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歌见他脸色变得如此难看,连忙上前拿过他手里的纸条,待看到纸上的内容时,心里顿时一惊,皱着眉头道:“姓元的,这人为何要让我亲自去取解药?而且,还是去……青楼取……”
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元宇倾拿过她手里的纸条,又皱着眉翻了翻正反面,忽而沉着声道:“普通的纸陌生的字迹,还真是查不出什么来。只是,那夺药之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提出解药的事情,倒是让人觉得很惊讶。”
只是末了,那黑亮如辰星的眸子却淡淡扫了眼立于下首的宁渊,直把宁渊看得心头一震,连忙低下头,不敢对上自家主子冰冷的目光。
沐晚歌倒是没有看到这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抿唇思忖了一会儿,淡淡说道:“姓元的,我觉得有点不对,取解药,哪里不好取,偏偏要我去青楼。那人该知道我是女子的,怎么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用理会那么多。此事我会让人查清楚的。”元宇倾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边往外走边说道,“歌儿,明日你去睿亲王府一趟,去找找你的师傅,检查体状况。在解药没有拿到之前,务必要保证身体健康,知道了么?”
“嗯。知道了。”沐晚歌点点头,牵着他的手便往外走出去。
宁渊看着那两道相携而去的身影,忍不住心里打了个寒颤。幸亏倾颜郡主在场,否则以主子的雷霆风格,今日守在王府书房周围的暗卫,怕是都要遭殃了。
真险啊!
翌日。
沐晚歌起床梳洗完毕,刚想出门前往睿亲王府,谁想,一张喜帖送到了她的手中。她看了看手中烫金的字体,心里却是分不清什么滋味。
“小歌儿,你在发什么愣呢?我听说,你要去睿亲王府,怎么现在还没有出门?”卢朝轩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抖了抖身上沾染的寒气,才走到沐晚歌身旁坐下。
自从沐晚歌搬到元亲王府后,原本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人也随之迁移了过来。而眼前这人更是把王府当成自己的家,半丝忌讳也没有,更甚至不仅有自己专属的客房,还进出王府毫无限制。
沐晚歌心下好奇,也不知道眼里只看得到梅姨的元亲王如何能受得了他!
当然了,她是不会理解,当初元亲王差点掀翻了房顶、想要将那小子扔出去的强烈愿望与伟大冲动的!
随后闹到了最后,还是卢朝轩紧紧拽住了房梁,才免了做青蛙被高高甩起的命运!
不过,这些有损斯文的事儿,卢朝轩也肯定不会让她知道。
“咦?这是什么?”卢朝轩不安分的扭着身子,坐在椅子上,顺手从沐晚歌的手中抽走那张烫金喜帖,待翻开看到上面的内容时,眼睛顿时发直起来,哆哆嗦嗦道,“小歌儿……这……这不是真的吧?”
“如你所见,就是这样。”沐晚歌两只手指抽回那张喜帖,轻轻抚上龙飞凤舞的烫金字体,手下顺滑流畅,可一碰上却仿佛熨烫过一样,抚模着的手指顿时弹开了些许,随即便听她幽幽叹道,“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转眼间,那小子已经要成亲了。只是,为何我心里总有点发毛呢?”
卢朝轩猛地抽出喜帖,左右晃动了几下后,瘪瘪嘴,却也少见的沉默下来。
此前便从那左相口中得到些风声,此刻听到这样的消息,倒是没有小歌儿的“发毛”情绪。只是,手里握着这张烫金的喜帖,他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小歌儿,这喜帖上写明的日期,是在下个月初十。如今也只剩下二十多天的时间,咱们需要准备些什么礼物吗?”别人,他是没有那个心思准备,可玉景璃不同,那可是他的好搭档,不送点好礼物,可真是对不住这么多年的友好亲密关系了。
沐晚歌却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忽然想起,自从自己醒过来后,她还没见过玉景璃一次呢!
以前,她是觉得玉景璃的身份特殊,也并不敢与他有什么明面上的交往,生怕因为自己的举动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从而使他在王府内的处境愈发尴尬。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跟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慢慢变得微妙起来了?
思及此,沐晚歌眸光顿时变得黯然起来,搭在椅子上的手不由得蜷了蜷,听不出任何情绪道:“既然要准备,那便早点准备好吧!怎么说,他也是咱们的知己好友,礼物可千万不能寒碜了!”
卢朝轩看了她一眼,随即郑重的点点头,“这是自然!臭小子估计要捂着被子偷笑了。一直以来都是他的钱流入我的口袋,今日总算被他扳回了一局。早知道小爷也有事没事办个婚礼什么的,将钱从他口袋里多诈一些出来。”
“你以为成亲是过家家吗?想办就办,想补办就不办,如此儿戏?”沐晚歌毫不客气的赏了他一个爆栗,恶狠狠道,“小子,婚姻是坟墓啊!难道你就这么想走入坟墓里?”
卢朝轩小心的瞥了眼她,有些试探的开口,“小歌儿,你就这么确定婚姻是坟墓?你可要小心点了,这话若是让某个人听到,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我记得,有个人可是一直都期待着能够将你娶回去的!”
“呃……”沐晚歌眨了眨眼,脑子有了片刻的空白,想起某个阴晴不定的人,眼神有些闪躲,却也很识趣的没有继续那个话题,末了还刻意警告道,“小子,你该清楚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若是被我知道,从你口中传出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就等着罚钱吧!”
说着,便见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起身往外面走去。
卢朝轩有些后怕的模了模鼻子,在她背后做了个鬼脸的动作。这么多年,三人当中,他总是最倒霉的一个。如此这等瞒人的辛苦事儿,居然也落到自己的肩膀上了,果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皇宫养心殿内。
一身明黄锦袍的玉云烨正挺直了腰杆,跪在地面上。
其他朝堂上的重要官员,此刻正战战兢兢的站在殿内,提着心竖起了耳朵,谨守着自己的本分,就连向来支持太子的以肃亲王为首的官员,也不敢再轻易为其求情,生怕触怒了昀孝帝,给玉云烨带来更多麻烦的惩罚。
而元宇倾却是冷眼旁观着太子的狼狈模样,嘴角扯出一抹旁人察觉不到的冷笑。
之前,他一直都在忙着给歌儿找解药,让她能够醒过来。期间玉云烨也亲自来找过他,可他每次都推月兑不见。
当初,若不是玉云烨派出了那些红衣人抢夺解药,意图以此威胁他,那么解药就不会被人趁机夺走,歌儿也不会平白遭受了这么多的磨难。
若是太子识趣,应该知道“龙之逆鳞,触之必怒”的事实。可是,眼前这太子,明显就没有这样的自觉,最关键的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在明知自己手中握有他的“十大秘密罪状”的情况下,还意图派人杀歌儿灭口。
说他以公报私也好,说他分不清形势也罢,在歌儿醒来的第一时间里,他就令人再搜集了许多隐藏在最深处的罪恶,整理后便摆在了昀孝帝的书桌上。
这一口气,无论如何,他都要出,管他是太子还是什么其他的天潢贵胄。
可也就是这么一查下来,他才知道,原来太子竟在暗地里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即便是他看着都无比惊心,更别说现在面沉如水死瞪着玉云烨的昀孝帝了。
他抬头看了眼紧握着双拳的昀孝帝,心里暗自做了个摇头的动作。看来,太子所犯下的错,已经让昀孝帝失望了!
不过,最后的处罚如何,他现在倒不怎么关心。
就算没有歌儿的怨仇在,那累累罪恶,怕是也给玉云烨这个一国储君贴上了“不合格”的标签。他日若是让这样的人登基,也不会是百姓之福,紫启国之福。
正这么沉思间,两道强烈的视线落在了元宇倾的身上。他抬起头,循着视线看过去,却发现一旁的玉云洛正一脸平静的盯着自己,眸光里并没有多少太子被罚的惊喜。
他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根本就没看到玉云洛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嫉妒与恨意。
“啪——”
突然,昀孝帝伸手抄起一旁的折子,狠狠的砸在了玉云烨的身上,玉云烨也不敢闪躲,额角被折子砸中,流下一道血痕,腥味瞬间弥漫在养心殿内。
昀孝帝眸光闪了闪,含威带怒的声音响在众人耳畔:“除了太子,其他人都给朕退下!”
众人面面相觑,可也不敢有片刻的迟疑,连忙一声不响的退了下去。他们心里都清楚,皇上这是想要保全太子的面子,他们这些朝臣自然是不适合在场的!
只是,玉云洛却是万分不甘心。若是父皇将此事公开到文武百官面前,说明对太子的举动,已经是寒了心的。可如今的情况,谁都看得出父皇对太子的维护。看来,元宇倾所做的一切,似乎是要白费了!
众朝臣退下后,昀孝帝看着跪在地上的玉云烨,怒道:“太子,朕原以为,这些年的历练下来,你会懂得分清楚是非黑白,懂得恪尽职守、不滥用职权,可没想到你竟然利用权利之便,做了这么多法理不容的事情!强抢民女,中饱私囊,结党营私,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儿!”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那些罪状,是有人存心陷害儿臣的!还请父皇明鉴啊!”玉云烨心神一震,连忙磕起头来,咚咚咚的声响一遍遍的回荡在空旷的养心殿内,直让人心惊不已。
昀孝帝有片刻的怔愣,可片刻过后,他猛地站起身,用力的拍着桌子,大声怒道:“陷害?若是你自己循规蹈矩,无一丝错处,怎么又会让人寻到机会来陷害?谁又有这个胆子去陷害一国太子?更何况,举报出这些罪状的,可是当朝左相,是元亲王府的子孙。元亲王是什么人,元宇倾是什么人,他们有这个心思去陷害你么?”
玉云烨顾不得磕头,心里暗骂元宇倾的祖宗十八代。谁不知道,元亲王府世代忠于紫启国,一心造福于紫启国的百姓,作风大气而不含糊,在世人眼中,根本不屑于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陷害”心思。
就因为有之前的良好认知,此次元宇倾小小的参杂了点私怨,却也不为人所察觉。
可这些,玉云烨明明知道,却不能说出来,只得将这“陷害”的罪名拉到其他人身上:“父皇,儿臣并没有怀疑元相的意思。儿臣自知自己做了许多错事,可那也有一些年少不懂事的成分在里面!您看看元相所呈上的罪状,进则两年前,久则五年前,五年前儿臣做错了事儿,五年后懂得了收敛自省和后悔,自此后不是再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了么?父皇,儿臣并非圣贤,又岂能无过?您不是一直都教导儿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么?为何就看不到儿臣后来的改变呢?”
说完,便见他又磕起头来,神情悲切而充满虔诚之意,俨然一副知错能改的好模样。
昀孝帝看着额头上渗出越来越多血迹的玉云烨,面色有了些许的动容,只是依旧紧绷着脸,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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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寒最近要开始找工作了,事情有点多有点忙,美人们见谅呀!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