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慕晚歌想着如何敲诈顾寻的时候,一阵清风吹过,似是也带来了什么叮叮当当的声音。慕晚歌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声音的方位,随即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原本她是待在河边的,此刻越往里走,声音越清晰,明显是刀剑碰撞交接的声音。待走近一些,这才看清楚前面的情景。四个黑衣人手持刀剑,围攻着一名中年男子。那男子奋力抵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袭击,可从他还手的力度来看,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他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划出了一道道口子,依稀可见臂肘上几道极深的血痕,而那张脸上脏得已经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血水混着汗水滴落在衣裳上,白色的衣裳上瞬间晕开了一朵朵浅红中带着血腥的花朵。
忽然,中年男子的肩胛骨被剑刺中,一个不稳身子便坐在了地上,几把泛着慑人寒光的长剑立即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淡淡的看了长剑一眼,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明知道凶多吉少,却依旧还是不甘心束手就擒。拼着命的挣扎,最后的结果似乎还是跟束手就擒的一样的!
此刻,那些黑衣人正背对着慕晚歌,而那男子却正好对着她藏身的大树。今日慕晚歌穿了一件黑色长袍,且她身材娇小,藏身于大树后很难被人发觉。坐于地上的中年男子眼角瞥到大树后微微撩动的衣摆,心中一惊,但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见他半垂下眼帘,未受伤的手径自拨弄着腰间的玉佩,姿态悠闲动作从容,仿佛坐在自家软塌上般悠雅放松,不见一丝恐慌。
慕晚歌心中一动,此人竟能如此坦然从容的面对刀剑生死?看了看他的神情眼色,一切似乎都不是作假的。那么,单是这份勇气与胆识,就足以让人对他刮目相看了。
“我还以为,你有多骨气多与众不同呢。如今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嘛。身手平平,相貌平平,不过如此。”这时,一道骄横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只见一名身量较小的黑衣人手执长剑抖了抖,一道血痕瞬间便出现在中年男子的脖子上,他的眼里划过一丝得意之色,抖剑的动作却并未停下。
“都给我把剑收起来!”为首的黑衣人冷声呵斥道,其他黑衣人虽眼露不解,却还是乖乖的将剑收了回去,中年男子依旧神色淡淡,不焦躁不惊慌,仿佛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为首的黑衣人眼里划过一丝欣赏,刀架在脖子上都能面不改色的人,果真是不可小觑。只见他微上前一步,看着地上神色淡然的中年男子,冷冷道:“展靖,识趣的话,就赶紧将东西交出来。在世人眼中,你不过是个已经踏入棺材的人,即便你再做这么多事儿,世人也不会记住你的。又何必要与我们作对?”
展靖低着的头微抬了起来,看着手握自己生死大权的黑衣人,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飘忽的笑意,淡淡道:“阁下真是太抬举我了。我身无分文,又哪里有什么东西值得阁下亲自来取?更何况,我本就没做什么,记不记住又有什么所谓?一切,不过都是奢望而已。”
话落,展靖伸手捂上自己不停往外流血的手臂,声音飘忽满含不在意,仿佛他是在信手拈花丝毫不在意或许自己下一刻就会身首异处的残酷事实。
即便是隔着极远的距离,慕晚歌也能感觉到黑衣人话语中渗透出来的嗜血冷意。她微皱了皱眉,想着自己的运气怎么变得这么背了?十天之内竟然经历了两场刺杀,虽然一场是向着自己来的,另一场不过是旁观的。但她相信,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这旁观绝对有可能变成主导。
轻轻靠在身后的大树上,听着那男子飘忽如来自天际的声音,如雨丝般轻盈易断,如风般遥远而带着一丝迷离,慕晚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样满不在乎的语气,是因为有恃无恐,还是心如死水、视生死如无物,抑或是听天由命?她自嘲一笑,这样的心思,这样的语气,还真是很像当初的自己。那时候,所有的人都在冷眼旁观着她的挣扎与苦痛,从来没有一个人为她伸出过援手。或许,展靖是幸运的,因为,他遇见了自己。
思及此,慕晚歌不着痕迹的环视了一圈,清如水亮如星的眸子在黑夜里闪着狡黠的光芒。只是,待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根本不具备任何攻击防守的优势时,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即便是她有心救人,也不能将四个黑衣人尽数放倒。而从为首黑衣人周身散发的煞气上就可以看出其手段之狠辣。如此看来,不能力敌,只能智取了。
“大哥,你跟他废话什么。倒不如直接将他绑了回去,将所有的刑罚都在他身上过一遍,我就不信他宁愿死都不招。”正在慕晚歌思忖着如何智取的时候,原先那嚣张的声音又响在这月黑风高的野外里,虽如刀刮过玻璃般的尖锐刺耳,却难掩其中的盛气凌人。
谁想,为首的黑衣人却是猛地喝道:“我怎么做,还需要你来教吗?”
若展靖只是武功不济就好了,即便远在千里之外,派些暗卫过来,又何愁抓不到人?又哪用得上自己千里迢迢的来会一会他。只是,旁人不知道展靖的厉害之处,自己又如何能不知?
就拿这次追捕来说,明明自己的武功比展靖高出许多,可每次都可以让对方束手就擒的关键时刻,暗地里总有无形的阻力阻止了自己的行动。他自己都觉得见鬼了,可一连好多次都是如此,却也不得不心怀警惕。这些年,别国的不少人都想要追捕展靖,可哪一次不是失败而归?
直觉告诉他,展靖身旁是有人暗中保护的,不然凭他那极弱的身手,不可能每次都逃得过各路杀手的追击,更甚至连自己亲自出手都擒不住他。虽然不清楚那暗中之人为何总不现身,可如今自己在明,敌人在暗,一切都得小心为上,否则到头来岂不是功亏一篑?
“展靖,紫启国有什么好,河山不广阔,风景不优美,竟值得你这般留恋?进了棺材,却还要为紫启国的百姓劳心劳力,值得么?”那黑衣人意味不明的看着展靖,待发现他听到“紫启国”三字时忽然怔愣的神色,眼里瞬间划过一丝鄙夷。如此愚忠,倒还真是少见。
谁想,展靖只是温煦一笑,神色飘忽似是在回忆什么,“紫启国有什么不好?河山广阔,风景秀美,即便是进了棺材,也还是葬在这一片土地上。那是我所有的牵挂和依恋,又怎么能不为它的百姓劳心劳力?”
慕晚歌面色一怔,怎么都没想到此人竟还是个心怀百姓的人,只是为何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人?而黑衣人数次提到“进了棺材”,又是什么意思?
谁想,那身量较小的黑衣人早已看不惯展靖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看着泛白的天际,他不由得急出声来,连忙对为首的黑衣人道:“哥哥,咱们还是先抓回去再说吧。此刻,天边已经泛白,相信不久就会有百姓过来,若是再节外生枝,怕是会惹祸上身呢。”
慕晚歌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探究的目光直直看向说话的黑衣人,与其他三人比起来,那名黑衣人的身量倒是矮了许多,腰肢也明显没有那么…
嗯?慕晚歌猛地抬头,眼里划过一丝震惊,女人?
嘴角忽然绽放出一抹得意的笑意,天助我也!
刻意收敛起自己的气息,慕晚歌蹑手蹑脚的向前走了几步,趁着黑衣人将注意力都集中到展靖身上时,身形快速的移动到黑衣人背后三尺之地,给了展靖一个配合的手势。
展靖面色一怔,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眼神却是偷偷示意她不必冒险。
可慕晚歌是谁?说一不二的主儿,要她改变主意,那是比登天还难!更何况,展靖是她欣赏的人,也是与她相似的人,救他,也就相当于救年少的自己。
给了展靖一个安抚的眼神,慕晚歌慢慢卷起脚下的一截粗壮而坚韧的藤蔓,如鹰般犀利的眼神直直盯着那四名黑衣人,静待一击必杀的好时机。
看到无辜之人为自己冒险,即便之前展靖多么淡然从容,此刻也不免有些焦急。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展靖心中经过几番思量后,这才捂着臂肘缓缓站起身,黑衣人见状,连忙将刀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依旧是眉头都不皱一下,脚步有些僵硬的走至为首的黑衣人面前,淡笑道:“阁下以为,单凭你四人便能擒住我么?”
说时迟那时快,展靖猛地伸出手就要往一旁身量较小的黑衣人抓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想那为首的黑衣人出手更快,虎口一张,身形一移,猛地拦住了展靖的手,如铁钳般紧紧的钳住展靖,伸手一点就点住了他的穴道,手脚瞬间没了动作。
不想,展靖却是展颜一笑,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处境。那黑衣人皱起眉,忽然才觉察到此刻异样的气息,猛地转过头一看,其他两名黑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生死未知,而自己的妹妹则是被一名黑衣男子用绳子绑住了全身,不得动弹,更甚至在他看过去时,那黑衣男子还得意的笑了起来。他心头顿时闪过勃然大怒,猛地掐住展靖的脖颈,冷冷笑道:“展靖,你居然还有帮手?我如此敬重你,你竟然…”
“在下暗中观察了这么久,可没见阁下怎么敬重展先生。如今说出这般大言不惭的话来,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了!”不想,慕晚歌却嫌此时的情况不够混乱紧急,一脸灿烂笑意的火上浇油着。
“啧啧,幸亏我今日带了一些防身的毒药,不然要轻轻松松的放倒两人,还让这小姑娘说不出话来,也颇得费一番力气啊。”顿了顿,她空出的一手挑起被捆住的少女的下巴,举止轻佻而满含趣味,“瞧这细皮女敕肉的,你哥哥不把你养在深闺,怎的将你放出来乱咬人了?小姑娘,咬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那少女心中一惊,随即恶狠狠的瞪着慕晚歌,只恨自己全身不得动弹,否则非要将这羞辱自己的浪荡子剥层皮下来。
而与此同时,慕晚歌还给展靖投过去一记赞赏的眼光。对方不仅能够瞬间知晓自己的意图,还能进行高度配合,如此默契,也只有王弘文和罗浩宇才能够做到。原先她还有些不确定,此刻看到展靖自始至终镇定从容的神色,却也清楚的知道他肯定是有所倚仗的,否则能做到这般近乎有恃无恐,倒也真让人叹一句奇人了。
“小子,你躲躲藏藏不曾现身,又岂是大丈夫所为?你的爹娘都死了吗?怎么竟教出这般毫无教养专门偷听的盗贼?”那黑衣人看着慕晚歌过分灿烂的笑脸,恨不得一巴掌将它拍碎了。此刻他早已后悔方才为何不早点动手,竟让他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钻了空子。他一生英名,居然要毁在这两个人手里。
谁想,展靖听到这话,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显然是对黑衣人的满口粗语甚是不喜,刚想出声辩驳,却被慕晚歌抢先一步开口:“能从阁下的眼皮子底下偷出这么一个大活人,我这盗贼也当得值了。不过,我爹娘死不死与你何干?莫不是你看着我孤苦伶仃,想要将我过继到你名下?”
话落,展靖忽然笑出声来,在如此对峙的情况下,这小公子还能这般肆无忌惮的调侃,倒是让他有些佩服。只是,掐着自己的黑衣人又岂是这般好说话之人,怕是此举无异于在虎口处拔牙了。
果然,那黑衣人已经瞪圆了双眼,眼中迸射出两道危险嗜血的寒光,口气中夹着强烈的恨意:“臭小子真是好雅兴啊!不知道被所有人包围时,可还有此刻调笑的心情?”
慕晚歌笑意一顿,却见他往空中发出一枚信号弹,随即周围的空气如凝固了般带着暴风雨前的压迫气息向自己面门扑来,随即眼前一闪,数十名黑衣人从天而降,强大而整齐的气流在地上掀起一阵又一阵的黄土,直让慕晚歌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危险而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那名黑衣人。
忽然,她嘴角一勾,在黑衣人惊讶的目光中冷冷一笑道:“阁下是觉得见证人不够,想要找多些人来见证这过继的伟大时刻吗?只是,这诚意明显不够啊!为何来的只有十几人?难道是阁下的继父身份不足以让更多的人来观礼吗?”
展靖闻言,却是愉悦一笑,笑声清越动听,穿过林梢和着不远处的河水,在黑夜里奏响独特而悦耳的清新曲调。
慕晚歌瘪了瘪嘴,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嚣张的,此刻见到眼前这丝毫不知道收敛的人,忽然就有些同情起那名黑衣人起来,就是俘虏都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不被气死也要损伤七分的肝肺。
“好,很好…”果然,那黑衣人真如慕晚歌所想的,胸中的怒火已经慢慢的溢出身体蔓延至四方,他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慕晚歌和笑意盎然的展靖,忽然仰天长笑,片刻后笑声方止,手指猛地用力,将展靖的脖颈动脉狠狠的掐住,不一会儿展靖就因呼吸不畅而满脸青紫。
“阁下是想要自己的妹妹立即死在你面前吗?”慕晚歌看着展靖那青紫交错的面容,眼里划过一丝狠戾,手下顿时也用力起来,不一会儿她手里的少女也满面青紫,甚至比展靖还要糟糕上几分。
黑衣人似乎也与慕晚歌较上劲儿了,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妹妹,而是也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声音中带着一丝嗜血与阴冷:“展靖就在我的手中,你不是想要救他吗?我给你一个机会,放下你怀里的人,乖乖的束手就擒!我这里可是有十几人,你确定你能抵抗得了这么多人的同时攻击?”
“哈哈哈…”不想,慕晚歌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丝毫不看黑衣人难看至极点的脸色,手下的力度依旧不放松,她冷冷看了看挡在自己面前的呼吸急促的少女一眼,那眼神阴寒冷寂,像是在看什么死物般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只听她冷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傻子么?你妹妹可是我的筹码,我怎么舍得放了她?即便你有十几人又如何?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大不了就多拉几个垫背的。我是不怕死,不过说不定这些人当中的几人就得和我一起待在阴冷死寂的黄泉路上了。”
黑衣人一顿,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狂的人,开口不是求生,而是求死并拉人陪葬。只是,他就不信对方真的不受威胁,只见他猛地将展靖固定在自己身前,狠狠的瞪着慕晚歌,怒道:“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妹妹,来年今日,哥哥定会给你多烧些纸钱的。”
慕晚歌面色一怔,没想到对方竟来真的。看着展靖那越来越青紫的面孔,她心中一震,这才意识到她手中紧握的不仅仅是自己和面前少女的性命,还有展靖的。
这么一想,她手下的力度减轻了些,犀利中带着透人心骨的冷意直直看向对面的黑衣人,冷冷道:“阁下在以展先生作威胁时,先要想好是否值得。你不是想要展先生手上的东西么?这会儿可得小心点儿了,要是一不小心就让展先生断了气,不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白跑这一趟,说不定还会惹怒暗中保护展先生的人。到时候,可别连命都没有了。”
展靖心中一震,看着慕晚歌的眼里透着一股费解,他们不过是初次相见,此人又怎会知晓这些事情?
看到展靖眼中的诧异,黑衣人浓眉皱紧了起来,心中愈发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他本来就没想过要将展靖置于死地,若不是为着展靖手中的东西,他又何必如此低声下气?只是要他在一个狂妄小子面前低头,简直是痴人说梦!只是,他手下的动作也轻了几分,随即看着慕晚歌,冷冷说道:“子虚乌有的东西,居然也敢拿出来吓唬人!若真有什么暗中保护,此刻展靖还会任由我拿捏,不见半个人影?”
慕晚歌猛地皱起了眉头,周围气息没有一丝异常,心中不由得疑惑起来,难不成是自己猜错了?展靖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暗中保护?
不该啊,前世练就的直觉根本就不可能出错的!
那是哪里出了问题?
黑衣人看着慕晚歌揪眉的模样,心中顿时明白她也不过是猜测而已,口中的语气又嚣张了起来:“你可以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可展靖呢?他的性命你也能视若无物吗?”
慕晚歌看着面色青紫交错的展靖,一时间竟有些踟躇起来。
“人的生命可是很脆弱的。你若是不赶紧下决断,展靖的命可就没有了。”黑衣人嘴角扯出一抹阴险嗜血的笑意,在黑暗里依稀可闻血腥的味道。
展靖紧张的看着慕晚歌,生怕她会因为自己而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来。
而慕晚歌依旧不语,而是紧紧盯着黑衣人,手下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敢拿他人的命来威胁她的人,他还是第一个。好,很好!那就看看谁更狠心一些!
“展先生,若是您不幸身亡,在下定会为您报仇的。每年的今日,在下也一定会给您烧上大把的纸钱!”慕晚歌眼中冰柱骤增,手下像是被灌注了千斤之力,带着接近死亡的冰冷慢慢的收紧,女子眼中恐惧骤增,面色顿时变得苍白了起来。
闻言,展靖忽然闭上了眼睛,若慕晚歌真顾及到了他,那才是真的糟糕了!不过,幸好!
而黑衣人双眼微眯,恨不得直接将慕晚歌千刀万剐。如此不受威胁的人,她是第一个!
不再多想,手下的力度也加大了许多,展靖的面色瞬间又变成了死色,可能决定的两人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谁都不受威胁,谁都不肯退让,因为在对方的眼里,自己就是一个魔鬼。魔鬼面前,是不容许有任何的弱点与退缩的!
这一刻,时间似乎过得极其缓慢。
忽然,周围的气流似乎传来了什么波动,极其微小。
慕晚歌虽没有内力,但胜在她的感觉器官无比灵敏,如此变化已经足够感受到。黑衣人手下动作一顿,死死瞪着一脸笑意的慕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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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又掉啊掉啊,我哭,有点没动力了,咋办…。
乃们好歹冒个泡,让我知道乃们的存在啊!
一二三,再不出来,信不信我哭给你们看!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