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芽楞现在准确的说是坐在手术座椅上,因为手术的部位在膝盖,手术过程中又没有麻药,为了防止张芽楞因为疼痛乱动导致手术出现差错,张芽楞就如同一个犯人一样,双手和腰部都是被固定住的。%&*";
谢尔米将张芽楞的腿部水平固定住,然后拆开了外面用来固定和防感染的纱布,露出了里面的伤口。由于经过了止血处理,加上已经过了不少时日,膝盖的伤口已经结痂,变型的膝盖和碎骨片加上撕裂般的伤口看起来有些渗人。
“手术刀,切割钳,消毒。”谢尔米简洁的下达了命令,立刻有护士过来进行消毒,然后有人递过来消过毒的手术刀。张芽楞感觉到了冰冷的酒精擦拭自己膝盖,也看见了谢尔米手里明晃晃的手术刀,张芽楞有些不敢继续看下去,但是又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心,眼睛依旧流出一条缝看着谢尔米的一举一动。
“带上这个,可以让你发泄一些痛苦,也避免你有什么不良反应。”谢尔米命令护士给张芽楞戴上一个头套,这个头套设计的有些像是潜水时候带的泳镜和呼吸面具,可以给张芽楞提供氧气,同时这也是一个可以供张芽楞在疼痛时候咬合的橡胶模型。眼罩是透明的,覆盖了整个眼部,让张芽楞不会因为出汗而使眼睛感到干涩。不过这样一来,张芽楞就没有办法张嘴说话了,而且听力也受到了不小的限制,他现在能听到的,是自己强有力快速的心跳,还有深沉的呼吸声。
“心率正常,呼吸正常,体温正常。”一名护士正站在仪器旁观察着张芽楞的及时身体状况,将这些信息及时的传达给主刀医生谢尔米。
“培养组织准备,最后活性检查。”谢尔米再次下达了一道指令,也是动刀前的最后一项指令,一旦确认完毕,就意味着可以真正开始了,现在谢尔米的内心里也是十分的紧张,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么严肃的手术了。|
“组织活性检查完毕,活性正常,可以开始手术。”没多久,一声回应传来报告正常。呼,谢尔米吐了一口气,真正的挑战开始了,右手握住锋利的手术刀,左手轻轻的按在张芽楞的膝盖上,找准了之前画好的下刀口,手腕下按,手术刀就没入了肉中,一股鲜红瞬间就冒了出来。
第一刀很快就落下了,由于手术刀很锋利,所以张芽楞只感觉膝盖一凉,然后才有微微的痛感传来,或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所以感官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张芽楞的双拳紧握,手腕处的青筋暴起,以至于整个手都有些供血不足而显得有些苍白。谢尔米落完第一刀后,手握手术刀在张芽楞的膝盖上游走,转眼间就划出了近五公分的刀口,整个手术刀现在已经被血染的通红,谢尔米将这把手术刀丢入旁边,然后结果助手递来的新手术刀,继续扩大原来的刀口。
这下张芽楞可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叫疼痛了,而且是史无前例的剧痛,张芽楞现在终于体会到切肉的感觉,不是那种因为磨破皮而产生的火辣辣的痛,也不是那种因为跌打损伤而产生的肿痛,而是因为组织撕裂剥离产生的神经痛,痛到了骨头里。张芽楞死命的咬着嘴里含着的橡胶塞,不过这种方法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他太高估自己的意志力了。
手术刀一把接着一把的递到谢尔米的手里,只要血沫把刀全部染红就会扔掉换下一把,防止伤口因为氧化的血液而被感染。谢尔米不愧是欧洲乃至国际上数一数二的外科医生,尽管进行难度系数如此大的手术,动作依然很流畅,不一会儿的功夫坏死以及淤肉就都被切了下来,一些碎骨也被谢尔米快速的挑出来。做完这些,谢尔米也失意旁边的护士给自己擦汗,连续做了这么多动作让他的体力消耗也不小,本身做手术就是一件累人的事情。
张芽楞已经开始接受输血了,因为现在的失血量已经有些大,张芽楞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不过导致苍白并不是全因为输血,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张芽楞内心的恐慌。张芽楞现在已经不敢再去看手术的过程了,已经过于血腥,透过被切开的肉可以看见跳动的血管和泛白的骨头,血还会透过毛细血管一股一股的往外冒,这种视觉刺激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所以张芽楞干脆死死闭上眼睛全身心忍受疼痛。
“看你身体的状况比我估计的要好不少,看来活性和膝盖部位的组织都不错,我觉得可以稍微用一下轻微气体麻醉剂来帮你缓解一下,你尽量保存体力对付后面的手术。”谢尔米再次挑出一片碎骨之后对张芽楞说道,目前看来组织的活性还是比较不错的,看来稍微用一点麻醉剂可能并不会造成太大影响,这也是看张芽楞现在处于一种极限状态的边缘,如果不借助点外力帮助一下,谢尔米很怀疑张芽楞能不能撑到手术结束。
张芽楞说不了话,只能微微点点头,一听可以用麻醉,心中大喜。很快张芽楞就感觉面罩里面传进来一股凉意的气体,气体顺着嘴和鼻腔迅速的传到里身体里发挥了作用,1张芽楞感觉头有些晕沉沉的,疼痛感也顿时下降了不少,不过之前疼痛的感觉还没有那么快的散去,所以对于张芽楞来说依然需要咬紧牙关。
“接下来的可能会更疼,但是你只有这一次麻醉的机会了,如果实在忍不住就伸手告诉我,我会立即停止手术的。”谢尔米提醒道。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切除变形的膝盖骨和挑出车祸造成的碎骨,这是一项精细的手术,需要一点一点儿的把细小的混在肉里的骨头去除,还要把变形的膝盖骨多余的部分切掉,这可是切骨。慢慢地手术刀换成了手术剪和磨刀以便对付坚硬的骨头。也开始需要有人来帮助把着伤口用固定架撑开,方便谢尔米寻找骨头的位置。
根据手术之前的检查,谢尔米找到了一块有增生的骨块,需要进行切除。骨内有着不少神经,而且骨是由肉紧密包裹着的,一动骨,就会牵动整个膝盖部分痛觉。谢尔米试探了几下,让张芽楞有一个准备,然后手起下刀。与切开一个刀口或是切除坏死的肌肉不一样,切除增生的骨质可不是一刀的事情,而是持续的切割,这意味着持续性的剧痛。
张芽楞疼的已经流出了眼泪,除了把拳头攥的更紧,嘴咬的更使劲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其他办法了,那种磨着骨头的感觉就像是千万只蚂蚁在撕咬自己一样,说不出的难受。当这块增生的骨块被切下来之后,张芽楞已经大汗淋漓了,感觉这一会儿的痛苦要比之前所有的痛苦加起来还多。
由于大量的出汗,医生又不得不对张芽楞进行杀菌消毒处理,以免汗液感染伤口,这一刺激又差点让张芽楞昏过去。早知道就不答应这个手术了,张芽楞的心里出现了后悔的情绪,疼痛和神经上的刺激已经让他的大脑思维出现了混乱,各种奇怪的想法不停的从脑海里蹦出来,许多画面也如同电影一般一一在他的潜意识中晃过。
“已经成功取出来一块了,还有3块就可以完成了,用不用休息一下?还能坚持?”谢尔米医生时刻观察着张芽楞的状态,手术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张芽楞的眼睛已经有些向上翻白,这是意识出现模糊的征兆。不过无论谢尔米医生说什么,张芽楞已经听不见了,只能听到呜隆呜隆的声响在耳边回荡。
“张先生?张先生?!喂?!”谢尔米医生发现有些不对劲了,张芽楞现在的状况明显出现了一些问题,手术中如果出现休克的情况那可就不妙了,会对整个手术产生巨大的影响。
谢尔米医生的呼喊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张芽楞的眼睛一闭,脑袋一歪休克过去。最不愿意发生的情况终于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