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刚走出楼梯口,正在聊天的邻居大妈立刻热情走过来,问长问短,大夸姜菲菲,后悔没把姜菲菲介绍给她们的子侄。
姜母面带微笑接受她们的奉承,不由自主挺直脊梁抬高头,脸上笑眯眯的,心里却鄙夷地想我们家菲菲是你们能高攀的?
自从姜菲菲在东江主持人大赛露面,那些亲戚朋友对姜母更加热情,极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让她对姜菲菲的将来格外用心。
“菲菲妈,你打扮的这么漂亮,去哪儿啊?我要不是仔细看,还以为你们家菲菲来了。”一个邻居大妈说。
姜母矜持地说:“也没什么,有个小伙子追我们家诗诗,住着上千万的别墅,开着几百万的车,还跟一些大官挺熟,上一次送礼一送就送几十万的酒茶,连特供茅台都是成箱的送,我去看看他家怎么样。”
“也是,菲菲现在是东江的明星了,对象要仔细挑挑。”
“菲菲妈,你不是被骗了吧,特供的茅台成箱送?那个小伙子难道是省长的儿子?”刚才一个想把儿子介绍给姜菲菲的大妈说。
姜母轻蔑地瞥了那人一眼,不等姜母说话,就有人帮她说话。
“我家老头子前几天还跟我说过,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喝特供茅台,竟然是在老姜家。他亲眼看到那一箱茅台,啧啧,那酒不要太好喝。”
“我们家那口子也喝过,没错。”
姜母更加得意,扫了一眼那个尴尬的邻居。又说了几句客气话。仰着头离开。
姜母本来想去做公交车。但转念一想自己即将是省电视台主持人的母亲,又是第一次去女婿家,于是选择坐出租车。
上了出租车,姜母和司机聊天,询问有没有适合她开的车,不要太贵,二十多万就行,等司机问起。她说等女儿结婚,她女婿必须得给她买辆二十万以上的车。
不多时,出租车缓缓靠近长安园林,姜母看到门口站了三四十个人,脸sè微变,很快恢复笑脸把钱给出租车司机,然后下车。
姜母仔细查看周围,只见四个保安待在岗亭里,而门口的这些女人有的站着有的坐着,并不闹事。只是显得有点疲倦。
姜母又看横幅,看到元州地产四个大字面sè大变。最近元州地产闹的沸沸扬扬,虽然骂的众多,但也暴露出庞敬州更多的消息,姜母昨天就听人说过,元州地产的董事长庞敬州是有后台的,而且是前一任的东江省委书记、升到京城的向老。
姜母又看到横幅上有方天风三个字,心中更加惊慌。
“还元州地产一个清白?方天风才是罪魁祸首?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小方得罪庞敬州了?完了完了!谁都知道,就算云海市长倒了,庞首富也倒不了,小方真的惹了庞敬州?”
姜母找到一个看上去很和善的女人,小心翼翼问:“你好,请问你们为什么要站在这里?是不是住在里面的人得罪了元州地产?”
那人白了姜母一眼,转过身不去理她。
姜母又问其他人,没人跟她说话。
姜母心中惊慌不敢进去找方天风问,环伺四周,最后目光落在对面的小超市上。
姜母穿过马路,在小超市里买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小超市的老板娘:“唉,对面怎么回事?怎么跟跟元州地产有关系?那个方天风是谁啊?”
小超市老板娘神秘一笑,说:“你问别人肯定问不出什么,不过对面的人从昨天就来我这里买水,聊了几句,让我套出点东西。”
“啊?难道有什么秘密?”姜母又紧张又好奇,同时流露出一丝的羡慕。
姜母的表情让超市老板娘分外得意,她笑着说:“也不是什么秘密,也就简单说了几句,有些是我推断出来的。长安园林住着一个年轻人,就叫方天风,我们附近的人都知道,经常来买东西。至于他是怎么得罪元州地产的,我也不知道。”说着故意停顿片刻,吊姜母胃口。
姜母在心里大骂,但脸上却更加好奇,好像真被老板娘吸引。
老板娘微微一笑,继续说:“根据我的猜测,那个叫方天风在元州地产面前连个小蚂蚁都算不上,庞首富一根指头都能捏死他。可是元州地产最近不是出事了嘛,十楼倒塌,闹的特别大,你听说了吧?”
“我知道,新闻成天都是这个。”姜母说。
“元州地产以前没人敢惹,可现在虎落平阳,那些妖魔鬼怪全都跑出来装龙王。我估计这个方天风就是这种人,以前在庞首富面前跟孙子似的,等庞首富落难了,就落井下石。不是我瞧不起他,庞首富是他惹得起的?也就是现在庞首富忙,等腾出手来,一巴掌拍死他!”老板娘说
“可这么多人站门口什么意思?”姜母问。
“还能什么意思?庞首富不在乎,不代表他手下的小经理也不在乎。现在元州地产出了大问题,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教训人,只好让这些人吓唬吓唬那个叫方天风的,估计两三天就走人。说起来,这个叫方天风的真不会选地方,住在附近的人谁不知道,傻子才住长安园林。”老板娘不屑地讥笑。
“啊?住大别墅还是傻子?”姜母更加疑惑。
“大别墅没问题,可建别墅的得罪省里的大官,据说不是省长就是副省长,反正是咱们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大官。你想啊,能盖这么大别墅的开发商肯定有背景,可突然不敢盖逃到美国,你说那个大官有多厉害?他方天风再厉害,能比得过盖别墅的开发商?”老板娘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说的口水四溅。
姜母更加惊慌,她以前也见过长安园林,看着里面不像住人的样子,今天才知道为什么没人住,原来是开发商得罪了省长级别的高官。
“你说的都是真的?”姜母问。
“你不信问问旁边的人,常住这里的哪个不知道长安园林怎么回事?实话跟你说,有不少人等着看那个方天风的笑话,这么多别墅没人敢住,偏偏就他敢住,将来肯定倒霉!没想到,他胆子大到敢惹庞首富,你说整个东江谁能救得了他!”老板娘说。
姜母面sè变得更差,问:“我听说庞首富跟向老关系特别好,真的假的?”
老板娘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有几个女的来买水和面包的时候,说过向老,向老不就是以前的向书记吗?怪不得!你想想,十栋楼倒塌,竟然一个人不死,你信吗?”。
姜母下意识摇摇头。
“这不就对了!庞首富要不是认识向老这种大领导,报纸电视怎么可能会说一个人都没砸死?这不正说明庞首富厉害吗?楼倒了也就几个亿,庞首富缺钱吗?不缺!你看着吧,最多两个月,就没人记得这件事,庞首富还是庞首富,元州地产还是元州地产,那个方天风之类的,等着倒霉吧。”老板娘得意洋洋,好像看透一切。
姜母如坠冰窟,双眼一黑差点晕过去,握着矿泉水瓶慢慢向外走,握的瓶子咯吱咯吱响,里面的水冒出来都不知道。
姜母又看了一眼长安园林门口那些示威的女人,看了看长安园林深处破败的样子,又回想老板娘刚才说过的话,心中的恐惧化为愤怒。
“怪不得我早就看你不是好东西!是,你是认识市里的干部,可竟然同时得罪省长和庞首富,简直不知好歹!趁庞首富遇难就落井下石?简直是猪脑子!买这些别墅的哪个不是有钱有权的,他们都不敢住,唯独你自己敢住,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臭卖龙鱼的而已!”
“我们家菲菲要是跟了你,不出几个月,就会被你活活害死!我们家菲菲可是省台的主持人,说句难听的,不是市长儿子我看都不看!可你方天风倒好,平时鼻孔朝天,不仅不把我这个丈母娘放在眼里,还不把省长和庞首富放在眼里,真是找死!”
姜母在心里破口大骂,但也却不敢说出口,留了个心眼,去旁边的商店询问长安园林的事,果然和小超市老板娘说的一模一样,那个开发商的确因为得罪一个什么省长跑到美国,根本没人敢住,都在看方天风的笑话。
“既然得罪省长的事是真的,那得罪庞首富的事就错不了!这个方天风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你死就死吧,可别拖累我们家菲菲,我们家菲菲可是有远大前程!”姜母眼前浮现姜菲菲嫁给方天风后被拖累的惨象,想象以后被亲戚邻居嘲笑鄙夷,心中一紧。
“绝不能让他们两个在一起!今晚一定要阻止他们两个!如果方天风老老实实听我话,我可以等几个月看他以后会不会倒霉,如果不听我的,可别怪我当着菲菲的面揭露他得罪庞首富和省长的事!”
姜母想起这些天方天风对她不理不问,而她却只能厚着脸皮像谄媚小人一样讨好,积累多rì的怨恨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岩浆涌动。
姜母快走几步,突然停下,拿出手机打给丈夫,拐弯抹角问了几句,得知他晚上才能回家就放心。
然后,姜母给姜菲菲打电话。
“菲菲,你快回家,我心脏难受,吃了药也不见好,不是大问题,就是憋得慌,你能请假回来陪妈妈吗?妈妈求求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