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识了多年,宋妗自然知道这份打量的神色是什么意思。忙朝白小生使了个眼色,先发制人地喊道,“换了班,老板没说什么吧?”
她是铁了心瞒着陆之恒,编起谎话来也是信手拈来。白小生跟了她那么久,她一抬手就知道了她的意思。忙接上,“哪能有什么事啊,店里都知道你的情况,没事的没事的。”
就好像他们是一起工作的一对搭档似的。
但,陆之恒不笨。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定在宋妗身上,侵略气息分明。宋妗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忙扯紧了苏维的手,装腔作势地笑着,“陆先生啊,真是麻烦你了,我这就带我老公回去。”
客套的就像是陌路人似的。
白小生瞧见了也是笑,忙扶住苏维,向陆之恒摆摆手,“陆先生,回见啊!”
陆之恒点头,“回见。”
东垣帝业的门口,一辆低调的黑色辉腾的驾驶室里,白小生讪讪地笑着。
“老大,我也是着急嘛!”
“…”
“他不会看出点什么吧?”
“…”
“老大,你别不说话呀!”
白小生着急了,回过脸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宋妗,桃花眼里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有没有人告诉过您,您不说话的时候好可怕。”
的确,曾经的曾经。有人这么说过。
她曾经也是个欢乐的女孩。吵闹,喜欢捉弄人。然后后来,当事实摊开,血迹斑斑地,她便再也笑不起来了。
宋妗寡淡一笑,握住苏维的手,命令道,“小白,开车吧。”
白小生也没有继续吵闹的必要,忙踩下油门。
一路无言。
包括苏维。
胆战心惊地坐在车子的一角,像是在担心她会责怪他似的。只是他哪里知道,她永远不会责怪他,她只怪自己没有上心。
宋妗也没有询问苏维是怎么离开的。
她知道就算问出来的,也不会是真相。很多方法和途径都更接近真相。
比如说是陆之恒。
她知道她已经瞒不住他了。
然而飞烟的事情却必须守口如瓶,因为那是她的使命。
只是她也忘记了,陆之恒和她是同一种人,他们都坚信着真相不是问出来的。
微风吹起了一地沙砾和尘埃,老楼房楼下,白小生停了车。宋妗拉着苏维,头也不回地走了。
几分钟后,那辆黑色辉腾的窗口,落下一根烟蒂,还带着青烟袅袅和淡淡哀愁。
车子绕着小区转了许多圈后,终于踏上了回城的路。
此刻的宋妗,正沉默地打开冰箱。她扔了袋牛女乃给一边的苏维,面色僵硬着。那张绝美的面孔像是冰块一般,稍稍靠近便被冻得全身战栗。
苏维痴傻的小脸仰起,甚至伸开双手索抱,也没能打消她的彻骨的冷。
她依然是那样的神情姿态,像是生气了一般地。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只是这一刻她什么话都不想说。因为她害怕月兑口而出就是他的名字。
阿恒。
阿恒会不会发现?
阿恒会不会知道她所做的一切?
阿恒如果知道她是飞烟的主人,会不会…
她甚至敢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