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慢慢的消化着他说的每一个字,特别是最后那几个字,狠狠敲着她的心,将她那颗本就荡起层层涟漪的内心给扩大了,集成小小的骇浪,撞击着她的整颗心。这几个字,比任何的情话都要受用。
“你是我今生唯一想要保护的人。”凤冥那白玉般的手覆在白汐那张娇美的小脸上,掌心轻轻揉模着那细滑的肌肤。
白汐直视他那满是温柔的金眸,两人就这样相视着,没有语言,没有动作,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放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了,很静很静……
这一刻,他们似乎都明白各自的心中所想,虽没有表达出来,但心里就是能明白,同时也将他们的心又拉近了一层。
“上官焕然对你父亲有恩?”她记得上次第一次提到上官焕然时,他的气息似乎有怒也有哀,这可是和救命的恩情完全搭不上边。
凤冥未立即回答,而是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吐出,“上官焕然,枫叔叔,还有我父亲曾是生死之交,上官焕然也曾救过我父亲一命,但我父亲离世后,上官焕然终究抵不过权利财富的诱惑,妄想吞没凤家,曾多次派人取我的性命,这也是我一直想要追求强大力量的原因之一。
随着我日渐壮大,我没有立即下手杀他,更没有立即颠覆上官家,那是因为在父亲临死之前,我曾答应父亲,保着上官家不被其他家族吞没已报他曾经的救命恩情。父亲重义,但我不是,不过我敬重父亲,所以多年来,我不曾想要取他性命,上官家虽在,却已经开始走向没落之路。
他最不该做的事就是伤你,不然他还能再活上几年,上官家亦不会如此之快覆灭。”他本打算让上官家慢慢没落,让上官焕然亲眼看着他手中的一切是如何毁在他手上的,他万不该的就是出手伤她,让他没了陪他玩下去的耐心。
白汐专注的看着他,那时他才十五,他十五岁就接手凤家,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那个年纪刚失去父亲的他,同时又要被自己曾敬重的叔叔谋害,或许甚至不只上官焕然,还有其他人,毕竟凤家财产是如此的诱人,他那淡漠的性子或许也是从那时磨出来吧。
“上官焕然筋脉尽断,也已经算是废人,你现在的心情是不是很好?”
“不好。”
白汐一怔。
“伤口疼。”声音有点委屈,好看的眉形也蹙着,放佛手臂上的伤口真的很痛似的。
疼?曾伤在心口处,肉都溃肉,也不见他皱半点眉头,现在只是手臂上被刮了一刀,就喊疼,她会信才怪。
“你不心疼我。”这并非问句,而是陈述,更是控诉,鼻音中更是带着重重的委屈,仿佛只要稍微拧一下,那双金眸就会溢出泪水似的。
“你不是说这点伤换上官焕然筋脉尽断,值吗?”白汐挑了挑眉头,浅声道来。
“不值。”
“恩?又不值了?”她还不知道他也会耍赖了。
“如果……”凤冥顿了顿,忽的俯身含住那他早已想吻上去的红唇,由浅入深……白玉般的手直接扣住白汐的脑袋,不给她后退的机会,直接撬开她的牙关,与她那香舌纠缠在一起。
过了许久,薄唇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红唇,他想过了,那女人有句话是对的,那就是看中自己想要的人,就得将生米直接煮熟。
“这样就不疼了。”凤冥微微勾起嘴角,浅浅的笑着,似乎在为即将发生的事而喜悦着。
流氓,白汐在心里暗暗的臭骂一声,她就知道那所谓的疼是借口,美眸直直的瞪了一眼此时心情极好的男人,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男人已经在心里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她跳下去。
接下来,在赶路前往凤城的路上并不顺利,隐卫上官焕然从昏迷中醒来,彻底的发疯,派出上官家所有的隐卫,目的就是要凤冥和白汐这两人的性命。
凤冥早已做好准备,路上虽不太顺利,阻碍多多,但最后还是一一清扫干净。
上官家的覆灭,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骚动,对慕容家和沐家来说,上官家被凤家摧毁,这似乎是早已意料中的事,并没有引起这两个家族的恐慌和担忧。
而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何家最后也和上官家撇得一干二净,这不管是在商场还是官场,就连普通家族,这都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任谁也不会将麻烦惹到自己身上;至于何家三公子,据说在那天之后,他将他自己困在房间好几天,最后走出房门时,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再是那个直肠子的何家三少。
如果说青城是以慕容家为首的城镇,那凤城就是凤家名下的城镇,那凤家家主就是凤城的城主,整个凤城都属凤家管辖,不属朝廷所管,就算朝廷想管,也管不了。
马车刚抵达凤城城门,车内睡得迷迷糊糊的白汐突然被外面传来人群的骚动声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而吵醒。
“参见家主!”
“吵!”凤冥那淡漠的声音从车内飘出,让本来激动不已的众人顿时噤了声,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轻武并没有放慢马车的速度,看到两旁的人群时眉头下意识的拧了拧,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怎么都会聚齐在这迎接主子?
“醒了。”金眸一低,柔和的目光落在趴在他身上的人儿。
“恩。”白汐坐直身子,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撩起窗帘看了看外面的景色,一抹夕阳趁机闯了进来,“到了?”
“还没。”
“那刚才……”刚才她在睡梦中好像有听到家主什么的,难道是她听错了?
“已进入凤城,再有半个时辰即可抵达凤家。”凤冥不知从哪弄来一把梳子,开始为白汐捋顺墨发。
“哦。”这里就是凤冥生长的地方咯,“对了,你母亲此时也在凤家吗?”
“不。”
“恩?”不在?她还说想好好会会这个曾想包养她的未来婆婆呢。
“她应白老头的邀请,已出发京城。”
“臭老头约她做什么?”
“见你。”凤冥摆弄着梳子,动作极轻的梳着白汐的每一根发丝。
“你是说……”会会她?还真有默契,她也想好好会会她,只是现在看来……
“无需理会她。”
白汐没有再出声,她好像感觉到凤冥每次提到他母亲时,语气中总是有着淡淡的怒气,敢情这男人还在为上次那件事生气?
半个时辰后,夜色已经降临。
凤冥先行下车,白汐后跟而上,不过……她刚下车,便看到整齐站在凤家大门两侧黑压压的队伍。
“参见家主!”
“谁的主意?”凤冥轻飘飘的说着,但知情人都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回家主,老夫人得知家主今日会回凤城,特意传信吩咐属下等人以此形式恭迎家主回城,还有……”说话的那名中年男子顿了顿,将目光移到白汐身上,“还有恭喜月公子成为……凤家人。”这男子深思之后,最后还是决定用凤家人取代了老夫人信中特别放大的几个字。
“退下!”
“是。”黑压压的人群瞬间消失在黑夜中,但那几个知道信中内容的人在退下之前,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汐,原来这就是家主喜欢的人啊,倒是和家主的美貌有得一比,都是比女人还要美的男子,怪不得家主会舍弃女人的温柔乡,喜欢上这个男人。
白汐下意识的模了模脸颊,奇怪,她脸上没长什么啊,这不能怪白汐有这样的错觉,实在是那几道目光太过热切,她想要忽视掉都没办法。
“我该说你母亲热情吗?”她绝对相信,那美貌女子安排这一出戏,绝不单单只是恭迎凤冥回府这么简单,还有,那几个人看自己的眼神过于怪异还有惊讶,特别是凤家人这三个字,似乎有点……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中的那种感觉,总之就一个字,怪。
“不是热情,是闲。”金眸微微眯着,语气中透着些许的冷意。那女人实在是闲,他或许该为她找个男人,已报她联手夜沐璃算计他之“大恩”。
现下已经入夜,整个凤家灯火通明,凤家祖宅哪里是普通的祖宅,这和皇宫根本没两样,甚至比皇宫还要奢华。怪不得有心人想要吞没凤家了,它确实有这个诱惑力。
凤阳宫,凤冥所住的宫殿。这里不同于丞相府的落月轩,这里随便一处彰显着奢华,还有他的身份。
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高悬殿中,当初他给她的明月珠和这相比,她终于知道他为何如此爽快就将那颗明月珠送给她了。
白汐顿时被挂在墙上的一副字所吸引,她并非那龙飞凤舞的字法而吸引,而是那几个字,敌乃已身,这是她最喜欢座右铭。
“世上没有打不败的敌人,但自己,却是最艰难的。”凤冥那淡漠的声音忽的响起。
“恩。”白汐轻轻的应了一声,回到位置上。
此时,饭菜也已经全部上齐,饿了半天了,白汐径直的拿起筷子开始用膳,一餐饭十分的顺畅,先不提色香味俱全,而且全都是白汐爱吃的菜,还有也没有人前来打扰。
“可累?”
白汐摇了摇头,她在马车上几乎都是睡过来的,现在可是一点倦意都没有。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话落,也不等白汐回应,凤冥直接拉着白汐往外走,只是刚走出寝殿,一阵寒风呼啸吹来,这凤城不似青城偏暖,再加上现在正值夜间,而且空中还飘起了雪白的雪花,天气自然要比白日冷得多。
“下雪了!”没想到这里竟然会下雪,这样才有冬天的气氛嘛,不过她记得刚才下马车时,都不见有雪,可现在竟然下雪了。
“冷吗?”凤冥脚步一顿,眸底满是歉意,他竟然忘了凤城的冬天不比青城,凤城的天气偏冷,而且一到冬天,时常会下雪。
“还好。”她有内力护身,这点寒冷还是可以抵御的。
凤冥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件雪白的狐裘为她穿上,偌大的衣裳将她完全包裹着,只露出她那娇女敕绝色的小脸,温暖立即将她身上的寒意给驱走。
“我会记住自己不再是一人的了。”那俊美脸颊的线条柔和着,他得时刻谨记才行,他现在不再是孤单一人,而是还有她,所以以后在很多时候,他不能在让刚才的事再次发生。
白汐微微一笑,主动伸手握住那白玉般的手,她知道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其实有很多时候,她也会和他一样,不过没关系,接下来,他们会慢慢习惯对方的存在。
“我们过了新年再回京城,可好?”凤冥反握着她那纤细的小手,移步慢慢的在雪花中走着。
过年?是哦,她都要忘了,现在已经十一月底,再有一个月,新的一年即将来临,同时也是她来到这里过的第一个年。若她在凤家过这个年,那老头,爹爹他们呢?
她刚要出声说不时,可迎上他那满心期待的金眸,她的心又软了,不忍回绝,最后却点头答应了。
仔细想想也是,从凤城到京城,快的话也要七八天的时间,也就是说,在这住了几天,就得必须赶回去,那不如今年在这陪着他过这个年,明年再在京城陪着老头爹爹他们过年就好。
凤冥勾唇微微的笑着,“这也是我十五之后,第一次不是孤单一人过年。”
白汐微微一怔,十五岁,那就是他接手凤家的第一年,也是没了父亲强大护翼的一年,还是经常遭到有心人觊觎家产的一年。可他不是还有母亲吗?还有凤家其他旁系亲人吗?
“你不会再孤单一人了,还有我。”她不知道他过去为什么会是孤单一人,但她知道,他将来绝不会孤单一人。
金眸一低,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那双坚定的黑瞳,凤冥轻轻颔首。
空中的雪花继续飘洒着,天气也逐渐变冷,白汐却丝毫不觉得冷,反而还有些暖,不管是身子还是心底,都有着一股暖意包围着。
另一头
庄严肃穆的殿内坐着十名年纪相近的老者,每个人的脸上都异常的严肃,殿内的气氛也十分的凝重。
“老四,由你来说,你曾在青城和那月公子相处一段时间,他是不是家主的男宠?”大长老沉声说着。
“这个我也不能确定,但家主和这位月公子相处方式确实亲昵。”
“大哥,就算真是家主男宠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将那位月公子给处死不成,你们敢公然和家主对抗吗?”一名年纪最小的长老淡淡说着。
大长老挪了挪嘴,并不答话,就算他心想,但也不能公然说出来。
十位长老,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大长老、二长老、六长老、七长老四人组合而成,在他们心目中,他们已选有合适的家母;一派以三长老、四长老、五长老、八长老、九长老和十长老组成而成,他们认定未来的家母由家主选定,更何况家主早已选定人选,而且还命人前去下聘,就连老夫人都出发赶去。
只是,对于未来的家母是谁,他们本就有歧义,可现在又突然冒出一名月公子,这怎能不让大长老一派焦心。
“各位长老,轻武少爷到了。”
“让他进来。”
轻武踏进殿内,便看见十位长老竟然全部聚齐,这倒是让他有些奇怪了,往时除了主子召见,他从不会见他们这么齐的出现。
“轻武,我问你,那位月公子可是什么人?”大长老率先开口问道。
“不知道。”
“怎会不知道,你时常在家主身边,怎会不知道此人的底细?”二长老略带怒意的呵斥着,他可是记得,家主将他长老身份给撤销了,随后就让那男子顶上他原本负责比试的职务。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那好,我再问你,那位月公子和家主是什么关系?”大长老沉声喝道。
“这是主子的事,我无需告诉你们。”
“轻武,你别忘了,你只是个义子,并不是真正的凤家人。”七长老沉不住气大声呵斥着。
“如果你们要我来,就只是为了打探主子的事,无可奉告。”轻武说完后,直接转身离去,不再看身后那些吹胡子瞪眼的几位长老。
“太放肆了,竟然如此无视我们几位长老的存在。”
“老七,是你针对轻武,不管怎么说,轻武也是老家主的义子,已经是入了族谱的,仔细算起来,我们还得尊称他为少爷。”四长老拧了拧眉头,他没想到老七当着他们的面如此羞辱轻武。
“那还不是因为……”
“老七,闭嘴。”二长老不悦的呵斥着,七长老也确实的乖乖闭上嘴巴,没有继续说下去。
“既然轻武什么都不说,要是大哥还有什么疑问,大哥大可去问家主,家母一事,我谨遵家主意愿。”三长老说完后,也不等大长老一派说话,直接起身离去。
三长老一走,紧跟着四长老等人也相继离去。
“大哥,现在怎么办?”
“至于家母一事,下了聘又如何,只要家主还未成亲,那菱儿就有机会,至于那位月公子,明天由我亲自去一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