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歌刚回到相府门口,便见门口停着三五辆豪华的马车,车帘撩开,一眼便望见里边摆放的东西,有古玩瓷器,有锦绣缎匹,有点心花糕,也有各种名贵花卉。一群丫鬟婆子正卖力的往外搬着东西,见到慕晚歌也只是淡淡瞟一眼,礼都不行一个。
“小姐,该不会是老夫人回来了吧?”此时,耳畔响起蓝衣的声音,只是和以往的爽朗清脆相比,此刻的声音却细若蚊蝇。
慕晚歌看了一眼蓝衣,却见她嘴唇紧抿,双手紧紧攥住衣袖,脸上布满惧意,那是被欺凌多年的弱者的状态。正欲出言安慰蓝衣,却见一道绿影由远及近而来,怀中还抱着一匹暗红色的绸缎。
“小姐…呼呼…小姐,你交代的事儿,奴婢已经办妥了。”浣绫将手中的绸缎捧至慕晚歌面前,柔和的阳光照在暗红色的绸缎上,大朵大朵的三色堇仿佛注入了生气般愉悦的舒展着,在阳光下反射着暖暖的光泽,华丽而又不俗气,一看即知是上等绸缎。
“嗯。做得不错。可曾遇到什么人?”慕晚歌一手抚上绣工细腻的绸缎,微凉的缎面因阳光的照射而带了些许暖意,触手温润柔软,甚是舒服。怪不得老夫人念念叨叨了那么多年,怪不得素来娇气的慕香兰为了讨得老夫人的欢心而如此不辞辛劳。
浣绫却是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慕晚歌,满脸崇拜,“小姐,你真是料事如神了!奴婢刚到织绣坊便碰到了二小姐,原来二小姐也想买这匹布。奴婢本来还以为,二小姐势在必得,这差奴婢是没法交了。正欲离去时,那织绣坊的管事竟亲自将布匹送到奴婢手中,直把二小姐气得呀,一怒之下把好几匹上等布料砸到了地上呢!”
慕晚歌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慕香兰气急败坏的砸掉织绣坊布匹的情景,心里不禁冷笑一声,她哪里是料事如神了!只不过是骑马跑在长街上时,不经意瞥到了慕香兰早时所用的马车,且织绣坊又在主街边上,联合脑中的记忆,自然就猜到了慕香兰一大早出府的目的。
此前已嘱咐浣绫,若绸缎取不回来便去落霞居买老夫人最爱吃的水晶虾饺,是做好了两手准备的。原以为会费一番周折,不成想竟如此顺利。这倒是出乎她所料!
蓝衣见马车内的东西差不多要搬完了,担心小姐去迟了要被老夫人责训,不免担忧道:“小姐,咱们还是快走吧!不然,二夫人又要借题发挥找咱们的茬了!”
慕晚歌微挑眉,赏了蓝衣一记爆栗,道:“你以为咱们去早了,刘枝等人就不会找咱们的茬了?既然晚一刻是晚,晚两刻也是晚,倒不如再晚点去,也省得看到那些令人作呕的脸。走,先回凝曦轩换身衣裳,让她们都等着吧。”
语毕,慕晚歌飘然离去,金灿灿的阳光照在那白色的身影上,似是披上了一层金色薄纱,渺渺依依间尽是风雅。
浣绫和蓝衣面面相觑,她们怎么觉得小姐现在这么…额…这么拽呢!
“还不赶紧跟上?还需要我动用八人大轿把你们抬进门不成?”一道遥远的声音飘来,浣绫二人一个激灵便站直了身子,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白色衣角,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这才小跑着跟了上去。
荣禧堂内。
一身暗红色对襟镶金边长裙的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满面肃穆威严,正听刘枝汇报着在她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府内的一切状况,还时不时的抖抖手中的拐杖,提出一些中肯的意见。刘枝忙连声应着,将老夫人的意见记入心中,以免日后出错遭她训责。
慕香兰却时不时的伸长脖子看向外面,仿佛在等什么人。但一连张望了好几次,都不见有人来通报,只能死命的绞着手中的帕子,若不是看到身旁那人娴静温婉的端坐着,她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跑出去了。
“兰儿,你既为相府嫡次女,就该有嫡次女的样子。这般不顾形象的张望着,岂不平白污了自己尊贵的身份?看看你大姐姐,可有像你这般坐不稳的?”此时,老夫人却指着那静坐品茶的少女训责着慕香兰,微沉的语气中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显然是对其坐立不安的模样很是不满。
而原本品着茶的少女听到老夫人提起自己,连忙搁下茶盏,看着身旁气鼓鼓的慕香兰柔声道:“妹妹天真率性,倒是让玉儿羡慕不已。”
此女,便是右相府嫡女慕香玉,与慕香兰是双生子。
慕香兰没想到自己静坐着都能中枪,本来就很不满意;如今又听到慕香玉这谦恭有礼的回话,更觉得她是在借机讽刺自己,心下一时不悦,嘟着个小嘴气闷回道:“祖母教训的极是。只是爹爹向来称赞兰儿本性良善,天真烂漫,就不必再改什么了吧。”
可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见慕香兰不仅不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更搬出慕世明来堵自己的嘴,只感觉相府主人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当即厉声说道:“放肆!岂有你这般跟祖母说话的?平日里要你好好跟你大姐姐学学规矩,你不听就算了,还这般不知尊老敬老,将来有哪一户人家敢娶你过门?”
慕香兰一听就不乐意了,正想开口辩驳,却见刘枝冷冷瞪了她一眼,欲起身的动作也僵在了原处,坐也不是,起也不是,站更加不是,心头对老夫人的不满越发浓重了。
刘枝见慕香兰被她震住了,连忙笑容满面的朝老夫人行了行礼,这才恭敬道:“老夫人莫怪。兰儿这孩子,平素里被儿媳惯坏了,这才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便饶过她这一回儿吧。等回去了,儿媳再好好教导教导她。”
老夫人闻言,面色才稍微缓和了些,点了点头道:“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兰儿这脾性,也着实该改改。你看看玉儿,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闺秀的模样,何时有过这般毫无形象的举动?我也知道,平日里你要操劳府内的一应大小事务,也忙的很。若实在没有时间,倒不如让我这个老婆子来教导教导,也让她知道些规矩礼数。”
“祖母,我不…”慕香兰一听,更加不愿了,她可不想整日面对着一个挑三拣四的老古董,扭动着小腰正欲起身反驳,却见外间匆匆走进来一个丫鬟,躬身行礼后恭敬道:“老夫人,五小姐来给您请安了。”
慕香兰闻言,小脸顿时浮上一丝喜色,早已忘记了老夫人要带她在身边亲自教导的事情,满是幸灾乐祸的紧盯着外间。
而一直静坐着的慕香玉却是嘴角噙着笑意,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似是对近日来京都城舆论传闻的中心人物极其期待。
只是,老夫人却是嫌恶的皱了皱眉头,出口的话也带着几分怒意,“来了为何不进来?还要我这个老婆子去请她不成?”
那低着头的丫鬟正欲回话,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却由远而近传入内堂,“祖母说的是。晚歌身份卑微,自是不敢劳烦祖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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