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洛锦把从家里带来的饭放在那个厢房的灶上热了热,站在锅台边上匆匆吃了一点,又回到店里把那些瓶瓶罐罐整理了一番。
一时没有什么事,她有些无聊地走到店门口,向外张望了几眼,天阴沉沉的,有些闷,似乎又要下雨的样子。
突然,洛锦发现门口的地上竟然躺着两只死老鼠,那两只黄毛老鼠的嘴角还沾着一滩血,样子极其恐怖。
她吓得倒退了几步,心里一阵恶心,这门口怎么会有死老鼠呢?
该死的,一定是有人恶作剧!
怎么办?总不能让这两只老鼠一直挺尸在这里吧?娘的,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
她鼓起勇气,从那两只老鼠身上跳了过去,到路边找了一个木棍,几乎是闭着眼睛,模索着把它们挑到一边去。
哈哈!对面的红木小楼上传来一阵笑声。
洛锦抬头一看,惊讶地发现那个红木小楼里有人影在晃动,阳台上还有正在晾晒的衣服,水珠不断地落在了地上。
洛锦看见一个人影从屋里走出来,趴在栏杆上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那个人竟然是冯礼。透过他身后虚掩的门,一个红色的身影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动着。
想到那天晚上在湖边听他说的话,难道冯礼真的把这个红木小楼买下来送给了他的情人?
真是大手笔啊!
随后,一个红衣女子盈盈地走出来,她身姿婀娜,长裙拖地,显得风情万种。洛锦不禁多看了她一眼,说实话,她长得并不美,鼻子甚至还有些塌,至少作为一个情人,她还不够美,但她看上去很柔和,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抚模着那圈红木栏杆,对着冯礼浅浅地笑着,整个红木小楼瞬间都跟着妩媚起来。
洛锦见过冯礼的媳妇冯少夫人,其实冯少夫人并不比这个女人差,但她脸上总是带着不怒而威的神情,身上有一种当家主母的风范,洛锦总觉得她缺少点什么,如今,见到对面这个女人才总算明白了,冯少夫人缺少女人味,作为妻子,她不够柔和。
反正,对冯礼来说,媳妇再怎么出色,他总能找到理由再觅新欢,也许,不光是冯礼,也是这个时代所有的男人的通病吧!洛锦看着那两个偎依在一起的身影,心里胡思乱想起来。
洛锦刚一转身,便听见身后啪地一声,她回头一看,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又一只死老鼠落在了店门口。
那个红木小楼的一楼店门前,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正在朝着洛锦大笑着,他们面前还躺着好几个死老鼠。
楼上也传来一阵哈哈地笑声,冯礼搂着那个女子站在阳台上,看着洛锦,开心地笑着,尤其是那女子在他的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扔,都给她扔过去,我看她怕不怕,哈哈!”冯礼在楼上大笑着。
天气不好,街上的人也不多,大都是匆匆而过的样子,只有旁边几家店铺里的人纷纷探出头来,窃窃私语着,仿佛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想像之中,洛锦提起那几只死老鼠,给他们扔回阳台上去,扔到那两个不要脸的人身上去,吓得那女人哇哇乱叫,然后,那女子吓得掉下阳台,摔伤了脸,冯礼见她破了相,也不再理她了,或者是两个人一起跌下阳台……。
但这只是想象而已,她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去,又默默地把那只死老鼠挑到一边去了。
那两个人见洛锦不声不响地把那几只死老鼠挑到一边去了,也不好意思再扔过来了,只是朝她讪讪地笑着。
经历了上一次的风波,她实在是不愿多事了……。
她拍了拍手,从容地走回店里,用水把门口冲干净,然后,舀了一些醋撒在了门前,醋能杀菌,她可不想在这里得鼠疫而亡。
阳台上的两个人见她没有任何地反应,悻悻地相拥回房去了。
想到从此以后,她一抬头便会看见这么恶心的两个人,洛锦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今天没卖出去几瓶醋,是开业这几天以来,生意最惨淡的一天。
想到这里,她心里骂着那个该死的冯少爷,多大的人了,还往人家门口扔死老鼠,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唉!忍着吧!能忍多久就忍多久吧!
天边的乌云黑压压地涌了过来,半空中隐隐传来几声沉闷的雷声,一阵狂风吹过,雨开始淋漓地下了起来,转眼间竟变成了瓢泼大雨,
洛锦冒着雨跑到后院,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每个厢房的窗户,自己既然答应给人家看院子,就一定要尽心地去做,院子里那几棵玉兰树在狂风暴雨中来回猛烈的摇晃着,仿佛要被连根拔起似的。
她见后院里的门窗都关得好好的,才放心地跑回店里。
街上的雨水很快汇成了一条条小溪,流淌在低矮的沟沟渠渠里,几道刺眼的闪电过后,轰隆隆的雷声一声比一声响地滚过来。
洛锦走上前去,把店门虚掩上,外面哗哗的雨水都溅到里面来了。
她刚坐下,门突然开了,从外面闯进来一个人,那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他模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焦急地问:“老板,请问客栈在什么地方?离这里远不远?”
“我只知道在镇子最西边有一家客栈,没留意这附近有没有!”洛锦答道。
“是这样啊!那谢谢你,打扰了!”那人脸上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上面不断地滴着水,脚下已经有了一滩水渍。
“不客气!”洛锦摆摆手。这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此时虽然狼狈,但神色举止很是洒月兑,说话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和善。
这时,外面炸开一声巨雷,接着便传来一声马的嘶鸣声,洛锦这才看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盖着一层厚厚的麻布,已经湿透了,里面不知装了些什么,看上去鼓鼓的。
雨是越下越大了!
“哎呀,我车上装的全是粮食啊!”那人撒腿就跑了出去。
“这位大叔,我这个店的后面还有个院子,你先把马车赶进去避避雨!你把车往旁边那条路上赶,我这就给你去开门。”洛锦在他后面喊道,这么大的雨,等他找到客栈的时候,肯定全都淋湿了。
“真的?太好了,谢谢你!”那人急忙拽着缰绳,马车转了个弯,向路上驶去,地上的积水越来越多了,已经没过了马蹄。
洛锦又一次跑到后院,冒着大雨,去把那个大门敞开,让那男子把马车赶到马厩里去。
两人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洛锦让那男子去店里坐着休息一下,然后自己匆匆地走到厢房里,飞快地换了一件衣服,拿了一块干毛巾回到店里,递给那个人。
“谢谢,谢谢!”那人忙接过来,一脸的感激。
两人坐在店里,闲聊了几句,洛锦才知道他姓宋,是一个行脚商,从上河城来这里卖粮食的,一路走来,卖了一些,还剩下这些准备在平山镇上卖掉。
过了一会儿,雨才渐渐地停了下来,但大片大片的乌云依然低垂在天边,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姑娘,多亏了你帮忙,要不我这些高粱就都湿透了,我得赶快找个客栈住下了。”那人站起身来,冲她笑了笑,从怀里掏出几个铜钱,放在柜台上,“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我怎么能收你的银子呢?出门在外,本来就诸多不便,况且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洛锦说什么也不收,硬是把银子塞到他手里,“我们都是做生意的,算是同行吧?同行之间帮点忙算什么?”
“那我走了!”那人见洛锦不肯收,只得收了起来。
洛锦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感慨了一番,像他们这样的行脚商,常年在外风吹日晒地奔走,甚至比在家种地还要辛苦,做什么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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