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扶苏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翩跹似蝶,沉默良久,她才缓缓点头,“好。”
得到她的回答,黑衣男子唇角微微掀起,他的笑容却是冰冷依旧。然后他松开姒扶苏,缓缓把匕首从扶苏的脖颈上拿开。
姒扶苏看着他抵在自己脖颈上的匕首,突然问道,“你不怕我事后反悔?”
黑衣男子闻言,沉冷墨黑的眸掠过一抹狠戾的阴鸷,整个人气势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冰冷的气息,弥漫开来。
“你不敢!”
姒扶苏转过头去,她真不想看见他。和姬墨白比起来,姒扶苏忽而觉得姬墨白是何等的温柔,何等的善解人意。
扶苏心里正嘀咕着,却是见眼前的男子脸色愈加的苍白,随后,他倏地倒在扶苏的怀中,手上的匕首也“哒”一声落入水中。
姒扶苏也瞬间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她低头看去,原本干净的水如今已变得发红,只因为玫瑰花的颜色与它相同而一时没有察觉,而黑衣人的肩头被妖异的红色浸染。
他受伤了……
姒扶苏心头掠过一抹杀机,一只手却是兀地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他压在她身上,“本王死了,你也要给本王陪葬!”
真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姒扶苏握紧拳,压下心头的怒意,“落井下石的事我还不屑去做!”
扼住她的脖颈的手却是没有松动分毫,姒扶苏紧紧的贴着木桶的桶壁,尽量远离他,他身上冰凉的气息夹杂着血腥的味道却是隐隐的缭绕在她的鼻尖。
“你还好吗?”
姒扶苏试着问道,却是没有人回答她。扶苏伸出手扶住眼前的人,才发现眼前的黑衣男子早已昏了过去。
扶苏扶着男子靠在木桶的桶壁边,自己飞快的跃出了木桶穿上衣服。吩咐了暖弦去太医院取一些止血药和包扎用的纱布。很快,暖弦就帮黑衣男子从木桶中捞出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包扎好了伤口。
“殿下,他应该就是禁卫军口中的刺客了,为何我们不把他交出去?”暖弦看着坐在床边悉心照料着床上男子的扶苏,问道。
“你说,他来干什么的?”
“无非不是刺杀皇上便是窃取军情。”
姒扶苏闻言轻笑,“既然我和他志同道合,自然没有要害他的道理。而且,我不仅不能害他,还要帮他!以他的口吻,绝非常人,日后是可以帮得到我的。”
“可是他刚才明明……想要杀殿下!”
“他现在正受伤,若我不仅没有杀了他反而救他,他必定心存感激。”扶苏话语微微一顿,“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则难……”
不管是为了今后的路,还是为了以前姒扶苏的恨,如今的她是一定要为将来和姬墨白分庭抗礼做筹谋的。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是绝对抵不上姬墨白的。而听这个人的自称,应该是某个朝的王爷。
虽然今天和姬墨白仅仅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姒扶苏却感觉到了危机。他的从容不迫,他的淡然若至。
姬墨白……
是她今后要活命的最大威胁。
不提她从前的身份对姬墨白帝位的威胁,单单说姒扶苏和姬墨白从前的仇怨,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化解的了的。
姬墨白现在是不杀她,可是以后呢?谁能算准姬墨白这阴晴不定的年轻帝王心里在想什么?
忻暖弦也明白了,“幸好镜台现在除了奴婢和殿下以外没有其他人,若不然他养在这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
“若真的招来了,便舍他保己,我没有必要为一个陌生人拼了自己的命。”
扶苏淡淡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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