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皇上的贺礼和太子的贺礼皆隆重地送到烈王府,燕世子瞧着这次雪姝也下了血本,不由得意地咧嘴笑着。金银珠玉之物,他早已看不上眼。而雪姝送来的贺礼却让他爱不释手笑的欢畅,皆是昨儿她在街上搜刮来寓意颇深的喜庆玩艺儿。比如百子千孙的彩色画屏、各种各样姿态万千欢喜瓷女圭女圭、葫芦宝瓶(葫芦多子嘛!)等,都是平日他连碰都不碰的玩艺儿,可此刻燕世子看着却是打心眼里高兴。
能和嫣嫣缔结良缘生儿育女是他的期盼,如今心想事成,虽然雪姝的促狭早了点,但却是他心之向往。况且,他在宫里也放出豪言,要不甘落后。所以现在燕世子看着这些小东西,比看着那些闪光耀眼的金银宝玉更称他的心。
丞相府,程嫣嫣却没他那般开心了,与雪姝分别后,她想了想,看到娘亲带着一纵丫环婆子们过来她机灵一动,扯过婚服作势就要撕起来。程夫人吓的一声尖叫,冲进屋子里就一把夺过,“小祖宗,你撕了婚服可是欺君之罪。”
“娘,这婚服太繁复了,到时候我可不穿。燕世子也答应我,让我穿的简单点。我这身子又不能走,到时候不累死也得热死。”可不就,如今都是七月天了。
程夫人却宝贝似地把婚服抱在怀里,随后郑重交给旁边的婆子,“赶快放好。”婆子们一听,警惕地看着大小姐,把婚服抱的紧紧的。
“嫣儿,娘这可都是为你好,你此番出嫁,可是按王妃的规格来的,娘岂能马虎?况且,燕世子对这次婚礼看的也是重中则重,他三番两次着人来交待一定要隆重。他如此珍爱你,你为他委屈一天又如何?况且,礼部尚书慕容大人也说了,这婚服面料可是宫中皇后大婚时才能用的极品桑蚕丝织就,即使是太子妃,也没有享受过此等待遇呢!为了你的婚事,慕容大人可没少往咱府里跑,他可是尽心尽力操碎了心,嫣儿,咱们可不能这般不识抬举。”程夫人一脸认真地交待着女儿,浑然看不到程嫣嫣在听到娘说起幕容飘时那眸中无意间的一寒。
“那我的婚服及凤冠是爹爹授意这么做的,还是慕容大人按正统规格做的?”随后,程嫣嫣小心地问。若是这些皆是爹爹授意,那可就……
“傻丫头,你爹怎么可能会授意?这不是越俎代庖嘛!皆是慕容大人来找你爹商量,你爹推月兑一切皆宫中按规矩来办的。”
程嫣嫣一听,心顿时放下心,爹还不算傻,没有上慕容飘的钩。
“娘,既然慕容大人为女儿的婚事这么操心,女儿真不好意思再闹了,一切皆按慕容大人送来的规格办吧!女儿让爹娘也操心了。”程嫣嫣说着有些害羞地把头扎进程夫人怀里,其实她是借机想观察娘身后众人的反应。
“傻丫头,娘为女儿操心,是娘的应该做的,娘高兴。”说着,程夫人抱着女儿就开心起来,她的嫣儿,自小就是懂事的孩子。此番她也觉得礼部慕容大人有些太夸张了,可老爷都不说什么,她一个妇道人家才不会多嘴。
果然,程嫣嫣看到娘身后的丫环婆子们脸上真是百变神态,她暗暗留了心。
皇宫里,雪姝试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可总是不能把月复部的突起遮盖住。孟珏冉在一旁看着,眨巴着眼,不敢哼声。
他看得出,雪姝正郁闷的不行。
其实在他眼里,她怎样都是美,特别是大月复翩翩时,那种美无法言喻。可今儿她却异常挑剔,仿若今日成婚是她,左右都不行,旁边的宫女麽麽额头都已冷汗直流。
暗暗对宫女麽麽打了个手势,众人悄悄地离去。孟珏冉走过去,从后面紧紧环住她的腰,“在郁闷什么?”
不过这腰还真是够粗的,不过才几天,怎么一下子变化这么大。他却不说,每顿饭他都是绞尽脑汁让御厨变着花样翻新,让她贪那美食简直吃的象猪。
“这些裙子都不能穿了,真是郁闷。”雪姝扯着身上那艳红的衣裙郁气地说。
“这不是才刚做的新裙子吗?”
“你瞧今天我能穿成这样吗?”雪姝扯了扯身上的裙子道。
这是为了掩饰给程嫣嫣赶制新的礼服,雪姝故意让宫里拿艳红的衣料给她做的新裙子,可此刻她穿在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突起的月复部,很丑。
“既然如此,那就穿平日的裙子好了。”她喜欢淡雅的裙子,可为了给程嫣嫣赶制新礼服,她故意百般挑剔,‘浪费’了大量的桑蚕纱,如今这好不容易做好的新裙子她不穿确实还真是不行。
孟珏冉沉默着,想着该怎样才能两全共美。不想冬儿走进来一声通报,“禀太子殿下太子妃,慕容侧妃过来请安。”
雪姝一怔,随后便笑了,计上心来,“赶快请慕容侧妃进来吧!”她满脸欢喜。
孟珏冉却眼一缩,“你想干什么?”
“瞧你说的,难道你还怕我把你的慕容侧妃吃了不成?”说着,她故意用手肘捣了捣他的胸,那里硬棒棒的。
孟珏冉低头又瞧了瞧她的新裙子,似乎知道这小女人要干什么,于是轻叹一声,笑着也不揭穿她。
此刻,无论雪姝要对慕容烟做什么,想必孟珏冉都会纵容。况且,她确实真令人厌恶至极。
二人的身子刚刚分开,慕容烟便一阵香风扑过来,被禁足了一个月,她脸上倒没有任何怨气,满脸都是欢笑。看到孟珏冉和雪姝,慕容烟急忙谦恭地跪下,“烟儿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姐姐。”
“这一个月真是难为慕容妹妹了,快起来吧!”雪姝嘴巴上这样说着,却并没有弯腰却扶慕容烟。
“谢姐姐宽厚。”慕容烟说着站起来,目光扫过雪姝的肚子,掩下眼中的嫉恨。
孟珏冉一句话不说直接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仿若没看见慕容烟。慕容烟一双渴慕的眼睛瞟着他,满心酸意。
“对了,妹妹恐怕还不知道,燕世子就要大婚了。宫里给妹妹准备了新裙子,我这吩咐冬儿送过来。”雪姝说着也走到孟珏冉旁边坐下,随后对着冬儿打了个手势。
慕容烟闻言心下也喜,虽然知道雪姝不会这么好心,但有新裙子她心里还是喜,要知道宫里的衣服料子那可都是上等货,一般人穿不着。
不一会,冬儿就带着一群麽麽走进来,每人手上都拖着一条裙子,足有十来条。慕容烟一看那裙子脸就耷拉下来了,不说那款式,就是那颜色,不是灰,就是蓝,还紫中带黑,一看就不吉利。不过,那料子却是极好的,比她平日穿着的都好,特别是每件裙子上都雅致地缝着一件小饰品,每件裙子的饰品都不同,却恰到好处,搭配的非常巧妙,让人竟然有一眼惊艳的感觉。比如那条紫中带黑的裙子上就别着一大朵漂亮的百合花,晶莹剔透的粉白,让人一下子觉得那裙子就别致高贵起来。可即便如此,幕容烟看着那些裙子还是没有动。
孟珏冉看到这些裙子也急忙抬头看向雪姝,这不是给大明殿麽麽们做的裙子吗?她怎么让冬儿把这些都拿出来了?
而众位麽麽看着慕容侧妃的表情就知道她嫌弃这些裙子,太子妃才只做了一条裙子,却为她备了十条,她竟然还不知足。哼!
于是麽麽们看着慕容侧妃脸上都带着不满。
其实麽麽也根本不知道这些裙子是为她们做的,雪姝只拿着款式和饰品吩咐尚宫局用最好的料子做,却没说是为谁做的,所以麽麽们就更不知道了。而那些饰品皆是她与孟珏冉那日在在街上逛街时看着喜欢买下的。而麽麽们只觉得这些裙子简直太漂亮了,不仅面料是宫中只有贵人们才能穿的云锦纱,展开了更是雅致。尚宫局的大人们可是都喜欢的紧。
“怎么,妹妹不喜欢这些裙子?”雪姝故意关切地问。
“也不是了,姐姐如此费心,妹妹怎会不喜欢?”慕容烟反应过来也回答的滴水不漏,但她就是不试穿,说白了还是嫌弃。
“也没办法,瞧我身上这件,如此艳红,我穿着也挺别扭。”说着,雪姝故意扯了扯她身上的裙子。
慕容烟随着雪姝的话看向那裙子,竟然眼中一亮,那可是世上难得桑蚕丝织就的面料,穿着薄如蚕翼,非常地舒服贵气,只是那颜色,还真没几人敢穿。
可慕容烟紧紧盯着雪姝的裙子看不停,让麽麽们无不认为她是看上了太子妃的裙子,眼睛那样亮,是羡慕嫉妒恨呢!
麽麽们在背后用眼神鄙视慕容烟。
“太子妃,皇后娘娘今儿令御厨用新方法煲了燕窝粥,让我端来一些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尝尝。”殿内正局促,殿外突然传来梅香的声音。
她端着煲罐跨进来,一看到殿中的状况不由脚步一怔。
“快端过来,今儿的燕容粥很特别吗?”雪姝看到梅香急忙兴奋地对她招手。如今她怀孕四个多月,口味变得很刁,简直象吃货。
“慕容侧妃也是,梅香给你请安。”梅香抱着煲罐轻轻对着慕容烟一俯身,尽管背后恨不能咬她一口,可眼下毕竟在太子面前,她也算是个主子,梅香的礼节不能废,还要顾及太子颜面。
看着雪姝满眼放光的样子,梅香笑着走过去,把煲汤放到旁边的小几上。正要找开煲罐为太子和太子妃倒一碗,不曾想幕容烟却两步跨过去,劈手就夺过了梅香手里的玉碗,“梅香歇息一下,还是让我来伺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吧!”
梅香一怔,没想到慕容烟说夺就夺,她心一下子焦急,别人或许不知,她却是知道她的歹毒。梅香顿时焦急,“怎么敢劳烦慕容侧妃呢!这可使不得。”说着,伸手又想夺过慕容烟手中的碗。
雪姝却突然给梅香使了个眼色,梅香一看,顿时悻悻地缩回手,不安地退到一边。太子妃这是怎么了?这样歹毒的人不该防吗?
慕容烟先盛了一碗端到孟珏冉面前,“太子殿下请用。”她目光渴慕地看着他,希望他不要拒绝赏她个面子。
孟珏冉始终没抬头,倒也‘傻傻’接过她手中的碗一口气就喝下,“嗯,味道不错。”他开口就赞叹,虽然眼睛是看着雪姝说的,可慕容烟还是很高兴。
她急忙又走回去为雪姝又盛了一碗,雪姝急不可耐地要接过,似是没接稳,她顿时惊叫一声,慕容烟手中的碗一下子打翻在那条艳红的新裙子上。她一下子从软榻上跳下来,直扯着裙子乱跳,“哎呀,我的肚子肚子肚子……”好烫。
殿中的丫环婆子们一下子吓坏了,可无奈,麽麽们手中都拖着裙子惊动跨前一步却又不敢上前,只满脸焦急。冬儿和梅香急忙扑过去,“太子妃,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只可惜了这条新裙子,这可是要参加燕世子的婚礼的。”雪姝低头扯着那艳红的裙子‘心疼’地说。
麽麽们一听,眼睛顿时向慕容烟射着刀子。谁都看到了,是慕容侧妃嫉妒太子妃的裙子,才会如此故意使坏的。她这人真是心胸狭窄,太子妃为她做了那么多条裙子她不满意,偏看中了太子妃的裙子,自己得不到,就要毁掉。心思真是恶毒。
慕容烟也是吓的一脸苍白,她很无辜,方才她没看清楚,明明看着太子妃已经接了碗,为什么碗又突然翻了?她真是百口莫辩。心道本想着讨好,没想画虎不成反类犬。她这才刚出来第一天,太子不会怪罪她吧?于是,慕容烟偷偷瞟了眼孟珏冉,竟见他稳坐泰山,好象根本没看见雪姝被燕容粥烫着似的。慕容烟的心稍稍放宽了些,太子毕竟还是呆了,应该不会惩罚她。
“太子妃,这可怎么办?”梅香扯着雪姝的裙子惋惜地道。这可是太子妃最珍爱的裙子,宫里的绣娘赶了一天一夜才赶出来的,如今……于是梅香抬头看了慕容烟一眼,不是嗔怪却盛似嗔怪地道,“慕容侧妃可真是不小心。”
“慕容侧妃,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子妃殿下好心为你做那么多条裙子,你不喜欢也就罢了,偏还使坏毁了太子妃的这条裙子,裙子毁了倒也罢了,若是那碗汤烫着了肚子里的小殿下怎么办?”冬儿突然站起身子冲着慕容烟就大叫道。
殿里的麽麽们也都纷纷冷哼出声,“就是,慕容侧妃,你看不上太子妃殿下对你的一片心也就罢了,何必这般心胸狭窄毁了太子妃的裙子?真是个歹毒心肠的。”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慕容侧妃该不会是因为太子妃殿下让你禁足一个月你就心怀嫉恨吧!当着大家的面竟敢这样对太子妃,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你还把太子殿下放眼里吗?”
麽麽们纷纷口不相饶,慕容烟冷汗直流终于承不住了,她饱含眼泪嘤嘤地跪下,“请太子殿下明鉴,臣妾什么都没有做呀!太子妃姐姐如此待我,我恨她残害她呢!我巴结她都来不及。”此刻慕容烟说话也是半真半假,故做楚楚可怜,还跪着爬过去撒娇般扯住了孟珏冉耷拉在软榻外的袍脚,那样子十足的魅惑。
今儿她有备而来,身上没有擦香粉,她也是要试探孟珏冉是不是真对她身上的香粉产生狂躁情绪,因为她知道雪姝身上从来不擦香粉。如今看孟珏冉并没有发狂,她一下子心喜,果然是香粉惹的祸。
岂不知,此刻孟珏冉已经厌恶到了极致,可他始终做着没动,因为他的小女人的戏还没有演完。
“妹妹,快起来吧!你这样做显得姐姐我多难堪,好象我欺负了你似的。裙子毁了就换一件呗,没什么大了不起。”说着,雪姝托着湿裙子走到一个麽麽旁把那条紫中带黑配着大朵百合花的裙子扯了过来,“既然妹妹不喜欢这些裙子,剩下的就全部赏给麽麽们吧!若是胖瘦不合适的,皆可到尚宫局去修改。”说着,雪姝便走到屏风后去换衣服。
众麽麽们一听,顿时欢喜至极,皆扑通向雪姝跪下,“谢太子妃赏赐。”随后都欢喜地抱着裙子退到一边。
当雪姝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时候,众人眼前一亮。
这紫中带黑的颜色没想穿起来竟是这般的好看,耀眼的百合花分外地突出美丽,随着雪姝的走动,那紫色竟然是随着光线而变幻的,深浅交替,简直美妙至极。更把雪姝突起的月复部遮掩住了。
孟珏冉转头看着雪姝嘴角慢慢咧出笑。
这小女人,真是狡猾。这紫色裙子明明就是她为自己做的,却演了这么一出,难不成她事先知道慕容烟会来?现在,他真是越来越欣赏她了。
而慕容烟一看到雪姝穿上这紫色裙子就后悔了,没想这款式竟然是这么的好,那百合花称着雪姝整个人都娇艳水灵起来,总是棋差一招,慕容烟真是恨呢!
孟珏冉笑着就下了榻,随便仿若‘不经意’地把慕容烟踢到了一边,竟敢碍着他下榻,哼!
孟珏冉走向雪姝,“好了,既然穿戴好了,我们就向外婆去请安吧!随便瞧瞧她那里还有没有剩下的燕容粥,方才真是好吃呢!”
“真的,那赶快走。”说着,雪姝率先拉着孟珏冉就走。
片刻,大明殿里的人就走的一个不剩,只孤零零留下慕容烟一个人,仿若谁都没看到她。她饮恨地站起来,使劲地扯着手中的帕子,薄薄的嘴唇血色弥漫,竟是方才被她咬破了。
“颜雪姝,得罪了我,你就非死不可!”随后,慕容烟望着殿外的春光明媚却缓缓吐出阴毒至极的话,那张俊脸也因为嫉妒恨变得扭曲了。
“今儿做的漂亮。”在去紫云宫路上,孟珏冉噙着一缕笑促狭着雪姝说。
本以为她会得意,谁知雪姝却沉下脸,“说真的,此番对她,真不是我所愿。”
孟珏冉岂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娶了慕容烟就是给她找了麻烦,她并不是那么凶狠不饶人的性子,实则是慕容烟太过阴狠了竟敢对外婆和瑶儿和下毒,她再不能容忍她。
“以后再不会了,再不会有别的女人了……”孟珏冉也是沉沉地说。
雪姝看了他一眼,突然眼一眯,“我今儿如此对慕容烟你会不会怜香惜玉心疼?”
话一落,孟珏冉就甩下她的手,皱起眉,独自气绝绝地往前走。她说这话简直象惋他的心。
雪姝在他背后一笑,看四下无人,急忙跑过去,讨好地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握,“我知道了,以后我也再不会说这些话。”
“你知道就好,此生若说有错,便就是做错了这件事,我不是为自己辩白,我只想说,若是时光能倒流,只要能够不娶她,我真希望我当时永远都不要醒来……”
只这一句,雪姝就板下脸站着不动了。她知道,当时娶慕容烟是迫不得已,所有人都在看着呢!孟公国绝不能做过河拆桥的小人,当时谁都没想到慕容飘就在那时就动了心思,把这件事闹的整个天下都知道。
孟珏冉也停下来,转身看着雪姝,心中却是说不尽的心疼。
“我不是要怪你娶慕容烟,我是在气你竟然说‘永无都不要醒来’……那你想没想过,若你醒不来,我和孩子该怎么办?眼下的困难还算是个困难吗?若是没有了你,我……你这样说,可是把我和孩子都放在心上了?!”雪姝竟然眼中含了泪,她大声指责着孟珏冉。随后,猛地甩手想甩掉孟珏冉的手,不想,他却就势一拉,她就到了他怀里,他抱的那叫一个紧。
“求你别说了,五儿,我错了……”孟珏冉紧紧抱着她也哽咽地说。
“过去的就过去了,人总要是往前看。如今慕容氏居心叵测,慕容烟也不会长久的。这一生,依旧只有你和我。”随后,雪姝看着孟珏冉诚挚地说。
孟珏冉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泪,“我再不要看到你流泪,那样我会比死还难受……你放心,慕容氏不足为惧,一切有我。”前半句还深情缱绻,后半句却带着锋利。
雪姝沉沉一叹,“我今年叹气最多,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孩子?若是他一生下来就象个小老头可就麻烦了。”说着,她故意模了模自己的肚子。
孟珏冉知道她在打插宽他的心,便更加怜惜地又把她抱紧,“我们的孩子,不管什么样,都是我心头最重,你也亦然。”
她和孩子是他心头最重,雪姝笑了。
婚礼当天,烈王府和丞相府都热闹非凡。
程嫣嫣一早就被娘亲和丫环婆子们扯起来,睡眼朦胧地就被折腾着洗漱上妆。
“娘,今儿就让吴妈妈给我穿衣上妆,吴妈妈盘的髻子最漂亮了。”程嫣嫣打着吹欠说。
吴妈妈一听,自然高兴至极,她急忙笑着向程嫣嫣微俯身谢道,“小姐看得起老奴,真是老奴的福气。老奴今日定会把小姐打扮成这世上最漂亮的新娘子。”要知道,为出嫁的小姐们上妆一般都会得到主家的奖赏红包的。今儿她还真担心小姐脾气怪,不让她碰呢!如今,正合心意。
为新娘子上妆戴头冠用什么簪子和绢花,那可都是非常讲究的。吴妈妈想没想就率先捏起那根九尾凤簪插到了程嫣嫣的头上,程嫣嫣冷冷一笑,这吴妈妈未免太心急,这凤簪根本不能头一个就插上,她有些操之过急了。
在穿婚服的时候,程嫣嫣低头瞧着裙边和袖口的九凤翱翔,她心头颤颤的。若不是雪姝早让人捎来皇后娘娘的口信,今儿无论如何她也是不敢穿的。
刚收拾停当,外面的便响起鞭炮声,鼓乐齐鸣,透着火火的喜庆,时间却恰的刚刚好。
“夫人,夫人,燕世子的花轿来抬了。”府里的小丫头欢天喜地地冲进来禀报道。
程夫人方才还稳稳地坐着,此番便也激动地站起来。回身看着程嫣嫣,程夫人眼中尽是不舍和留恋。女儿出嫁是高兴事,可做娘的没有心头不酸的。
程嫣嫣拉住娘的手,“娘,丞相府与烈王府挨的那么近,我会常回来看你和爹的。”
程夫人哽咽地点点头,“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娘高兴。”说着,却抹了抹眼泪。
“夫人,这吉时可不能耽误了。”一旁的吴妈妈急忙拉了程夫人一把,她现在恨不能直接把程嫣嫣推上花轿。
“哎呀哎呀,姑爷过来了。”屋里的小丫头看着一身艳红婚服满脸意气风发的燕世子急忙扒着窗子大叫道。
“赶快给小姐盖上盖头。”屋子里的婆子都兴奋地嚷嚷。
本来程嫣嫣还伸着脖子要看看燕世子的,不想头上大红的盖头罩下来,她一眼没看着,心却是真正地喜悦了。
燕世子一步跨进来,双目琉璃,一眼就看到了乖乖坐在床边的程嫣嫣,他的心微微跳跃着。急忙走到程夫人面前,燕世子撩袍跪下,“小婿孟轲给岳母大人叩头。”这是规矩。
程夫人赶紧扯起燕世子,看着这清俊的少年如此夺目,她打心眼里喜爱,想说什么,可嘴一张,却突然哽咽了什么都说不出。旁边的婆子一看,急忙扯过她,“姑父,我们夫人养小姐这么大可不容易,可不能这么轻易让你接走。”
燕世子明白,这是众人向他要喜钱。
他微微一笑,从袖中把早已准备好的红包递上,“有劳各位了。”
丫环婆婆笑着一把夺过,在手里捏捏了,都满心欢喜。姑父果然阔绰。
礼炮声响,燕世子走到程嫣嫣面前,深深一揖,接着腰一弯,一下子拦腰抱起了程嫣嫣。原本新郎是在背着新娘的,没想燕世子直接抱起了嫣嫣,屋里的丫环婆子一阵促狭大笑,这样欢畅的场面,也让程夫人满心一笑,她这个女婿,真把嫣嫣护在了心坎上。她也应感到欣慰。
来到花轿前,燕世子直接抱着程嫣嫣两人一块上了花轿,原来他骑来的高头大马直接让喜倌给牵着,街上众人看着燕世子没脸没皮的,都不由哄笑。
花轿抬起,程嫣嫣一把揭了头上的盖头,两人四目相对不由都笑了。
“嫣儿,你今儿真美。”燕世子由衷地说。
“就你嘴碎。”程嫣嫣一嗤他。
“先亲一个。”望着嫣嫣的娇嗔,燕世子心火火地跳,话未落就倏地吻住了嫣嫣的嘴。嫣嫣呼吸一窒,便也由着他。
街上看热闹的百姓早把街道给堵了,迎亲的队伍走的特别慢,花轿里的那个吻也就进行的特别长。随后,嫣嫣一把推开他,“不要把我的妆都弄花了。”她的口红被他吃了可怎么办?
“即便什么都不用,我的嫣嫣也是世上最美的新娘子。”
嫣嫣却羞不可抑,直接拿手指头戳了他的脸,“贫嘴。”
燕世子笑笑,把怀里的玉人儿抱的更紧。
“府里都准备好了吗?”片刻,程嫣嫣轻不可闻地问。
燕世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敛,“放心吧!有太子妃在,不会出大问题。”
程嫣嫣轻轻一叹,“太子妃也真不容易,拖着笨身子,还要为我们操心……”
“嫣儿,对不起。”
程嫣嫣本是感慨一句,没想燕世子却沉沉地说了声对不起。本想给她一个最美最隆重的婚礼,没想这也要被人拿来算计。他心有愧欠。
程嫣嫣敏感体察到了他的歉疚,不由身子一挺,“我喜欢这挑战。”
燕世子闻言一怔,随后看着爱妻那精光闪烁的漂亮大眼睛,顿时咧嘴就笑了。他就是爱她凡事信心十足毫不畏惧的样子,带着点英气,微微的倔强,却更是爱煞人。
燕世子笑着头一伸又吻住她,他希望洞房花烛她不要太倔强就好。
到了烈王府,礼炮齐鸣,燕世子抱着程嫣嫣跨过火盆就欢天喜地进了府。烈王府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新娘子入了府,管家却带着人把大把大把的喜糖喜饼红包一下子撒向府门外,府门外看热闹的百姓顿时一哄而上,那拥护不堪,既热闹又喧嚣的气氛简直无法描述。
慕容飘冷冷看着,不知这欢畅还能维持多久?他阴毒地想着,转身就进了烈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