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五人露宿在一个小树林里,生了一堆火,分成两组轮流守夜。乌天灵和莫止栖一组,小蝶和淼一组,至于七声笑这个懒鬼,根本就不守夜。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家伙非常的懒,要是谁打扰到他睡觉,他就会无比的痛苦,和你急,然后再发点小飚,让大家都睡不了,于是,没人再和他提守夜的事情了。
上半夜,乌天灵和莫止栖没睡,他们两人围着火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手里还拿着干树枝鼓捣着火堆。还不时添加着干树枝,以免火变小或者熄灭。
莫止栖是个很健谈活泼开朗的女子,经常会犯些迷糊,做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行侠仗义,行走江湖,除暴安良做一个像她师傅一样的侠客。
除了莫止栖隐藏性别、乌天灵隐藏身世之外,他们几乎能想到的都搬出来聊了一遍,两人聊得很投机。
半夜,淼开始说起了梦话,他喃喃自语听不清楚在说什么,额头上不断的冒着汗珠,面目表情感觉很痛苦,而且越来越痛苦。他好像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努力挣扎着却怎么也醒不来。直到他一声长吼,从噩梦中惊醒,梦中发生的一切他还清清楚楚的记得,清晰可见,那感受像是曾经发生的事情,又再一次重演……
随着淼的一声长吼,所有的人都惊醒了,当然也包括那个‘睡神’七声笑。
“怎么,又在做那个梦了。”七声笑问。作为好友的他,自然是知道淼的过去的。
“我觉得又把她杀了一次,双手沾满了她的血,她就倒在我的怀里,慢慢的……慢慢的没有了呼吸。”淼的心很痛,想着梦里的情景全身都在发冷。他都不记得他已经多久没做这个梦了,如今却再一次梦到,把他一直藏在内心深处,不愿意去回想的过去再一次想起。
他姓刘名淼字千水。他出世的时候,算命大师说他五行缺水,名字里必须得有水字,于是便为他取名为淼。
她姓安名音沫,大家都喜欢叫她音。她家里人希望希望将她打造成能歌善舞知晓音律的名门淑女。
他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他喜欢舞剑,她善于弹琴。他师承一位世外高人,练得一身好本事习惯用剑,她弹了一手好琴。他英俊帅气,她柔美可人。他们家世也门当户对,毫无争议他们应该在一起。
的确,他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他们成亲的时候,几乎全镇的人都来庆贺,他们是人们眼中的金童yu女,是一对人人羡煞的璧人。可是,他们的好日子并没有就这么一直延续下去,直到有一天夜里,他突然从梦中醒来……
音呢?音去哪里了?床上已无音的踪影,桌上的灯也无点亮的痕迹,一切都很正常,只是枕边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于是,全家人都紧张了,打着火把四处去寻找。找了三天三夜也没有找到,几乎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镇上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也没有找到音。直到第四天音回来了,她一言不发什么都没说。
她变了,变得有些怪怪的,问她什么她都不回答,眼神空洞,像是谁都不认识一样,她偶尔会爬上房顶唱歌,唱着大家听不懂的歌;偶尔会将家里的衣物翻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偶尔会穿着不协调的衣服满院子跑。是的,大家最后的结论是音中邪了。
每每到了夜里,音就会感觉头痛欲裂,她发疯似的用自己的头朝大柱子上撞去,她无法控制自己,因为她非常的痛苦。淼看到这样的音,既心痛又难过。老天为什么这样不公平,这样折磨一个女子。
淼为她请来了道士,为她做了法式,可是根本就没有用,她还是如往常一样。道士换了一个又一个,和尚换了一批又一批,可结果还是一样。
天上的神们,你们让我们在一起,可又不让我们幸福,你们何苦这样折磨我们?她只是一个女子,她只是一个弱女子,看到这样的她,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真该死。淼不停的对着老天说话,他自责。
可他只是一个凡人,他又怎么知道上天的安排,他又怎么斗得过老天呢?他不知道在音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她变成这样。
就在他失手杀了她的那个夜里,淼如往常一样努力的抱住要去撞柱子的她,心疼得不得了。看到她的样子,他心都碎了。可那天晚上,她的力气出奇的大,她挣月兑了他的怀抱。她迅速的跑到床边,拔出他的佩剑,对着他说:“别过来。”
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了,她那一刻是清醒的。以他的身手要夺过她手中的剑并非难事,事实上他也做到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夺过剑的同时,她的身体也迎了上来,锋利的剑锋刺穿了她的身体。那一瞬间连淼都没看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音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鲜红的血液从她体内流出,她的嘴角还挂着微笑。他赶紧将她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可他怀里的女子却越来越冰冷。
淼不明白,音死前为什么那样的笑,也许,他永远都不会明白。他痛苦,他责怪自己。
淼听说,这世间有一种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丹药。于是,他便四处寻找,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即便是他找到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丹药,恐怕音到时候也成为了一堆白骨。但这却给了他一种信念,一种活下去的信念。他宁愿相信音没有死,宁愿相信她只是睡着了,那个寻找能够复活音的药的信念,支撑着他度过了好几个春秋。直到他有一天真的明白了,音不会回来了,音再也回不来了之后,他才停住了寻找。于是他借酒消愁,想忘却过去,于是他便成了一个酒鬼。
这个酒鬼刚巧在七声笑的‘七杯好茶’客栈落脚。他和七声笑成为了朋友,在他的客栈喝酒,顺便欠欠房租酒钱什么的。
褪色的武器,褪色的过去,褪色的回忆。过去已过去,未来却未来。
在他的那褪色的记忆里,只余下一件洗不净的灰衣和一把残缺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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