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一回,只见八爷和九爷并排而立。
我下意识的朝八爷身后躲去。只见他朝我浅浅一笑,伸手递了块手帕给我,柔声道:“擦下吧,脸花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满脸泪痕,慌忙用八爷带着清香的手帕抹脸。
九爷朝我瞥了一眼,用一种轻蔑的口气朝着四爷讲:“弟媳有什么不当之处得罪了四哥?”
四爷瞬间收起了伤痛,一副冷漠又无情的表情浮现:“这个事,不用你管。”
九爷刚想上前一步,却被八爷牢牢挡住。只听他淡淡的说:“多谢四哥今日在皇阿玛面前替我说情。”
“都是兄弟,无需多谢。何况皇阿玛尚未应允。”四爷同样冷冷的回答。
“既然如此,不知道茜凝和四哥的事,是否了结?”八爷朝我靠过来,用用右手牵起我的左手,说道,“十四弟在宫门口等着。我要把她送过去。”
四爷不说话,只用眼睛死死的盯着八爷握住我的手。
我有点害怕如此杀人嗜血的眼神,悄悄的试图挣月兑温厚的大手。不想八爷使的劲道越发强势,虽然表面看不出一丝波澜,只怕我的手已被捏出了片片青紫。
九爷见四爷不语,便上前一步,挡在八爷面前,和四爷对视:“八哥,你和茜凝先走,我和四哥聊聊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典故。”
不用说,九爷一定是将向康熙求情恢复八爷俸禄的四爷比作了虚伪的猫。
“你想如何?”四爷终于不甘示弱的出了声,朝着九爷怒道。只觉得他凶狠的眼神却是透过了九爷射向八爷。
八爷毫不理会那里的拔剑相向,只转过身,牢固而又坚定的扣紧我的手,嘴角轻扬:“我送你回去。”
我被他拖着,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在甬道上走。几次想回头看,但又次次放弃。因为我实在是怕自己看到四爷失魂落魄的样子又于心不忍。
赶了长长一段路,我终于忍不住朝八爷开口:“八爷是如何得知十四爷在们口等我。”
“许你撒谎骗四哥,我就不能?”八爷好笑的回望我解释道。
瞬间我又被他温柔的眼神秒到迷茫,恍惚间渐渐意识到原来他们早就站在那里了。
“你放心。”八爷用指尖摩挲着我的掌心,“我不会告诉十四弟刚才的事。九弟也不会。”
我大出一口气,只觉得心中悬起的石头缓缓放下。
八爷瞧了我一眼,停下脚步,用双手面对面搂住了我的肩膀:“本想等你回心转意,你却被指了十四弟.我虽未娶你,但依旧……”
我低下眼帘,不敢直视,只怕今天太多的表白会扰乱心境.
“也罢,我依旧会竭力护你周全,一如当初.”他一字一顿的朝我说出心迹.
我试图回答些话语,但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如何用词。本以为成婚后的生活能平静如水的波澜不惊,但今天这一系列的发生,却让我对未来迷茫,我想我是被彻彻底底的卷入暴风中心了.
在宫门口,我被八爷扶上马车,只见他也纵身一跃,进入马车,和我并肩而坐。
“走吧。”他掀了帘子,朝驾车人喊道。转身撞见我疑惑的表情,回答说:“九弟会自己赶上来,我先送你回去。”
我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只觉得满车的芬芳。我悄悄抬眼瞥他,只见他闭着长长睫毛的双眸靠在一边假寐。
“八爷”我忍不住的轻轻唤他。
他立刻睁开了眼睛,朝我微笑着问:“何事?”
我呼了口起,鼓足勇气说道:“八爷今年要小心身体。特别是风寒。最好不要出远门,熬过九月,自会安好。”
八爷见我没头没脑的提醒,表情狐疑不解。
“这些话是我上次随德妃娘娘去庙里烧香,一个老方丈说的。”我唯恐他不信,只得编个谎话来证实。
“你多虑了。”八爷眼睛清亮的看着我,仿佛洞察了我的企图,明显他对我的说辞不敢冒。
听了他的话,我只能无语的朝他眨眨眼睛,心想又是自己多事了。如果他能相信,能避免,如何能力挽狂澜清史稿上的铮铮历史呢?
“好吧。”八爷见我失望至极,安抚道,“我会参考你的话。只是有些事既然要发生,那也实在无法避免。所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他见我愁眉苦脸,拍拍我手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让十四弟好好表现,得到皇阿玛的欢心。”
我朝他点点头,只得回过头去看着窗外。
记得我穿越来的时候,还真一门心思的想规避历史。十三爷的两次被囚,直接间接的因我而起,更要命的是八爷的毙鹰事件虽说有人策划,但却是明显利用了我。那么我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毫不怀疑的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统一带向了既定途径。
我心想就算依照八爷所言,就算十四爷得了康熙的欢心又如何?历史总不见得能篡改?对于改变历史的企图,我早已心灰意冷,举白旗放弃了。
不一会马车到了十四府邸,刚停稳,只听十四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怎么八哥来了?”
八爷一听,赶紧掀帘出去。他跳下了马车,随手将手伸给随后而下的我。
我刚把上身低下,出了帘子,只见一副轻松随意的笑容瞬间在十四爷的脸上凝结,似乎是意料之外我会跟随八爷的马车一起回府。
“还不赶紧上来扶我。”我假意没有看到八爷的手,只扭到马车另一侧装作要下来的样子。
十四爷听闻,立刻绕到另一边,朝我笑道:“怎么这么晚回来,我以为你要留宿宫中了。”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要是我不回来,你准备晚上宿哪里?”
“我还躺你屋里。”十四爷说着一把扯过我的身体,拦腰抱起了我,旁若无人的径直往府里走。
被他这么一闹,我的脸瞬间发烫。双手勾着十四爷的脖子,只怕自己太重掉到地上,而头则死死的埋在他怀里,生怕被人看见我的窘样。
“到了”在我埋头做鸵鸟后的几分钟,十四爷开口了,“到家了。”
我一抬头,果然已经是在自己的屋子里。我被他放下,坐在床上,只扭了扭自己的脖子,伸了伸懒腰,感慨道:“还是自己家里好。”
“当然是家里好。”十四爷在前面的桌子上倒了一杯茶,端到我面前,紧贴着我坐下。
我捧过茶,刚想喝,只听他凑近我的耳朵边说:“你回来就好。知道吗?今天额娘又问起我子嗣的问题了。”
我朝一边躲过他炙热的口吻,只将水杯挡在脸上,回答道:“说就说呗,又不是第一次。”
十四爷不依不饶的扯过我裙子,左手圈住我的腰,右手一把抢过杯子喊道:“我都努力快一年了,还不见动静。”
“洒了。”我嗔了他一眼,赶紧小心的接过茶杯,快走两步,放在桌上。
刚想提起抹布,只觉得腰上一紧,被十四爷拖拉着后退倒在床上。
我仰面靠在枕头上,他英俊秀气的脸在我面前放大。
他缓缓的用唇轻轻的抚过我脸上的每一寸角落,眼神迷离的说:“茜凝,什么时候有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
夜晚,我听着身边起伏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在感慨:自打我嫁给十四爷,他几乎是日日留宿。可是时间都过去一年多了,却不见我肚子动静半点。虽说,十四爷不像四爷和八爷那样子嗣单薄得让两位长辈为之操心,可从传宗接代的角度来说,我毕竟还不是一个合格的福晋。虽说康熙和德妃没有太多埋怨,许是十四爷掩饰得好,不让我受半点委屈。但自己心里的那份愧疚感还是如影随形。
话再说开去,就算我有了小孩,又能如何?难道想母凭子贵或子凭母贵?其实这两种可能性都没有,在别人看来康熙对十四爷的日渐恩宠是某种寓意,但知晓结局的我免不了对未来充满担忧。虽说四爷答应过放我们一条生路,但是未来前途难料,后年大将军王即将封赏,繁华过后就是被新帝永无止境的囚禁。在这样的环境下,我的孩子如何能快乐顺利的成长?作为母亲的我又怎能安心面对?
忽然睡梦中的十四爷一个翻身,伸手牢牢的捆定我腰,一只大腿也肆无忌惮的拦住我膝盖。只听他嘴里呢喃道:“茜凝,我们再去看桃花可好?”
我将手掌覆盖在他手臂上,脸往他宽大的胸口紧凑,感受着强劲有力的心跳。
我想,无论过去四爷和我是如何的情意绵绵,以至于当时赐婚时的阴差阳错,只要是自己当初的选择,就不存在对错后悔。那一刻我有胆量去选择十四爷,同样也该有勇气把结果承受。所谓一个人的长大,就是敢于惨烈的面对过去。在选择前有一张真诚坚定的脸,在选择后有一颗绝不改变的心。自此一生,唯十四爷而已。
我微微俯起上身,用嘴在那张熟睡的可人脸庞上亲亲一吻,几乎不可闻的说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刚想把头重新粘在枕上,只觉被中一手被人牢牢捏住,我一个抬头,只见十四爷的眼睛在月光中晶莹闪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