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武亦想见识下少林功夫,说道:“即如此,大师小心。”说完便退到一旁。
那六个灰衣人见只一和尚要对付他们六人,便觉好笑:“看来,这位大师很自信啊?”
玄尘收起架势,回个佛礼道:“贫僧今日只为报恩,若各位施主能放下屠刀入我佛门,贫僧便做个人情,收你等为我座下弟子也未尝不可。”
他说得诚恳,但世俗之人听了这话哪个不气,要成为你座下弟子,你是哪一根烧了高香的葱?灰衣人中走出一人叫道:“秃驴!你也就逞逞口舌,看我把你舌头割下来,看你还能不能说!”。
手中白光一闪,直逼玄尘,那玄尘双手握拳,扎起马步,口中嗯的一哼,将刺到胸膛的剑弹了回去,灰衣人倒退几步,惊讶的张着嘴,玄尘说道:“善言恶语皆为众生执念,贫僧座下还未收弟子,施主应当考虑要……”
“要你的命!”没等玄尘说完,灰衣人再一次攻了过来,那剑疾风般刺向玄尘,却每一剑都被生生弹开。
“施主,换我来了!”收起马步,玄尘双拳并进,打得那灰衣人口吐鲜血,受伤倒地。玄尘的拳头未着衣襟丝毫。
薛武在一旁看得真切,这和尚一招一势都是武学中极平常的基本。却守如金钟,攻如铸铁,更为奇妙的是,那伤人的不是拳头,是拳头带起的劲风!
雪下惠附耳薛武道:“现在你仍觉得玄尘没有可疑之处吗?”
雪下惠这一提醒,薛武不由得想到,玄尘武功如此高深,寻常高手亦难轻易击败,为何竟……难道那些道人的武学都要高出玄尘很多?
灰衣人折损了一个兄弟,走出个领头的,那人拍手叫道:“好~好个金钟罩,好个通臂拳!大师武学修为之纯,让我这尘世之人算是开了眼界。”
玄尘还以佛礼道:“阿弥陀佛,贫僧粗通而已,施主若是有所悟,放下屠刀速速离去吧。”玄尘见那人言语甚为真诚,生起了慈悲之心。
“大师高看了,我也就一粗俗之人,今日若不领教少林高招是不会罢手的。”
玄尘叹了一声道:“阿弥陀佛,施主若仍眷恋红尘,贫僧也不强求了。”
那灰衣人一挥手,五人一齐围了上来,玄尘面对五路攻势不避不让,仍施捉影擒拿,欲图强行一一击倒对手。那知这五人是轮翻出招,只要玄尘移向自己便往后退,其余四人从四处夹攻,虽奈何不得他,却也伤不着自己。
雪下惠看得直摇头:“这和尚怎地如此木纳,空有一身好本事,竟打不赢几个庸手。”
索罗尼斯看到玄尘颇为被动,着急不已:“和尚,我来助你!”说着便跳入圈中,索罗尼斯的加入,打乱了灰衣人的默契,玄尘抓住时机,直扑为首的灰衣人,那灰衣人躲闪不急,挨了个正着,踉跄着坐倒在地上。
玄尘得手,趁势连伤余下三人,索罗尼斯对玄尘只伤敌感到不痛快,赶上前就要结果了几人的性命,树林中嗖的飞出一颗石子,打落了他手中的兵刃,震得他虎口发麻,玄尘仔细一看,那石子竟是颗佛珠,叫道:“林中何人?”
无声无息中,树林里缓缓走出三人,
左首那人,一身绿袍贯身,腰间一柄唐刀,瞧那面容四十来岁,一双眼睛像狐狸般狭长,让人看着好似一直在笑,却笑得鬼魅异常。
右手那人,衣着华丽,腰间悬挂的玉佩隐隐透着寒光,该是极古之物,手中折扇上是贺之章亲笔所书的《采莲曲》,如此装束,身高却不过五尺,面目猥琐,显得极是怪异。
居中那人,乃是吐蕃僧装束,白发童颜,面容和蔼,双手合十,指上持着念珠,与那两人一道,走到近前。受伤的灰衣人连滚带爬的跑到三人身前行礼,那矮子摆摆手,几人便搀扶着缩到一旁。
“阿弥陀佛,贫僧乃吐蕃噶里暮。”行着佛礼,说的是吐蕃话,索罗尼斯本想翻译,那右手的矮子看众人不明其意,说道:“这位是吐蕃的噶里暮大师,这位是山东宋谦风。”
随后折扇轻合,把着刻意的语调扬声道:“在下,便是人称风流少侠的游生诰。”
薛武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没听说过那两人,更没听说过这个‘有身高’。
“阿弥陀佛,这位大师与两位施主到此,莫非也要阻我等去路?”玄尘还礼施问。
宋谦风对噶里暮一番耳语,想是在翻译玄尘说的话,随后噶里暮叽里咕噜又说了一番,矮子听完说道:“大师说了,此次西来,乃受大唐好友之托,诸位是大唐通缉要犯,我佛有好生之德,今日若束手就擒,大师可为诸位在好友面前多多美言,以求得以诚心悔过,若仍执迷不悟,我三人便只好无礼了。”
黄勇哈哈大笑:“反都反了,还悔过个甚!要打咱就打个痛快,叽里咕噜的说个鸟!”
“不识抬举!”游生诰脚下几个飘浮,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打得黄勇是眼冒金星,同时游生诰手中折扇刷的打开,身形已在原处。
雪下惠离黄勇也就三尺左右,欲要上前阻止时,却已晚了一步。
“谁?!谁打我?”黄勇捂着生疼的脸,显然是没看清是谁动的手,游生诰哈哈大笑:“这位兄台莫不是知错了,自己扇了自己两耳光?”
“你!”黄勇正要大骂,却见身旁有人身形一闪,游生诰毫无反应,脸上啪!啪!也被甩了两耳光,那贺之章真迹的折扇却已在薛武手中。
“哈哈!矮子,这叫一报还一报!”黄勇得意的叫着。
游生诰本以为自己身手了得,故意要在众人面前显罢,却不料被薛武以同样的方式回敬,身法竟快过自己许多,心中已有衡量,面对拿着自己扇子的薛武,游生诰脸上嘲弄的神情变得特别的苦涩。
一直不说话的宋谦风走上前来,行个江湖礼,也不说话,直扑薛武而来,手中唐刀猎猎作响,好似将风割破一般,雪下惠抢到薛武说道:“我来!”
手中的袖箭递出,宋谦风显然没料到雪下惠会突然出手,暗器来得更为突然,刀势硬生生收回,将暗器一一卸下,雪下惠看到矮子游生诰的身手已非寻常之辈,在发出袖箭时也留了后手,随着暗器被挡下,雪下惠双手短刃,转灯花般攻向宋谦风,那手中攻势是何等利落,忽而左右手同时出招却又各不相同,忽而左手攻完,一个转身,右手攻势又已递出,层层叠叠,势如雨下,那宋谦风被这如暴雨般的攻势压得只能一味防守,左边攻来将刀一侧,右边攻来用刀柄抵住,一个攻得凌厉尽致,一个守得滴水不漏,众人看得无不暗暗喝彩,两人打得有一柱香的功夫,雪下惠卖了个破绽,攻势稍稍停顿,那宋谦风看准时机,转守为攻,挺身将刀势直送而出,雪下惠侧过身形,躲过唐刀,左袖中暗器变做兵刃,扑哧一声,没入宋谦风握刀的右手手臂。
宋谦风闷哼一声,心道不好,正要抽身跳开,雪下惠顺势一个转身,右袖中暗器扎向他腰间,利刃刚刚没入,宋谦风反应极快,刀柄回收磕开了雪下惠的右手,才免了受此重伤。
宋谦风已落下风,向后跳开圈子,雪下惠趁势又起,压向对方,受了伤的宋谦风方寸已乱,接连又被雪下惠连伤多处,过招时脚步不停的向后挪动,雪下惠心知胜负已分,只需再过数招便可夺其性命,突然一颗佛珠嗖的打来,雪下惠向后避开,那佛珠将路旁的石头打了个粉碎!
噶里暮出手了!手如枯木,形如鹰爪,老僧气势浑厚,双手带势的气劲将雪下惠脸庞刮得生疼,衣袖被撕扯破碎,若真被抓个正着,不知会是怎样。老僧步步紧逼,将雪下惠压得喘不过气来,薛武在一旁见雪下惠难以招架,剑刃出窍,直取噶里暮,将雪下惠隔出圈外,接下了噶里暮的攻势。
噶里暮已料到薛武会出手,向薛武微微一笑,薛武也不搭理,青霜剑在手,施展薛家刀法,连连抢攻,这薛家刀法本就以快胜出,加之剑比之刀更为轻灵,薛武的攻势更显疾速,噶里暮瞧出了其中的门道,剑施以刀法,固然更为灵动,然少了刀的沉稳,便轻浮了许多,噶里暮以慢制快,出手更为缓重,每每薛武攻出杀招时,噶里暮拿捏准确,抓向要害,险险避过后,便是隐隐生疼。
游生诰在一旁看到薛武狼狈,得意的叫道:“好!好!哈哈哈,看你还嚣张得到哪里去!”。雪下惠本就担心薛武的腰伤还没有完全复原,这么激烈的交手,必然扯动伤口,越看越担心,听到这矮子嘲讽的言语,愤然道:“鸟人,我来收拾你!”
两人斗了起来,游生诰生性,刚开始嘴上仍喋喋的占着便宜,接着便一招一招的发现这美人如此利害,嘴上也顾不上多说,全力招架起来,怎奈越打越落下风,心中想着之前已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再打下去恐怕是要输给个女人,那岂不是又要再丢一次脸?越想越觉没脸见人,虚晃一招便跑开:“不打了,不打了,老子乏了!”说完便跑到受伤的宋谦风身边,雪下惠看这矮子不敢再打,显是害怕了,躲到宋谦风身边显是怕自己若再打过去便要俩人联手,冷哼一声道:“乏了?乏了就滚一边呆着去,若再听你说一个字,姑娘我便割了你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