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盛世女相 第191章 (万更)

作者 : 墨上青篱

凤墨忽然要见玉玲珑,多少让人模不着头脑,温子柔心中总觉得放心不下,她非常清楚,凤墨和玉玲珑之间很少有交际,凤墨现在突然的要见玉玲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而且竟然还将她给撇了下来,虽然芍药说的好听,但她又不是小孩子,凤墨刻意的那么说,其实就是不想她跟过去。她倒不是担心凤墨会将玉玲珑怎么样,只是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疑神疑鬼的,想一些有的没的。况且现在凤墨的眼睛又看不见,这么着急的去找玉玲珑,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又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我都来了半晌,你都没个反应。”华涟漪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问道,“咦?怎么没瞧见表嫂?我可是记得你们两个一向形影不离的。”

温子柔一抬头见着是华涟漪,心中一宽:“我在想大嫂,也不知墨儿找大嫂所谓何事,我本来是想着要跟过去的,可芍药的意思确实不赞同,我也没法子,现在总是在想着墨儿寻大嫂是为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情?无非是询问一些关于表哥的事情,作为表哥的枕边人,且又是西成的公主,表嫂总归是知道一些什么的不是?墨相见表嫂,不就是这么些个事儿?”

华涟漪就事论事,这话听在耳里面倒也确实如此,但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温子柔心里面总归是没底,她叹了口气的说道:“我也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但你也看到了,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墨儿一趟外出回来,眼睛就看不见,每日药不离口的,问她原因,她总是摇头不说,对我们也是避不相见,就连爷爷女乃女乃,想要见墨儿一面,也是难上加难。大哥善于经商,却突然的决定前往战场,我问了大嫂,可大嫂的神情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似乎是有些什么话想要说,却不知该如何的说出来的那种为难。涟漪,一件一件的事情加在一起,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去说,家里人也好,还是墨儿,我真的是非常的担心。”

华涟漪望着她,她知道温子柔是真的担心,颠颠倒倒的话语中,有着对身边人的担忧,有着对远在战场上面的夫君的担心,也有着对自己无力的站在一旁的无奈。她一向能言善道,可是此时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华涟漪和凤墨很少打交道,她比不上凤墨,凤墨的为人处事堪比男子,女子之中比之她的人当真少之又少。玉玲珑也不差,无论是心智还是手段,能在西成深宫之中活着,且还能受到玉倾歌的看重,以一个公主的身份掌握了一些实权,就足以看出其能力。若非南衡前帝后凤鸾的能力过于出众,若是没有凤鸾的话,华涟漪甚至都要认为,或许四绝之中的一个将会是玉玲珑!

其实华涟漪很聪明,凤墨在见过华涟漪之后,就有这样的感觉。她不会去出什么风头,她始终谨记自己的身份,不会逾越雷池一步。她从小所受的教育都是女为夫纲,虽然她给人的感觉英姿飒爽,但骨子里面却比温子柔还要保守,聪明却又谨慎,不多言多语!

华涟漪在听到凤墨找了玉玲珑去之后,心里面其实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将近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都与此事套了一番,心中对于凤墨找玉玲珑的事情还有些不解,但大致也了解了一些情况。如果换作一般人的话,一定已经开始给温子柔解释了,但是华涟漪不会,她只是呵呵笑着,擦这边的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去宽慰她,绝对不会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

又和温子柔说了一些话,华涟漪就离开了温府。

坐在马车上,华涟漪撑着额头,手疲惫的按在太阳穴的位置上,眼睛微微的合着。

“小姐怎么了?”她的婢女绿如有些疑惑的问道。

华涟漪微微的摇头,“没事,只是觉得世道愈发的乱了。”

绿如更加的不解了,总觉得她家小姐现在说话愈发的深奥,她都听不懂。

华涟漪叹息的撩起车窗帘,却在那一瞬间,与一个骑马的宝蓝锦袍的男子擦身而过。心,微微一动,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那骑马的人也在同一时刻转过头,一瞬间,两人的眼睛都对上了,却又在那一瞬间错开,那人的身影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街角。那一刻,华涟漪平静了二十多年的心湖,就像是投进了一颗小石子,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无法平静。

“小姐?”

华涟漪轻轻的放下窗帘,粉女敕的脸上泛起了点点的红晕,芳心暗动……。

玉玲珑跟在芍药的身后进了书房,她的心里面其实也非常的忐忑不安的,望着越来越近的书房,她忽然的就想到凤墨那双深不见底的如寒潭般的眼眸,下意识的就是一个激灵。

悄悄的平复了一下心中的不安,玉玲珑暗暗对自己鼓劲,不会有事,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表少夫人,凤主在里面等你!”

“我知道了!”玉玲珑深深吸了口气缓缓点头的说道。

芍药侧身让出位置,虽然不解玉玲珑的脸上为何出现不安的神情,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该问的不回多问一句!

在玉玲珑进了书房只会,芍药在身后将半开的书房门缓缓的关了起来,她自己则是守在门外面。因为凤墨说了,她有事情要和玉玲珑谈,不希望有任何的人打扰她们!

听到背后忽然合起来的房门,玉玲珑下意识的身躯就是一颤,努力的平复自己波动不安的心跳,她强壮镇定的一步步的走向里面。她是知道的,现在的凤墨看不见,她并没有因为凤墨看不见就小瞧了她,凤墨的为人,做事手段,她非常的清楚,绝对不敢有丝毫的小瞧的意思,相反,是更加的注意。

听到动静,坐在窗前的凤墨微微的侧头,指了指身旁的空位,道:“公主若是不介意的话,就坐在本相的边上吧!”

一声称呼,一声自称,无形之中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很远,似乎是在有心的提醒两个人之间的身份一般。玉玲珑也是听的出来她话中隐含的意思,在听到她的称呼的时候,娇躯明显的一怔,微微有些僵硬的步伐缓缓的靠近凤墨右手所指的位置!

玉玲珑有些恍惚,如果不是凤墨的提醒,她都要忘了,原来她还是一个公主呢!

“公主嫁来我大卿也有快两年了吧!”凤墨端起身侧的茶盏轻轻的说道。“像现在这样的面对面的坐着的机会,倒是当真是第一次呢!”

玉玲珑垂下头转着手腕上的玉镯,轻嗯了一声,“是啊,如此的心平气和的坐着,当真还是第一次呢。”

两个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了上一次两人之间的谈话,凤墨不知是不是忘了,所以没有提。但玉玲珑在凤墨说起来第一次面对面的谈话的时候,就响起了之前两人面对面所说的话,也同时的想起了之前两人所谈的话的内容,那一刻,心中掠过一丝悲凉!

凤墨不再说话,玉玲珑也同样的沉默下来,她忽然觉得有些内疚与羞愧,可是真正的说到为什么内疚,对什么羞愧,她却一时之间说不上来,见凤墨不语,她也只能选择沉默的不说话,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凤墨看不到玉玲珑现在是什么神情,但她知晓,玉玲珑现在定然是非常的不安,肯定在猜测着她让她来此地的原因。

其实,她多少的得到一些消息,只是终究还是因为考虑到温子轩和那个不满周岁的孩子,所以她让她来,她给她一个机会!

“对我,你有什么要说的?”终于,凤墨开口了,状似漫不经心,却也又带着慑人的压力。久居高位,凤墨那种与生俱来,加上后天形成的高贵不容侵犯的凛冽气势,可不是玉玲珑这种小小的公主就能抵挡得了的。

玉玲珑的心一沉,跟着脸色就是一白,抬起头看着凤墨那双明明看不见,却似乎又能看见的双瞳,最后咬着唇,眼底浮现决绝,缓缓的闭上眼睛。即便是知道她看不见,却还是摇头道:“没有,说来还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墨相寻我来此,现在却反过来问我有没有什么话要对你说,不是很奇怪吗?这话,其实应该是我来问墨相,墨相是否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墨相,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话?是大卿的一品丞相的身份,还是……。子轩的表妹?”

凤墨不言,脸色也微微的沉了下来,她听得出来,玉玲珑是不打算说什么了。叹了口气,她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微微的拍了拍手。随着她拍手的声音,无衣应声而出,然后玉玲珑就看着无衣按照凤墨的指示将一些信件交到她的手上。

无衣将信交给她之后便就离开了,而此时玉玲珑根本就无暇顾及无衣,她的全部心神都被手中的信件所吸引。看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信件,她的呼吸微微的一紧,然后脸色逐渐的惨白难看起来,身躯颤抖的愈发厉害,若不是手紧紧的攥着的话,她手中的信件怕是已经散落一地了!

“本相说过了吧?你现在是温家的媳妇,你不再是西成的公主,你可记得你当初是如何回答本相的?还是说你已经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了?亦或者你还在留恋你西成公主的身份?那些信件,不用我说,应该没有人比你更加的清楚吧?还是说,你需要本相和你说道说道那些信中到底写了些什么?”凤墨冷冷的说道,她的态度已经不若之前的温和,此时的每一句话之中都带着慑人的气势,冰冷刺骨。

“本相让你来,而不是让温子轩来,就是给你的机会。本相给你机会让你告诉本相你到底是为何如此做,本相给了你机会解释,无论是什么原因,你终归是应该告诉本相的不是?可是玲珑公主似乎是忘不了曾经在西成的辉煌,所以才如此的执着?玲珑公主,你觉得现在是告诉本相来的好呢?还是本相直接的去让温子轩过来,本相亲自的问他比较的好?”

玉玲珑双唇颤抖,一下子从椅子上跌坐下来。

看着散落在身侧的信件,玉玲珑呆呆的不知该有什么反应。她终究是小看了凤墨,她以为她现在看不见了,所以根本就不曾将她放在眼里面。或者不应该是不将凤墨放在眼里,其实说到底是以为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温子轩,为了她的丈夫,为了她的家,即便是当真被发现了,也不会有什么。可是现在呢?当真的被凤墨知晓了了一切,她忽然发现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在心间萦绕,她害怕,害怕失去她现在的家,害怕失去温子轩,害怕失去温家这个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的如避风港般的地方!

她真的想要说出真相的,可是她却知道,晚了,一切都晚了!

半晌,玉玲珑颤抖着捡起地上的信件,哑着喉咙道:“我想回去安排一下,等我将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便就过来,到时候,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随便你如何的处置我,我都不会有异议。”

玉玲珑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着裙摆,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又似乎是在担心凤墨不肯答应。

实际上,若是凤墨真的不答应的话,也没什么,毕竟玉玲珑所犯下的事情不是小事,就算是凤墨现在说是要杀了她,传出去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但最终,凤墨却还是让芍药送了她回去,似乎真的是让她去安排她的事情!

“你便就如此轻易的放她离开?玉玲珑岂是那种简单的女子。”明溪从暗处走了出来,眉宇间是不赞同。在明溪看来,刚刚就应该将玉玲珑一举拿下,而不是放虎归山留后患!

凤墨站起来,刚要说什么,却忽然的一阵晕眩感传来,身影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的跌倒下来,好在她手快的扶住身侧的扶手,方能勉强的稳住身形。

“凤墨!”明溪一惊,连忙上前去。

“我无事!”凤墨站直身,似乎刚刚的那一瞬间只是错觉一般!

明溪伸出去的手一顿,然后微微有些失落的放下手,微垂的眼眸中闪过淡淡的黯然,却又在下一瞬间扬起笑脸,道:“也是,我还在想着,要是你现在倒了下来的话,我也有个机会英雄救美一番,现在看来,倒是我痴心妄想了啊!不过……当真无事?要不还是让清扬来看看?”半开玩笑却又半认真的提议,明溪说不上自己到底此时心中的想法,却也知道,他永远都不可能靠近她的,能站在这里,能如此近的看着她,已经是很大的殊荣,至少对他来说,确实是如此的想法!

凤墨摇了摇头,脑中的晕眩缓缓的散了去,许久之后,除了手脚还稍微的有些无力之外,脑子也清醒了很多。她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道:“没什么大事,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清扬现在已经很烦心了,不用再麻烦他们。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况且也瞧了许久,若是这毒不解,便就是让清扬来了,也不过只是平添他的烦忧罢了。”

“可你现在……”明溪皱起眉,她现在的脸色实在是难看,容洛若是知道的话,怕是更加的担心她了。他没有说的是,容洛已经在回来的途中,不出意外的话,恐怕也就这两三天就能到抵京了,他忍不住的想着,是不是应该告诉她?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他也不希望让她知道。

“我很好。”打断他的话,“玉玲珑的事情,我心中有数,既然我敢让她回去,自然是相信能够控制的了她。不过,南衡那边,林枫他们的消息有没有?已经断了消息许久,难道还没有联系上?”如果再联系不上人的话,她恐怕是不得不去那边一趟了!

“还没有,这两日据说是已经有了一些线索,若是说消息的话,恐怕也快了,你也先不要着急,再等等。”

凤墨没办法,现在她的眼睛看不见,且全身武功尽散,即便是有雄厚的内力,但为了压制体内的毒,已经是调动到了极致,不能再调动分毫。通体的话来说,她现在不过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罢了!

凤墨也是以为,再等等就能等到林枫的消息的,可是,她确实是等到了林枫的消息,却怎么也没想到是林枫战死沙场的消息。

“你说什么?”

当晚,当公良策匆匆入府之后带来的消息,却宛如一个晴天霹雳,生生的将凤墨心中仅存的侥幸给浇了一盆凉水熄了干净!

公良策跪在地上,清俊的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声音嘶哑,一字一顿道:“军中消息走漏,林将军为了大卿的四十万大军,独自一人率领铩羽骑一万将士,将敌人引开。之后……林将军与一万铩羽骑在一线崖……。被万箭穿心……射杀牺牲……。”

万箭……穿心……。

林枫……铩羽骑……。

凤墨的只觉得心喉之间一阵阵的血腥味开始向上面翻涌,气怒攻心,竟生生的吐了大口的鲜血,身子一软,缓缓的倒了下去!

“凤主……”

同时赶回来的容洛,一入京都就发现京中的气氛不对。心中挂念着凤墨,也没有多方打听,而是径直的直奔丞相府。

然而,跟在后面稍微慢了一步的烈风,却清楚的听到了百姓们的议论声!

“墨相又病倒了,你说墨相这身子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谁说不是?大卿事物繁重,皇上又长期不在京中主持朝政,一切的事情都压在了墨相的身上,如此的话,也难怪墨相会吃不住了呢!”

“我昨儿个才去了镇国寺,想着为墨相求上一签,哎,但愿佛祖保佑啊……”

“谁说不是?我可是听说了,墨相前些日子吐血了,到现在都两天了,都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难不成……。”

“别胡说,墨相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佛祖会保佑墨相大人,皇上也是真龙天子,必然也会庇佑墨相大人的。”

“对对对,你瞧我这乌鸦嘴,墨相大人定然会没事,定然没事……”

……

烈风一听大惊,她竟然倒下了?难道是毒发了?也不可能啊,百里清扬和张炳都在,前些个日子还收到消息说是一切安好,怎会如此快的就倒了下来?

也容不得烈风多想,转眼之间他们已经到了丞相府的门口。望着匆匆的进了府的容洛,烈风匆忙的跟了上去,他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将刚刚听到的话和容洛说说,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但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种时候,已经到了这里,无论是说什么都是没有他亲眼所见来的更加的真实。

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京都城中的百姓的气氛都极为的怪异,但当容洛进了丞相府之后,发现整个丞相府的空中都弥漫着一种悲凉的气息。那一刻,容洛的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脚下猛然一顿,然后足尖一点,竟等不及的施展轻功的快速的想着记忆中非常熟悉的院落中急跃而去!

……

西成凤王府!

月莲若望着手中的信件,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然。玉倾歌嘴角勾起肆意猖狂而残忍的弧度,斜靠在软榻上,如玉修长白皙的手指中捏着一个饱满欲滴的理智,轻笑道:“这林枫一死,恐怕对凤墨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你如此执着的非要林枫死,到底意欲何为?”

没有一举灭掉大卿的四十万大军,多少的还是有些可惜,但最终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杀了林枫,重击凤墨手中所掌握的铩羽骑,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但玉倾歌还是有些奇怪,现在杀了林枫,对凤墨能造成什么样的影响?顶多是折损了她手中一员大将罢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在其中不是?

月莲若将手中的信纸折了一圈,然后对准烛台,火光很快就吞噬了他手中的那张纸,他的半张脸在火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极为的诡异莫测,那嘴角和眼底的笑容,竟然让玉倾歌这个杀人如麻的人,都觉得慎得慌。

“你说的不错,林枫的死,对于凤墨来说,可不是一般的打击,那种打击,能生生的击溃凤墨的一切伪装。只是简单的毒,即便是解不了,只要是还有一线希望,她就不会放弃,况且她身边还有神医百里清扬和毒叟张炳这两个人,为了以防万一,我不得不下一步大棋。只有身边的人或死或伤,才能彻底的击垮凤墨的心。你绝对无法想象,如果凤墨在得知林枫死了之后,会是怎么样的打击,那绝对足以让她气怒攻心,如果就这么简单的死了的话,倒也省了我不少的事情,但显然,我不能小看了他们。”还有一点月莲若没有说,实际上,林枫到底死还是不死,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多大的意义,顶多是对玉倾歌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阻碍,毕竟林枫的战斗力在那里放着,能成为凤墨手中驰战多年的第一大将,其作战能力和谋略可不容小觑。这一次,若不是为了大卿的四十万兵力,想要杀了林枫,哪有那么容易?

说到现在,月莲若都没有说出来到底为什么如此执着的要杀了林枫,其最为真实的原因,实际上是因为林枫当初和莲的关系甚好,可以说是除了凤墨和公良策之外,与莲最为交好的一个人。月莲若厌恶莲,即便明明知道他和他是同一个人,但灵魂不同,自然身份上面,做事的风格上面也就不同。他厌恶着莲,痛恨着莲,所以,只要是和莲交好的,莲所在意的,他就会不遗余力的毁掉,无论是什么人,和什么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执着凤墨的原因!

对,就是因为莲太将凤墨,他心中的凤主放在心上了。

月莲若是如此对自己说的,但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是什么原因,大概也就只有他自己才会知道真相,其他的人,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玉倾歌眯着眼睛望着陷入自己思绪之中的月莲若,嘴角的笑容愈发的大了起来。

经过了这些日子的观察,玉倾歌发现,月莲若实际上并不是像表面上所表现的那般对凤墨绝情无意,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对凤墨有着绝非常人的感情!

玉倾歌垂下头,又剥了个荔枝,他的眼帘半垂,眼中弥漫着冰冷讥诮嘲弄的笑意,他在想,或许,他是不是应该告诉月莲若,关于他在他身上看到的最为真实的想法?

不过,还是只是想想就好,他还需要月莲若这个帮手,若是将人气走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样的想法也不过只是一闪而逝,随后玉倾歌冷笑,他与月莲若相互都在利用对方,相互之间都在下着一个大棋,谁若是先有了不该有的怜悯,那么谁就将是输掉的那一方。况且,月莲若此人的身份如此特殊,他断然会好生利用一番,否则如何对得起自己?

“我你还是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东西,你我之间,各取所需,我帮你,你一样的需要帮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我之间除却了合作之外,没有任何的深交的关系,如果你一旦越了距的话,凤王,我所可以选择合作的人,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月莲若对玉倾歌也很防备,虽然他并不知道玉倾歌的心思,但玉倾歌这个人本身就不容小觑,自然也就防范的很严密。他有如此的话,并非是看透了玉倾歌,而是事先将话说清楚,该交代的,该防备的,他一个也不会少!

“当然,本王向来信守承诺,否则圣子也断然不会找上本王成为同盟伙伴不是?圣子既然选择了本王,自当也应该相信本王才是。”

“当然,我自然是相信凤王殿下!”即便是不相信,现在也绝对不会说出来是不相信。

玉倾歌笑而不语,似乎是相信了月莲若的话,但他们双方其实都非常的清楚,无论是玉倾歌也好,还是月莲若,绝对都是不会去相信对方的!

当月下无人的时候,月莲若看着手中的翠玉笛子,眉梢眼角中带着七分邪气和三分的茫然,低声的不知是在对着笛子说,还是对谁说,道:“我的凤主,这份大礼,你可还满意?若要恨,便就恨他吧,若非他的话,我如何的能如此的了解你?”

“他伪善,我不过是将他不曾做的事情全部的都做了罢了,实际上,我不过只是将这个身体所要肩负的使命完成。既然他完不成,自然是由我来完成,谁让我和他本为一体?”

……。

另一边,容洛坐在床头,将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凤墨紧紧的搂在怀中。他不难看得出来她此时正在做噩梦,且听说如此的梦魇已经持续了许久,无论用什么法子也无法阻止!

凤墨的嘴里面不断的在说着什么,可不管容洛他们如何的去听,也根本没有办法听出来她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她随着时间越拖越久,身子眼看着在眼前这般的虚弱下去!

“倒是有一个法子,只是到底行不行得通,反而说不准,一个不小心,恐怕会因此造成两条命都没了。”张炳看了百里清扬一眼,最后皱着一张老脸,将最后一个可能性说了出来。

“张老!”百里清扬一惊,这方法不是说了暂时不说的吗?当初他和张炳想出来最后的这个法子,也和凤墨商量过,但最终也在预料之中的被她否定了。其实在说之前百里清扬早就知道会是如此的结果,只是还是抱着一分期待,期待落空,除了失落之外,却又觉得欣慰!

容洛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张炳,“接着说!”

“以一人的心头之血,配以雪山冰水,每一个月进行一次换血,如此循环三年,方能解了她体内那些相生相克而无解之毒。”

“心头之血?雪山冰水?这有何意义?”不只是容洛不明白,只要是在场的人怕是没有人能理解张炳话中的意思。血加水,这搅合在一起,还能进行换血?

百里清扬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叹了口气,沉着脸,声音平稳淡定的接过张炳的话,接着说道:“心头之血,并非是普通人都行,而是需要内力强大的那个人,在每次放心头之血的时候,以周身内力在心脉之处游走一边,如此的话,才能保证放出来的心头之血为炙热之源。而雪山冰水,则是因为需要其冰寒极寒之气。当炙热与极寒相溶,本身相克却相溶,才能镇压并且与凤主体内的毒血融合在一起。一月一次的减弱其毒性,三年下来,自然能解了那毒。”

顿了顿,百里清扬转过头看向容洛怀中的凤墨,声音陡然转低:“只是,此种方法过于残酷,若是放血一方无法坚持下来,恐怕会因此而死。而同样,若是在换血的时候,她产生排斥之心的话,那么……”

“什么时候开始?”容洛打断他们的话,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皇上!”烈风大惊,如果他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的话,那就白白的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

容洛充耳不闻烈风的惊呼,而是垂下头看着怀中的人,一直冷硬的眉眼之中带着深深的掩藏不住的眷恋深情。

没关系的,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他都会救她,即便是要了他的这条命,他也在所不惜!

“皇上先不要忙着答应!”百里清扬似乎也猜到了他的答案,掩藏下了眼底的情绪,道:“我只是说,如果成功了的话,就能解了凤主身上的毒,但最开始的时候所造成的心脉的创伤,以及身体日益亏空下来的残余,却并不会因此就能全部的消失。”

“也就是说……。即便是解了凤主身上的毒,也难以保证凤主就能挺过去,毕竟她的身体在那里摆着。皇上可要想清楚,若是那个时候……”垂下眼帘,百里清扬稍微的迟疑了一下,一直沉稳的声音而已微微的带着一丝丝的凉意不稳,然后稍稍的停顿之后,接着说道:“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到时候凤主没能撑过来,月月的心头之血的流失,皇上的身子也必将逐渐的虚弱下去。皇上可要想清楚,若是因此而丢掉了自己的命,可还愿意?”

烈风听了这话,就差没跳起来阻止,他的主子只是容洛,即便凤墨会成为他家主子的妻,他会敬重她,却不代表他就会赞成主子为了她去搭上自己的命。

张了张嘴,却在容洛淡淡的视线之下住了嘴!

“什么时候开始!”容洛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无论什么时候开始,决计都不会是现在。皇上还是先考虑一下,毕竟,我们也要有所准备。”百里清扬看的出来容洛的认真,容洛的武功高深,内力雄厚,以他的能力来说,百里清扬倒是能放心。

容洛不再多言,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准备,而他又再次的垂下头看着怀中不安的紧皱着眉的人,紧抿的薄唇显示出了他的决心!他绝对不会让她有事,即便是自己有事,也决计不会让她有事。

百里清扬所言又何妨?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分开,什么叫做若是她不在了?若是她不在了,他还活着做什么?只要她还好好的,他就也会好好的。不过只是一个月才一次的心头之血罢了,他没有那么脆弱,自然是一定会撑得过去!不只是他能撑得过去,他也相信她能好好的。

从容洛回来到现在已经有三四日,可是自从凤墨在得知林枫战死消息吐血而倒下到现在,就从来不曾苏醒过,无论百里清扬和张炳如何的想法子,她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梦魇之中,根本就不愿意苏醒过来。最初确实是因为体内毒素有反噬现象,好在最终还是在百里清扬和张炳的手中慢慢的平和下来,但心病终须心药医,身边的人总是出这个事情那个事情,以凤墨的性子,总是会将各种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自然,心中压得事情越多,承受的压力也就越大,身心崩溃,也不过在预料之中。

百里清扬在出去之后过了一会儿端了一碗安神汤走了进来,“凤主如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现在也只能每日如此的安神汤先安安神,至少也好过她噩梦不断。至于我所说的法子,若是皇上当真考虑好了的话,那么现在我便就下去和长老开始部署。此事风险甚大,故而布置起来所需要的时间也就稍微的多一点,加上要去雪山之巅去寻多年之前积累下来的冰雪,也是需要时日的,这段时间,就劳烦皇上照看凤主了,若有事再通知我也不迟。”

容洛没有说话,微微的颔首,头也不曾抬一下!

几日来,他已经习惯了该用什么方式为她喝下安神汤,以及一些辅助的药。最初的第一日还打算以汤勺喂她喝下去,但发现无论喂她喝多少,总是在药入了嘴之后便就吐了出来。最初还以为是怎么了,后来忽然的想起来,她最讨厌的便就是喝药,她清醒的时候喝药都要蜜饯含着,更何况是无疑是的情况下,自然是排斥一切的她所厌恶的东西。所以,索性后来容洛直接的以口渡药的将需要她喝的药全部一滴不剩的喂她喝下去!

故而,在百里清扬将安神汤端来之后,容洛也依旧还是用这样的方式将一碗安神汤全部的为进了她的口中。

许是安神汤起了总用,一碗安神汤之后一会儿,凤墨本来紧皱的眉头逐渐的放平,脸上的冷汗也逐渐的淡了去。容洛轻轻的将她重新的放回到床榻之中,临走之前在她的唇上轻轻的啄了一口!

“传朕旨意,玉玲珑通敌卖国,将其收监!”

一离开房间,容洛本来柔和的脸部线条整个就冷硬下来,冰冷的脸上带着慑人的寒意,对外面站立的烈风轻缓的说道。

烈风领命而出,在场的人无不惊愕万分和难以置信!

然,容洛下了此旨意之后,便就回到了房中,并未打算要为他们解惑的意思。墨佳莹抱着凤傲之有那么一瞬间的反应不过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玉玲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玉玲珑乃是西成嫁入大卿的那位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公主,而玉玲珑所嫁之人,正好就是她的长姐凤墨的表哥,天下四公子之一的温子轩!

开玩笑的吧?记忆中她也见过玉玲珑不少次,除了每次见到她的时候感到惊艳之外,即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玉玲珑是一个很好的夫人,持家也好,对待公婆小姑,乃至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让人无可挑剔的。且她也听说,玉玲珑从嫁给温子轩开始,就断绝了和西成的关系,甚至也不曾听人说她和外界的任何的人有过联系。墨佳莹对玉玲珑的印象倒是挺不错的,很和善且很有气质的一个人,现在乍然的听说此事,多少的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而实际上,不只是她接受不了,整个温家,谁能接受的了?

烈风带领人来捉拿玉玲珑的时候,温家一片哗然,谁也无法接受此等事情。

“烈将军,此事是否有什么误会?大嫂一直不曾与外界有所接触,如何有通敌叛国之说?且不说大嫂到底嫁入我大卿为大卿做了何种贡献,但至少也是安分守己之人,现下你们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拿人,如何能说的过去?”

温子柔并非那种娇柔胆小的女子,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自己相信信任的大嫂会做出此等事情来。况且,她整日的和玉玲珑在一起,如果玉玲珑做出了通敌叛国的事情,难不成她自己也在其中参与了不成?

“老夫相信皇上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定案抓人,烈将军可否告知老夫,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便就像是小女所言,玲珑在我温家恪守妇道,不曾做出任何逾越之事。今日,烈将军突然手拿圣旨,说是要拿我温家孙媳,说句大不敬之话,温家虽然比不得那些皇亲国戚的尊贵,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凌,若是没有证据,老夫今日决计是不能允许你们带人的。即便……烈将军是手拿圣旨。”温老爷子言辞激烈,到底玉玲珑是他的孙媳妇,若是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他这把老骨头还能去护卫谁?

温家的人,对于自己的家人,是极为的护短的,就像是的当初的墨流卿,即便如何的冷待他们,如何的疏远他们,他们依旧还是将其视若珍宝,如此便就能看的出来温家人的秉性。虽然圣旨不得不从,但无凭无据的,就要带走他们的家人,他们是断断做不到的!

烈风面无表情,身躯站的笔直,并不为他们的话所动。他所遵循的命令只有一人,且今日他手拿圣旨,即便是有证据,没有皇上的准许,他也断断不会说出来。

虽然是如此,但烈风的视线还是在温子柔和垂着头沉默不语的玉玲珑的身上扫过,剑眉微微的蹙起,似乎是有什么不满!

“烈风是遵循圣旨办事,温老爷子若是当真不准许烈风拿人,烈风也断然不会强行拿人,但想要证据的话,烈风没有皇上的旨意,断然是不能将证据成交出来。但相比较烈风等人手中所捏的证据,温老爷子还是应该问一问玲珑公主,若是她愿意说出来的话,相信比我们手中的证据会更加的真实和全面。”

烈风说话的时候,眼角淡淡的从玉玲珑的身上扫过,敏锐的察觉到在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的身子几不可察的一僵。到底还有几分良知?他想要知道,一个算计了自己身边朝夕相处的小姑子的夫君,让她在年纪轻轻刚成亲不到一年的情况下便就要经历丧夫之痛,却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的女人,到底心肠有多硬。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玉玲珑面色苍白,微微顿了顿之后,眯起眼睛冷冷反问。

“意思就是……。让你坦白!”

门外传来意料之外的声音,玉玲珑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颤,竟然有些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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