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灯灯……那盏灯又出现了……”树精灵族商贾忽的撮指叫道。
大家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果见一盏红灯冉冉亮起,及最亮时忽的旋转起来,幻出七色流光。光影中画面不断变幻,狰狞恶魔、绰约仙子、平凡世人,幼儿出生、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垂老频死……瞬间历尽三届平生,恍如黄粱一梦。
“天……走马灯……那是走马灯……”从另一条岔道又转出几个同来的百姓,其中一名老者眼露痴狂迷醉之色,激动的叫道:“那是失传已久的三界九宫七色走马灯!天啊,是何人有此巧手,重现灯界神话……”
灯为路标,我们自然而然的向着走马灯的方向走去,沿途不断遇见被灯光引来的同行百姓,人越聚越多,虽形容狼狈,但俱无大碍,相互说起,都是先被悍匪追击,后离奇获救。如此看来,这镇中就是真有鬼怪,也是专吃恶人的好鬼善怪。
兜兜转转,如百川归海般青石小径渐并渐宽,最后合成一条宽阔大道,大道终点是一圆形广场,花圃喷泉奇石异树环绕着广场中心一座七层宝塔。
那盏三界九宫七色走马灯便高悬于塔尖,七色华光流泻在一凭栏而立的男子身上。
距离太远,无法看清那男子五官,只见一头短发迎风飞扬,天青色的衣袍与渐渐泛白的夜空浑然一色,身形并不特别雄伟健壮,颀长消瘦,蜂腰一束,却自有股凭栏迎风,指挥若定的气势。
“大当家的,你看你看,塔顶有人!”斜对面忽窜出百十个高大悍匪,当先一人膀阔腰圆环目虬须,一脸横肉,正是匪首箭猪。
“什么人?说不定是只妖,这镇子邪门的很,那里有人……”
“管他是人是妖,拿我金刚弩来,一箭射下再说……”箭猪狠声道。
旁侧两人一递过去个乌金巨弩,一递上支乌黑弩箭,那弩箭粗如儿臂,半米长短,寒光闪烁冷气森森。箭猪狞笑接过,装上弩箭,瞄准楼顶男子扣动机簧,箭如流星激射而出。
“哎呀,小心……”众百姓纷纷呼喊提醒,无奈距离太远,难以传到七层塔顶。
我看在眼里,亦是心惊,那弩箭强劲非常,快逾急电,因是黑色,除了破空之声,肉眼根本就看不出来。
楼上那男子目视远方壁立如旧,不知有没看到暗箭袭来,若没在意,难免伤在箭下。
我飞快的扫了一眼,见大家都在仰头看那激飞的弩箭,忙趁机抬手自太阳穴中抽出魂弓魄箭,搭弓上箭,心中默念,“截住弩箭,中!”
魄箭如光,后发先至,在第七层塔栏外面追上弩箭,两相交击,“铮”然声响,一同下坠。
栏内男子静如处子,动如月兑兔,忽然俯身抓向飞坠的双箭,双手灵巧之极的一探一捞已抓住那支弩箭,魄箭虽也抓到,却在这时砰然粉碎,化为虚无。
那男子身形明显一滞,方弹身立起,返回原位。
“哗……好箭法……是谁射的……”
“啊,真是神箭……”
“怎好像是从我们这边飞出去的……”
身边众人哗然四顾,我早已收起魂弓,跟他们一样假作兴奋的左顾右盼,声音小小的附和道:“嗯嗯,好箭法……”
“**,是谁坏了老子的好事?”箭猪目注我们这边,拧眉叫道。
“对,是谁?有种站出来……”箭猪左侧的悍匪跟着叫道。
“还管他是谁,那个不该杀?若非这群流民,我们怎会来到这个鬼地方,怎会失踪千多个兄弟?”箭猪右侧的刀疤脸恨声道。
“老疤说得对,统统该杀……”箭猪双目嗜血,神色狰狞,抽出腰刀向我们冲来。身后悍匪亦轰然怪叫,各擎兵器蜂拥而上。
他们才踏足广场,那地上铺着的青石板忽然如轮盘般飞旋起来,悍匪们站立不稳,纷纷扑倒。挣扎想要爬起,石板突又如风车翻转,把他们拍入地下。
不过转瞬间,一切恢复如初,广场宁静,石板光洁,好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可百多个彪悍匪徒就这样消失不见。
众人相顾骇然,不约而同的抬首望向塔顶,塔顶那男子却已消失不见,只余一盏走马灯,七色流转,生死轮回。
天色渐亮,我越来越困,哈欠连连,心知不好怕是到了昏睡养魄时间,可是这个小镇古怪透顶,虽没伤害我们这些百姓,但一夜间吞没了千多名悍匪,虽是坏人却也是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湮灭,实在令人胆寒。既然已经没有追兵,如此险境,自然是越早离开越好。
我才想与大家商量怎样离开,一手提红灯的黑衣老者突如幽灵般闪现,向我们轻轻颔首道:“我家主人说,大家劳苦奔波了一夜,原该为大家准备吃食休息的地方,但我们小镇向无外客,又多忌讳,怕大家不慎触犯,伤及和气,便不留大家了,老朽引路,送大家离镇出林。”
那老者出现得太过突兀,相貌又阴森丑陋,大家都畏缩的看着他不敢出声。我只好强撑困意的点头道:“好,小女子带表大家多谢您们的救命之恩,老伯头前带路吧。”
那老者看了我一眼,环目扫向我身后众人,道:“我家主人还吩咐老奴,代为感谢那支白色羽箭的主人,不知是那位射的箭,还请出来受老奴一礼。”
众人皆摇头,我当然不肯自曝身份,佯装天真的瞪圆大眼睛左顾右盼。那老者见无人应声,也不强求,抬手示意道:“老奴话已带到,高人既然不肯现身,老奴也不敢强求,众位这就请随老奴出镇吧。”
来时兜兜绕绕,道路永无尽头,只觉得此镇庞大无比。有人带路方知,昨夜走的都是冤枉路,不到一个对时,我们已经走出小镇,进入树林。
此时天已大亮,我困得走路直打晃,腿下一软差点没撞到树上,好在江姐发现我不对,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才免了一头包。
扶住我,江姐关心的问道:“琥珀,你怎么了?”我不想别人叫我泊儿,便改回这具身体的原名琥珀,雪之伤虽然不再要我,但在我心中那个名字永远只有他叫得。
我闭着眼睛摇头,应付道:“没什么,就是困得不行……”
“啊,坊主你看,是我们的马车。”小干抬手指向前面,欢声叫道。因路窄,被我们弃于林中的马车,还卡在原地。
“哎呦,真的是我们马车,这下好了,不用再走路了。”江姐随即欢呼,用力摇晃我道:“别睡别睡,再坚持一会,上了马车,随便你怎样睡都好。”
有了希望,我亦精神一振,被江姐连拖带拽的拉着急走,不一会便到了马车前面,拼尽力气爬进车厢,扑倒在毛毡上,就此睡了过去。
朦胧中恍觉车身颠簸,轮声辘辘,却就是睁不开眼睛,这一觉香甜无比,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晨光刺眼,我又素来喜欢懒床,重新闭上眼睛来回翻滚半晌,才逐渐清醒感觉不对。
————————————————————————————
(~﹃~)~zZ……
呼呼,终于写完了,睡觉睡觉,困死了。
看在偶这么努力码字的份上,粉红票、推荐票、鲜花、收藏都拿来吧╭(╯3╰)╮……
隆重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