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该如何做,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去哪里?他不知道自己没有了王小兰这个信念,该如何去生活?
两个小时后,韩江雪提着一个口袋,默默的出现在了王小兰的家门口。
“你看你看,当初我和你爸的决定,中不中?都说当兵的没啥出息,就是给国家吃口粮,当嘛兵?你当初还非得等他?你个没脑子的,现在撂那儿了吧?回家来了,还不是回家务农了?要是你等他,现在他回来结婚,你们就在他家那个破房子里面结婚?你以为你是王宝钏,他是薛仁贵啊?他以后能当王啊?”这时候,王小兰家中传来了王小兰母亲张敏的声音。
“妈,你别说了,这么多年了,江雪哥也不容易,现在韩伯伯走了,就留下他一个人,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了?都十五年没见了,你是长辈,如果不是小山催着你做着一桌子饭,你让江雪哥回来,连个家都没有!”这时候,王小兰带着哭腔说道。
“算了,还不让我说了,反正都这样了,他来了也不能怎么着了,都是务农的命,还瞎折腾啥呀?”张敏还有些不服的说道。
“你少说两句吧,江雪这孩子,也并没有做错什么,你说你发这么多牢骚干吗呢?女儿你要嫁,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吃穿不愁,你还想咋地?”这时候,房里传来王小山父亲王青云的声音。
“管你啥事儿了?你给俺闭嘴!”张敏对着王青山吼道。
“算了,你们吵吧,我出去透透气儿!懒的掺和!女儿好不容易回一趟家,你也要唧唧歪歪叫个不停咋地?”屋里响起了王青山拿筷子拍桌子的声音,不一会儿,王青山就从房里走到了院子里面来。
“王叔!”韩江雪缓缓的穿过院门,来到了院子中。
“江雪?江雪来了?快快进来!”王青山一看,真的是韩江雪来了,连忙招呼着进屋。
“我和你阿姨给你今天张罗了一桌子的菜,就等着你了。快点坐下,十五年没见,都是壮小伙子了。”王青山一边打量着一身军装的韩江雪,一边招呼着坐下。
“王叔,阿姨,我是个性子直的人,你们也知道,我从部队来的时候,就打算是来提亲的,可是现在,提亲的对象,孩子都喊娘了,我这里带的是这次提亲的礼金,不多,只有五万块钱,但是,现在我不提亲了,这些钱给你们,权当是这么多年来,你们对于我家老宅的照看,让我来了不用打扫,有个蹲的地儿。”韩江雪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放在了桌上。
“孩子,你这是干嘛呢?快收起来,这钱王叔不能要!这都是应该我们做的!”王青山看韩江雪掏出来这么一包钱,连忙挡着,旁边的张敏则是瞪了王青山一眼。
“王叔,收着吧,我还有话说!”
韩江雪执意将钱放在了桌上,毕竟这么多年来,自己最挂念的也是他们,如今来了,不一定要有所求。而是有所用。
听着韩江雪还有话说,王青山只好坐下,静静的看着韩江雪。
“阿姨,王叔,关于小兰的事情,说实话,我心里很在意,也很难过,当然,那是以前,现在不会,我把她当做我的妹妹,在这个世界上,童年的人最亲,就和我们军人一样,同年兵平时斗个你死我活,但是多年军旅以后才明白同年兵最亲!我不会再有什么怨言,我理解你们的处境,但是我希望你们也能够理解我父亲的处境,当兵是没有什么得到的,没有金钱,没有这些青砖大瓦房,”韩江雪说着,看了看王小兰家装修的还算精致的大套房。
“当兵的,除了孤独,就是真诚,可以交付自己的生命,哪怕是一个陌生人!只要是我们的领土上,我们的国家,如果有一天你们被冤枉,被欺负,我可以为你们付出生命!当兵的,没有钱,没有房,因为从穿上这身军装起,我们就只有付出,没有得到。这是一种选择,就像你们选择把小兰嫁给镇上的石老板一样,你们的出发点是为了小兰好,所以我没有埋怨你们的意思。”韩江雪顿了顿,强忍着眼中的泪。
“我做军人十五年,从来没有流过眼泪,即使是流血也不会,但是自从我的父亲牺牲,这几天我一直流泪,我知道我不应该,”韩江雪说着,打开了小袋子,取出了韩可国那件布满弹孔的军装,在军装上面一枚一等军功章灿灿发光!
“这是我父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在执行最后一次任务的时候,为了取得犯罪嫌疑人的信任,他被那帮犯罪分子,开枪打断了两条胳膊!在我父亲临死的时候,他还在想着,保护人质,为国出征,他用自己的命换回来了人质的命,换回人质的时候,他命令我这个他的儿子,对他开枪射击!我不知道这种付出和这种精神,是不是只有这一个军功章所能代替,但是,我知道,你们做不到!所以,请别看不起我的父亲,他不仅仅是我心中的英雄!更是国家的英雄!”韩江雪说道这里,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了。
在座的王小兰一家人,定定的看着韩江雪,脸上都有不同的表情,但是,有一种愧疚,却在一家人的心底慢慢泛起。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父亲走了,在这个世上,你们就是我的亲人,不管你们当不当,我一直把你们当做我的亲人,这一顿饭我就不吃了,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即便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一个部队效力的兵,可是我毅然可以用实力,去开始选择得到,并且拥有!如果你们以后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忙的就尽量帮忙,在我心里,你们永远都是我的亲人!”韩江雪说完,收起了衣服和小袋子,留下那个装钱的信封,向着外面,头也不回的走去。
留下一家人有些木然,这时候,王小山反应过来,连忙追了出去。
等到追上韩江雪的时候,已经到了韩江雪的家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