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打探的话,薛武还是很有信心的,花不同虽然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可他在受过强烈刺激后所说的话,并没有提及鬼魂之类的东西,只是在说血,实际上的情况应该更接近蓝布的判断。而今日可汗特意召见自己,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可汗今日叫我来,您的意思也是想我前往打探吧?”薛武要开门见山。
“没错,朕希望你能够帮助可萨国,这样对你,对可萨国都有好处。”可汗没有回避,且在他的话中,薛武似乎读出那么一点威胁的意味。
“事后我有何好处?”既然躲不过,那付出了,就要有回报。
“哈哈哈,想不到你是一个真爽之人。”可汗似乎很喜欢这种直爽的对话方式。
“在阿拉伯,他们有一支精锐之师—呼罗珊,而我也希望建立这么一只精锐之师,倘若事成之后,我希望这只精锐之师由你来训练。”
蓝布听了这话,心中立马打起了疙瘩,嘴角又不自觉的抽动了起来。
“而这只精锐之师,归于蓝布将军管辖。”可汗话锋一转,意味深长的看向蓝布,蓝布听罢,搅在心中的疙瘩顿然消散。
薛武其实也没啥想要的,只不过付出了总要有些回报,不能白干一场,好歹以后的日子估计都要呆在这个国家了,为这国家做点事也算是为自己换个安生的环境吧。
“如此,薛武愿效此犬马之劳。”
“你一个人去?”雪下惠不愿意,“不行,我要跟你去,两个人总有些照应。”
薛武并不担心雪下惠,她那一身的本事,对自己此行确实能够互相照应,可薛武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在叫唤,叫唤着他拒绝雪下惠同行。
“雪姑娘,我只是去探探情况,小事一庄,没事的。”薛武找不到理由拒绝她,说能力不行?有多少男人强过她?说只能一个人去?为什么只能一个人去?自己都回答不出来。
“什么小事,我都听店小二说了,那个村庄一个多月来吞了多少人进去,一个都没回来,那五个道士我是没见过,但我见过大和尚的武功,比他利害的五个人,全都没了进去,这还叫小事?你是怕我拖累你吗?我的本事你是见过的,我去那是能够帮上忙的。”雪下惠一气把话说完,薛武哑口无言,只得答应。
黄勇叫道:“我也去……”
“去你的狗屁,你连玄尘都打不过,去送死啊,给我一边呆着去。”
这自己要去时百般说词,别人要去时,多说一句话都要把你给拍回肚里。
薛武想了,自个平时挺能说道的,怎么在雪下惠面前,就变得口拙了呢?想想不由地笑了起来,大伙本就被黄勇的憋屈样逗乐,薛武如此一笑,大伙都笑在了一块,雪下惠见到大伙都在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有一人黄勇嘟哝着在一旁生着闷气。
这村庄还真不小,在这深夜中,静悄悄的好无声息,村外,一棵高松树上,两身着夜行衣静悄悄地蹲在树稍上。
“要不要进去看看?”
“再等等。”
“不进去怎么查探情况?”
“再等等。”
“等什么啊?”
“若村中不是妖怪,必然会有人守在外围,有人,总会发出声音。”
这个夜晚,竟没有一丝微风,这世界仿佛本就阒然无声,雪下惠静静地注视着四周,不经意看向薛武时,月光下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和当初在南山寺庙外一样,让她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他脸上,这个男人的出现,由最初的敌人变成现在患难与共的……的……,她心里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的这个男人,薛大哥?那只是她想来想去还算合适的称呼。薛武转过头来,目光和雪下惠正好对在一处,雪下惠楞怔了一会,脸刷的红了起来,慌忙挪开目光,薛武回想起在南山寺庙外,那晚她的眼神,也是如此的……清澈动人。
沙沙……沙沙,声音虽然很微弱,仍打破了这寂静的黑夜,薛武与雪下惠两人都听得很清楚,这是人在草丛中行走发出的声音。
雪下惠低声道:“东南方,三人。”
薛武点头,并示意继续等待,不一会,月色下三个人影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细看下,那三人一个在前,两个在后,前面那人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后面俩人推揉着一他一路向村中走去。
薛武双手比划,示意自己悄悄跟上去,雪下惠仍留在这观察,若有情况,以猫头鹰的咕咕声做暗号,雪下惠点头表示明白。
薛武纵身跃下树梢,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那三人在黑暗的村中左拐右绕,走进了一处毫不起眼的院落,薛武紧随其后,在门外稍作观察,院内好无声息,蝴蝶般飘过院墙,入内环顾,除了散落四处的杂物,那三人竟然消失不见了。
薛武模仿猫头鹰的咕咕声,不一会儿,雪下惠来到了近前。
“那三人进到这院内消失了,咱俩分头翻找,应该有密道。”
雪下惠轻点下巴,两人鬼魅般无声无息的在黑暗中模索起来,寻了个遍,仍毫无线索时,那院内的水井绞盘吱呀吱呀的动了起来,两人窜上屋顶,藏在暗处,只见那深井中探出一个脑袋,接着一个人影跳出井口,将绞盘放下,绞盘又拉出一人。这两人四处张望了一阵后,往院外走去。
薛武与雪下惠互视一眼,跃下屋顶来到井边。
薛武示意自己下去打探,雪下惠会意,待薛武下井后,再次窜上屋顶,藏于暗处。
这井原是一口枯井,薛武下到井底,竟有一人高的黑洞沿伸到不知何处,薛武拿出怀中火折子正要吹燃时,洞内深处传过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显示是往洞口而来,这个洞仅够一人通行,未免被发现,薛武只得回身上井口避开,正在这时,那脚步声停了,传来了一人打骂的声音:“臭和尚!还想逃,你不是一直要报仇吗,今天咱就来做个了断。”
和尚?汉语?这个声音?错不了,正是出尘子何足道!和他们几个道人有仇的和尚,除了玄尘还有谁?他怎么跑到这来了?一串的疑问,薛武快步往洞内走去。
穿过狭长的地洞,这里竟别有洞天,是一个开阔的地下洞穴,应该是天然形成后,经过人为修造,洞内灯火通明,而这通往外界的洞口正好与这洞穴形成一个折角,怪不得从外面往里看一点亮光都没有。
洞穴空旷,衣衫褴褛的人围着居中用石头叠垒起大概十多寸的高台,那些人的装束,薛武估模着就是那些失踪的人们,那高台上,一群身着白色长袍,头裹白巾,手持长矛与圆盾的士兵把守着高台各处,还有一些士兵在人群中穿梭,给每个人分发着什么,把东西拿到手的人都疯狂的吸食着,但只要有人敢抢,士兵便会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的长矛插入他的身体。
是大食的人的装束,应该是大食的士兵没错了。薛武所在的位置被人群遮挡,环眼洞内,悄无声息的躲到一块能够看清楚高台的大岩石后,那台上不是别人,真是玄尘,还有那几个失去消息的道士。道士的身后,是一个头戴白巾却不遮面的大胡子,身上的装束和他腰间镶有宝石的腰刀告诉薛武,这个人应该是这群大食士兵的头了。
玄尘脸上的血和污垢混在一块,眼神有些茫然,朝天叫道:“各位师兄、师弟,我没能给你们报仇,是我没用!”
那大胡子把何足道叫到近前,比划了一番,薛武看在眼里,好像他的意思是让何足道与玄尘单挑,那何足道唯唯诺诺,连连点头,转过头,又把那低得不能再低的头在玄尘面前仰上了天道:“苏莱曼王子说了,你可以从我们四人中选一个单打独斗,若你能连胜我们四人,你可以从这里离开,怎么样?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玄尘本就准备好去见佛祖了,冷笑哼哼道:“我不在乎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来,先从你开始!何足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大食王子?薛武有些意外,大食人总喜欢把自己包得跟粽子一样,这村庄的怪事是大食人弄的也算是意料之中,可大食国的王子出现在这里,让人很意外,要知道这里可是拜占庭与可萨国的交界,与大食国有千里之遥,如此深入敌国的月复地,难道就不怕王子有危险?
那四个道士的行为也很奇怪,那何足道虽然媚献,可那反常的神态举指根本与在可萨国见到的完全不像一个人。
玄尘要救,但若自己贸然杀出去,这么多人,那么小的出口,根本不可能安然月兑身,薛武脑中快速的思索着,一小会儿,眼神坚定了下来。
何足道用剑挑断绑着玄尘的绳子,挑衅着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玄尘的重拳接连打出,何足道左右闪避,灵巧之极,每每玄尘攻出一招,何足道避开的同时,手中的长剑反挑,玄尘收势不急,接连中招,身上伤口一处处的增加,鲜血涌出,使体力难以支撑,随着伤口的增多,痛楚也随着伤势蔓延,玄尘站立不住,全身颤抖的倒在满是自己鲜血的地上,咬着牙,使不上劲的拳头,无力的瘫在何足道的眼前,何足道蔑笑着用指头刮落剑尖的血珠:“啧啧啧,可惜啊,可惜啊,大老远的来到这,竟然只是为了送死,罢了罢了,老夫做个好人,给你个痛快,送你一程吧!”说着,长剑扬手击出,玄尘闭上眼睛,一切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