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目前你也看到的,它似乎没有任何会夭折的迹象,反倒是如个常胜将军,破竹之势锐不可当。而咱们本地的商户,一而再再而三的败退,沿途丢盔弃甲,好不凄凉。”
沐晚歌指尖重重的点在地图上,冷声说出目前的基本情况,随着她的娓娓道来,其余两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之前他们还以为,商市动荡也不过是常事,这年头什么怪异的现象没有可能出现?可经过沐晚歌如此简单清晰的分析,并配上最明了简洁的路径图,两人心里吹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寒风,如墓穴里悠然过境那般的阴冷,不移不动都是慑人心魄的惧意。
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有人暗中操控,意图似乎已经很明显了,直接指向紫启国的京都城。
只是……
“小歌儿,依我看来,你所说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可这可能性有多大,咱们也无法把握。毕竟,当今皇上励精图治,仁政爱民,民间商市里定然也少不了他的监视与暗探。我不相信他手下的人察觉不出这些目的。而一旦察觉出来,背后操控之人需要面对的,便是没有任何商量的封杀与驱逐。这样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卢朝轩抬头看了沐晚歌一眼,心里却是在想着,这样的可能性会有多大。
若事实真到了那个程度,他们是否也需要提前做好准备了?
长青赞同的点点头,“郡主,这个可能性的确不是很大。此前,胥城的动荡不是小事,可也不见朝廷有任何的举措,说明在当今圣上的眼里,那不过是个正常现象而已。若是不正常,怕是早就派人前往侦查了。小的认为,咱们没有必要将注意力放到这些方面上,而是该考虑考虑,湛城和洛城的商铺,该如何准备才能避免这一次的冲击和损失。”
沐晚歌目光平静的看着他们,似笑非笑,半晌都没有说一句话,直把那两人看得莫名其妙。
许久后,她才缓缓说道:“我不清楚,你们为何会这么想。在我的看法里,商场如偶然之事。任何一次小到芝麻绿豆的动静,都极有可能会引发最严重的灾害。既然方才所说的可能性有可能会出现,那咱们就没有置之不理甚至是装作看不见的想法。”
顿了顿,她明亮而凌厉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两张脸,语气里是连卢朝轩都感觉少见的严肃与冷酷,“我在这里跟你们说吧。地图上的这一条路径,并不是我胡乱划出来的。现在,你们立即给我去准备,但凡是处于此条路径和路径附近两座城池的商铺,其资金与重要的物件,务必要做好随时封存与迁移的准备。”
“小歌儿,这会不会过于夸张了?”卢朝轩苦着脸,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其实,他倒不是觉得小歌儿的意见有什么,而是这些命令一执行下去,定然要派人前去准备,那以他的经验和资历,他迟早得出京,到时候在外奔波很是劳累不说,最重要的还不能待在小歌儿身旁。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就连长青听了,脸上都现出犹豫之色,只是,他更多的是从客观情况考虑,“郡主,目前京都的生意已经处于快速发展的阶段。若是要对湛城等地做出极大的变动,当地的人手肯定不够,那就必须从京都拨调人手过去的。若是湛城真的出现情况,倒也没有什么;可若是虚惊一场,京都的商铺很大程度上都会出现滞碍,到时候损失的就不是一点两点了。”
闻言,沐晚歌微垂下眼帘,心中暗自思量着此番举动所需要调动的人手和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当所有的思量在脑海里绕过三百六十度后,她的决定顿时变得无比坚定起来,不容置疑道:“长青,你即刻去统计一下,湛城和洛城的等地可以调派使用的当地人手到底有多少,我要看最后的具体结果。还有,咱们要做防御,也不用那么大张旗鼓,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人觉察到太大的异样。若是准备得当,属不定根本就不用从京都派人前去接应呢!”
长青有些愕然,指着那条路径,不免担忧道:“郡主,这条路上,小城大城加起来,不下二十座。城中的商铺也比较多,就算仅仅是使用当地的人手,容易造成混乱不说,更重要的是会影响各个商铺的正常运营及收入进账。这其中的损失……”
“那按照你这么说,岂不是当地的人手都不能用了?”沐晚歌斜睥着他,眼神如明晃晃的刀子般直直射了过去。
长青错愕不已,动了动双唇,最后还是屈服于她周身突然散发出的冷意。
“长青,是不是等到所有商铺都被掏空后再调派人手,你才不会觉得所做的一切预防事项不会影响到日常的生意经营?”沐晚歌的耐心在慢慢的流失,每说一句话都让其余两人感觉到彻骨的寒意和扑面而来的压迫气息。
她想来说一不二,做什么决定也很少考虑过他人的想法。不是她狂妄自大,而是每次所做的决定,很少有出错的时候。对其他人的想法,不问,是她的自信!
若非长青是卢朝轩手下的人,她想要给对方一个面子,也给那小子足够的尊重,那么她此刻根本就不会以这种“商量”的语气来跟他说话,而是直接命令他任何如何做,必须在多少时间里完成所交代的事情,需要达到什么样的标准与效果。
商量?
笑话!
她上辈子还真没怎么试过。
长青见状,顿时急了起来。从沐晚歌的话语中,他是读出了她的坚持。只是,他还是以为沐晚歌所做的决定,根本就不合理,却忽略了她话中的不容置疑。
正想要开口辩解,肩膀上却猛地一沉,他转过头看去,却见卢朝轩的手重重的压在了自己肩上,脸上的神色,是少见的面沉如水的模样。尤其是当他对上那双澄澈的眸子时,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压力,迫使他不得不低下头,安心去做沐晚歌所吩咐的事情。
“小子,你手下这人,可真是令人惊讶啊!”看着眼前这开启又瞬间关闭的房门,沐晚歌凉凉的说道。
卢朝轩有些欲哭无泪,捂着脸,闷声道:“小歌儿,你要批评就批评好了,可不要这样看我!长青这小子,是有些固执,可整体来说,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嗯,是很不错,”沐晚歌别有意味的瞥了他一眼,“不错到连主子的命令都能够论断和质疑了。若不是你出手阻止了他方才的话,是不是今日我不解释完全,他就不会按照我的吩咐去办事了?”
有建议,有意见,是好事儿。可她不允许有人不动大脑便轻易质疑甚至是否决她的决定。
而刚才的解释,她自认为已经很清楚了。若是长青识趣点,就应该回去好好思考她话中的意思,而不是草率的提出反对的意见。
卢朝轩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小歌儿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虽然她向来主张将权利都握在手上,却也只是为了让自己有掌控一切的能力,并不过分迷恋。
其实,这说起来,也实在是跟她上辈子的经历有关的。他记得她曾经说过,与其让权利交给别人,从而让自己随时都有可能遭受到权利的束缚和制约,倒不如将权利都握在自己的手中,并以自己秉持的原则清醒的操用这些权利。
只是,弄权之人,最容易在权利中迷失自我,经受不住权利带来的畅快感与诱惑。这么多年,若不是她一直都心怀着对梅姨的忏悔和谨记梅姨的谆谆教诲,此刻怕是早已面目全非了。
沐晚歌倒是不知道他的心思早已飞转到这么远,将事情吩咐下去后,她倒是不用担心太多。虽然她对长青的否决很是不喜,可对他的能力,她却不持多少怀疑的态度。
此刻处理完这些亟待解决的事情,她突然想起两个多月前住在柒月楼里的展靖,遂开口问道:“展靖还在酒楼里住着么?”
“嗯?”乍一听到声音,卢朝轩猛地抬头,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嘻嘻哈哈道,“你说展靖啊,他现在的确还住在酒楼里。不过,这个人倒是奇怪得很,天天都窝在房间里,更甚至连用膳都不挪个窝儿的。总之一个字,宅!刚开始,我还担心他会宅出毛病来,是不是就赶人去看看。结果,他就回了我两个字,没事。到现在,我也好久没有见过他了呢!”
“他在哪里?你带我去看看!”说着,沐晚歌便当先一步走了出去。
卢朝轩没好气的瘪瘪嘴,一步三摇摆的跟了上去。
两人最后停在了一间雅间前。
卢朝轩伸手叩门,几声过后,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询问:“是谁?”
沐晚歌秀眉微蹙,怎么都感觉刚才的问话,多了几分虚弱的意味。她微垂下眼帘,清了清嗓子,回道:“展先生,我是沐晚歌。想着许久不见,我特意过来看看。您方便开一下房门么?”
话落,一片静默。
片刻后,才重又听到房间里响起一阵咳嗽声,随后才是展靖的声音:“原来是郡主啊!郡主若是不嫌弃此地简陋,便推门进来吧。请恕展某不能起身恭迎了。”
“无妨。”沐晚歌看向身旁的卢朝轩,却见他一脸鄙夷的瞪了瞪自己,随即转身走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才推开门,缓步走了进去。
只是,一进门,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便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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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某寒要认错。昨日重装系统,忘记备份后,辛辛苦苦码好的存稿就这么没了。某寒那个泪啊,可最后还是乖乖的码字。只是,要开始找工作了,事情比较多,今日就更这么三千吧,那嘛,美人们,乃们是懂得某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