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祥跟随紫宸他们去参加排位赛的这几天,景陌去了趟香港。在那里,有位曾经十分爱她的人——夜·修亚。
“没想到你会亲自来找我。”修亚没有选择坐老板椅,而是主动为景陌沏了一壶碧螺春,和她一起坐在侧座的会客沙发上,“你的气色最近越来越差了。”
景陌并没有优雅地饮茶,而是很没有形象地斜靠在沙发上。这近乎毁形象的坐姿,她并不介意展现给修亚。因为修亚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如此地“野”。或许还有个原因,那就是修亚是王子,和他比修养那是班门弄斧,自讨没趣。
“我的时间还剩下多少?”景陌蹙眉问道,似乎隐藏着解月兑式的悲哀。
修亚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静静地看着她的侧颜,良久……
“呵……”景陌抿着嘴瞥了他一眼,忍俊不禁道:“连你都会舍不得?”
修亚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望向窗外,“你是活得久了,我在你的生命里可能不占一点份量。但对我而言,你出现的时间占据了我一整个少年时代……”
听到这里,景陌也眼神一黯,“对不起……一切,都是为了那最后的希望。”
“嗯,最后的希望……可你不觉得很残忍吗?为了你所在的世界这最后希望,毁灭了我所在世界的全部……”修亚并没有恼怒,而是淡淡地在陈述,“算了……你剩下的时间因为救了他而缩短了三分之二,不打算和他见最后一面吗?”
景陌沉默。
“如果就这样不辞而别的话,那小子可能会为了找你而不顾一切,就像当年的我一样。”修亚的瞳仁映照出遥远的彼岸。
景陌缓缓地摇了摇头,“对不起,你们两个都不是我的唯一。我正是为了找到那唯一的他,才选择留在这末日里……却没想到,时间会越用越少。”
“你拥有的时间已经……”
“你不懂。永恒,是一杯毒酒。因为找寻不到,那时间的尽头。”
“对你来说,时间的尽头就是找到他么?”修亚凝视着景陌的双眼,他不希望听到那个答案。
景陌什么都没说,只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
密室里,景祥将这只手表翻来覆去地观察,几分钟后,他哈哈大笑道:“天助我也!这表我认得是谁的。”
樱井夕靠在一边的墙上,面对这种考验,她可完全没辙。“喔?你的运气这么好?!居然出题者都要硬往你的‘枪口’上撞!”
景祥喜气洋洋地摆弄这只手表,“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呢!这根本就是出自《福尔摩斯侦探小说集》里的日常推理案例嘛!”
“这表背面上刻的h·w两个字就表示它是福尔摩斯助手华生的家传物品。而珠宝首饰一般都传长子,长子又常袭用父亲的名字。华生有个哥哥,所以这手表的主人是他哥哥。”
“至于生活方面,这只手表的表上面和下面都伤痕累累,一定是常把表跟硬币、钥匙之类的硬东西放在口袋里的缘故。而这只表在福尔摩斯的推断下,差不多值50英镑。所以想必华生他哥哥生活不检点。又从表内的四种号码看出他哥哥经常把这只表当出,因为在伦敦,当铺的惯例是每当收进一只手表,就必须用针类把当票的号码刻在表内。”
“此外,钥匙孔的里盖有上千个伤痕,这肯定是因钥匙摩擦出的。大脑清醒者插钥匙一插就进!唯一的解释便是华生他哥哥是个酗酒如命的人。”
景祥一口气说完,口干舌燥。而樱井夕已经听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子能够把一个侦探案例记得如此清晰。
貌似是看出了夕的疑惑,景祥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好崇拜的啦!我只是把别人看洗脑书的时间花在了读侦探小说和科学杂志上。”
樱井夕对这些都不大感冒,用刀鞘敲着地板问道:“接下来呢?通道既然都打开了,你准备怎么做?我对你的戒备可是很大的!”
景祥神秘地笑了笑,“你能跑多快?”
“啊咧?”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景祥拽着跑路,而景祥的目标就是找到毒公子商欣,而且一定要在通道中!
在景祥看来,这通道就是“时间的尽头”。时间的尽头即处于重力扭曲造成的平衡当中。事实上,我们所处的空间即为扭曲的空间——如果在一张绷紧的、很大的塑料薄膜上放一个橘子便会产生一个凹陷,这个弧形的凹陷即为扭曲的空间。而导致这空间扭曲的“罪魁祸首”即为引力。
这是一个经典的实验,若在橘子造成扭曲的时候,放一颗小钢珠在凹陷旁边,如果角度、力度都掌握的很好,那么小钢珠在路过那个橘子造成的弧形时,就会围绕着橘子不停地转动。这也能说明太阳系的巧合。
而黑洞就是质量极大,但体积极小的物质。黑洞质量足够大就会撕裂空间,如果薄膜破了,那么就会变成黑洞;如果薄膜没破,而是在其极限时与另一个空间相重合,那么就会变成虫洞。
目前科学家探测到有些黑洞在逐渐消失,因而推测出有可能“黑洞”也会饱和。
而重力扭曲造成的平衡可以想象为在那薄膜上多放几个很大的钢球,这样薄膜上就会形成很多大的凹陷。若这些凹陷的位置相当好,就有可能达成一个很平衡的区域,在这个区域里,各方面都受到重力影响,自己本身无法造成凹陷,但又达成了平衡,不会滑入任何一个重力凹陷。这即为重力扭曲造成的平衡。
有人假设:如果有一颗行星恰好处在那个平衡点的话,受其影响,既不自转也不公转,同时也不会被各种引力场撕碎,那么这个星球即为时间的尽头。在这个星球上,向前迈一步,即为向各个方向都迈出了一步。当然是概念上的,也就是时空观念上的。
“找到他了!”景祥一个“急刹车”,夕没来得及反应就随着惯性撞到景祥的背后,挂在他身上。
而这时,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夕和商欣的脑中……
“这个通道就是这么诡异,它有着**于现实之外的物理法则和时间法则,所以我才敢赌。之前那层膜就是虫洞的关口,我让意识陷入假死,这样的话,纯粹物质组成的身体就可以越过那层膜进入虚数空间,也即通道里。在通道,一切都被扭曲了,所以可以回溯时间。但这在概念上是不存在的,它不同步于现实时间,因而所谓的‘回溯’只是物质的重头再来,意识仍然保留着,不过必须要有适当的时机来想起。”景祥手舞足蹈地在炫耀自己的“光辉事迹”,“你们知道吗,人大约每过五年,组成身体的所有原子就会更换一次,从物质角度上来说,你已经不再是你,那么究竟是什么能够保证你还记得你是你呢?”
商欣很努力地在解析景祥所说的内容,而夕作为一个“外国人”,她在取回记忆后就直接摊在景祥背后一动也不动。
“我很早就有个猜想,我觉得这个空间已经能佐证我的观点了!那就是——意识是**存在的!它需要靠物质来承载,却不需要靠物质存在,处于一种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暧昧产物。就像诞生在果冻里的气泡一样,没了果冻就没有‘气泡’这个概念,但吃果冻时,你却无法吃掉‘气泡’。”
“所以呢?”商欣苦恼地捏着眉心问,他现在十分好奇景祥的大脑究竟是什么做的,还有,他整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
“所以——我可以救下所有受考验的人!”景祥两眼放光。
就在这时,整个通道猛烈地抖动着,仿佛接下来会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种感觉……怎么那么像是火车来了?!”樱井夕第一时间做好战斗准备,她那危机预感极其强烈,“最好快撤!”
……
主控室内,小丑眯着眼睛按下了那个类似火车头的按钮。
“我不会让你破坏我的淘汰计划的……景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