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过后，公交车驶过的每一处景象都是白色，灰蒙蒙的天空与白色的稻田相映成趣一望无际。迷雾蒙蒙，银雪皑皑，左熙乘坐的砖红色公交车吱吱嘎嘎地穿行在银装素裹的自然中，通向北方城市一个无名的小镇——兰集。
左熙裹着厚厚的白色羽绒大衣，头戴红色毛线帽，偎缩在最后排靠窗的椅子里，套着厚厚的花色无指手套的手在玻璃上抹出了一块视野。牵连着万家灯火、信息、情愫的电线一段又一段逝去，目光随着那缱绻的线飘远，左熙想起了两个月前的那次晚餐，是她和康华离婚后的最后的晚餐。
地点是她和康华以前经常去的至尊牛扒城。他们的老位子，熟悉的服务员和各自的口味。
既然婚姻走到了这一步，是始料未及的也很无奈。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淡漠从一开始就冷了彼此几分，这次没有红酒碰杯，也没有深情相望。或许曾经还能一起贴身慢舞，如今也已情不在心亦冷了。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记得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那天他穿着西装，藏蓝色衬衫没有打领带，微开着领口。凌乱的头发难以遮掩他的瘦削的脸，他真的瘦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吸烟。”左熙觉得三十的康华突然变得像四十的男人那样沧桑。
“不久前。”康华靠着椅背，一手插进裤兜，另一只手拿着香烟。他看着左熙，想要把她美丽的样子刻在记忆里。
“不是我弄掉她孩子的。”左熙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我不怪你。”康华故意这样说。
“你还是不相信我……”左熙真心忍不住眼泪，流出了几滴，旋即用纸巾抹去。
“不要哭，以后不要再哭了。以后找一个不会让你哭的男人吧。”康华猛吸了一口烟，咳了几下，后被服务员禁止吸烟才弄灭了烟头。
“以后的事不用你管了，我会好好生活，祝你们幸福。”说完左熙就离开了。
这是一次无疾而终的晚餐，是他们婚姻生活的缩影……
公交车在一个破旧的站牌旁边停下，左熙下了车。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一个二层小楼前敲了门。
“小熙？！”开门人脸上似惊似喜。
“爸！”
“快进来，怎么不提前跟爸说一声啊，天这么冷我好去接你。”左靖拿下她的双肩包进了屋里。
“给你一个惊喜嘛。”左熙一进屋就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睁开眼环顾整个屋子，满眼的画作和植物五颜六色。“嗯~就是这个味道，颜料和花的混合香~爸的屋子里永远都弥漫着这样的香味。”
“爸这一辈子也就这个味儿咯，可惜你妈妈不喜欢。”
“谁说的，妈可是想你了。”左熙‘噔噔噔’地上了楼，挨个打开/房门回忆里面的物事。打开最后一个门的时候发现里面背对她站着两个人。
“是你？”转过身来的男人见到左熙有丝错愕。
“怎么，你们认识吗小熙。”随后而来的左靖也进了房间。
“你是那天在海边的画家？”左熙看着这个身材颀长的男人，隐约想起他孤单的背影。
“呵呵，是我。”
“这是爸爸新收的两个学生，他是仲若予，她是初伊。这是我的女儿，左熙。”
初伊冲着左熙甜美的一笑，招手示意。“左熙，你好。”
“你们好。”左熙在屋子呆了一会觉得热了起来，摘掉了帽子，拉开了羽绒衣。
“原来你叫左熙。”
左熙看着这个有点像韩国明星玄彬的男人觉得舒心，于是淡淡的一笑道，“呵呵，原来你叫仲若予。你画的画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