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慕晚歌出门后,黑夜中一抹黑影如烟般迅速的升起,随即往某个方向掠去。
黑影背后,还跟着一道轻如薄烟的影子,纵然前方的黑影起起落落、走走停停、回回顾顾,也丝毫不被发觉,不被甩下!
几个起落之间,前方的黑影消失在了一处奢华的院落内,跟在后面的影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转身便要离去,忽然一道劲风从后方袭来,一根银针瞬间没入身体中,身子立即发软直直栽倒在了房顶上。
这时,一道轻烟飘身过来,正是方才被人跟踪的黑影。只见他轻轻松松的提起栽倒的那人,姿势怪异的跳下房顶,走入了一间房,狠狠的将其摔在了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而房中站着的两人却丝毫不为这道声响所动,冰冷阴狠的目光直直射向那嘴角渗血的狼狈追踪人。
“王爷,卑职办事不利,竟让此人追踪至此。卑职自请责罚!”那黑影单膝跪地,房内昏黄微暗的烛火将他冷峻生硬的脸部弧线勾勒了出来,一看竟是玉云洛的贴身侍卫褚冰。
“无妨,进了洛王府的地儿,你以为他还有出去的可能么?”玉云洛冷笑一声,可落在地上之人的耳中,却犹如地狱催魂,在这月黑风高的杀人夜里增添了一份真实的血腥味。
一撩衣摆,玉云洛蹲,扯下那人脸上蒙着的黑色布条,眸光微闪,虽i家冷冷道:“本王还以为太子有多能耐,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那人冷哼了一声,粗犷难听的声音如雷般响了起来,甚是嚣张道:“太子始终是太子,单凭这一点便足以压倒洛王的一切!”
“哦?一切么?”玉云洛猛地捏起他的下巴,手上的力度似是要将那人的下巴捏碎一般,语气轻淡却带着一股透人心骨的冷意,“太子以为他便无所不能么?要真是无所不能,这些年又为何杀不了本王?至于本王的一切嘛,他又何曾压倒过?现在你不是落入了本王的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么?”
“太…太子是…一国储君…才是…真命天子…”声音断断续续,却难掩其中的忠诚。那人只觉一股剧痛迅速的传至神经八脉,而他却是动也不能动,只是强忍着承受这一切。他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一时间竟是十分好看。
可这话却让玉云洛周身骤然一冷,眸光中迸射出危险的光芒,如野兽般微微泛红的双眼似是要将那人吃掉一般,声音破冰而出,有股濒临死亡的死寂:“太子要成为真命天子,也不看看本王允不允许!说,太子对慕晚歌有什么目的?”
“哈哈哈…原来…堂堂洛王竟…竟好这口…竟对残花败柳感兴趣…哈哈哈…真…真是…没用啊!”忽然,断断续续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人眼睛未闭,脖子已歪到了一旁,毫无生命的气息。
玉云洛猛地将其推倒在地上,拿起桌案上的帕子擦拭了一下手,随即丢向那人,覆在了那人的脸上。
“王爷…”褚冰嘴唇蠕动了下,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之色。之前他一直不明白,为何王爷会让他去右相府查探慕五小姐的事情,并无一巨细的做了禀告。如今听到那人嘲讽的话语,心中顿时一惊,难道王爷真对慕五小姐感了兴趣?
“褚冰,你也觉得本王很没用?”玉云洛淡淡看了褚冰一眼,眸中的幽冷深邃像一个漩涡,瞬间便将人吸入其中。
“王爷身份尊贵,此人不识抬举,您又何必与其较真?”褚冰握剑的手紧了紧,随即摇了摇头,语气一如既往的坚定。
“跟本王说说,你在慕晚歌那里,都查到了什么!”玉云洛端坐至桌后,沉声道。
于是,褚冰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看到的说了出来,随即安静的站在一旁。
“褚冰,你觉得慕晚歌如何?”玉云洛眼角微掀,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问道。
褚冰面色一怔,脑海里想起几次与慕晚歌的接触,无论是明里暗里,她给他的感觉,都是气韵清华,风姿绝代的!只是,这话他终究是不能对王爷说,不然岂不是暗示王爷错过了一颗明珠?
于是,褚冰小心翼翼的看了玉云洛一眼,又很小心的回道:“卑职与慕五小姐的接触并不是很多,观察出来也有失偏颇。更何况,王爷心中自是也有一番思量的,卑职又岂敢妄言论断?”
语毕,褚冰便退到了一旁,不再言语。
玉云洛眸光微闪,搁在桌上的手慢慢握成拳,须臾,又听他继续说道:“褚冰,若本王连你的真话都不敢听,岂不是未曾与太子一战,便先败了下来?更别提什么荣登大宝了!说吧,本王倒是想看看,你所观察到的,与本王所看到的,是否一样!”
“王爷…”褚冰略显为难的看了玉云洛一眼,当发现他面色如常、毫无波动时,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随即恭敬回道,“卑职虽然与慕五小姐没有多大接触,可却觉得她是个令人尊重的女子!当初被王爷休弃,却能从洛王府拿回嫁妆,并退回聘礼,便可见她何其与众不同了!也许在世人眼里,这是她的一个耻辱,此举更是丢尽了面子,可卑职却以为,她胆量非凡,进可攻,退可守,能屈能伸。而在清泉寺的一幕幕,倒是让卑职从中看出了她的清风傲骨!今晚之事,又足以说明她的手段不凡,深谋远虑。如此女子,可谓是奇女子。卑职以为,慕五小姐,堪比世间男子!”
这么说着,褚冰脑海里顿时出现一张绝美中浅笑盈盈的面庞。一时间竟沉浸在脑海的记忆中。
“堪比世间男子么…”谁料想,玉云洛只是冷笑了一声,奇女子又如何?也不过是他不要的女人!
褚冰被他的低语唤回了神志,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得过多了,握剑的手心顿时湿了起来。他眼里划过一丝懊恼,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似乎每次提到慕五小姐都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无奈的甩了甩头,直到将脑海中的画面一一摇了出来,这才抬眸看向玉云洛,却发现玉云洛眼底的眸光深邃幽暗,面上毫无表情,一时竟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褚冰心中一沉,想着自己终究还是说错话了!
不想,玉云洛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并没有看到褚冰异常的一面。片刻后,又听他沉声问道:“这么说来,王妃还比不上她了?”
褚冰一惊,连忙惊呼:“王爷…”
而玉云洛却只是冲他摆了摆手,甚是不在意道:“实话实说,你不必有什么顾忌!”
褚冰稳住自己的心神,沉思了半晌,这才缓缓说道:“若论家世背景,以将军府和右相府在京都城的权势与地位,一为文,一为武,怕是不相上下。但若是论计谋、才智、能力,卑职倒是不好比较什么。毕竟,卑职始终都记得自己的本分,也没有接触过王妃,怕是比不出什么。但慕五小姐的深谋远虑,卑职倒是见识过的,王爷方才也听了卑职的陈述,到底谁强谁弱,相信王爷心中已有论断了!”
玉云洛不由得笑了一声,“你这话,说来说去都是在边上打圈,不相当于没有说么?”
“卑职拙见,还请王爷恕罪!”褚冰不由得汗颜,想着自家主子冷冰冰的还好,突然这么一笑,倒是让他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住了!
忽然,玉云洛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即沉声吩咐道:“派一些人,暗中盯着慕晚歌,若是有何异常,随时来报!还有,查清楚今晚右相府内发生的事情,查清楚了立即告知本王!”
褚冰立即应是,连忙退了下去!
而玉云洛却是一动不动的坐着,脸上神色晦暗不明,眼中的冰冷久久也不曾消退,即便是倒映着跳跃的烛火也丝毫消融不了其中的坚冰。他怎么都没想到,慕晚歌被他休弃后竟然月兑胎换骨了!若不是褚冰是自己的贴身侍卫,一听到这样的事情,怕是连信都不会信。
慕晚歌,你究竟还有什么是本王不知道的呢?本王倒是对你感兴趣起来了!
太子府内!
一身明黄色锦袍的玉云烨同样端坐在书桌后面,面色阴沉得可怕,底下跪着的人冷汗流了一身,甚是惶恐不安。
忽然,玉云烨伸手抄起桌上的砚台,往底下狠狠的扔了过去,大声吼道:“肖扬,你不是说训练出来的人身手高决,以一当十吗?现在人呢?都死去哪里了?”
“请太子恕罪!卑职敢保证,若是将训练手下的人放出来,对付朝廷中的侍卫均是以一当十的!可卑职并不能事先知道那人所跟踪的不是寻常的侍卫,而是洛王的贴身侍卫褚冰啊!褚冰来历不明,却武功高强,即便是卑职也不敢轻言能在十招之内杀了他,更何况是手下的人呢?这些年,让太子府的暗卫吃过亏的,除了元相身旁的宁渊,便是褚冰了!太子,卑职…卑职…”肖扬匍匐在地上,只是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也越来越恐惧,仿佛太子接下来所说的话,就能将其凌迟处死一般!
“褚冰!宁渊!好,很好!一个两个都找死…”玉云烨心中燃烧着熊熊火焰,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些人千刀万剐!他怎么都没想到,上次在元宇倾那里折了一名副首领,今日又栽倒了玉云洛手里。既然这两人都护着慕晚歌,那他倒要看看,他们能护到什么地步!
“来人,摆驾肃亲王府!”
不久后,第一缕阳光终于划破漆黑的夜空,将这不平静的一夜揭盖了过去!
慕晚歌出了相府后,便直奔柒月楼,与卢朝轩碰头后,又打点了一些事儿,便朝着湛城和胥城进发!与此同时,定于今日启程前往胥城的元宇倾等人也整装待发,命令一下,也朝着胥城而去!
一路驰骋,终于到了湛城和胥城的交界处。
“咱们要分道扬了!”慕晚歌看着眼前这分出来的两条道路,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卢朝轩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的地形,随即朝着她担忧而关切的说道:“小歌儿,我不在你身边,凡事不要逞强,知道么?有什么事儿,直接让人帮忙,千万不要置自己于危险之中!”
“嗯,我知道了,这些话你都说了不下十遍了!这条小命,我可是爱惜的很,肯定会以它为上的!打不过就跑嘛,你的意思不是这样的吗?”慕晚歌展颜一笑,男子的装束弱化了几分柔美,却让她看起来更加精神动人。此刻沐浴在早晨柔和的光线中,竟连脸上的病白都掩盖了下去。
卢朝轩抓着缰绳的手紧了紧,随即冷哼了一声,怒道:“是谁在文武百官面前宣称自己‘活得这么辛苦,死了反倒是一种解月兑的’?嗯?是谁?”
慕晚歌嘴角的笑意一僵,眼中划过一丝诧异。只见她拍了拍座下的白马,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一些,笑嘻嘻问道:“你怎么知道皇宫里的事儿?”
卢朝轩居高临下的睥了她一眼,“昨晚,你不是见识过我的能力了吗?我虽然不能进宫,却能对你进行人肉搜索!但凡是你的事情,我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呃…”慕晚歌不由得愕然,随即哭笑不得,“这都算什么啊?你这么一来,我岂不是半点**都没有了!我不干,你赶紧让他们停止接收我的消息!”
说着,一只纤纤素手便猛地揪起了某人的衣襟,恶狠狠的威胁起来。
卢朝轩看也不看就扒拉下她的魔爪,随即别过脸,感慨道:“若是让我朝英明神武的左相看到你这副面容,你说他还会送你这个送你那个吗?”
“泥煤,姐这是率真,这是真实,这是神情动人!你懂什么?元宇倾才不是你这么肤浅的人呢!”慕晚歌猛地推开他,不想他却早有防备,手下一拍,马儿即刻逃往一边去。
慕晚歌双眼喷火,直直射向他身下的那匹黑马,怒火蹭蹭的往上窜,就如一只被人猜到尾巴的小狐狸。
卢朝轩却是很好心情的欣赏着她的“神情动人”,随即朝着她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快速转身,双腿一夹马月复,连忙往胥城方向奔去。只是,一道戏谑的声音却清晰的传了过来:“左相是不肤浅,那你岂不是想要和他春风一度了?”
慕晚歌脸上可疑的一红,抓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望着一溜烟儿便消失在眼前的卢朝轩,她心中起伏不定。她、王弘文和卢朝轩,都不喜欢分离。每次分离都要狠狠的损上对方一番,以此来缓解心中的压抑之感。只是,他竟能查到元宇倾的事儿,倒是让她感到无比惊奇了!
元宇倾是什么人,他的消息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取得?是卢朝轩本身的能力不凡到如此惊人的地步,还是元宇倾故意为之?她与卢朝轩的事儿,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慕晚歌的手不由得搭上腰侧的碧玉箫,眸光中似有什么在缓缓流淌。只一会儿,她便回过神来,扬起马鞭往湛城方向奔去!
若是元宇倾真是心甘情愿为自己做的,只要不触及她的原则和底线,也没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她倒也懒得去追究他的目的了!
而这边,元宇倾一行人也正往胥城与湛城的交界处赶过来!
“相爷,还有一个时辰便进入胥城地界了!”顾寻撑着手挡住射入眼中的阳光,心中的焦灼终于有了些许缓解!但一想到胥城那边的情况,浓眉又不由得皱了起来。
元宇倾却是淡淡应了一句,面色肃穆冷冽,目光同样看向蜿蜒至前方的土路!
忽然,空气中似有一丝异样的颜色在慢慢消散,元宇倾见此面色大变,身下骏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如离弦之箭般往前冲了出去,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众人面色骇然,纷纷看向顾寻,不明白左相方才还好端端的,如今竟连话都不说一句便匆忙离去!
顾寻也是一脸的不解,但也不敢耽误,随即策马跟了上去,身后扬起一阵阵黄色沙尘!
这边,慕晚歌策马疾驰了片刻,便进入了一片竹林里。
绿竹笔直,清风徐徐,慕晚歌不由得放慢了速度,紧绷了许久的神经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静静感受着胸腔处传来的稍快的心跳声,慕晚歌不由得皱眉,想着若不是这副身子不中用,这区区路程又岂能现出疲惫?
若湛城真能找到火炼子,也算是圆了自己多年的心愿了!
忽然,一张网从天而降,眼看就要罩住一脸沉思的慕晚歌。
慕晚歌嘴角一勾,眼里划过一抹精光,放于腰侧的手立即往上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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