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医院里来了一位一身西装,戴金丝眼镜的男子。他从容的从院长室出来,路过导医台附近。
一个低头打水的小伙子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流畅的背影,一如他当年的傲骨,挺拔而倔强。即使在这样的地方,也不能淹没他的风采。
“秋岁!”他走上前,喊住了正在打水的千秋岁。
千秋岁抬头,看到了两鬓斑白,满脸倦容的千行文!怎么几个月不见,他竟然苍老了这么多?一股酸涩涌上心口,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爸!您,怎么来这儿了?”
千行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最近感到胸口发闷,就来让你侯叔叔做了个检查。”
“您没事吧,爸?”千秋岁上前搀住他老爸。
千行文笑笑:“没什么大碍,暂时还死不了!”
“看您说得!”千秋岁扶着他,“我送您回去吧?”
千行文狐疑的看着他:“皑月生病了?”
“不是!一个朋友!”千秋岁恐怕节外生枝,只想赶紧把他老爸这尊神送走。
“哦!那我顺便过去看看你那位朋友!”
“不用了,爸!”
千秋岁急忙阻止,眼睛望向走廊的西头,那边何幽兰却正扶着墙走了过来,看来是要去洗手间。
“何阿姨!”千秋岁赶忙跑过去搀扶,千行文也跟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千行文呆了,何幽兰也呆了。
两道千转百回的目光隔空对视了良久,何幽兰看着千秋岁缓缓吐出一句话:“他,是你的儿子?”
千行文点点头,扶了扶眼镜:“幽兰,我......”
何幽兰唇角扯出一抹苦笑:“真没想到!......”她极力隐忍着,咽下后面的话,转身向病房走去。千行文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对千秋岁扔下一句:“我去找她谈谈!”
千秋岁走到门口去等何皑月,当何皑月提着午餐匆匆赶来的时候,千行文满脸灰白的从病房里走出来。
“秋岁,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爸的话,就跟我回家吧!”他的话有气无力地,象从古墓里吐出来的,他的目光带着乞求的意味,一点儿也没有了往日的霸气。
千秋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望望千行文,又望望何皑月。何皑月走上前,给千秋岁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口:“你送千伯伯回家吧!”
千行文叹息一声,无限留恋的看了何皑月一眼,走出了医院。
何皑月怔在原地,怎么会是这样的一种眼神?好像是心疼,又好像是惋惜,还好像是诀别......难道是因为千秋岁?忽然,何皑月有一种预感,出了这个医院的大门,千秋岁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秋岁!......”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她苍白无助的阵阵回声!
何幽兰看到何皑月进来,满脸的笑意:“月月放学了?”
何皑月狐疑的看了她妈妈一眼:“看来您今天心情不错!”
“嗯!刚才医生说恢复的很快,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哦!”看到妈妈好心情的样子,她的满月复疑虑也就被压进了肚子里。
何皑月打开饭盒,香喷喷的米粥溢满房间:“妈妈赶快吃点饭吧!”
“好好好,吃饭,我的月月长大了呢!”何幽兰慈爱地望着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