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儿已经从遐想中回神,听白月岩如此说,眉毛一弯,这不是正好给她制造契机吗。“启禀皇上,此事若是连皇上都做不了主,我觉得,由德高望重、民心所向的国师来作旁证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肯定公平公正。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你……!”慕容霄气得发抖。这个女人果真什么话都敢说,国师是民心所向,那他是什么?“胡闹!国师刚到,事务繁忙,怎能为这些琐事劳心劳力。顾清颜你不要太放肆了!”
“何事?若白某能帮到,愿意效劳。”却没想到向来惜字如金的白月岩突然冷冷的插嘴。
“很简单,只不过是为我和王爷和离做个见证,国师只需在我受鞭刑的时候代替下长辈,做个旁证而已,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慕容霄还来不及阻止,顾颜儿已经先入为主的解释了。她是故意的。
她话一说完,白月岩和楚离秋都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但也是仅此一眼。白月岩冷冷的说了一个字“好。”
慕容霄已经是七窍生烟,他真想大声问一句:他还是皇上吗?这里当家做主的人到底是谁?
慕容轩深深地看了顾颜儿一眼,闭上眼睛在心中重重的叹息一声:既然是你想要的,那便成全你。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云淡风轻。“皇上,下旨吧。”
慕容霄虽然有些不甘心,现如今也是无话可说。单手重重拍了一下桌案,沉身喝道:“摆驾炼刑司。”“喳。”李思心尖一颤,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主子现在很生气,后果肯定很严重!
炼刑司其实就是一间空旷的大殿。正对着门口的上位有一把座椅,慕容霄此刻正坐在上面。左侧下方两丈远,坐着白月岩。慕容轩和楚离秋则站在右侧正对着白月岩。
殿内东西两侧整齐排列着各种各样的刑具,棍杖、皮鞭应有尽有,粗的细的宽的窄的圆的扁的,不计其数,更别说那些根本不认识的但一看就相当恐怖的,五花八门、触目心惊。看得顾颜儿是心惊胆战,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慕容霄看在眼中,心中嗤笑:哼!现在知道怕了!
顾颜儿咬了咬下唇,对慕容霄说道:“皇上,我还有一个请求。”
慕容霄闻言更是得意,嘴角都翘起来了,懒懒的向椅背靠去,“说来听听。”哼!看你怎么求饶!
哪知顾颜儿却是伸手指向站在前面的楚离秋,说道:“我想请求让楚大人来行刑。”
慕容霄一愣,怎么……不是求饶?不光是他,其他人也是一愣,包括被无故点名的楚离秋。愣过之后,他眼眸微敛,眼神幽深难测。
慕容霄有些挫败,不耐烦的大手一挥表示准了。
其实顾颜儿是这么想的:自己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罪,待会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了,万一要是没出息的挺不过去了,还不得让慕容霄嘲笑个够,她就是不想看他得意的样子。所以请求楚离秋来行刑,就当是她做错了事,哥哥在教训她。这么想着总还能忍得住。
本来顾颜儿还想问能不能找面墙让她扶一下,见楚离秋已经手提皮鞭站在了场中央。叹息一声:还是算了吧。往后退了几步,站在离他三丈远的地方停下,背对着他。月兑去外衫扔在一边,把身后的长发撂到前面,转过头微微笑,说道:“开始吧。”
啪~
啊~
一鞭下去,顾颜儿忍不住痛呼出声,只能咬紧牙关,握紧双拳,却止不住额头冷汗直冒。
慕容轩不自觉的往前踏了一步,又生生止住,感同身受般陪她一起皱紧眉头,握紧双拳。
慕容霄听到顾颜儿惊呼一声,才意识到,这楚离秋可是出了名的大内第一高手,内力武功之高强无人能及,那手劲就可想而知了,就算没用上内力,就算没用上全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再看一眼轩的脸色,暗恼自己怎么把事情搞成这样。也怪那个女人性子太过倔强,服个软又能怎么了?立下大功而返,本该是饱受嘉奖之人,却在这里受刑,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一旁的白月岩自始至终再没说一句话,表情都没变过,又充当了回空气。
一下、两下、三下……
顾颜儿紧咬牙关在心里默默的数着,适应了这种疼痛之后,她倒是没有再失控的叫出声来,只是每落下一鞭,身子就会忍不住的抖一下。
整整二十鞭下去之后,慕容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挥手示意楚离秋停下。
哪知这不停还好,这一停下,顾颜儿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灼痛感瞬间蔓延至大脑每一处神经,刺激得她险些昏过去。
慕容霄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说道:“念在你情况特殊,且并未犯七出之条,鞭刑就到此为止吧。”
顾颜儿抬起头来,脸色苍白透明的像一张白纸,额头上的汗水流进眼睛,疼得她睁不开,却无力抬手拭汗,喘着气有些艰难的开口:“不必了,国师面前,怎可出尔反尔。”
“你!”慕容霄气极,黑着一张脸,一甩袖转回身重新坐下。给你个台阶你都不知道下,要知道他的耐性也是有限度的,沉下脸来咬牙切齿的说:“好!有骨气!那就继续。”
楚离秋手起鞭落,不带一丝感情的又一次落在顾颜儿背上,此刻对他而言就只是在执行皇上的命令而已。
殿内只余皮鞭打在皮肉上的啪啪声,一下,又一下……
鲜红的血液沿着已破烂的衣衫渲染开来,如一朵盛放中的红莲。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了两下,就在她以为要昏过去的时候,一双轻柔但有力的手臂从背后扶住她,把她惨不忍睹的后背纳入一个温暖带着安心气息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