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祠堂两旁的立柱上挂着“人至上圣贤书可耕可读,德为绳祖宗恩当报当酬”的对联,整幅对联用笔刚劲有力,如龙在飞一气呵成,不管是谁题的词,这份笔力可以堪比许多大书法家。除此之外堂内还挂着四幅“福禄寿喜”图,用笔同样刚劲流畅,线条自然清新,与对联相比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用灵觉扫去上边全都冒着淡淡的青光。
曲文又愣了好一会,整座祠堂给他太多的惊讶和惊喜,怎么都没想到在这座深山里会有座满是精工制作,充满古香古韵的祭祀宗堂。
“老村长,你们祖上出过文豪?”曲文不敢肯定,不是文豪最少也是个颇有才学的才子。
“文豪是什么?我只知道我们祖上出过举人,在我们族谱上有记。大概是清朝中晚期的事情,中举之后回来出资修建了这座祠堂,之后外出任官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原来如此。”
举人是华夏古代地方科举考试中试者之称,原意为举到之人,为应举者的通称。唐代以各地乡贡中试者,需入京应试故有此称。
据华夏古代的科考资料记载,在漫长的一千三百多年科举考试中,曾产生出七百多名状元,近十一万名进士,数百万名举人,至于秀才更是多不可数。不过像这种偏远山区能出一位举人那可是不得了的事,光宗耀祖不算,十里八乡都会为之庆贺。
不管那位举人最后是否回来过,最少他给后人留下了一笔财富,一笔看得见却又想不到的财富。
曲文望着整座祠堂,犹豫了老半天,最后向老村长问了句:“老村长如果有人愿意出钱买下你们的祠堂,不知道你们肯不肯卖?”
“买我们的祠堂?”老村长惊讶的把嘴巴张得老大,曲文来到村里花钱收了一大堆破烂货不说,连他们的祠堂也要买。这事怎能叫人不奇,让人不惊!
“这座祠堂可是我们祖宗留下的东西。把它卖了你让我们怎么有脸面对族里的先人。”
老村长的话极有道理,华夏各族都有认宗归源,厚待先祖的习惯,祠堂是专门用来供奉先人的地方,如果把祠堂都给卖了。那就是有违天理。大逆不到。
曲文只是记得二师兄夏钧亮曾经说过,香港有一位豪绅想买些古祠堂的摆设构件,比如门窗雕板之类,用来改建家里的祠堂。让其显和更具古韵,家族历史悠久流长。
像这种事说怪也不怪,人有了钱各种古怪癖好都会跑出来,连供贡先人的地方也要弄得尽善尽美。其实说白了就是面子问题,当然还有些迷信的成份在里边。就好比大伟人在建国初期说过。年号要取得长,这样国家存在的时间才会更长,于是就继续延用了公元多少多少年。
不过普通的祠堂构件那位豪绅看不上,好的祠堂别人又不愿拆来卖。就好比村里这座,你让村民们拆掉,他们不跟你拼命才怪,拆人祠堂如同挖人祖坟,所以曲文才犹豫了老半天。
“算了,就当我没说。原想把这座祠堂卖掉能抵得了修公路的钱。”曲文笑了笑没在继续往下说,他确实是出于好意,很多时候指望那些贪官不如指望自己。
听到这话老村长的神色微微一变,沉默了很久略带忐忑的向曲文问道:“能修得了前边塌方的山路?”
曲文点了点头:“能,如果我估计得没错。连前边到进村的路都能修,修成条大路。”
“大路……”老村长又开始沉默起来,蹲在祠堂门口从腰间拿出根旱烟杆,塞满烟丝吧唧吧唧的抽起。在云贵一带很多老人家都喜欢抽旱烟。
等老村长把一杆子旱烟抽完才慢慢站了起来。又问道:“你能保证一定抵得了修路的钱。”
“八成吧,就算修不了水泥路。全铺成石子路我想应该没多大问题。”这事曲文那敢保证,修山路可不是一般工程,光是把材料运进山里都要花一大笔钱,粗略算下全部修完两三百万跑不了。这也是曲文给这座祠堂初步评估的价钱。
“你让我和大家伙儿合计合计。”看来老村长有些心动,死去的老祖宗重要,可活着的娃儿更重要,谁家长辈愿看着自己的子孙受苦,如果有条件改变,大多数人都会做出有利于眼前的选择。
“没关系,我看我今天也走不了了,可能要在村子里住一宿,老村长不介意的话给我腾出个地方,能睡觉就行。”
进山淘宝不像进菜市场买菜,满菜市的菜任你随意挑,你得慢慢看慢慢掏,如果操之过急很容易漏掉宝贝,这样一来进山的辛苦也就白费了。
老村长听见微笑道:“这事容易,晚上上我家住就行,村子里也很久没有外人来了,大家伙儿还可以一起闹闹。”
曲文性格随和,跟着笑了笑:“那就闹闹。”
在村里大致转了一圈回到陈巍和熊五身边,俩人已经收了十多件东西,基本都是清末民初的民俗用品,价值都不怎么高,要拿到曲文的新店肯定不行,拿到市场上转卖或是放在家里当摆设还可以。
见曲文回来,陈巍嘟着嘴美艳中带着七八分可爱,神情微微的满:“究竟是你在收东西还是我在收东西,你倒好把我当成佣人,自己成了甩手掌柜。”
曲文不好意思的挠起头:“我这不是也在忙吗,再说了我绝对相信你的鉴赏能力,能和我说说都收了些什么好东西。”
“你自己不会看吗。”陈巍责怪道还是拿出个小本子,上边记着收了些什么东西,都花了多少钱。
俩人一问一答,倒真的像是对小情侣在争吵,旁人看见呵呵笑起,还有人瞎起哄问道:“陈老师你们俩什么时候成亲?”
“成亲!”陈巍愣愣的转望曲文,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丝。
晚上全村人都到村长家吃饭,因为人数过多,很多人都是从自家扛来桌子,一直排到了村长家的露台上。吃的虽然简单,但都是村民们自己养自己种的东西,就连酒也是农家自酿,没有任何添加剂,使其格外的清爽甘甜。唯一的缺点就是后劲大了些,酒量稍差的人喝上一两碗就开始说起胡话,甚至醉倒在地。
见大伙请吃请住,曲文也不想太亏欠村民,拿出了一千块钱执意要塞给村长。村长却婉言谢绝,只回道如果真能帮忙把山里的公路修好,让他来村里白吃白住一辈子都成。
想致富先修路,看来老村长也懂这个道理,只要路一通村里的很多土特产便能带出去换成钱。
曲文和梁山的酒量很大,大到让人惊讶,见俩人能喝全村汉子们的豪气劲也被提了起来,一个个接着上来和俩人拼酒,可到最后全都被干翻在地,剩下的对俩人竖起大拇指,连声赞道他们才是当之无愧的男人。
看着曲文和村里人有说有笑,如同兄弟一般,陈巍又不由的再次替苏雅馨感到高兴,看来她说的没错,曲文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好男人。
第二天上午天蒙蒙亮起,曲文很习惯的早起,然后来到村长家的露台锻炼,梁山也跟在他身边耍起了拳脚功夫,俩兄弟的举动吸引到不少村民围观,每当梁山做出高难度的腾空翻转动作,村民们还会连声叫好。不过曲文知道这家伙是故意在耍宝。
没过多久老村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向曲文招了招手:“曲文小兄弟,你过来我有点话和你说。”
“哎。”曲文应了声走了过去。
进到老村长的房间,曲文跟着坐了下来,见老村长一脸的严肃,曲文问道:“老村长昨天的事想好了?”
“想好了,大家都觉得留着祠堂不如给子孙们修条路强,相信老祖国宗也希望我们能过上好日子,等以后大伙有了钱再重新建一座更好的祠堂给老祖宗们。”
看来村民们已经做出了决定,曲文还是好心多问了句:“你们真的不后悔,要知道新东西来得容易,老物件却越来越少。”
老村长又拿出烟杆点上烟丝,深深的吸了一口:“后悔个啥,再这样下去大家伙都快活不成了,留着祠堂又有什么都没用,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等有了钱我们还可以再买回来。”
曲文笑了笑,有些东西一但失去再想找回来就难了,他不认为这座祠堂被拆了之后落到那位富绅的手中他们还有机会买回来。
不过村里确实缺钱,非常的缺钱,就像自己二太爷说的,只要子孙们过得好就是给祖上积了德,有些东西该卖的就得卖,该换的就得换,只有生活好过了才能说是为祖上添光。
“行,等我出山就给对方打电话。”曲文虽然有手机,可是到了村子里一点信号也找不到,所以有力气也没地使,只能等到出山再说。
老村长一声轻叹,三分惋惜七分期盼:“我信得过你,那我们就等着你的好消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