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黑,汝月有些倦了,一屋子的人都不敢怠慢,怕是皇上来了,应接不暇,一直到夜深了,汝月才起身道:“今日皇上是不会来了,你们都下去休息便是。”
珊瑚皱了皱眉问道:“先前可是说了皇上定然会来?”
话里面,明显是存了怀疑之意,云欢哪里听不出来,冷哼了一声道:“皇上每天日理万机,便是迟了些来见月嫔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难道你要皇上放了公务来此处,让月嫔落得一个魅惑君主不思朝政的恶名吗?”
珊瑚不过说了一句,就硬生生被云欢扣了个正准,赶紧的乖乖闭嘴,再不敢多说,汝月挥了挥手道:“都散了,都散了,我也困了,怕是皇上也已经歇下了。”
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没有磨合,照样搭配地恰当好处。
云欢步步跟随,汝月宽下外衣来,迷迷糊糊地冲着她笑道:“还真没看出来,你这般会凶人的,也幸好是有人在身边。”
“娘娘睡吧,眼圈都熬红了。”云欢替她整理好月兑下的衣衫,才缓步离开。
汝月沾着枕头,睡意反而没有那么明显了,方才若不是云欢那一记呵斥,珊瑚她们怕是多心以为是自己故意将皇上的威名抬举着来衬托自己的身份显贵,她辗转片刻,越来越清醒,更加睡不着,索性披衣坐起身,还来不及站起来,墙上一大片黑影冲着她压下来,惊得她双目瞪圆,张嘴就要喊人。
一只温热的手将她的嘴巴给捂住了:“别喊,是寡人。”
汝月眨眨眼,没反应过来,再眨眨眼,才想到要去看这只手的主人,明源帝已经将手给放开来,他的衣服沾了露水,微微潮湿,也正在俯身看着她:“已经睡了?寡人来晚了。”
“皇上一路进来,都没有人发现吗?”汝月心惊地问道。
“怎么会,是寡人吩咐他们不要闹出动静来的,寡人带着的侍卫和内侍也在外头守着。”明源帝见汝月挣着要站起身,按住了她的肩膀,“你要去哪里?”
“皇上来了,婢子要去点灯。”屋子里的光线不够亮,汝月看不太清楚他的脸孔,便是如此,她倒不慌不忙起来,前一次两人同处一室时,明晃晃的,照的眼睛生疼。
“还自称婢子呢,月嫔,你该换一换了。”明源帝的手滑落下来,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拖近了,重重一把搂到怀中。
汝月穿着中衣,觉得寒气从明源帝身上透过来,低声问道:“外头可是下雨了?”
“是,下雨了。”明源帝的脸孔在火烛辉映下忽明忽暗的,那烛光很快像是转移到了他的眼底,小簇小簇地燃烧起来,“寡人想着,常公公传旨时,答应过来看看你的,虽然有些晚了,但是君无戏言,不能让你白等。”
汝月哆嗦了一下,明源帝抽出手来将外套拉扯着解开,直接抛在地上,两个人的身体居然一直保持着紧紧相贴的状态,他丝毫不肯放松开来,汝月腰上一紧,身体就被凌空抱起来,明源帝迫不及待地寻找到她的嘴唇,低声喃语道:“你一直在抖,是冷吗?”
“不是冷,不是。”汝月被明源帝温柔又霸道地不断亲吻着,嘴里发出若有似无的申吟声,婉转拖曳,尾音撩人,眼前的男人是君王,她明明应该胆怯的,不知是不是黑暗给她壮了胆,她展开手臂,搂住了明源帝的脖子,想要支撑住身体的平衡,也想吸取他身上褪去外衣后的融融暖意。
明源帝显然很享受她的这种迎合,牵带着将她抱到床上,鼻尖嗅着她发中的香气,低声笑道:“是梅花的香气。”笑声从喉底发出,低沉而微哑,隐隐的还带着一线的**,“明明很淡的香气,在你身上就显得特别起来。”
汝月不知道皇上去其他嫔妃的宫里,是不是也这般趁着夜色而来,不够光明正大,偏偏又格外的香艳而暧昧,好像他不是皇上,她也不是嫔妃,后面的问题,她来不及去想,明源帝没有给她想太多的机会,体重压上来,沉沉的,汝月下意识地用双臂抱住了他的腰身,他在她的身体里面,两个人最近的距离,比世上任何一种状态都来得更加亲密,身体任由他采邑,仿佛是怒放而馥郁芬芳的花朵,蕊珠倾吐,如痴如梦。
“汝月。”明源帝在她耳边唤了一声,见她神智迷茫,全身绵软无力,慵懒中透着风情,与素日所见的样子截然不同,低低笑着又喊了两声。
汝月有种说不出的欢喜,是因为皇上直呼其名,显得她好似和旁人都有着小小的不同,这一次没有初夜的疼痛难忍,她眷恋着皇上分享过来的体温,再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付出去,说不出是不是她的错觉,皇上的态度掩着藏不住的柔情蜜意,而且不时在喊着她的名字,像是在确认着怀抱中的女子只有她,只有汝月。
两个人缠绵了半宿,到后来,汝月累得越发迷迷糊糊的,手指抓住对方的肩头,想要推开又不舍得的眷恋中,明源帝将她拢在胸口,青丝散了他一身,微微的痒,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他将一只手搭在她后背的蝴蝶骨处,细细摩挲。
汝月好像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压着声音在问话,明源帝很是小心的挥开帐子的一角,声音微微哑着道:“不用了,你们都在外头候着。”
“皇上,是谁来了?”汝月嘟囔了一句,睫毛扬起,在明源帝光洁的胸口刷了一下,蝴蝶的翅翼般。
“是内侍来问些惯例的事情,你只管睡就好。”明源帝低下头,含着她的嘴唇,食髓知味中。
“常公公要来送闭子汤吗?”汝月睡意朦胧中,将心底里最惦记的那件事给翻出来了,提心吊胆几天就等着常公公出现了。
明源帝看着她的睡颜,神情突然温柔下来,眉梢眼角的霸气都化成绕指柔,很轻声的,仿佛是哄着她一样的怜惜:“不会了,寡人不会让人送闭子汤来,你好好安睡便是。”
直到汝月沉沉睡去,明源帝才将她枕着的手臂很轻很慢地抽离出来,自行起身更衣,推开门时,常公公依然在门外候着,他脸色发沉,直接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柳贵妃那边似乎情况不好,太医已经赶过去,要不要去朝露宫看一看?”常公公说得万分小心,一个劲看着明源帝的脸色。
“这个时候,她又在折腾这些,太医去了就好,寡人去了能做什么!”明源帝分明是不悦写在眼底。
“听说是见了血的。”常公公硬着头皮又多说了一句。
“没一个让寡人省心的,知道是怀了身子,怎么就这样不当心。”话虽如此,明源帝的双脚已经忙不迭地往外走去,他一向子嗣艰难,到如今统共就大殿下重光一个孩子,虽说已经满了十六岁,算是成人,个性品行上头却难以成大器,好不容易,这一回柳贵妃怀了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已经上演了数次,今晚必然是知道他留宿在琉璃宫,才刻意闹得这一出,也罢也罢,去一次总好过保不住龙胎。
常公公紧紧跟在明源帝身后,下台阶的时候,不禁偷偷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睡着的新晋嫔妃是真的睡着还是不敢出声阻扰,居然就这样轻易地将皇上给放走了。
汝月这一觉睡得真是香甜,等睡饱了醒过来,才觉得双腿之间说不出的滑腻难受,回想到昨晚的旖旎,脸孔悄悄地泛了红,她见身边的位置空空一片,先是一怔,也未曾细想,云欢已经进来服侍她起身。
“先去准备热水让我沐浴。”汝月悄声说道。
云欢很是懂事,立时吩咐下去,回来的时候,眉心皱着一道痕迹:“娘娘可知昨晚皇上是几时离去的?”
“不是清早才走的吗?”汝月是睡得沉,压根没有察觉。
“昨晚半夜,皇上原本是要留宿到天明的,却有宫女来报说朝露宫的柳贵妃动了胎气,娘娘是没有见到,报讯的一个接着一个,我们琉璃宫的台阶都要被踩矮了三寸,足足来了十几拨,把常公公急得什么似的,又不好打扰皇上与娘娘雅兴,一直等娘娘入睡,才敢进屋通禀的,然后皇上便带着人走了。”云欢约模是想到皇后那边的情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柳贵妃见宫中的女人个个都是眼中钉,巴不得皇上眼中只有她一个人,真是又可笑又可气的。”
“动了胎气,那么后来可又传来消息,身体有没有要紧?”汝月想到柳贵妃斜斜倚在贵妃榻上的样子,已经显怀,确实要更加当心了。
“也就娘娘会相信她是真的动了胎气,我以前在丹凤宫见识地多了,她不知哪里学的本事,左一套有一套的说辞,每每总能将皇上从皇后娘娘身边拖走,堂堂一个贵妃,尽会耍这种卑鄙的小人手段。”云欢见汝月木知木觉的态度,恨不得上前,用手指去戳她的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