洛皱着眉阴沉着脸走上前,倒也直接,什么话都不说的将人就打横抱起来,“我们现在去休息,赶路这么长的时间,你一路上说时间紧,现在到了,总不至于再紧了吧?”

“你……”

“墨儿,你应该记得一个月之前我说的话吧?在你大好之前,你给我安安分分的待着,我也不会再容许你乱来,我是个男人,不是放着摆设好看的。”

容洛等着她的眼睛很冷,冷到了极致之中,却又带着点点的心疼怜惜。天知道他看到他离开之前还好好的人,却在再次的见到之后,变成了那副模样,差点没失控杀人。

那个时候,容洛就知道,和凤墨,该温柔的时候,他绝对是温柔的。可是像是现在这种状况,尤其是需要休息和喝药的时候,他是绝度不能温柔。这个女人,有的时候,让人恨不得狠狠的将她摁在腿上打一顿。

凤墨现在已经是习惯了,从第一次的怒喝没有反应的情况下,这一路上,这种姿势,这种态度,她从最开始的不适应反抗,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就连身边的人,也都是笑嘻嘻的模样,一点也不觉得容洛做出这番举动之后,到底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药已经煎好了,待会儿属下端去给凤主!”林枫一本正经的说道,但那眼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凤主啊,终于是有了那么一个人能制得住她了,总是那般的胡闹,他们这些人是作为属下,自然是说不得,但现在有了容洛,他们也就少操一份心了。

凤墨虽说是习惯了,可并不是代表她就能够心安理得的被这般的抱着而没反应。相反,习惯是习惯那么一回事,可每次只要是容洛在人前做出了大动作的话,凤墨绝对会脸红很长时间。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只是耳尖红红的,像是被开水煮过了一般,脸上只是淡淡的粉色。

这样一来,所有人的心中已然的得出结论,果然,有的时候,强势一点,无赖一点,皮厚一点,是有好处的!

“药尽快端来!”

临末了,容洛还不忘交代一声。

林枫颔首,一直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就在这时,林枫觉得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微微侧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公良策,道:“怎么了?”

公良策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现在胆子大了不少,凤主的笑话也敢看!”

“我没看笑话!”林枫狡辩道,“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你不是也觉得凤主应当好好的喝药?况且凤主在我们面前根本就不听我们的话,就连清扬那家伙,凤主也是说翻脸就翻脸,可是一点情面都没有留啊。”

说到百里清扬,林枫皱着一双剑眉,叹息的摇头。

凤主实在是过于的严谨,明明可以是极为简单的事情,却偏偏将此事看的过于的严重。这个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莲公子?凤主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公良策哪里不知道林枫在想些什么,但这感情的事情,即便是林枫看不出来,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凤主的确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可谁又能否定凤主这份担心?他是看的极为的明白,若是百里清扬再这般下去的话,难保不会再成为第二个莲。凤主那是将一切的可能性直接的掐死在摇篮之中!

微微的闭上眼睛,凤墨眼底带着深深的疲惫。

将脸颊深深的埋在容洛的怀中,听着他胸腔中有力的心跳,眼眸空灵,思绪早不知跑哪去了。

一直到房间之中,容洛都将她放在床上了,她还是一副神游的样子!

容洛垂头看着她,温热的手抚上她苍白的脸颊,从眉毛到眼睛,再到鼻梁,最后停在她总是不见红润的双唇上。大概是常年的习武的关系,他的手指上有着薄薄的老茧,擦在细女敕的脸上唇上,竟有一种刺痛的感觉。

“怎么了?”缓过神来的凤墨,伸手握住在她脸上作怪的手,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微微挑眉问道。

他并未抽出手,却用另外的一只手为她的后面垫了一个软枕。他喜欢这般的感受着她,这好像是给他的心里面一种安全感,告诉他,她还好好的在这里,她还在他的身边!

她的问话,他也不言不语,静静的坐在床头,手反握住她的手,眼睛从上至下的打量着,一会儿松口气,一会儿却又紧蹙眉峰,这让坐在一旁的凤墨看的一头雾水,实在是不明白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而就在凤墨张口欲说的时候,容洛却手一紧,然后将她整个人拉到了他的怀中紧紧的抱住。

“容洛?”

“是,我在!”

“容洛,你……”

“我在,我一直都在,我会永远都在,只要你叫我的时候,我都在。”

“我……我知道你在,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一直也都这般的相信着。”

凤墨说完这句话之后,觉得腰上的手愈发的紧了。但她并未再出声,而是抬起手轻轻的搭在他的后腰上,回应着他的这个拥抱!

一直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容洛才缓缓的将她放开,之前冰冷了许多天的脸色,终于是有了和缓的趋势。

“应该是林将军将端药过来了,我去看看!”说完,他也不管她瞬间就苦下来的脸,凤眸带笑的起身。

林枫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他的时候,不再是之前的笑眯眯的样子,而是严肃的交代道:“容洛,我们铩羽骑就暂时的将凤主交给你,若是你有丝毫的伤害凤主的事情,那么铩羽骑将会拼尽一切,即便是同归于尽,也不会与你善了!”

容洛看着他半晌都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打量他话中的可能性,但是在最后,他却缓缓的笑起来,道:“我发誓,若是当真伤害了她,就算是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不会放过自己!”他视若生命所珍*的人,他如何能愿意伤害她?甚至还是自己亲手的去伤害她!

“希望你永远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林枫说完向后退了两步,并未下跪,却是举起手放在心口。这是属于铩羽骑的半个宣誓姿势。下跪加上这个姿势的话,只属于凤主一人。对于凤主承认的人,他们愿意给予一半的信任,自然也就是这个姿势。“容相,今日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林枫又再次的将语气用上了敬语。

铩羽骑再次的给他一个全新的认识,容洛的眼睛微微的睁大,而后脸上扬起真诚的笑容,道:“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林将军放心,我今日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出自内心,绝无丝毫欺瞒!”

容洛端着冒着热气的药进了里屋的时候,凤墨已经疲累的靠在床头,歪着头睡着了。

望着手中好不容易熬好的药,再看她紧蹙眉头的睡颜,最终,容洛还是将药放在一旁,转身弯腰轻柔的抱着她,让她舒服的躺在床上,为她捏好了被角,深深的看了眼,然后在她苍白的唇角印下浅浅的一吻,最后端着菜端进来没一会儿的药悄悄的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碰上在门口守着的烈风,容洛将托盘递给他,吩咐他去将药热着,等凤墨一醒来,他再端进去。而他则是去了前厅,之前的事情还没有商量出来一个结果,想来他们应该都还在前厅等着他了。

果然,等到容洛进去的时候,一个人也没少,就连之前送药给他的林枫,此时也靠在前厅的窗户边上,瞧见他这么快就进来,顿时有些好奇的问道:“容相,凤主将药喝了?这倒真是奇了,凤主何时喝药如此迅速了?”

“她累了,药并未来得及喝,已经睡着了。”

温子轩在他进来的时候,淡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眼帘不再言语。对于玉倾歌的话,他果然是非常的在意。玉倾歌为人阴险,若不是有了十足十的把握和证据,如何会来试探?现在他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的话,就该阻止卿儿来这狼窝。

“很在意?”容洛看着他道,“即便是在意,那也没有办法,这天下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后悔药,既然已经被察觉到,那就想办法去补救,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可是……哪有什么办法,这里是西成,玉倾歌真的要做什么的话,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反击。若是西成帝有点作用的话,倒是还说的过去,但这天下谁不知道,西成真正的地下皇帝,西成真正的统治者,乃是凤王玉倾歌?若是他真的想要对付卿儿的话,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为今之计,以不变应万变,若是擅自妄动的话,恐怕会给敌人抓到把柄。”公良策不愧是军师,一转眼就想到了其中的情况。看着温子柔,他接着道:“但温姑娘所说倒也不错,现下此地是西成帝都,是玉倾歌的爪下,只要是玉倾歌想的话,那么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当真对我们动手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所以,在不变之时,相对而言,也需要稍稍的做出部署,防止意外的发生。若是玉倾歌当真不按照常理的对凤主,对容相,对我等出手的话,届时也省得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才是!”

“策,你的说法虽然不错,但你得考虑到,是否,玉倾歌已经猜到了我们有这样的部署,如果猜到了的话,那么我们接下来所做的一切,就等于是在他的眼睛之下,也就是等于踩进了他布置好了的陷阱之中。”刚刚明明还是站着的人,此时却已经跳到了窗户上面,斜着身子靠在窗沿上,慢条斯理的说道。林枫他毕竟是在战场上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厮杀,他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莽夫,该有的脑筋,他一样不少。“如果说,先声明,我是说如果,如果玉倾歌就是为了透露这个讯息,就是为了引起我们的警惕,那么我们做出了的部署,就正好的称了他的心。一旦一个心怀不轨,意欲挑起战争的高帽扣在我们的头上,到时候我们可就不知道该怎么死的了。”

若是玉倾歌当真如此的话,那么这一招杀人不见血的手段,恐怕整个天下的人也不会说什么。玉倾歌即使是将他们全部的杀了,也不过是纯属自卫,敌人都到了家里面了,难道还得考虑对方的身份?届时,不只是玉倾歌成功的除掉了他们,更甚者是连天下什么都不知道的百姓,也会觉得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玉倾歌本身就不是鲁莽之人,以玉倾歌的心思,他每走一步,绝对都将下面的十步都想好了,一旦被他牵了鼻子走的话,也就只能是死在他的手中。玉倾歌的狡诈阴狠,一点也不是造假,林枫所率领的铩羽骑的第一军,曾经因为在凤鸾的带领之下,攻打雪域城的时候,与玉倾歌进行了正面的较量,虽然是最后胜了,但也只是因为凤鸾当时出动了玄音战术,否则的话,恐怕这雪域城没有攻下来,他们两军反而是死伤大半!

从玉倾歌当时果断的下令全军退下的时候,就不难猜得出来,他也是个敢于冒险,敢于放弃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人,那才是最可怕的!

“当年若不是凤主的玄音之术的话,恐怕雪域也不会是臣服在铩羽骑的铁骑之下,怕是那个时候,玉倾歌的踏雪骑已经是踏平了雪域城了。”

“当年?”公良策惊讶的看着林枫平静的侧脸,“为何我不知道当年你们竟然和西成的踏雪骑交过手?”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呐呐的点头,“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当初你们回来都是那般的狼狈。怪不得清扬明明说了,只要是对雪域城使用玄音的话,根本就不至于让凤主伤成那般模样。原来之前你们竟然和西成的踏雪骑已经人交过手了!你们实在是太胡来了,你们也不看看当时自己带了多少的兵力?不过一千人,还如此不知轻重,凤主更是,竟然还瞒着我们。”

林枫自知说漏了嘴,也不内疚,反而无所谓的摆手,“行了行了,策啊,都过了多少年了?当时也是凤主的命令,不得泄露半个字儿,我们也是没办法的啊!再说了,反正最后的最后,不还是我们赢了?至少我们还是带回来了雪域城的投诚公文嘛!”

这两个铩羽骑的人在他们的面前若无其事的谈论着之前铩羽骑的辉煌,温子轩也好,还是容洛,都微微的有些失笑,铩羽骑中的人的相处模式给人的感觉,还真的是让人觉得温暖,却又带着淡淡的伤感。

“这些暂且先不提,你们似乎是忽略了一点!”容洛淡淡的出声打断他们之间的话,道:“玉倾歌,自始至终,他的目的,似乎都是围绕着墨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玉倾歌将会围绕墨儿而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出来,那就不得而知!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吧,玉倾歌若是当真知道墨儿的身份,那么必然是知晓了她墨流卿的身份!当年墨谆曾打算将墨儿献给他,如此一来,那么以玉倾歌这种喜欢事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个性来看的话,他想要得到墨儿的可能性极大!当然,若是他也一起的知道了墨儿就是你们的凤主的话,恐怕,目的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有的时候,容洛的敏锐令人心惊,他能从身边人的只字片语之中,组织起来,得到更加有利,也更加的贴近事实真相的答案。

这一次,他也不例外的得到这样的一个答案,虽然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却一点也不怀疑其中的可能性。若当真如此的话,他就得慎重对待这一次的西成之行了。

“子轩,你需要注意点,玉倾歌他,似乎是盯上你了。你当初是否给予了他什么承诺?”转头看向从开始就神情有些恍惚的温子轩,容洛眯着眼睛,敏锐的问道。

温子轩一怔,摇头,却又点头,最后沉默不语!

虽然如此,但容洛却已经知道了答案,原来还是真的!

“玉倾歌就像是毒蛇一般,一旦被他缠上,那么就是不死不休,不将你身上的最后一点利益全部榨干净的话,你就别想他放开你!”托着下巴,温子柔担心的说道。“哥,你当初怎么就随便的就答应了那种人的承诺?温家是天下首富,玉倾歌想要这天下,当然是得要银粮为辅,这找上你,明显就是为了你手上的那些钱嘛!”

林枫诧异的看向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温子柔,这一路上都是他保护着她,也是因为凤主的命令,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女子,但也不好说什么。他倒是没想到平常习惯坐马车的娇气千金,这脑袋瓜子倒是有点用处啊!

有点意思,果然还是聪明点的女人比较好,虽然身子骨弱了点,但胜在有脑子,倒也看得过去。

林枫很快的移开眼睛,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眼底闪过波涛,却飞快的沉寂下来!

温子轩依旧不说话,他当然知道,从一开始与玉倾歌打交道的时候,他就知道。只是那个时候,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何的救她。

“啊,哥,你当初答应的是以你的名义,还是以温家的名义?”温子柔眼睛瞪的大大的,希冀的问道。

“我自己!”这一点,他倒是记得清楚。

“那就好!如此便也就委屈哥你了,要是玉倾歌当真寻你要这份利息的话,那就只能是你自己顶上了!虽然有些不负责任,但是哥,这是最好的法子,我知道哥绝对不希望将温家带上的,因为你说过,这个温家,要成为卿儿的后盾!”温子柔拍着手,而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似乎我又多事了,刚刚的话,我也只是自己的见解,你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说着,温子柔小心翼翼的拿眼角瞥了眼坐在窗沿上的林枫,在瞧见他似乎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的时候,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却又不免有些失望。也正是因为这复杂的感情,让她错过了林枫瞥过来的那一眼,以及他嘴角的浅淡笑意。

“不,子柔你说的不错,这未尝不是最好的方法!”之前还是一副纠结不安的温子轩,在听了温子柔的话之后,眼睛闪亮,极为的激动的说道。

既然当事人都同意了,他们也就不好说什么,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也就散了。这一路的赶路,大家也都累了,这一来就如此的动脑动心思的,真的是身心俱疲了!

而就在这时,林枫却在众人转身之际,忽然不清不淡的说道:

“之前,我似乎是看到了翟清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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