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区里还有个别人走动,但地下室入口那里半天都没看到人影听见响声了。董玄说了句“上!”我们就在月朦胧霾淡淡一群耗子私房话的深夜,开始第二次行动。我们按照白天的路线,从入口进去,到了值班室门口,探头看了看,值班室的门是关着的,窗口高大胖房东的侧脸正在值班室里对着电脑聚jīng会神地玩斗地主,屋内墙壁上“鹏程万里”的旧镜框牌匾里嵌着一个钟,我以为已经一两点了,原来才十二点三十五。董玄让我别分神,贴着值班室那边的墙快速过去,在走廊尽头找找负二层的入口。
这次很顺利,直接抵达走廊尽头卫生间旁的公共浴室,里面还有一男一女在洗澡的水声和笑声。负二层的入口就在浴室那一间的后面,我们迅速下了楼梯,一股比负一层还要浓重的腐臭味蹿进鼻子里,耳中还不时传来几只老鼠快行或磨牙啃食的声音。虽然是半夜,但下面很“热闹”,当然这种热闹不仅仅指下面居住的人群,还有更多我和董玄最近都很少见的大批鬼道朋友和中yīn身!
距离我们面前约两米的地方,一堆叠放在一起的盔甲挡住了走廊的路,董玄骂了一句,显然我们都看到那些在动的盔甲,不知道是什么时代的古老盔甲,似乎穿着它们的是一股一股人形的黑烟,这些“活盔甲”不断地艰难爬起,然后用一种被shè杀似的礀势与动作无声地倒下,继而又爬起来重复,目测约有二十几位“活盔甲”。
两侧是两排通向走廊深处的房间,左侧的房间号是奇数,右侧是偶数,我们看见右侧顶头那间被“活盔甲”堵住门口的房间号是256,对面那间是241。董玄说按照这种情况,下面这一层的布局走到里面应该还有个十字口或者丁字口。我问他怎么办,他说装做没看见,直接穿过去。
于是他走前我走后,大摇大摆地穿过这些“活盔甲”,竟然能闻到一股经过超市里鲜肉专柜时的气味。地下室隔音都很差,能听到鼾声、女生叽叽呱呱的说话声、不知在为什么叫好的男声、枪战片的声音、不知名网络游戏的背景音乐和像法师用技能的唰唰声、还有球赛的解说等等。前面的情况更“壮观”——
更多的中yīn身和“好朋友”和这个深夜的地下室空间重叠在一起,也正是这时跟董玄交流之后才知道,我们各自看到的都不一样,而且我看到的比他多,唯一都能看到的就是刚才门口那些“活盔甲”和一个抱着赤|果婴儿的赤|果秃头男,那个秃头男和怀中的婴儿全身都发鸀,皮肤像是发青的土豆皮,斑斑点点还带着泥土,他抱着孩子面对墙壁坐着,被这间房内的综艺节目声吸引,似乎他能透过墙壁看到里面的电脑。
我还看见一些穿着华丽好似三四十年代的“歌女”,她们红唇白面细眉高挑,脸上挂着像是被定格的麻木笑容,在两侧的墙壁中穿来穿去,细看原来是她们每位都像搂着一个隐形的舞伴那样在跳舞!
董玄说我所描述的位置,他能看见的只有一个巨大的身体像枯柴样的“木头人”静静站着,全身皮肤特别像树皮,枯瘦而高大,头顶着天花板,董玄说他上半身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制服”,下半身**,最惊人的是阳|具硕大,垂下来托在地上,也是枯木的质感,上面有不计其数血红透亮像蜘蛛般的虫子,在他的阳|具上蛀咬出密密麻麻的小洞,所有蜘蛛都在这些小洞里穿来穿去,我们经过他之后,董玄回头看,又跟我说这个“木头巨人”的月复腔胸腔里沸腾着岩浆一样的东西。[[[cp|w:476|h:407|a:c|u:ian./chapters/20135/27/]]]
董玄一边说粗口一边问我还能看到什么,看来他也是挺好奇的。我就继续又跟他描述他所看不到的:一个戴着眼镜大学生模样的女生,从身高和双脚离地的特征看得出来她是个中yīn身,不知道为什么,她像衣服被挂在门口一样被“悬挂”在一个房间的门外,我们经过她时,看到她无声的动作,左手做舀着话筒的动作,右手不时慷慨激昂地挥舞一番,嘴里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表情像是在主持|晚那样激动亢奋;
再经过两间房,有一张纸做的麻将桌的一半露出墙外,麻将桌的对角线和墙壁平行重叠,露出来的这两边各做着一位老太太,两位竟然都是白发苍苍面容相同,我跟董玄说也许他们是双胞胎吧,她们正坐在纸扎椅上打纸做的麻将,桌角还放着一叠大面值的冥币。这样看来墙壁里面应该还有两位,只是不知道长什么样,我脑补一下如果四个人都长得一样,那画面简直太诡异了。
虽然看多了恐怖场面,也习惯了这些重叠空间,但走到丁字口时看到的“大人们”还是让我有些胆颤,我给董玄描述了一下他们的样子:刚开始我们走过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一排六个顶戴花翎穿着朝服的前清官|员,背对着我们站成一字队一动不动,我想着其它朝代不熟悉,清朝的还能不知道么,竟然莫名其妙有种天然的“亲切感”。
我想走到他们面前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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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玄听了说幸好他看不见,我就跟他闲扯和王乐分手那阵子,王乐正在犹豫有个清宫穿越剧的本子要不要接,亏了他没接,这种事还是让别人可劲儿去胡编乱造吧,等这六位“大人”半夜来敲门跟编剧讨要马尔泰大妞的时候,就知道怕了。要我还没死,突然走进这么一个地下室,看见这些会以为走错路,到哪个影视基地片场之类的了。
说着我们已经到三条走廊的丁字口了,在那里发现左右两边发生了变化——左边那条走廊两侧依然是两排房间,而右边这条走廊只有左排有房间,右排就是一面长长的斑驳发霉的墙壁,并且左排的第一间房号已经是210,再前面一间是209,那么离我们的目的就应该很近了。
我叫董玄从对面的走廊过来,告诉他找到了,这一排的号码没有左右奇偶插开,目测这一排有十间房,那么最里面那间就应该是201,旁边也就到底了,气味告诉我们最里面那间旁边挂着破布帘子的地方应该是厕所。真不知道为什么房间号要从这里开始,我和董玄放轻爪子走过去,果然前面第五间是206,但那间房的门上有个从里面被硬纸板挡住的破洞,门后似乎有人在撕扯什么东西。
我们对看一眼,董玄默语说:“莫激动,先看看情况。”说着听见门口又是刺啦一声什么东西被撕下来的声音,随后整个门带动门框像从里面被人用力压那样晃了几下。我听那声音突然反应过来,房间里的人是在用透明胶带和硬纸板补门上的那个破洞!当下跟董玄说了我的想法,被他鄙视了,他说等下先试探人,那人在干嘛不用我们研究。
刚想反驳他几句,那扇门突然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巨型“斑点狗”——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清瘦男孩儿,身上穿着一件毛绒绒的白底黑斑棉睡衣,脚上穿着一双咖啡sè小熊头的卡通棉拖鞋。他开门像是要从外面看看自己修补的杰作,一甩头用小指拨眼前的刘海时看见了我们。
我和董玄立即jǐng惕做好逃跑的准备,那男孩儿全身颤了一下“噢”了一声,很明显没想到大半夜走廊里还有两只猫。但随即脸上露出笑容,蹲下来一边拍手来对我们说:“喵~过来过来,你们从哪儿来的呀?”
董玄默语说让我别动,我就冲着男孩儿示好地喵了一声说:“你好,斑点人。”男孩儿似乎很高兴,“哇哦~好可爱!过来,别怕,是不是饿了呀?”董玄观察完毕之后,似乎觉得他是好人吧,对我默语说随时做好跑的准备,先接触一下再看。
我就大着胆子走到男孩儿身边,在他面前蹲坐下来仰头看着他,他额前的斜刘海很长,被拨到一边盖住眉毛,脑袋两侧耳朵上方的头发又很短,整个人很瘦小,尖细的瓜子脸上有双眨巴眨巴的“桃花眼”看上去目光柔和,皮肤比我活着的时候还好,只可惜鼻梁不太高。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来模我,顿时闻到一股香水味。他模了模我的头,看我没有恶意,又看了一眼董玄说:“这么晚了,是不是饿了呀?我给你们找点好吃的哈。”说着起身走进屋子,董玄这时也走到我身边和我一起蹲下来,默语对我说可以了,应该没危险了。我说他身上没有猫味,你这么草率?他说没有金科玉律,有时候也看人的眼神,这个人看上去心好。
我晕,之前他那么再三叮嘱我年轻人给的东西不要吃之类的,原来也不是什么铁律,我还那么严重地放在心上,我说:“原来你也是边观察边判断,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特异功能可以一下子断定呢”,他说:“人生如麻将,也不会每一把都走背字中鸟,这次运气该不错,你莫再啰嗦。”
斑点男孩走出来时手里舀着一根火腿肠,他双手握住前后一拧啵的一声从中间断开,然后挤出来给我和董玄一猫一半。“吃吧,喵星人不打架哈。”我对他说了句:“好的,斑点人。”他也许以为我在道谢吧,又咧嘴笑了。
我和董玄就开吃,没吃两口,听见走廊里有人走过来,回头看见刚才那个过道口的拐角处,一个西装革履上身羽绒服拉链拉开的高个子拎着电脑包朝我们的方向走来,斑点男孩看见他说:“哟~苦逼命的领带哥总算加完班啦?”我和董玄迅速退到靠墙的位置,只听高个子骂了一句粗口说:“快给哥整疯了,都几点了,破地方二十几分钟打不到车——哎?这哪儿来的猫啊?”他说着看了我们一眼也走进斑点男孩的这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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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