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庆历325年十一月十五日,大卿昭告天下初初建立,然,同一时刻,南阳王率领三十万大军,打着匡扶北流皇室的旗号,自封地蛮荒之地,起兵谋反。
天庆历325年十一月十七日,大卿开国皇帝祈凤帝容洛率领十万凤鸣骑,与帝都出发。
而就在这内乱开始,容洛前往镇压谋逆的南阳王的时候,西成却突然从观望不前,而发动猛烈的突袭!
战争爆发,刚建立的大卿,面临着内忧外患的危机之中。
虽说是新朝初立,但容洛并未大肆的更替朝中官员。一来是正式的大典并未举行,二来则是因为现下若是快速的将朝中官员更替的话,那些新上任的官员,不一定就能处理得好不熟悉的职位。
所以,准确的来说,其实除了容洛的身份变了之外,其他的所有人的身份都没有发生丝毫的改变,一如之前北流那般!
也因此,当凤墨出示她的印鉴证明身份的时候,峄城的人也只能打开城门,迎接这位朝廷的二品大员的到来。
凤墨来的时候,她的身边除了四大将军之外,还跟着有着天下四公子中谋略著称的公良策,以及神医百里清扬。
燕歌一向是看到什么就说什么,瞧着这峄城的模样,顿时就直摇头,“这样的一种守备,不说是玉倾歌出动了踏雪骑,即便是不出动踏雪骑,只是平常的身经百战的军队,也是能顷刻之间踏平这个城市!”
北冥不屑的撇撇嘴。“哟,看不出来你倒是有点脑子,还知道判断局势,分清楚军队的优等低劣之分?不简单!”他一向是和燕歌这个女人合不来,说话的时候,明明是赞叹她的观点,但他总是变着法子都要损她一顿,让人哭笑不得。
“呵,本姑娘一向不和小屁孩儿计较,你还是将你的毛儿长齐了之后,再来本姑娘这里叫嚣,指不定那个时候,我还能理你一理。”相处这么久,燕歌也是知道北冥最讨厌听到的是什么。
果然,一听这话,北冥的整张脸都黑了下来,阴沉沉的看着她,好半天,才幽幽道:“是啊,我是小屁孩儿,但总是要比你这老女人来的好!老女人!”
“你……”
眼瞧着这两个公鸡见不得蜈蚣的人,那架势,要是再不阻止,恐怕是当真又要再次的掐起架来了。这两个人,还真的是一点场合也不分,只要是脾气上来了,飞沙走石的打起来,也不在少数。偏偏这两个人从最开始的时候燕歌强压北冥一头,到后来难分上下,以至于到现在这般的北冥隐约的略胜一筹,这两个人当真是在每次的干架之中,快速的提升自身的能力。若是再平常的话,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甚至于还比较的赞同,看戏也挺好的!但关键是现在所处的环境,身边的人也不同,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凤主在这里,凤主喜静,这可不是秘密!
“好了!”林枫抬起手横在他们中间,“没瞧见凤主正在想事情?你们这两个人,想要吵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在这一时!”
凤墨站在城楼之上,神色淡漠清冷的看着远处的那黑压压的阵仗,眼中辨不清楚情绪,黑漆漆的,像是随时都会将人吸了进去一般。
只是一眼,她在脑海之中已经勾勒出了好几种的对战方案,但都被她一一否决掉了。
对方不是普通的军队,对方是踏雪骑,以快速变幻的阵型而闻名天下,以平常的老方式的话,肯定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这是绝对不可行的。在明日大战爆发之前,他们必须的是想要想清楚,如何的能在最短的时间之中,将地方的阵型破坏掉。
凤墨敢肯定,最开始的时候,玉倾歌绝对是不会出动踏雪骑。玉倾歌自信而自负,有的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既然他不出动,那么她就在最开始的时候,彻底的毁掉他列阵的可能性,让他即便是出动踏雪骑,也只能是按照平常的军队那般的摆阵列队!
“想要阻止西成踏雪骑列阵,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公良策也想到了这一点,在一旁说道,“以人为饵,让玉倾歌不得不出动踏雪骑。而在踏雪骑出动的时候,以兵阻兵。毕竟不是全部的人都是踏雪骑那般以一敌百的强手,前方最开始充当先锋的将士,不过只是普通的士兵,在踏雪骑的衬托之下,只会是一个累赘。两相对比之下,普通士兵的心中压力愈发的强烈,那种渐渐失去了斗志的感觉就会愈发的浓烈。前头有着我方的军队的夹击,后面有着己方的如神话一般的踏雪骑的英勇之资最为相对比较,那么,后果也就只有他们深陷其中的人才能明白!那个时候,只要是善用那些人的心理,那么那阵型自然是列不成。”
公良策所说的是保守的方法,无论是攻城还是守城,需要的都是气势。如果没有这个气势在其中的话,恐怕是绝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尤其是在此时这个时候,兵力这般悬殊的情况之下!
一个七十万大军,其中十万踏雪骑更是以一敌百的好手,他们这一方勉强的也不过是四十万上下罢了。其中三十万的镇守峄城的士兵,都根本就已经懈怠的瞧不到曾经参军的斗志,剩下的也就只剩下麻木罢了。
而她的铩羽骑,也不可能在每一场的战斗之中,都能够参与进去,那样的话,即便是铩羽骑再如何的强悍,也会因为疲累,而在战场上面失神,到时候造成不可避免的后果!
凤墨微微的皱起眉,背着手站在城墙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不远处的黑压压的帐篷,面色沉静,让人猜不透她心中的想法。
她不说话,她身边的人也就安静下来,谁也不再言语!
峄城的边防将军,垂首站在她的身后,心中忐忑不安,尤其是瞧着这京中的大官面容上面一片冷肃的时候,他觉得手脚都冰冷了下来。
“刘将军!”
就在刘将军心中猜测不断的时候,凤墨却突然的出声唤道。
“末将在!”
凤墨伸出手,指着远处的西成的军营,不咸不淡的轻缓的说道:“你守备这边防之城的峄城多少年了?如此大军临近,为何你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否则真么会变成现在这般刘将军,你这些年来,每每上折子向皇上诉苦请求拨款的时候,怎么就那般的积极,不需要别人提醒就准时的上去了?”
“这,这,末将……”
“我记得,却年年中的时候,你的一张折子上面,特意的着重的表明了,需要三十万两白银的供给,你们需要修葺这老旧的城墙。可是现在我瞧瞧,依旧还是一如既往我曾经来了这般,丝毫的不见一点点的是经过了修葺之后的模样!那么刘将军,那三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刘将军的额上冷汗直冒,甚至都流到了眼睛里面。他想要伸手去擦,可是却怎么也不敢。明明面前的人年纪不是很大,可他却就是心中不安,就是觉得心在不断的颤抖,总觉得有一种压抑渗人的寒潭般的眼睛,直直的定在他的身上,冷酷而冰冷。
“吃了喝了?玩了?还是说,修了,只是那些修葺的人不是很认真,所以才会变成这般?那要是这样的话,还真的是不能怪刘将军呢!”一旁燕歌伸出漂亮的手指,一双美目盯着手指的指甲,清清淡淡的像是在为刘将军解释辩解一般,但实际上,她半垂的眼中满是讥诮冷嘲。
刘将军也不疑有他,听到有人替他说话,别提是有多高兴,连连点头,连连称是。
就在他还在点头的时候,燕歌忽然的抬起头,笑容嫣然的微微弯腰,道:“哦?原来还真的是这样的啊?三十万两,看样子刘将军也是被人所糊弄了啊!不过,这么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刘将军都不能胜任,实在是让人怀疑刘将军的能力啊!凤主……属下觉得,这真的是应该早些的换了啊!”
燕歌的话让刘将军的面色顿时大变,惨白的没有一点点的血色。
本来永和帝用人就是随着自己的心意,瞧着哪个人顺眼,且哪个人给他好处的话,他就让那个人把着重要的职位。
刘将军本命刘一,怎么说也算是一个三品大将,只可惜本性不良,没有大将之风!
说来也是凑巧,当年的时候,刘一也算是不凑巧的入了永和帝的眼睛,只是因为他有一个长相还算是不错的妹妹,那个时候也确实是在宫中荣宠一时。但帝王之宠,本身就是转瞬即逝,美人瞧着多了,也就换了口味,刘一的那个妹妹也就失了宠,也连带着他这个哥哥也在永和帝的面前失了宠,被丢在这边城荒芜之地,一呆就是二十年。
曾经这里也是有老容王身边的得力大将镇守,可惜随着时日久了,那些个老将军们逐渐的也就慢慢的从前线上下了去,这后面的人也就慢慢的上来了。刘一,也不过才上任两三年罢了。
也亏得他在任的时候,天下风云变幻,却不曾真正的发生兵刃相见的血腥之事。否则的话,以刘一这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败类,这北流的大门早就被攻破了!
在刘一上任峄城的守城将军的时候,这整个峄城就陷入了民不聊生的境地,地痞流氓和官府中的人勾结一对,百姓们是叫苦不迭。
在来的路上,她基本上是一路上听那些个百姓的议论声走过来,防范警惕的模样,简直是很难想象他们平时是过什么样的日子的。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凤大人,你,你虽然贵为二品的枢密使,但国有规定,若是处决四品以上的官员,不得擅自决定,定要上报朝廷,让皇上裁定。凤大人,你不能越俎代庖,除非是你想要死?你要知道,本将军的妹妹可是皇上的昭仪,若是你这般做了,皇上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刘一也不跪了,瘫坐在地上,最后挣扎的叫嚣着。瞧见他们一点反应都给他一下,刘一咬着牙直接的跳起来,转身就想要叫人来。
砰——
“啊呀,真是不好意思,瞧见苍蝇要跑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的想要一脚踩死,那样的话,也就省的让人心烦了是不?”一脚踩在刘一的背脊之上,随着咔嚓的两声响,想来是肋骨都生生的被踩断了。明明做出了这种彪悍的动作姿态出来,严格煞有介事的模了模不存在的汗渍,道:“啧,似乎是力气用的大了点,回去的时候,便就让人替你接上,你暂时的等一等如何?”
收回脚,嫌弃的望了眼趴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刘一,娇艳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真的非常的无辜一般。
这个时候,凤墨是不会杀了他的,一方面不利于士气的聚拢,二来是因为现在本身就不是适合杀人的时候,尤其是老百姓还咋看着,也不想给他们想的太多。
林枫拍了拍手,“带下去,好好的看着,可不能让他死了!”
顿了顿,公良策将手中搭着的披风为凤墨披上,轻声的说道:“起风了,凤主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即便是站在这里,想不到的话,也只是让自己的身子吃不消罢了!凤主回去休息了之后,脑袋也清醒了一点,这把想事情的话,才比较的好!”
“站在风口上,要是着了风寒,可不要到时候死活不吃药。”北冥撇着嘴冷哼一声,却也是在提醒她回去休息。
“凤主好好的休息,属下和林枫去瞧瞧,到时候将部署阵图交给凤主,凤主这般也就不用担心担心了。”
“是啊凤主,你大病初愈,确实是应该好好的将养着身子,可不能再劳累了!”
褚霆和林枫两个人也加入到了劝说的行列之中,眼中都是真挚的关心。
确实是起风了,寒风阵阵,吹刮在脸上,就像是刀片一般,疼的厉害!凤墨微微的点点头,也没有多废话,便就下了城楼!
燕歌凑在她的左手边上,嘴巴是一点也不知道停歇,不断的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时不时的和边上的北冥斗两句嘴,另外的三个人则是笑呵呵的站在一旁,静默的看着这一幕。
五个人相互之间像是有了感应一般,在凤墨低下头的瞬间,五人快速的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缓缓的漾开了笑容。
他们真的是没想到,梦中才会出现的这一幕,竟然有一日真的会出现在现实之中。
他们的凤主,真的是回到了他们的身边!
这一次,他们一定不会再让凤主受到上一世的伤害!
五个人,加上百里清扬应该是六个人,说到底,还是差了人啊!
曾经,八大将军,加上公良策,百里清扬,以及一个如莲一般,永远笑容默默的守候在凤主身边的莲。
他们忽然的想起来,似乎他们这十二个人,从最初的莲的去世,便就一直的处在分离之中。
第一个离开的是莲,而剩下来的加上凤主在内的五个人,就折损在了南衡的皇宫之中!
现在,凤主回来了,可惜……到了最后,还是有人无法回来,也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
他们知道的,虽然凤主面上从不说什么,可是他们清楚的感觉到,她每次的出神,都是下意识的响起了以前他们大家都在一起的日子。现实很美好的,却又是那般的残酷,谁也无法预料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
就像是当初,他们在接到十二道皇令的时候,谁能想到等待他们的结局是那种?世间万事万物就是这般的变幻无常,前一刻还在一起嬉笑打闹的人,下一刻便就阴阳相隔。
这些年,他们真的是经历了太多太多!
“你们去休息吧!”凤墨站在她的院子中,淡淡的说道。
“那凤主也好好的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就叫一声,我们随时都会来的。”
如此的交代了之后,五个人才一前一后的离开。他们休息的房间距离凤墨的院子并不是很远,也是为了防止她在找他们的时候,花费太大的时间,故而挑了这么一个地儿。虽然他们非常的清楚,凤墨或许根本就不会找他们,但他们还是愿意这般的去做,只是为了那一万个之中的一个的可能性!
凤墨喜欢躺在摇椅上面,摇摇晃晃的,那似乎是她放松下来的途径之一,也是她最喜欢的一种方式。
而在公良策他们离开之后,她也并没有去房间之中休息,而是躺在院中崭新的唯一的一张摇椅上面,闭起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这张躺椅是林枫亲自打造出来的,只是因为她睡不惯那些个粗糙的躺椅,且林枫也因为这个缘故造就了一双巧手,一张躺椅在他的手中,往往不需要花费两个时辰,便就组装打磨完成。
可以说,只要是凤墨出去,在某个地方逗留的时间过长的话,林枫就会自觉却自主的为她做一张躺椅!
曾经燕歌笑话他,说是谁若是嫁给了林枫的话,指不定得有多幸福呢,瞧着那一双堪比女人般的巧手,还真的是让她这个做女人的羡慕。
就是因为这必做女人的说法,让林枫可算是记恨上她了,整整半个月,差点没将燕歌给整的月兑力而死。自那之后,燕歌就再也不敢随便的得罪这个喜欢公报私仇的家伙了。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她并不喜欢躺在这晃起来就不停的摇椅,总觉得晃得时间长了,头晕的厉害!
那个时候,莲将手轻轻的放在她的眼帘上面,声音中的轻柔如春风一般拂过,道:“在这上面,要全身心的放轻松,只有这般,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而不是这样的想东想西的,那样,这可聪明的平常转个不停的脑袋,这个时候也得不到休息的话,也难怪你会头晕目眩的厉害了。”
“来,听我的指令,闭上眼睛,将心沉淀下去,放松呼吸吐纳吸气,让自己慢慢的融入到摇椅摇晃的节奏之中。”
她当时是那般的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然后在她就真的那般的睡着了,那是那么多年来,第一次睡得那般的沉,真的是最为舒服,没有噩梦缠身的不安。
依稀的记得,似乎是在她睡着了之后,莲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可惜,当时她已经意识混沌,虽然知道他在对她说话,却根本就无法的聚集精神听他说什么,最后只能坠入到了黑暗之中!
现在想想,当时的莲到底是想要和她说什么?
摇椅轻轻的有节奏的晃动着,摇椅上,凤墨呼吸慢慢的平缓下来头微微的歪向一旁,眼睫轻轻的颤动着。
凤主……
谁?谁在叫她?这个声音……
凤主……
莲,是莲吗?可是莲不是已经……
凤主,我最喜欢的凤主啊!
叹息一般的清雅的声音响起,凤墨感觉那声音就在她的周围,可是她的周围一片雾茫茫的,根本就瞧不清楚,更别说那像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了。
“莲,是你吗?”
那声音幽幽的叹息一声,忽然的,她像是被人搂住一般,那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声的低喃的说道:“凤主,莲最喜欢的凤主,莲最放不下的凤主啊!”
她没有动,就这么的站着,任由身后的人那般的抱着她。
梦吗?是了,应该就是梦才对。
若不是梦的话,莲又如何能出现在她的面前?如若不是梦的话,莲又怎么可能会出现?
“凤主,人生在世,永远都不可能会有那么多的顺遂。人的一生之中,总是会遇到很多的人,无论这个人到底时好时坏,这个人都是你一生之中无法被替代的一部分!”莲的声音依旧还是一如多年前那般,清润而淡雅,不疾不徐,对她说话的语气,永远都是那般的温温和和的,充满了温情。
“凤主在迷茫,凤主重生一次,却还在犹豫不定,即便是很多的人都已经回到了凤主的身边,可前世的一切对凤主的伤害太大,所以凤主心中充满了矛盾!”
“莲——”
“凤主的心在这里,凤主要学会拿自己的心去好好的看,好好的听,你的心会告诉你,到底谁该相信,谁又是不该相信。凤主啊,世事岂能皆如人意?得失之间,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凤主应当想着,若没有前世的失去,又如何能有今生的得?因果循环,凤主又何必自责不安?每个人所追求追寻的东西并不相同,凤主的大仁大义,我们能够追随在凤主的身边,是我们活在这个世上,最值得庆幸而自豪,做的最为正确的一件事情。”
“所以,凤主,按照你的心去做,一切的一切,都按照着你的心来。迷茫的时候,问问你的心,将手放在你的胸口,问问它,它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凤主,这一世,定然要不悔的活着。无论日后发生什么,凤主千千万万的要记住,不要迷失了自己的心!只有这颗心还在,我们便就一直的与凤主同在,一直,永远!”
“所以,凤主,不要那么急着来我们这里,慢慢的来,无论是多远,多久,我等你,我们大家都等你。所以,凤主,请一定要放缓你的脚步,人生路上,还有很多的美景等着你去欣赏!请,一定要好好的记住它们,然后再次的相见的时候,请凤主再一一的告诉我,告诉我们大家!”
耳边的声音渐渐的消失,凤墨猛地转身,伸出手,却只是堪堪触碰到一片冰凉,而后四周再次的恢复到了雾茫茫的一片。
凤墨很少哭的,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哭的次数加起来,十根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然而,这一次,她却在睡梦之中,眼角却滑下了两行清泪,消失在了鬓角。
手中抱着一个薄毯过来的燕歌,正准备将手中的薄毯为她盖上的时候,手一颤,手中的毯子就这么的掉在地上,明艳的眼眸之中快速的泛红,最后咬着牙忍着眼眶之中的酸涩泪意。她想要将地上的毯子捡起来为她盖上的,可是剧烈颤抖的手指,如何都无法真正的动起来,根本就不停她的使唤!
她身边的几个男人,就这么的站着,谁也没有上前去帮忙的打算。事实上,他们的视线都遗留在了那摇椅之上,在睡梦之中不断的流泪的人。
记忆之中,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她哭。
一直以来,她都是那般的刚强的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就像是一个高大的遮挡一切的臂弯一般,将所有的人揽在她的怀抱之中,为所有人遮风挡雨。可是他们却忽然的想起来,凤主无论再如何的强大,她终究还不过只是一个女子,一个柔弱的女子罢了!
从那口中吐出来的一声声的莲,以及另外的四个人交叠着的名字,让人闻着辛酸。
他们从来不知道,昔日同伴的名字,竟然就像是尖刀一般,生生的在剜着他们的血肉。
望了眼已经是泣不成声的燕歌,他们忽然的有些羡慕,果然还是女子好,无论是平常的时候再如何的强势,但在她们伤心的时候,想哭就哭,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反而会使人觉得怜惜。
可惜,他们是男人,明明很想哭,却生生的忍着,不敢真的哭出来!
凤墨的手伸出来,燕歌快速的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哽咽的轻声的唤道:“凤主……”
睡梦之中的人缓缓的张开眼睛,最开始的迷茫之后,眼底已经是恢复了冷静淡漠,一拍清明之色。
微微的皱了皱眉,然后扫了眼本该已经离开的人,淡淡道:“有什么事情?”她刚刚竟然梦到莲了,还真的是可笑,在这个时候,梦到了他。明明已经死了,却幻想着,以为他还活着吗?
“你怎么哭了?”诧异的看着握着她的手的燕歌满脸的泪水,她伸出手,轻轻的在她的脸上抹去,不解的看着她。
燕歌张口,眼中划过一丝深沉,而后笑着一如既往的欢畅,道:“凤主这般的就躺在这里睡着了,也不担心着了凉?人家也是为了给凤主盖上毯子,谁知道竟然被东西迷了眼睛,这才弄得这般狼狈。凤主可得保证不会笑话人家啊!”
凤墨微微的眯了眯眼睛,然后转过视线,也并不计较这个借口有多拙劣,既然燕歌这般的说了,肯定是不愿意告诉她的原因,不愿意说,她并没有强迫对方说的兴趣。她相信,燕歌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既然是这样,那就更加的没有必要的继续的非要的知道的那般清楚了。
“那凤主既然醒了,我们就先走了,本来是打算让问问凤主可想吃些什么,但凤主既然累了,便也就先休息好了,我们就按照曾经凤主的喜好,准备一些凤主喜欢的好了。”
燕歌像是触电般的跳起来,快速的走到褚霆的身边,招招手,几个人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这么的鱼贯而出,似乎是她这里有什么吃人的东西一般!
若是平常的话,或许凤墨还是会说两句话,但此时此刻,她根本就一点心情都没有。
凤主,人生在世,永远都不可能会有那么多的顺遂。人的一生之中,总是会遇到很多的人,无论这个人到底时好时坏,这个人都是你一生之中无法被替代的一部分!
凤主在迷茫,凤主重生一次,却还在犹豫不定,即便是很多的人都已经回到了凤主的身边,可前世的一切对凤主的伤害太大,所以凤主心中充满了矛盾!
凤主的心在这里,凤主要学会拿自己的心去好好的看,好好的听,你的心会告诉你,到底谁该相信,谁又是不该相信。凤主啊,世事岂能皆如人意?得失之间,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若没有前世的失去,又如何能有今生的得?因果循环,凤主又何必自责不安?每个人所追求追寻的东西并不相同,凤主的大仁大义,我们能够追随在凤主的身边,是我们活在这个世上,最值得庆幸而自豪,做的最为正确的一件事情。
按照你的心去做,一切的一切,都按照着你的心来。迷茫的时候,问问你的心,将手放在你的胸口,问问它,它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凤主,这一世,定然要不悔的活着。无论日后发生什么,凤主千千万万的要记住,不要迷失了自己的心!只有这颗心还在,我们便就一直的与凤主同在,一直,永远!
一直,永远,同在吗?
莲……
已经离开了的燕歌等人,却并未离开多远,而是来到一处空旷的亭子假山边上。
原本已经止住了眼泪的燕歌,在这个时候,忽然的再次的落下眼泪,那一颤一颤的肩膀,显露出了她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的悲伤痛苦!
褚霆轻轻的揽住她,让她靠在他的怀中,眼底浮现怜惜心疼之色。
其实他们早就知道,知道凤墨将曾经的那些事情看的有多么重,即便是从不肯提一句,却深深的埋在心底最深处。
他们知道,她每天夜里很少能睡上一个安稳的觉,经常是睡到半夜,就会被噩梦惊醒。一直以来,她以为他们不知道,实际上,这些事情,她如何能瞒得了他们?夜夜都需要喝下安神汤,即便是如此,却依旧还是噩梦不断,如此下去的话,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体会在什么时候支持不住的就那么的垮掉了。
不过好在,有百里清扬在,多少的还是对她的身子起到了一点的作用。
“说起来,我们这么多的人还真的是没用,这么多的人,明明在知道她刚刚做了噩梦的情况之下,却不知道去安慰她,反而落荒而逃,真的是丢尽了脸!”北冥沙哑着喉咙说道,虽然不愿意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的说道:“要是那家伙在的话,他肯定知道该怎么样的哄着她开心,他肯定知道该怎么做的让她忘掉噩梦!那个家伙,永远都是那副笑容满面,温温和和的模样,遗世而独立。他要是在的话……只是没想到那家伙最后却一点也不守信用的,最先离开,真是可恶!”
他们都是知道的,北冥口中的‘那家伙’,除了莲,就再也找不到别人了吧!
莲啊,即便是北冥嘴上这般的说着,可实际上,从来都不曾真正的讨厌过他。他那样的人,似乎就是让人讨厌不起来,永远的让人记在心里面,即便是不在了,也永远都是让人继续的走下去的动力!
忽然的,就在这时,城楼大鼓骤起,无论是刚刚还哭得像个泪人一般的燕歌,还是沉默不语的林枫,瞬间身上的气势就变了,一种久经战场而磨练成的那种戾气,顷刻间将四人包裹住。
西成竟然违背战书突袭!
果然当真是印证了那句阴险狡诈的用词。
还不等他们动弹,忽然的面前就一阵风一闪而逝,他们勉强的看到一方雪白,瞬间明白,凤主已经率先前往了。
他们也不敢多加耽搁,快速的就追了过去!
初初到来只,凤墨就彻底的从里到外控制了整个峄城,现在峄城无论是从手背还是巡逻,都是铩羽骑的人。
既然是城楼战鼓响了,想来也就不是作假了!
“凤主!”
“凤主!”
“凤主——”
少顷,等到他们上了城楼的时候,果然就看到凤墨站在城楼之上,背着手看着下面。
正在他们打算看向下方的时候,城楼之下,一个邪魅阴冷的声音传来:
“凤墨,许久不见,未曾想,本王的第一战,竟然是与你,与铩羽骑之争,当真是大幸之事啊!哈哈哈!”
即便是战场之上,玉倾歌也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懂得享受。
那鲜红的撵轿之中,玉倾歌一身红衣,半躺在其中,身边美婢环绕,模样当真是好不惬意。
从凤墨出现在城墙上的那一刻开始,玉倾歌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就整个改变,那眼睛之中闪耀着的是令人心惊的掠夺寒光。
那一方雪白,即便是不刻意去看她的神情,他都能猜得出来,她此时定然还是当初的那副冷漠淡然的模样,就像是九天之外的神女一般,让人想要,却不可得!
他玉倾歌向来是不择手段惯了,只要是他想要的,那么无论是什么样的手段,他都会尽全力的将其夺过来。
天下也好,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知道如何取悦男人的女人也罢!
“本王甚是期待,这被誉为天下四军之一的铩羽骑,与同样的被誉为天下四军之一的踏雪骑,到底是谁更加的强一点呢?”
说话之间,玉倾歌忽然的从轿撵之中飞身而出,一身华贵红衣的他,在千军万马之中,显得尤为的显眼。
“弓箭!”
玉倾歌伸出手,策马来到他身边的高程,连忙递上一柄烫金的金色长弓,以及一支有着金色箭尾的长箭。
搭箭上弓,微微眯起眼睛,寒光闪闪的箭尖直指城墙之上的那一抹白色身影。
凤墨见状,伸出手,“弓箭!”同样的,身边的林枫从一个巨大的锦盒之中,取出与凤凰剑身上的纹路相匹配的弓箭。
这支弓箭,只有这一副,弓也就不说了,可这箭也不过只此一只,再也找不到第二支与此箭质地相同的箭了。
凤墨拉开弓,冷冷的看着对面。
突然,在同一时刻,两个人的手都是一送,两支箭以一条直线的方式,快速的,似乎是要相遇了!
两箭相撞,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战前拉弓射箭,这是一种在四宇诸国之间的不成文的规定,不知道到底是原起于何地,也不知道该止步于何地,反正现在的每一场战争,不管是敌人是谁,只要是双方主帅到场边就行了。
因为,这两支箭,都是要双方的主帅的共同射出的情况下,任何一方缺席都不行。
两箭相撞,凤墨的箭从箭头,狠狠的将玉倾歌的箭,从中间劈开两半,然后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极为诡异的调转了头,快速的回到了凤墨的手中。
将弓箭重新的放置到了锦盒之中,凤墨才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脸色冰冷难看的看着凤墨
远处,玉倾歌已经回到了轿撵之中,声音高扬,缓缓的说道:
“好箭,确实是好箭,竟然还能转弯,哈哈哈,今日当真是让那个本王欣慰啊,本王甚为期待明日的到来!凤墨,本王更加的期待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