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石嶙峋的假山立在水塘两边,或水中央,月亮不值班的夜晚,灯光都显得有些暗淡,除了潺潺的流水声,四周便是一片安静。两个身影,临池而坐,四道目光,直直的盯着在灯光下泛着鳞波的水面。
“木非,谢谢你。”徐凝菲率先开口,今晚的事,如果没有木非,自己损失就大了。
而木非的脸上的神情却没多大变化,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用感谢,我会这么做,完全是出自本能。”
徐凝菲转过头看着一脸清冷的男生,瞬间只觉得有一股寒意抵达了心脏,眼神中有一抹悲伤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被掩盖下来。她把视线放向天空,浩瀚的星空,即使少了月亮,也依旧迷人,有月亮的夜晚固然美丽,只是,也许月亮的光芒太过耀眼,在它面前,许多星星就被它的光芒掩盖了,人们的视线总是被这个比星星大出好几倍,光芒比星星亮过好几倍的随时在变换的月亮吸引,于是乎,就把月亮捧在了一个星星够不着的高度,于是乎,便有了“众星拱月”的说法。
“也许,在很多人心目中,我就是一轮明月,在我身边永远有很多不知名的星星陪伴着我,但是,空间上的接近并不能缩短心灵上的距离。其实,月亮远比那些儿星星跟可悲,她只能依附着别人的光彩而活,而我,更只是一颗不能自己发光的星星,只能在浑浑噩噩的转动中,瞎蒙上了一个能接受到太阳或是月亮的光芒的轨道,于是才能偶尔出现在夜空中,小小的绽放一下。”徐凝菲的目光一直盯着远处的天边,哀婉道。
木非的眼睛眨了眨,却一个字也没吭,只是学着徐凝菲,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
而徐凝菲就像旁边没人一样,或者她需要的正是像木非这样的沉默地倾听者,抑是她心里的苦随着今晚的事情的发生而决堤了,她需要一个宣泄口。
“我爸爸给我的除了生命和一副还凑合的面容外,便再无其它,就连他的样子我也是在看了我妈和他的结婚照才知道的。他在我出生没多久便意外去世了,我妈妈独自一人带着我过了17年。但我不恨我爸爸,因为在我们暗无天日,遥遥无期的日子里,他是唯一一个能让我妈即使在哭得很伤心时,也会露出微笑的人。”
徐凝菲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一滴泪就从她的大眼睛里流出来,在昏暗的灯光的照射下,竟有些刺眼。
抹去了溢出的泪,她继续说道:“从我很小的时候,陪伴我的除了我妈妈就只有一个布女圭女圭。妈妈说那是我刚出生时,我爸爸买给我的。大概因为这是我爸爸给我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生日礼物,所以我宝贝的紧,每晚睡觉都抱着不放。而妈妈总是一脸悲伤地望着我,很多个夜里,我半夜醒来,看到的都是我妈抱着我爸的照片哭的样子,听到的都是她嘴里说着的‘以恒,如果你还在,那该多好,我们的女儿已经好大了,她长得很像你,你想她吗?’”说到这里,徐凝菲的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她是因为太过思念我爸了,可是每次我半夜醒来,听到的便都是一模一样的话,我突然间就害怕了,除了与母亲一起流泪,我更多了一份担忧,我怕这个痛苦,会压垮我妈妈说有的神经。”徐凝菲再也说不下去,直接把头埋进双膝之间,痛哭起来。
木非侧过头来,看着身旁这个正颤抖着的女生,心头微微酸涩起来。这个世界,悲哀的人到处有。很多被掩藏在深处的伤,一旦触及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也许是出于同情,也许是因为有同感。木非轻拍着女生的背,安慰她说:“别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于处于脆弱,极度失落中的徐凝菲来说,木非此刻的动作却给了她莫大的温暖,也许是出于某种对于温暖的渴求,亦或者是因为心中的一束复杂之情,徐凝菲直接扑到木非身上,把头埋在他的大腿上,越发大声的哭起来。
而闻声而来的林小墨和王富川恰好就看到了这一幕。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好大一会,才慢慢靠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