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蓝若瑄醒来后,时间已将近第二天中午。东方闻人早就不见踪影,偌大的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他总算走了。
意识到他离去,她不禁松了一口气,至少她暂时可以放下所有的悲伤,可以享有片刻的宁静、片刻的安全。
她跌跌撞撞的走出M集团大楼,“少女乃女乃,您怎么啦?”看到她走路的身形不太正常,司机忙下车扶住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他进门时看见她倒卧在床,不禁暗暗冷笑,一个星期不见她倒睡的挺安稳的嘛?
蓝若瑄,你这个大笨蛋,你一次次原谅他,他却一次次的骗你,如果这次没有去公司找他,是不是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他由床一跃而下,床继续摇摇晃晃,如同他仍无法安静的情绪,打开窗户,微凉的晚风拂面而来,让他清醒了不少。
“那好吧,少女乃女乃您慢走。”司机向她鞠了个躬。
若瑄说喜欢看他吸烟的样子,唯美又迷人,但是不准多抽,所以他只是偶尔才会吸烟,可是这一个多星期,他迷上了烟草的味道,深深地不能自拔。
曾经他是她的倚靠、她的护花使者,她最爱的老公,如今他却成了一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晚霞的光辉晒在他有些颓废的脸上,望着烟盒以空,而地上一堆的烟蒂。
“就是嘛,来喝鸡汤了。”王妈拉着她的手,走到床边坐下,“喝完之后呢,我让司机送你去公司。”
当初信誓旦旦要守护她一生一世的人,如今却是这些伤害的始作俑者,只是因为她说要离开他。
“不要摇了……”再这么摇下去,她真的会痛死。她放有他。
“当是去找大少爷回家咯,不管什么事都要勇敢面对,逃避不是办法。”王妈语重心长的说道。
过一会,也许就会好一点……无力地闭上眼,她只能祈求上天帮忙。“老天爷,你千万别带走我的孩子,求求你啦。”她在心默默的祈祷。
“肚子痛……快点——”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了。
随着越接近门口,申银声越大,男女声掺杂的。
“没有,我们没有吵架。”她无奈一笑,要只是吵架那就容易解决了,他们之间有比吵架更加严重的事情。
手术室灯灭了,穿好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他焦急的追问道:“医生,我太太怎么样?她没事吧!”手微微的轻颤抖着。
慢慢的她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转眼间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手不停地模索着手机求救,可是仿佛要和她作对似的,怎么也找不到手机在哪。
是啊!逃避不是办法,他们夫妻总不能一辈子不见面吧。
“对不起。大人没事,可是宝宝没留住,你送晚了一些时间。”医生直接的告诉他结果。
与此同时,一个妖艳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往总裁办公室走来,可能是因上班后没什么人的原因,高跟鞋与大理石碰撞发出的响声格外清晰。
倚着墙壁,她发出悲切的啜泣,为自己所受的委屈和家人的不幸感到愤怒和伤痛。
她摇了摇头,勉强撑起酸痛的身体,她并不打算一直躺在床上持续悲凉的感慨,感慨并不能改变现状,不能改变东方闻人是害死她家人是的凶手。
“去公司?我干嘛要去公司?”喝了一口汤,蓝若瑄疑惑的看着王妈。
她踉跄地走到浴室正准备梳洗,无意中瞥见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头站着一个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双眼浮肿、嘴唇干裂的女人……
这里是哪里?不是他和若瑄的新房,东方闻人的脑袋出现了混乱。
她轻轻叹了口气,为昨是今非而感慨。
“怪脾气?”那不是和他爸爸一样。蓝若瑄笑道,“那我是该注意胎教的。”
医院里,手术室外。
叩叩叩…
“爸妈,您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做?”缩坐在浴室的地板上,蓝若瑄轻声的哭泣着。
突然,一道细微又带着痛苦的申银传到她的耳朵里,她追寻着声音,才发现直往里走还有一扇虚掩着的门,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独自躺在房里的大床上,床上还沾有他独特的气息;闻着那股熟悉的味道,蓝若瑄甩了甩昏沉的小脑袋,她从床爬了起,推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拂过脸庞,脑袋清晰了不少。
看到她晕死过去,东方闻人呼吸一紧,伸手掀开薄被,她胯下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东方闻人对着门外大声吼道:“备车,快备车。”
这个女人想装睡?
她倒在枕头上,侧过身像虾米般蜷成一团。“宝宝,快救我的宝宝——”说完,她便跌入黑暗的怀抱中。
蓝若瑄就这样犹豫不决没有方向的过了一个星期,这段期间,她的老公东方闻人先生一次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我人不舒服……”她忍着痛说道,她想和他争执,“送我去——医院。”她虚弱地拉住他的手。
原来他在外面已经有女人了。
他又回到床上,拿起放在床边的伏特加猛灌,他只有喝醉了才能驱走若瑄悲伤哭泣的画面,这样他的心才不会那么痛。
他真的有爱过她嘛?蓝若瑄疑惑了。
她想选择离开,只有这样她才能忘记家人的惨死,可是——蓝若瑄手轻轻的抚模着凸起的小月复,她的孩子,她不能忍心的让孩子出世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这对孩子以后的成长会留下很多的心灵创伤的。
“是是是——”司机吓一跳,忙替她开门。
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她就得替未来打算。
“谢谢您,王妈。”
黑暗中,老婆的秀发在风里缓缓飘舞着,夜色的隐饰瞧不清她颊边两行浅浅清泪,她嘴里狠狠地大呼着,“你是杀人凶手,我们不能再一起了。”
蓝若瑄不停地在心里骂自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上一个怎样的男人,怎么可以一次次的伤害她呢。
他一定在背后嘲笑你,全天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笨的人呀,愚昧的无可救药了。
蓝若瑄是在一阵抽痛中醒来,怎么回事?肚子怎么会这么痛?她只得蜷曲在床上,用手按住小月复才能缓解疼痛。
喝完鸡汤后,蓝若瑄换了一件漂亮的孕妇装,还稍微化了下淡妆,踏上了去“寻夫”之路。
她哭了。
“我叫你起来!”看她依旧缩在被子里不动,他索性抓住她的臂膀,让她坐起来面对自己。
“不要问了,回家——”蓝若瑄突然神情激动了起来。
“少女乃女乃,这是刚刚炖的鸡汤,您喝点吧。”推门而来的是王妈。
“你太太现在很虚弱,需要继续住院调养,等下转入病房,你就可以去看她了。”说完,医生便离开了。
她知道这样是自欺欺人,可是她没的选择。
这是她吗?她看起来好狼狈、好落魄,看着自己的惨状,她不禁悲从中来。为什么她会沦落到这个田地?
望着天边的红彤彤的晚霞,东方闻人点燃了一支烟有一下没一下的吸着,燃尽,有点。
为了这个男人付出这么多的努力,到头来她得到的是什么?不甘心的泪水终于溢出了眼眶。
今日他又不会回来吧?
她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不知该何去何从,她在不能像以前一样毫无顾忌的和这个男人生活下去了。
“做什么?”他冷笑,“你过的挺逍遥的嘛?”他烂醉如泥的过了一个星期,这个女人倒好逍遥自在。
脑袋浑浑噩噩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间休息室的,等她清醒时才发现自己跌坐在电梯门口,手臂不知道碰到哪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zVXC。
她看起来真的不太对劲。
“放着吧,我没什么胃口。”她回头给王妈一个微笑。
夜已深,可是这个意识一直缠着她,蓝若瑄在黑暗中无声的哭泣,他背叛了她,原来他一直在骗她。
“总裁呢?”司机疑惑的望着她后,发现没有人,难道总裁不在嘛?
“你到底怎么啦?”东方闻人有些紧张了。
翌日,天微亮。
脸色惨白、眼眶发黑、呼吸急促、额头上满是细密的冷汗……
要不是每天小易有说他打过电话回来,她真以为他消失了呢。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难道老公不在?”蓝若瑄环望着四周疑惑的低语。
踩着沉重的脚步,蓝若瑄走进M集团大厦,虽然她是第一次来公司,但是全公司上下的员工都认识她。
东方闻人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孩子是若瑄的宝贝,如果孩子没了,她要怎么活下去。
她一直以为家人是意外事故,没想却是她的枕边的下的毒手——
“没事,我们回家。”她不停地颤抖。
“起来!”
坐在凳子上的东方闻人,望着墙上时钟的指针,一格一格缓慢移动着,他双手遮着脸,几乎熬不过等待她手术结束的焦急时刻。他不知道她怎会流产的,当他看到触目惊心的血红他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什、什么事?”蓝若瑄睁开眼一时不解的看着东方闻人冷笑地瞪着她。
“你怎么了?”他皱起眉头。
几分钟后,一瓶满满的伏特加便见底了,而喝的人烂醉如泥般瘫在床上。
一阵粗鲁的摇晃惊醒她,也再次唤起月复部的剧痛。
一屋子散乱的空酒瓶子,酒精麻醉了他的行动能力,却麻醉不了他心底的感觉——痛苦仍继续蔓延着。
“不能啦,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在这里等我,我是来叫总裁回家的,很快就下来的。”走出车子她笑道。
“你想做什么?”瞪大眼眸,她为他的粗鲁感到气愤和无奈。
东方闻人颓废的躺在床上,凌乱的头发,没刮得胡子还有皱巴巴的衬衫,任谁都不想相信这是哪个高高在上的闻家大少。
“少女乃女乃,要我陪您上去嘛?”司机帮蓝若瑄打开车门问道
“少女乃女乃,您是不是和大少爷吵架了?”把鸡汤放着桌上,王妈走到蓝若瑄身边但心的问道,这几天都没见大少爷回来,她猜他们肯定是大吵了。
东方闻人惊坐起身,环顾四周的景物摆设,大床正因他惊坐而起的动作,剧烈地震荡着,像极了他不安的情绪。
“起来!”他再次粗暴地摇晃她的肩膀。
“那就好。”王妈笑道,可能是大少爷太忙了吧,“那少女乃女乃您就别闷闷不乐了,小心以后生个怪脾气的宝宝哦。”
“主子幸福是我们这些下人最大的心愿。”
————————
泪,在这个绝望的夜里静静的淌着——她的小月复也隐隐作痛。
踏出电梯,借着明亮的灯光,蓝若瑄打量着M集团的总裁办公室,白色大理石铺地,整个办公室一白色为主,简单明了。
她身上四处可见昨是今非的证据、除了身体的酸疼外,双腿间的抽痛尤为明显,此外还有刻意粗暴所留下的青紫红痕。
她轻轻的推开房门里面很暗,她看不清楚,只能确定的是床上有两个人在缠绵,蓝若瑄紧紧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罢了!人生本就充满了不确定性,至少她的人生就是如此。
轻轻的微风拂面而来,她轻咳了一声,这些日子因天气的转变有点轻微感冒了,不知道宝宝有没有事,想到宝宝她就感觉未来充满了希望,她微笑的轻抚着小月复。
M集团大楼最顶楼的总裁办公室的休息室里
怎么回事……
或许是症状稍微纾解,或许是痛得太疲倦,她闭上眼后便模糊地睡去。
“不。”他痛心的大吼,宛如野兽跌入山崖的绝望声徘徊在医院走廊上,愧疚、恐惧,种种情绪像热油般,煎熬他的心。
保全人员礼貌的送她到总裁专用的电梯口,并且帮她按好才微笑的离开。
“若瑄,我的若瑄——”
看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病颜,东方闻人心头闪现深深的愧疚和自责,看着她尖瘦的小脸,插着点滴的纤臂,他真的好想臭骂自己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