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妃不吃素 052,事出反常必有妖(求首订)

作者 : 温润润

就在曲玲珑都已经做好头破血流的准备时,一股暖风从她脸边拂过,然后腰间被一只大手紧紧扣住,几个转身,她便落入一具温热带着龙诞香气的身躯内。

有那一瞬间的愕然,这是她第一次被陌生人近身,而没有出手取他性命,或者一掌拍死他。

还未回神,头上便传来低沉关怀却又疏离的声音,“没事吧?”

有事吗?

曲玲珑自问,自然是没事,可是被他抱着,会真的有事。

因为她在他身上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尽管他用了许多龙诞香,可还是掩藏不了血那股带着甜腻的腥味。

估测着他受伤的位置,左手轻轻抬起,似无意却有意压在他胸口处,微微摇头,勾起唇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才抬起头,看向他,她的救命恩人,只见他双眉浓密,眉毛下,一双漆黑睿智多谋的眼眸,别的不说,光是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便宣告着,他曾经经历的种种,不容探寻,高挺鼻梁,鼻梁下是消薄的唇,整张脸给人一种英姿勃发,却又难以亲近的疏离感。

曲玲珑心思微变,收回手,垂下,紧捏自己袖口,轻声道“没事,谢谢公子,公子大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在曲玲珑打量他的同时,轩辕擎苍也在打量着曲玲珑,细长的柳叶眉,明亮清澈的眼眸,像被惊到小鹿,却又潜藏着如狼似虎的危险,嫣红小口,说话时,一张一合,露出洁白无瑕贝齿。

皮肤虽然暗黄,却还算得上一清秀佳人,比起府中那些个惹人生厌的妾室,给人一种清新月兑俗的清丽。

一见虽不惊艳,却很耐看。

大手还搁在她腰间,只觉得她纤要盈盈不足一握。

轩辕擎苍“嗯”了一声,确定曲玲珑站定步伐,收回手,手心似乎还残留她的体温和香气。

双手背于身后,看向潘虎,眼眸微眯,冷声道,“潘虎,人称千总爷,潘家庶出,怎的,见到本王不下跪请安,还是说,潘夫人的家教就是教导你们潘氏子孙藐视皇室,藐视本王?”

轩辕擎苍的话可谓已经把潘虎定罪,此番话若是传到潘旁氏耳中,潘虎少不得要月兑一层皮,围观众人早在轩辕擎苍到之时,便已经跪下,未曾出声,只因为轩辕擎苍抬手阻止。

而潘虎是不服。

因为以前见着轩辕擎苍这个摄政王,也只需抱拳请安问候便好,可今日,轩辕擎苍却当作众人面,要他行君臣之礼,他做不到。

可轩辕擎苍后面的话,明里暗里都在提醒威胁他,今日之事不可能善了,此事定会传到潘旁氏耳中。

就在潘虎纠结犹豫之时,随轩辕擎苍而来的风随快速闪到潘虎身后,抬脚狠狠往他膝盖后腘窝一提,潘虎吃疼,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几乎震碎膝盖下的青石板。

“潘虎啊潘虎,平时就传闻你欺压百姓,强抢名女,本王还以为只是传言,今日本王亲眼所见,才知道传言有误,像你这种人,惩罚你,本王都怕脏了刑部大牢,看在太后面上,本王也不多为难你!”轩辕擎苍说完,看向风影,掷地有声的说道,“风影,你送潘虎回去,一字一句告诉潘夫人,就说本王说了,不喜欢以后在潘府之外的地方看见此人,本王想,潘夫人蕙质兰心,定会懂本王的良苦用心!”

风影闻言冷笑,走向前,恭恭敬敬的应声,“是!”然后一把揪住几欲挣扎的潘虎,冷冷一笑。

王爷终于开始出手了。

潘虎见自己挣扎不开,索性大声嚎道,“王爷,难道你不问清缘由吗?”

“本王亲眼所见你众目睽睽之下欺凌良家女子,还需要问什么缘由么,如你有什么不服,尽管和潘夫人说,我想潘夫人定会查清一切!”轩辕擎苍说完,抬手一扬,示意风影把人带走。

风影领悟,不顾潘虎挣扎,死劲擒住他,硬生生拖出天字号客院,交由王府侍卫擒住,严着大街往潘府而去。

一路上还不忘宣扬潘虎恶性。

路过之处,百姓虽无表态,却在他们离去后,一个个躲在背后拍掌叫好,有的甚至贵于滴,不停磕头,感激上苍终于开眼。

摄政王蛰伏多年,终于出手。

他们的太平盛世或许已经不远了!

一品轩天字号客院

轩辕擎苍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你们都起来吧,一群大老爷们,遇到此等事情,尽袖手旁观,本王……,你们都回去吧!”

惭愧。

他妄为摄政王,那怕手握重兵大权,却依旧撼动不了旁氏一族,他惭愧。

众人闻言,一个个抬起头看向轩辕擎苍,有一些血性汉子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只字未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朝堂之事,又岂是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可以理解的。或许有朝一日,摄政王能够拨乱反正,还轩辕王朝一个朗朗乾坤。那时候的他们,便能伸张正义,而不再有所顾忌。

待所有人离去,轩辕擎苍才回头看向曲玲珑,淡声说道,“你也回去吧,以后没事不要一个人出来走动,这京城,像潘虎一样的人不在少数,本王能救你一次,未必能救得了你第二次!”

轩辕擎苍说完,朝屋内走去。

刚刚,他看见沐飞扬身边的段封了,都说,段封在,沐飞扬肯定在。

“王爷……”曲玲珑低唤一声,待轩辕擎苍闻言转回身子看着她的时候,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直接告诉轩辕擎苍,那个所谓的忘了公子在他一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偷偷溜走了,连他身边的侍从也随之逃逸。

在轩辕擎苍的注视下,曲玲珑微微福身,“谢王爷救命之恩,玲珑记住了!”

轩辕擎苍一愣,倒是没有想到曲玲珑会和他说这话,勾唇淡淡一笑,“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吧,若是害怕,本王让一品轩伙计护送你回去!”

那一笑多少有些温暖和关怀,曲玲珑错愕了一笑。

她以为,这个男人是不会笑的,却不想他淡淡的笑也很好看。

不像无尘笑得那么天真无邪,没心没肺,也不像那些奸诈小人,笑得恶心至极。

他的笑,很淡,很舒心。

“谢王爷好意,玲珑告辞!”曲玲珑说完,转身离开。

待曲玲珑走后,轩辕擎苍才走进屋子,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拳头狠狠的敲在桌子上,牵扯了胸口的伤。

疼……

坐到椅子上,想起最先的女子,她的手似乎在自己的心口停留过,抬起手放在鼻子下,残留着微微香气,有些熟悉,却又模糊。

走出一品轩

曲玲珑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样貌普通,衣着普通的她并没引起别人太多的关注。

边走,曲玲珑想了很多很多。这个世界,比起二十一世纪,一样的冷酷,一样的无情。而她也是无情冷酷的。既然答应帮她报仇,就不能再有怜悯之心,一丁点也不许有。

潘府

潘旁氏坐在主位,端着一杯热茶,听着下首一个年轻男子的禀报,时不时发出声音,表示赞许或者不满。

“母亲,这是这一个月的账本,这是这段日子各位大臣夫人送来的贴子,邀请母亲过府聚宴!”

男子说着,有些忐忑的看向主位之上的潘旁氏。

对于这个从小教育他长大的母亲,他有太多感情,敬重,惧怕或许更多一些。

“账本搁着吧,至于那些帖子,都烧了吧!”潘旁氏说完,把茶杯搁在茶几上,走到年轻男子边,抬手轻轻把他垂落在额头的发丝抚顺,笑着说道,“代儿,如今你越长越英俊,母亲思索着,该给你寻一门亲事,告诉母亲,可有喜欢的姑娘!”

代儿,代儿。

一听名字,潘代就明白自己的身份,在潘旁氏心中的地位。

勾唇一笑,笑去心中的越来越凄凉的无力感,“母亲,暂时还未有喜欢的姑娘,母亲眼光好,就有劳母亲费心,替代儿寻一位贤良淑德,能够好好孝敬母亲的女子!”

潘旁氏闻言,呵呵一笑,“你这孩子,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岂能马虎,这事啊,你也放在心上,平时多与大家千金接触,若是有喜欢的,尽管告诉母亲,母亲寻媒婆去给你提亲!”

瞧着是一幅母慈子孝的美好画面,可只有潘代知道,他只是一个替身,一个潘旁氏慰藉心灵的替身,一切的好,她都演绎着,等她的儿子回来,好熟练的表达。

“母亲说的是,儿子记住了!”

潘旁氏柔柔一笑,见管家走来,对潘代说道,“去忙吧,记得注意身子,晚上回来陪母亲一起吃晚饭,多日不见,母亲很是想念你!”

“儿子也很想念母亲,那儿子先下去了,母亲有事尽管吩咐一声,儿子就在书房!”

含笑的看着潘代离去,待他身影全部消失,潘旁氏才隐去脸上的笑,坐到主位上,淡漠的看着面前的恭恭敬敬的管家,冷声问道,“打探到什么了?”

“回夫人,王府暗卫传来消息,说不确定摄政王是不是受伤了,另外,那八具尸体被保护的极好,我们的人害怕暴露身份,所以没有近前仔细查探,不过听说,摄政王出了王府,去了一品轩!”

潘旁氏闻言,眉头蹙起,站起身道,“摄政王去一品轩做什么?”

“小的也不清楚,不过已经派人去打探,一有消息立刻回来禀报,夫人不必忧心!”管家说着,眼眸里尽是担忧。

潘旁氏眯着眼睛看了管家一眼,不自然的扭开头,清咳一声,“管家,你去让二夫人过来一趟,若是二爷在,让二爷也一道过来!”

“夫人,可是虎少爷又捅下篓子,要夫人出面收拾?”

潘旁氏闻言,冷哼一声,“哼,潘虎这个不争气的,太后派他去捉拿前朝余孽,结果倒好,余孽未曾捉到,自个就回来了,一点规矩都没有,一会倒要问问他老子娘,是怎么教育儿子的,若是不会教育,当初就不应该生下来,祸害人!”

潘旁氏这话说得很诛心,刚刚走到门外的二夫人何氏闻言,身子一抖,是气的,也是害怕的。

这个家上上下下全部都被潘旁氏捏在手心,他们这些人,看着像是主子,其实和下人没什么区别,最多只是多了一个主子的名号。

就连他的虎儿,小时候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是潘旁氏明里暗里说要好好教,才把他教育成今天这个纨绔样。

也是,她只会生,不会教育,也比有的人,会生,没的养好上千万倍。

如是想着,何氏抬手拢拢头上的发髻,一步一步走向屋子,呵呵一笑道,“大嫂,方才走到门外,就听说你回来了,这不,弟媳立即过来瞧瞧,大嫂此去相国寺,方丈大师可说了什么好消息!”

潘旁氏看向何氏丰腴的身子,也不管她是真关心,还是假意奉承,冷冷淡淡的说道,:“还能说什么,方丈大师那话,都说了二十年了,我早已经麻木,只盼着哪天天老爷怜我,让我儿平安归来,便足矣!”

潘旁氏说着,深深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再次看向何氏,见她还站着,不喜的说道,“都是一家人,坐下说话吧!”

何氏犹豫了片刻,才点头在潘旁氏身侧的椅子处坐下,却不敢吱声。

就连潘旁氏身边的大丫鬟秋兰端来热茶,何氏接过,还要对着秋兰感激的道谢。

潘旁氏对何氏那小家子气的样子不置一词,端了茶喝了一口,才淡淡的说道,“对了,虎儿回来了,这事你怎么看?”

何氏闻言一惊,连忙站起身,“大嫂,虎儿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这事还望大嫂在太后面前,多担待一些!”

“还小?”潘旁氏冷哼,不苟同何氏的话,“二十好几的人,妻妾成群,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还小?还有,当初是你在我面前苦苦哀求半天,说他一定能把太后的事情办好,求着我去太后那讨一个人情,结果呢,他倒好,听说为了一个女子,前朝余孽也不管了,自个跑回了京城,你给我说说,这事要怎么给太后一个交代?”

“这……,我……,大嫂,你和太后关系那么好,你去给虎儿求求情,太后一定会网开一面,不追究虎儿这次的!”何氏求着,几乎快给潘旁氏下跪了。

这时,她多希望,相公能在身边。

潘旁氏会为难她,但是对相公,潘家二爷,潘稳,多少还会留几分薄面。

潘旁氏闻言,把茶杯重重的搁在茶几上,咻地站起身,走到何氏面前,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发狠的点在何氏的脑门上,责问道,“怎么,难道你要我为了潘虎这个糊不上墙的烂泥去太后那丢脸,何氏,你安什么心,居然这么歹毒!”

“大嫂,我不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大嫂,我错了!”何氏说着,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潘旁氏面前。

一个劲的保证自己没有这份坏心,怕潘旁氏不信,指天发誓,若是她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云云……

潘旁氏也不让人扶何氏起身,自己更别说了,扶她,怕脏了自己的手,索性转身回到主位,端起茶慢慢的品着,冷眼旁观着何氏一举一动,直到感觉气消得差不多了,何氏的妆也花了,模样也狼狈的很,才冷冷的说道,“好了,看你那副德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咋地你了,一点潘家二夫人的样子了都没有,还不赶紧起身,坐回你自己的位置去,还要我亲自扶你吗?”

何氏闻言,连忙摇头,“不,不,不,大嫂,弟媳不敢,不敢!”

边说,边急急忙忙起身,拿出手绢胡乱擦拭脸上的泪水,朝着潘旁氏笑,却比哭还难看。

“好了,好了,别笑了,笑得像午夜的夜叉,怪渗人,没事就回屋子去吧,别老出来走动,惹人心烦!”潘旁氏说完,摆摆手,示意何氏下去。

何氏适才松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就见门房急急忙忙的走来,路过她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瞧瞧,瞧瞧,就连一个看门的奴才都这般瞧不起她。

什么千总爷的母亲,潘家二夫人,假的,都是假的。

她在潘家连一个丫鬟都不如,其实就是潘旁氏随意羞辱取乐的工具,潘旁氏烦了闷了,唤人请她过来,威胁,恐吓,然后看着她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直到气消了,才肯放她离去。

一时间,何氏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离开,还是留下来,等潘旁氏开口再走,杵在门口,进退两难。

潘旁氏见门房进来,只是轻轻的瞄了她一眼,不去理会,她身边的大丫鬟秋兰率先发了难,走到门房面前,抬手便揪住他的耳朵,责骂道,“二子,好大胆子,这大厅也是你这等奴才可以进来的吗?”

二子耳朵背秋兰揪的很疼,却不敢叫出声,只得求饶道,“秋兰姐姐,手下留情,二子是有大事禀报,一时没有找到管家,这才不顾身份跑了进来,秋兰姐姐,夫人,你们先听奴才说,待奴才说完以后,在惩罚奴,免得在王府人前,失了身份!”

秋兰一听,抬手准备往二子另外一只耳朵揪去,潘旁氏却忽然开了口,“秋兰,你松手,让他说!”

秋兰闻言,松开手,朝潘旁氏微微福身,退至一边,却依旧狠狠的瞪了二子一眼。

“说吧,那个王府的人?”潘旁氏问。

如今,她这潘府,在整个轩辕王朝,也算的上高门大户,那些王公贵族对她,暗地里怎么评价她不知道,但是在明面上,一个个都恭恭敬敬。

只因为她是太后的姨母,右丞相的姨母。

二子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才开口说道,“回夫人,是摄政王府的风侍卫,他,他……”

“风侍卫?”潘旁氏眉头蹙起,站起身,冷声问道,“是风影还是风随?”

摄政王身边有两大侍卫,风影风随。

风随冷酷,但是做事情一板一眼,比较好对付,风影看似傻呆呆,但是能在轩辕擎苍身边,做一等一贴身侍卫,岂会呆傻。

所有接触过风影风随的人都知道,风影绝对比他大哥难缠,说话更毒辣。

“是,风影风侍卫,他带着一堆人,说送虎少爷回来,还说,还说……”二子说着,有些结巴起来。

天知道,潘旁氏此刻的模样有多恐怖。

“说什么?”潘旁氏问,脸上阴霾密布。

一个小小侍卫,还敢命令她的人,是谁给他的胆子,敢对她一品诰命夫人的人下命令。

“说要夫人您亲自去大门口处迎接,不然就剥光虎少爷的衣服,在他身上写满—下贱二字!”二子一说完,就把头缩到脖子里。

待他回神,大厅里早已经没有了潘旁氏等人的生影,大口大口吸了几口气,急忙追了出去。

潘府门外

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一个个人对着被风影强行压跪在地的潘虎指指点点,三三两两低头小声议论,有的消息快,已经知道一品轩发生的事情。

潘旁氏走出大门的时候,就见潘虎狼狈不堪的跪在地上,他的身后,风影抱剑而立,是不是解说道,“此人潘虎,仗势欺人,强抢名女,今日见到我家王爷,姿态傲慢,不行礼,不问安,还出言质问我家王爷,其罪可诛,可我家王爷宅心仁厚,并未惩罚,特让属下送来给潘夫人管教!”

此话一出,风影有些得意洋洋的看着那些围观百姓交头接耳,时不时还传来赞扬声,看来他家王爷在百姓心中,威望提升了不少。

好事情,好事情啊。

晚上回家,娘亲一定会好好犒劳他的。

潘旁氏站在台阶之上,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潘虎,再看向得意洋洋的风影,冷声道,“把虎少爷带进去!”

待潘虎被带走后,风影才对潘旁氏说道,“属下见过潘夫人,属下奉命,送千总爷回来,我家王爷还有几句话让属下带给潘夫人!”

“风侍卫但说无妨!”潘旁氏脸上在笑,眼眸里却尽是狠毒。

一个侍卫而已,居然敢在她面前狐假虎威,这仇,这侮辱,她记下了,迟早有一日,她会双倍,不,十倍还回去。

“我家王爷说,潘夫人蕙质兰心,步步谨慎,可千万别因为一颗老鼠屎,而坏了一锅粥!另外,我家王爷说了,以后不想在潘府以外的地方见到他,不然出了什么事情……”风影说完,呵呵呵一笑,双手抱拳,“潘夫人,属下人已送到,话已带到,告辞!”

风影离去。

潘旁氏站在潘府门口,静静的站了好一会,才转身走进潘府。

潘府的大门,在潘旁氏进了以后,便被关上,阻挡外界一切的窥探。

“来人,去请族长,另外把潘虎带到祠堂!”然后愤恨的转身离去。

潘旁氏此言一出,跟在后面的何氏吓得腿都软了。祠堂,送进去的人,不管是谁,几乎没有一个活着出来。

她的虎儿……

想要开口求情,还未来得及张嘴,她的嘴被人狠狠捂住,身子也被拉走。

何氏用力想要挣扎开,抱住她的人怕弄出大动静来,急忙说道,“别嚷嚷,是我,是我!”然后松开手,让何氏可以自由说话,呼吸。

“老爷……”何氏低唤一声,重重的跌坐在地。

哭得好不凄惨。

何氏的苦,作为丈夫潘稳岂会不知,可知道是一回事,出言相帮,维护又是一回事,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在潘家,他一庶出,根本没有任何说话的立场,虽被尊为二爷,可谁都知道,他在潘家的地位,还不如潘旁氏身边的丫鬟。

这么尴尬的身份,他有什么权利说话。

在一个,潘旁氏的心狠手辣,他见识过,一次就吓奔了他,绝计不敢去招惹。

可如今唯一的儿子,被压入祠堂,就要被执行家法,他想求情,却不敢求情,更害怕何氏去求情,没有办法的她,一哭二跪三哀求,惹恼潘旁氏。

“夫人,听我说,一会,一会不管大嫂如何处置虎儿,你都别去求情,别……”

何氏摇着头打断潘稳的话,一个劲的摇着头,“不,不,老爷,你不懂,如果虎儿死了,我也活不成了,在所有人眼中,虎儿是纨绔子弟,十恶不赦,可他在我眼中,只是我的儿子,为了他,我可以抛却尊严,任人践踏,老爷,我不能像你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为了虎儿,我会尽力,那怕,那怕……”

那怕真的救不下他,她也要让他知道,她这个做娘的已经尽力了。

轻轻推开潘稳,何氏起身,跌跌撞撞朝祠堂走去。

在祠堂外,她就听见里面传来棍子打在人身上的闷响,还有人求饶的呜咽声。

手一阵乱刨乱推,她才挤到人群前,看着趴在凳子上,处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潘虎,她唯一的儿子,不顾一切扑上去,护在他身上,哭喊道,“大嫂,求求你,饶了虎儿吧,一切罪过,我都替他承担了,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教好他,大嫂,是我错了,求求你,求你了!”

何氏声声哀戚,潘旁氏只是冷眼看着,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棍子一棍又一棍狠狠的打在何氏身上,直到何氏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她才开口,“罢了,都带下去好生养着,以后虎少爷不准跨出潘府大门半步,否则……”

后果是什么,不必潘旁氏明说,伺候的下人知道,昏昏沉沉的潘虎也知道,随即赶来吓懵了的潘稳也知道。

送走了族长,潘旁氏连午饭都未吃,带着秋兰慢慢的走在幽静的潘府回廊,路越走越荒凉,房屋越来越破旧。

站在破旧房门前,潘旁氏忽然问,“秋兰,你说,我是不是很残忍?”

“夫人,快别这么说,在奴婢心中,夫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

潘旁氏闻言,冷冷一笑,“你在外面等着吧!”

“是!”秋兰随即应声,待潘旁氏进了废墟一般的院子,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呆在老虎身边,虽可狐假虎威,却也要时刻警惕,别被老虎生吞活剥了。

就像谁也不曾想到,在富丽堂皇的潘府后山,还有这么一处破旧不堪的院子,至于里面住了什么人,就是借秋兰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打探。

……润润家斗文《嫡妃不吃素》123言情火热连载……

曲玲珑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一边往福来客栈赶,一边看看街边玩意,买下一些的同时,多给几个小钱,顺便打探兵部侍郎曲府的一些小道消息。

得到的消息林林总总,汇集一下,曲玲珑倒是知道了曲府大体位置,周围有些明显标志物,更多的是,三年前,曲府出了一个紫色眼眸的妖物。

紫色眼眸?

曲玲珑曾经很仔细的看过自己的眼睛,黑色眼仁,绝对没有一丁点紫色,难道因为她穿越而来,顺便解了曲玲珑原先所中的剧毒?

这点曲玲珑一早就推翻了。

不过或许是古墓里那些鱼吧,那个作古多年的师傅说,那鱼有太多益处,多吃对身体好,除此之外,曲玲珑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解释她眼仁从紫变黑。

看着手上都是双份的小玩意,曲玲珑勾唇一笑,看来,她跟无尘一样,都把轩辕子昂那小子当成朋友了,连买东西,都不忘他。

转身刚想离开,身后便传来急呼。

“闪开……,闪开……,不想死的快闪开……”

马蹄声伴随着一阵鸡飞狗跳,路人惊慌,小孩子哭泣声。

曲玲珑眯起眼睛,倒是有些奇怪是谁这么牛叉,大白天在闹市区驾马,而且听声音,还不止一人,似乎有好几人,正在赛马?

闹市区赛马,有够草菅人命的!

“丫丫,丫丫,我的丫丫不见了,你们谁看见我的丫丫了?”

一妇人惊魂大叫,拉着行人不停的问,谁看见她的丫丫了。

曲玲珑闻言,便知道,她可能在慌乱之中,和自己的孩子走散了。

孩子,走散?

本不想管闲事的曲玲珑,暗想,当年父母可曾这般在意过她,哪怕是一半,不,四分之一,或许都没有吧。

人群嘈杂,可曲玲珑还是准确的听到了孩子的哭声,闭上眼眸,深吸一口气,丢掉手中大包小包的玩意,飞身而起,就看见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在路中间哭泣,一个劲的喊着娘,而不远处,几匹马疾驰而来。

眼看马蹄就要践踏在她身上。

不用想,那小女孩若是被马蹄踩到,必死无疑。

顾不得会暴露行踪,暴露武艺,曲玲珑运气,快速窜到那孩子身边,拦腰抱住她,一打滚,衣裙一摆被马蹄踩住,在她打滚瞬间,撕拉一声,被撕破。

露出里面一截雪白的亵衣。

手臂上传来微微刺疼,曲玲珑知道,刚刚为了不让孩子的脸被石子划到,她用手臂搁在孩子脸下,手臂被尖锐的石子刺破。

怀中孩子早已经吓得哇哇大哭,曲玲珑只得抱起她,哄道,“乖了,不哭哦,我带你去找你娘,别哭哈!”

原本以为几匹马儿过去了,大街就能恢复宁静,谁知道后面还有一波,而且马匹数量比前面还多,马匹上的人大多都还是十几岁的孩子,骑在高头大马上,显得格格不入,尤其是其中一个。

十一二岁的年纪,紧紧咬住嘴唇,尽管脸色泛白,却还是死死的抓住马缰绳,防止自己被马匹跑动剧烈颤动给抖下马,摔在地上。

心似乎在那一瞬间被揪的生疼。

那孩子,曲玲珑有印象,那是曲家纨绔三少爷,曲默锦!

她名义上的弟弟。

“默锦……”几乎在那一瞬间,曲玲珑便情不自禁的低唤出声。

她心知,这是前身的感情,可她依旧能感觉到那深入骨髓的怜惜,和疼爱。

同一时间,骑在马背上的曲默锦也看见了人群中,直直看着他的曲玲珑,用力拉扯马缰绳,马儿吃疼,前蹄高高举起,在空中一阵乱踢。

曲默锦死死的抓住马缰绳,身子和地面都已经成九十度,直到马儿适应从剧烈的跑动中骤然停下,才安稳的落在地上,鼻孔不停的喷气。

四目相对,那种血脉之间的牵挂,不必言语,就让曲玲珑和曲默锦知道,那是自己的弟弟,那是自己的姐姐。去默锦瞬间红了眼眶,在心中无数遍呢喃,“姐姐……”

却唤不出声。

甚至不能下马,奔至她的身边,紧紧的给她一个拥抱,问问她,这三年过的好不好。

他想,可他不敢。

他害怕,再一次把姐姐推入火坑之中,再也见不到,如今见她还活着,活着便是最好了。如果哥哥和娘亲知道姐姐还活在人间,病魔一定会勿药而愈。

“曲小三,你还愣着做什么,在不走,咱们就要输了,世子爷说了,今天谁要是输了,可是要严惩的!”

和曲默锦一道的人跑出去老远,还不见曲默锦跟上来,以为他出了事,急忙调转马头回来找,就见曲默锦骑在马背上,红着眼眶,看向人群。

曲默锦闻言,咻地惊醒,扭头看向骑马跑来的同伴,在次扭头看向曲玲珑位置时,早已经不见了曲玲珑的身影。

“姐姐……”

做梦吗,刚刚是在做梦吗?

曲默锦手在自己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疼,痛彻心扉。

不是梦,他敢保证,刚刚不是梦,他见到姐姐了,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再是梦中,虚无缥缈的影子,他想要触碰,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用力咽下口腔里满满的苦涩,拉紧马缰绳,“驾……”疾驰而去。

姐姐,你放心,默锦会好好努力,一定会把一切阻扰你回家的障碍扫清,待你回家之时,依旧和以前一样,爱怎么玩,怎么玩,爱怎么笑,就怎么笑。

一定……

马儿在奔跑,曲默锦心在疼,眼泪顺着脸庞落下,抬起小手胡乱抹去,发了狠的骑马前进。

在马儿离去后,曲玲珑从角落现出身,看着早已经没有了曲默锦身影的闹市,因为马匹的路过,有的小贩来不及收拾,东西被踩坏不少,一个个唉声叹气,却莫可奈何。

怀中孩子从哇哇大哭,变成现在的低泣,听着空气中传来她娘亲着急的呼唤,“丫丫,丫丫,你在哪里,丫丫……”

抱着孩子沿着声音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焦急的四处寻找,发髻乱了,妆容也花了。

“娘,娘……呜呜……”孩子虽小,可还是在人群中,第一眼瞧见了自己的娘亲,一阵呼唤,随即又委屈的哭了起来。

那妇人闻言抬头去,就看见曲玲珑怀中的孩子,她的女儿,“丫丫!”

一把从曲玲珑怀中接过孩子,抱在怀中,宝贝不已,一个劲的喊着,“丫丫,丫丫,是娘亲不好,都是娘的错!”

却完全忘记曲玲珑这个救命恩人。

看着她们母女相拥,母爱那么的浓厚,曲玲珑只是涩涩一笑,走回自己丢下大包小包小玩意的地方,却早已经被人悉数捡走,一样也没有留给她。

自嘲一笑,“曲玲珑,你活该,让你多管闲事!”

东西丢了,也懒得买了,想要知道的也打探到,还意外见到三年不曾见过的家人,先回客栈再说。

而另外一边

闹市赛马,谁也没有想到最后夺魁得了第一的人,竟然是十一岁的小屁孩曲默锦,就连二十岁的贵王府世子爷——轩辕逸飞,也错愕的嘴巴微张。

“得得得,我看这曲小三是真喜欢上我父王送我那盆花了,来人,去搬上来,送给曲小三了!”轩辕逸飞说完,呵呵一笑,走到曲默锦身边,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小三啊,下次可别这么拼命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些比你大的,可就完蛋了!”

曲默锦闻言,立即说道,“世子爷教训的是,小三记住了!”

“哎,你说,你一小屁孩,能不能别这么老成,怎么,因为你姐姐的事情,遭打击了?”轩辕逸飞问。

当年的事情,他虽然在边关,可也略有耳闻。

大概就是,京城曲家嫡女曲玲珑,紫眸,被当成妖孽,被送了出去。

不过,轩辕逸飞也清楚,明面里说是送了出去,可大户人家那些弯弯道道,他清楚的很,送出去,八成是送去地狱见阎罗王了。

那时候,他还好奇,特意派人去曲家打探了一番,得到的结果却让他震惊不已。

曲夫人病了,曲家大少爷退残了,一直关在自己的宅院里,不肯见任何一个人,曲家曾经被誉为神童的曲小三,变成了纨绔子弟,这也是他为什么在曲小三一投奔他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收下了。

这样子心机深沉的孩子,前途不可限量,若是衷心,将来是一股强大的助力,对他,对父王,都只有益处,绝无坏处。

曲默锦闻言,脸上寒气骤聚,却在一瞬间消失无踪,勾唇凄淡一笑,“世子爷,姐姐的离去对小三多少有些打击,可……”

原本想说人死不能复生,可如今姐姐活的好好的,他不能无情的诅咒姐姐去死。

就像他努力的想要大哥走出伤心,娘亲走出病魔一样。

见曲默锦不语,轩辕逸飞也知道,不应在人家伤口撒盐,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孩子,又见下人把那盆开的清新的茉莉花。

“曲小三,瞧瞧这盆花,我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它有什么特别,偏偏你就为了它那么拼命,送你了,一会记得带回去!”

看着面前这盆清新月兑俗的茉莉,嘴角泛起一抹残酷的冷笑,这茉莉花是没什么,可若是与别的东西搀和在一起,放在一个人的房间里,在加上她吃的药,会变成慢性剧毒,最后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谢世子爷!”

曲府

管家心绪不宁一个早上了,也不知道要不要去找房氏娇儿说曲玲珑回来的事情,越是犹豫,脑子就越不听使唤,做事情也老是出错。

最后却直接去告诉了老太太曲旁氏。

老太太曲旁氏院子

“祖母,在过些日子,就是您六十大寿,孙儿想着,要送祖母什么好呢!”曲默海坐在曲旁氏身边,一边薄了橘子,一边喂到她嘴里。

“唔,有点酸!”去旁氏眉头蹙起,立即吐出口中的橘子,身边的封嬷嬷随即拿了蜜饯喂到去旁氏嘴里。

曲旁氏慢慢的咀嚼蜜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扭头才见曲默海委屈的低垂着头,唉声叹气。

“哎呦,我的小心肝,祖母不是嫌弃你剥的橘子酸,祖母是想啊,海儿这般孝顺,不管送祖母什么,祖母都喜欢,你啊,只需好好跟先生学习,其他的,交给你娘就好!”

曲默海闻言,依偎到曲旁氏怀中,喜滋滋的道,“就知道祖母最疼海儿,对了祖母,听说三姐也要回来给你祝寿呢!”

曲旁氏一听,笑了起来,眼角眉梢尽是皱纹,“是么,你三姐雪漫也要回来,可是有家信送回来,你们这些坏胚子,也不早点告诉我老太婆!”

曲家三小姐,曲雪漫,一生下来,就被一游僧谏言,命比绳脆,福比纸薄。

那时候,曲旁氏心疼她,几近周折,才送到紫衣真人身边修行,希望为她累积福祉。

一晃十四年过去,她们是一面也未瞧着,也不知道她在紫衣真人哪里过得如何,长成了什么模样。

“祖母,三姐的书信早上才到,那时候娘亲有来过,见你还在睡,就没有打扰祖母清梦,这不,娘亲叫海儿特意告诉祖母,想让祖母高兴些呢!”曲默海说着,咧嘴一笑。

剥了橘子放入嘴里,觉得酸中带甜,很是好吃。

“是是是,你啊,就会哄祖母开心,对了,你二姐呢,怎么一整日也不见人?”曲旁氏说着,忽然想起曲雪菲。

对这个孙女,曲旁氏是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

浑身上下一股小家子气,又贪财,长得也不是绝美,若不是那些昂贵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往脸上抹,身上穿,华丽朱钗头上戴,她和那小户人家的闺女没什么区别。

曲默海闻言,眉头蹙起,思索一会才道,“二姐啊,一日未见呢,祖母,一会海儿去瞧瞧,回来在禀报祖母!”

“罢了,你也别去管这些闲事,时候也不早了,去先生那学习吧,切莫荒废了学业,惹你父亲恼怒!”曲旁氏说着,见曲默海喜欢吃橘子,拿起桌子上剩下的几个,放到曲默海手中,“这几个也全部拿去,吃不完,就赏给得力的下人!”

“谢谢祖母,那孙儿先去先生那里了!”曲默海说完,抱着橘子一溜烟的跑了。

“这孩子,跑的比兔子还快!”曲旁氏说着,呵呵的笑了起来,眼眸里尽是疼爱。

“老夫人,我觉得海少爷活泼可爱,又知书达理,在他们这一辈,可是佼佼者,将来进入朝堂,又有太后娘娘在朝中大殿,定是前途无量!”封嬷嬷说着,呵呵的笑了起来。

心中不免又担心起府中的另外两个少爷。

一个腿在三年前便留下残疾,再也不能行走。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的纨绔,一天到晚就知道和那些公子哥鬼混。

学业荒废了,在没有曾经小神童的模样。

“你啊,什么时候也学得跟海儿一样,整日就知道哄我开心,对了,锦哥儿人呢?”曲旁氏问完,起身朝外面走去。

“回老夫人,锦少爷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封嬷嬷跟在曲旁氏身后,淡淡的说着,不带多少感情。

她怕带感情太多,惹曲旁氏厌烦。

如今她老了,孤身一人,若是被曲旁氏赶出去,天下之大,却无她容身之地。

曲旁氏闻言,步伐微顿,沉思片刻才道,“由他去吧,那么大个人了,我也总不能拿绳子把他绑起来,对了,尉氏那边呢,可有动静?”

“夫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整日躺在床上,听说,最近头发掉的厉害,怕是……”封嬷嬷说着,犹豫片刻。

“请大夫了吗?”

“回老夫人,请了,大夫开了药,不过夫人那病,吃了那么多药都没起色,大夫说,只能吊着,能活一日是一日!”

“三年不见,我这个做婆婆的也该去瞧瞧,封嬷嬷,你去药房拿几只人参,我们去瞧瞧她,顺道去看看轩哥儿!”

封嬷嬷应声,立即下去了。

她不会傻傻的以为,老夫人是良心发现,要去看夫人,三年不管她死活,如今忽然要去看他们,怕是和管家所说有关。

破旧的院子,墙壁斑驳,院子里,花草早死,留下荒芜一片。

屋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吟唱,“都说君有情,却道是无情,最无情……咳咳咳!”

尉氏芸娘的丫鬟绣琳在一边,见她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明明上气不接下气,却依旧靠在床边低唱,劝说道,“夫人,你身子不好,别唱了,唱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绣琳,我恨,我怨啊!”尉氏说着,痴痴一笑,道不尽的怨恨,数不尽的狂恨。

这些人,比她想象中还无情无义,害死她的女儿,害惨了她的儿子,最后还害了她,把她困在这一小方天地,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当初发下重誓要让曲家人不得好死,结果她什么都没有做到,什么都没有啊。

她对不起玲珑,对不起默轩,默锦,她不是一个尽责的母亲,她没有好好保护他们,是她错了,错了,错的离谱。

“最无情,无义……咳咳咳!”

绣琳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可说什么呢,跟在夫人身边多年,夫人经历的一切,她都看着眼里,疼在心里。

曲旁氏站在破旧院子外,这个院子,她一生只进过两次,一次是曲默轩出生,一次是亲自看着人把毒药灌入尉氏嘴里。

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封嬷嬷不敢多问,只得跟着曲旁氏去了大少爷曲默轩的院子。

院门紧闭,杂草比院墙还高,阴森森一片,四周更是静悄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若不是里面偶尔传来砸东西和咒骂的声音,封嬷嬷都要以为,里面根本没有住人。

“老夫人……”

“我们回去吧,由着他们去!”眼不见心不烦,看着也是徒惹伤悲。

说到底,终归还是她偏心了。

如今听管家说,珑珑那丫头回来了,她倒是要看看,一个十几岁的丫头,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只要尉氏轩哥儿,锦哥儿还在她手里,量她也不敢乱来。

就在曲旁氏准备离去的时候,紧闭三年的们吱嘎一声开了。

“真是稀客,是老天爷开眼了,还是说老夫人你马上要六十大寿,良心发现,想起这曲府之中还有我这个大少爷,所以特意过来探望一下,看看我死了没有?”

曲旁氏看向轮椅上,一袭黑衣,头发披着,因为发育,下巴已经有了胡须,却一直不曾刮过,长着长着,就变成了胡须的曲默轩。

再无三年前的器宇轩昂,眼眸里有操弄,恨意,还泛着红光。

“你……”曲旁氏心惊,他到底练习了什么魔功,居然把眼睛都练红了。

“我?”曲默轩抬手指了指自己,忽然哈哈哈笑了起来,运气一跃,身子像鬼魅一样袭向曲旁氏,只听得撕拉一声,曲旁氏只觉得身子一凉,垂下头一块,浑身上下只剩一件肚兜和一条亵裤。

怒火冲天,指着曲默轩大骂,“你这畜生,你……”

这般无法无天,简直岂有此理。

“好,好,骂得好,好的妙啊!”曲默轩说着,把手中曲旁氏的衣裳丢在地上,拍起了手,张狂大笑。

“畜生,畜生,骂得可真好,苟且偷生三年,我终于知道,我到底要的是什么,可不就是畜生么,老夫人,你放心,我会好好做一个畜生,在你六十大寿的时候,送你一份厚礼,让你毕生难忘,或许太兴奋,太激动,直接感动的死去!”

“曲默轩,你这孽畜,是谁给你胆子,敢这么对我说话!”曲旁氏吼着,就连他爹,曲阳峰也不敢。

“谁给我胆子,这个问题问得好啊,真是好!”曲默轩说着,看向曲旁氏,嘴唇勾起,“就像我好奇老夫人,这华丽的衣裳下,到底的人,还是魔鬼,所以就撕开你的衣裳,看了看,原来是披着人皮的禽兽,换言之就是畜生,我们果然是一家人,都是禽兽!”

只有他的妹妹玲珑,才是人,一个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曲家这么肮脏地方的可人儿。

曲旁氏闻言,气急,忽然想到什么,开口威胁道,“曲默轩,你就不怕我拿你娘亲和锦哥儿开刀?”

“老夫人,别在我面前假惺惺,你的真面目,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暴露了出来,你以为,我还会傻傻的相信你,如果娘亲和弟弟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玲珑报仇,他们一定会成全我的!”曲默轩说完,运气转动轮椅,进了院子,院门砰一声关上。

“老夫人,劝你以后别有事没事派你拿下喽啰来我这送死,要来,就来一些绝世高手,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死的越多,为玲珑陪葬的人就越多,我心就越开心!”

曲旁氏怒火中烧,接过封嬷嬷递来的衣裳穿上,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主位上,冷声道,“一会锦哥儿回来了,叫他立即过来!”

“是!”

曲默轩轮椅一回到屋子内,便吐了一口血。看向黑漆漆的角落,像是自言自语,道,“呵呵呵,师傅,我很没用,对不对!”

一抹黑影从屋梁落下,矮小的就像是一个七岁孩子,可他头发斑白,胡须也拖得老长,一手扣在曲默轩的手腕上,一手往他体内运气。

不免叹息道,“你这孩子,又是何苦!”

“师傅,我恨!”曲默轩说着,紧紧咬住嘴唇。

那些贼人,害死他的妹妹,害了他的娘亲,害了他前途无量的弟弟。

“可是默轩啊,你若是长此下去,会走火入魔,若是罗杀门神医诸葛仙还在,他独步天下的银针刺血,在加上天山雪莲做药引,定能让你再次行走,你的武功也不会停滞不前,可惜……”

“师傅,不必难过,诸葛仙早已经死了很多年,他的银针刺血早已经失传,我不会去痴求,只求有生之年,能为妹妹报仇,让母亲和弟弟月兑离曲府牢笼,过属于他们的生活!”

“孩子,那你呢,你谋算那么多,可曾为自己谋算?”

“我?”曲默轩自问,苦涩一笑,“地狱太冷,又黑,玲珑会怕,我想去陪她!”

玲珑胆子很小,又怕黑,小时候一黑,就会拉住他哭,一定要他陪着。

可他太狠心了,让她独自一人在地狱害怕了三年。

玲珑,别怕,哥哥很快来陪你。

“哎,由着你去吧,我最近要出门一段日子,你切莫在胡乱练功,一切待师傅回来再说,还有……”

“师傅,你去吧,默轩懂的!”

曲府大门前

曲默锦怀抱茉莉花,脸上挂着天真的坏笑。

只是到底是天真,还是算计,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刚刚一到大门口,就遇到了曲默海,曲默锦看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曲默海,歪着头仔细打量他。

这个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三弟,你这花很是漂亮,从那得来的?”曲默海第一眼就看见了曲默锦手中的茉莉花。

这茉莉花一般人家不会有,祖母又甚是喜爱,若是自己得到,送给祖母,定能讨祖母欢心。

如此想着,曲默海上前一步,一把抱过曲默锦手中的茉莉花,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对不言一语的曲默锦说道,“三弟,这花送给二哥,二哥拿东西跟你换。什么都可以,怎么样?”

你的命呢,可以不?

曲默锦想如此问,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朝里面走去。

对着曲默锦的背影,曲默海不屑的道,“切……,不学无术,纨绔子弟,将来有什么用,还不是废物一个!”说完看向身边的人,“你们都给本少爷听着,这花是本少爷寻来送给祖母的,都给本少爷记住了!”

家丁下人本就见风使舵惯了,立即点头道,“是,少爷,小的们记住了!”

曲默锦走进大厅,就见曲旁氏身边的封嬷嬷在等他,上前几步,“封嬷嬷,有事?”

“三少爷,老夫人叫你过去一趟!”封嬷嬷说着,眼眸里闪过不舍。

可不舍又如何,她一个下人,能说什么,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刚刚老夫人在大少爷那边受到难堪的侮辱,这会三少爷过去,铁定会受到牵连,一顿责罚怕是少不了了。

“封嬷嬷,前面带路吧!”

来到曲旁氏的院子

曲默锦一眼就看见曲旁氏坐在大厅主位,手中端着一个茶杯,头顶上还冒着火苗,心喜,到底是老天爷长眼了,气死她也活该。

站在曲旁氏面前,曲默锦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见过祖母!”

可话还未说完,曲旁氏咻地把她手中的茶杯砸在曲默锦面前,茶水是方才泡上,还滚烫不已。

茶水溅在曲默锦鞋子上,很快渗透薄薄的鞋面,渗透到里面,滚烫烫的。

脚背有一点疼,曲默锦却闷不吭声,也不去呼疼。

曲旁氏见曲默锦那绝傲的模样,心头气恨,冷声道,“孽子,还不跪下!”

曲默锦闻言,也不去问曲旁氏为什么,扑通一声跪碎瓷片上,瓷片尖锐,刺破裤子,深深的刺入膝盖处。

疼,他却紧紧的咬住牙关。

不疼的,真的不疼的,姐姐回来了,这点惩罚算的了什么。

低下头看向膝盖处,只见血迹慢慢的溜出,渗在青石板上,曲默锦心中冷笑,原来他的血还是红色的,他以为,是黑的呢。

曲旁氏看着绝傲的曲默锦,忽然开口问道,“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不知!”曲默锦闻言,想也不想便答道。

“既然你不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就一直跪着,等你父亲回来再说!”曲旁氏说完,起身准备去内室,就见房氏娇儿身边的山嬷嬷喜笑颜开的走来,直接无视跪在地上的曲默锦,呵呵走到曲旁氏身边,“老夫人,大喜啊!”

曲旁氏闻言皱眉,“何事?”

“老夫人,夫人这几日觉得身子乏力,以为自己的病着了,老奴就自作主张请了大夫前来,刚刚大夫确诊,夫人有喜了!”

曲旁氏一听,立即抓住山嬷嬷的手,“你是说,娇儿她有喜了?”

“是是是是,老夫人,就是夫人有喜了,老奴已经派人去告知老爷这一喜事,老爷说不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山嬷嬷说着,呵呵一笑。

房氏娇儿坐上二夫人,在生下曲默海之后,一直未曾传出好消息,如今再次怀孕,又在曲旁氏快要六十大寿之际,可谓是锦上添花。

曲旁氏高兴倒是在情理之中。

“来人啊,传令下去,从今日起,府中一切东西都不得随意挪动,那些下人若是不听,一律拉下去打杀了!”

然后连忙唤来封嬷嬷,“封嬷嬷,速速去库房,拿一些保胎,补胎的药材,我去看看娇儿!”

就这样,曲旁氏带着丫鬟婆子走了,曲默锦一个人跪在碎瓷片上,勾唇冷冷的笑着。

今日你辱我,欺我,压迫我,我看着你笑,他日,我站在高处,看着你匍匐在我脚下,祈求,哀求,今日我所承受的一切,他日,定会十倍百倍,偿还给你,让你也知道,痛彻心扉时,到底有多痛,多凄苦,多绝望。

房氏娇儿院子

房氏娇儿身边的丫鬟小跑进屋,俯身在房氏娇儿耳边小声道,“夫人,夫人,老夫人来了!”

房氏娇儿一听,立即躺会床上,“老夫人可带了东西?”

“带了,奴婢瞧着,带了好些呢,对了夫人,听说老夫人惩罚了锦少爷,在罚跪呢!”

“什么?”房氏娇儿一听,眉头蹙起。

她这个以前的姨母,现在的婆母,可不是个善茬,以前根本不管曲默锦到底在做些什么,今日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莫非她是想培养曲默锦,来抢夺本应该属于海儿的一切?

不,不,她绝对不会让这样子的事情发生,绝不。

“知道为什么吗?”

丫鬟冬儿摇摇头。

随即想起什么,道,“夫人,听说,老夫人去了大少爷和那人院子,不过发生什么,不太清楚,只是老夫人回来的时候,身上穿的是封嬷嬷的衣裳,另外,封嬷嬷只穿亵衣,不过,老夫人已经下令,严禁下人提起,奴婢也没能打听到别的!”

“好了,别说了,这事既然老夫人不让人提起,你也别去打探了,另外,你多派人盯着那几房姨娘,别让她们生事,可别弄出什么鬼心眼,伤害到我肚子里的孩子!”

经过三年前的事情,曲阳峰对她早没有什么感情,如今肚中的孩子……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生下来,这曲家,她势在必得,谁要是敢挡她的路,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冬儿点点头,凑巧曲旁氏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来,房氏娇儿连忙起身,准备迎接,曲旁氏立即阻止。坐到床边,握住房氏娇儿的手道,“好了,好了,好好休息着吧,如今都是怀着身子的人,可不能大意了,想要吃什么,尽管吩咐厨房做,若是家里没有,就到外面去买,没有银子,问我拿!”

“还是姨母对娇儿最好!”房氏娇儿说着,依偎道曲旁氏怀着,撒娇。

曲旁氏先是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对了,我从库房拿了些东西过来,你喜欢怎么吃,就怎么吃,让厨房该炖的炖,该煎的煎!”

“嗯!”

曲旁氏又交代了许多,才带着封嬷嬷离去。

走到荷花池边,看着池中荷花开得正艳,曲旁氏不禁有些触景伤情,屏退身边的丫鬟婆子,只留下封嬷嬷,忽然开口问道,“嬷嬷,大小姐和二小姐可有书信寄来?”

她就要六十大寿了,可似乎好像还未收到两个女儿的书信。

她曾经要求媚儿让她们的相公到京城述职,可都被她们给拒绝了。

“老夫人,还没呢,奴才想着,大姑女乃女乃和二姑女乃女乃的书信,肯定还在路上,老夫人莫要忧心!”

曲旁氏闻言,心情稍微好了些,“对了,封嬷嬷,她们姐妹俩几年没有回来了?”

“两三年吧!”封嬷嬷说着,有些心虚。

只从大小姐事情出了以后,大姑女乃女乃和二姑女乃女乃就不曾回家,甚至连一封家书都没有,连带着,两个姑爷也不愿意回京,宁愿在外地做一个小小的知府。

“两三年?”曲旁氏呢喃,“这么久了,连一封家书都不肯寄给我,听说,我那两个外孙女都嫁人了,还嫁的不错,不知道我这外婆送过去的嫁妆,她们喜不喜欢?”

“老夫人挑选的东西都是极好,两个表小姐肯定会喜欢的,老夫人,这池子边风大,我们回去吧,锦少爷……”封嬷嬷说着,忽地噤声。

因为曲旁氏忽然扭头盯着她,那眼眸里藏着怒火。

好久,曲旁氏才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你回去让锦哥儿回去吧,我一个人呆一会!”

“老夫人,奴婢……”

“滚……”曲旁氏低吼一声,胸口剧烈起伏。

她错了吗?

心狠手辣,最后连两个女儿都这么认为,三年不寄一封书信给她,更别说回来探望她,就连,两个外孙女出嫁,只字片语都没有告诉她。

哪怕是她费尽心机送去的嫁妆,都被悉数退了回来。

她们是恨毒了她这个做娘的啊!

可她们为什么不想想,她也是没有办法,她虽是太后姨母,一品诰命,可,太后就是太后,她的话,很多时候,也是命令,再者说,太后对她,远没有对妹妹那般亲昵!

她这个姨母在她心中,可有可无,多了无碍,少了也没事!

封嬷嬷见曲旁氏发火,不敢多语,急急忙忙告退,来到曲旁氏院子的时候,就见曲默锦依旧挺直了背脊,绝傲的跪在碎瓷片上。

老夫人到底有多狠心,才狠的下心这般折腾她的亲孙子。

“锦少爷,老夫人说,你可以回去了!”

曲默锦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封嬷嬷,想要站起身,才发现膝盖,小腿都麻了,站起时又重重的跪在碎瓷片上,“唔……”

最先不肯服输,不觉得疼,现在才发现,其实很疼很疼。

封嬷嬷伸出手想要去搀扶,曲默锦却狠狠的打开她的手,“不劳封嬷嬷费心,我可以直接站起来的!”

话落,把手撑在地上,让膝盖适应了以后,在慢慢的站起身,跌跌撞撞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青石板上,偶尔出现一滴血红。

一直随着曲默锦离去的方向蔓延。

封嬷嬷站在原地,愣愣的,老夫人,你这般无情的逼他们,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曲默锦的女乃娘刘氏在院子里焦急的来来回回行走,很多时候,她恨啊,怨啊,就连自己的和曲雪菲身边的女乃娘同一个姓氏,她都嫌弃不已。

远远的,就看见曲默锦跌跌撞撞走来,急忙跑向前去,见曲默锦膝盖处全是血迹,担忧不已,眼泪簌簌落个不停,“少爷,让我背你进去吧?”

曲默锦摇摇头,“那么远的路都走回来了,马上就要到了,我能撑得住!”

然后一步一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任由女乃娘给他掀起裤脚,请针挑掉刺入膝盖的细小碎瓷片。

“少爷,疼吗,疼你就说,我轻一点!”

曲默锦闻言,回神,朝女乃娘刘氏淡淡一笑,“女乃娘,我不疼,你记得挑干净一些,不要有残留!”

女乃娘刘氏点点头,埋头专心挑碎瓷片。

直到给曲默锦洗净伤口,又给上了药,女乃娘才发现,自己手抖的厉害,狠狠的左手打右手,右手打左手。

不知道多久,曲默锦才幽幽的开口说道,“女乃娘,我想见见娘亲……”

“啊……”刘氏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少爷,你放心,女乃娘会安排的,就今晚吧,今晚,你去见见夫人,三年不见,也不知道夫人还能不能认出你?”

是在问自己,也是在问曲默锦。

“能,娘亲一定能的!”曲默锦肯定的说。

姐姐三年不见她,在闹市,一眼就能认出,他是娘亲的儿子,娘亲也一定能一眼认出她。

福来客栈

诗香看着独自一人回来的罗晋,很多话堵在喉咙,最后却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什么都没有说。

说什么呢,此时此刻,还能拉着罗晋,狠狠的揍他一顿不成。

“诗香,不是我不跟,是小姐根本不让我跟,我……”罗晋想要解释,诗香却打断他。

“罗晋,什么都别说了,小姐要你买宅院,你事情办妥了吗?”诗香虎着脸问。

心里是既担心曲玲珑,又恼怒罗晋。

“办好了,这是那座宅院的地契,另外,还附送留给奴仆,衙门的人亲自盖了官印,是小姐的名字!”罗晋说着,把买宅院的地契,那几个奴仆的卖身契全部递给诗香。

诗香接过,一张一张翻过去,看的很仔细。

只是,却没有终于有家的欣喜,反而多了一些沉重。

罗晋见诗香郁郁不欢,想起曲玲珑的话,说道,“诗香,小姐说,叫我们收拾东西,等她回来,就搬去新家!”

诗香闻言,看向罗晋,勉强一笑,“罗晋,你还没吃饭,我去厨房把饭菜热一下,你吃一些,一会,我们把东西搬到马车上,等小姐回来,我们就搬去新家!”

也不管罗晋同意与否,诗香说完,站起身,把房契,地契收拾好,转身跑去了厨房。

罗晋坐在椅子上,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是一个没用的男人,只会纸上谈兵,现实生活却一塌糊涂。

就在罗晋独自一人吃饭,诗香回了屋子,开始收拾东西,把衣服什么的都打包,又去了曲玲珑的房间,收拾曲玲珑的东西。

就听见罗晋在饭厅喊,“小姐回来了!”欣喜的她连忙跑了出去。

见曲玲珑衣裳一角被撕碎,露出白色亵衣,立即跑过去遮住,免得被罗晋瞧去,“小姐,你回来了,事情办得如何了?”

曲玲珑点点头,“办好了!”

“那小姐先去梳洗一下,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诗香说着,挽住曲玲珑的手臂,让她进屋子去。

为诗香那点小心思,曲玲珑失笑。

她根本就不在意,如果在意,就不会衣衫不整的走了一路,虽然有许多不赞同的眼光,可她自己走自己的路,过自己的生活,何须去在意他人的眼光。

一边穿上衣裳,一边看向一直守在门口的诗香,呵呵一笑,“我饿了,诗香给我弄点吃的呗!”

诗香摇了摇头,憋了好久,才吐出一句,“小姐,那个该死的千总有没有对你咋样?”

“你觉得他能对我咋样?”曲玲珑不答反问。

“我不知道,只是你的衣服为什么破了,还少了一个快,还有,你的手臂,为什么有伤!”诗香说着,越说声音越哽咽。

她只是担心,看着曲玲珑衣裳不整,她害怕她出事,又见她手臂上有伤,想说些什么关心的话,却又害怕说错,惹曲玲珑伤心。

曲玲珑见诗香那明明很关心,却必须小心翼翼的样子,摇头淡笑,揉揉诗香的头,“没事,我这衣服后手臂上的伤,是在救一个孩子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衣服也是不小心勾破的,至于那什么千总爷,你家小姐我运气好,遇到了摄政王,摄政王他英明神武,不止英雄救美,还把那潘虎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让他身边的侍卫给送回去了,我想着,这潘虎回去,不月兑层皮是肯定不会了事的啦!”

本不想说这么多,可见诗香那模样,为了宽她的心,一说就说了这么多。

曲玲珑不禁想,她难道成话唠了?还是说,刚刚救那孩子的时候,被马踢到脑袋,傻了?

“哦……”诗香哦了一声,随后又说道,“我去给你弄吃的,小姐,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能填饱肚子就行!”

对吃,她真的没什么要求,只要可以填饱肚子就好了,比起那些苦不堪言的日子,现在时光,简直幸福到爆。

如果不帮她报仇的话,她会更快乐。

可既然答应了她,做人就得将信用,不然她会良心不安一辈子。

自己穿了衣服,在手臂上抹了上药,诗香也做了一碗面条端了进来,这丫头果然了解她,知道她喜欢吃面条,还特意做了很大一碗。

看着面前一大碗面,曲玲珑深深的吸了吸气,“哇,好香啊!”

“小姐,香就快点吃,一会面条涨起来了,就不好吃了!”

曲玲珑点点头,拿了筷子,夹了面条放到嘴里,慢慢的闭上眼睛,“好吃,诗香,你怎么可以做的这么好吃呢,太不科学了!”

诗香闻言噗嗤一笑,“小姐,你就打趣我吧,不过,小姐,你别说,这张伟和文英还挺不错的!”

“怎么说?”曲玲珑来了兴趣,边吃面,边听诗香说文英和张伟。

其实无尘伤的并不是很严重,在加上第一次杀人,他只是被吓到了,才会晕了过去。

如今醒来,有子昂陪着他,又有文英和张伟弄些好玩的,表演些杂技,喜欢热闹的他和从来不知道快乐的什么的子昂,开心自是不可言喻。

曲玲珑听诗香说完,感慨道,“看来,无尘的眼光很好啊!”

“可不是,随便这么一挑一选,就挑到张伟和文英这种稀奇人,眼光那能差呢!”诗香说着,骄傲不已,随即俯身向曲玲珑,神秘兮兮的问道,“小姐,那子昂是什么来历啊,人家明明是个男孩子,你却把他打扮成女孩子,害无尘醒来,盯着他瞧了半天!”

“他啊,很厉害,很尊贵就是了,你有事没事和他多打好关系,保准错不了!”曲玲珑想,诗香的身份是前朝公主,若想去掉前朝余孽的身份,也只有皇帝开恩,赐封她一个郡主什么的,才能完全褪去那余孽的称呼,不在被人追杀。

“小姐,你就告诉我他的身份呗,这样子神神秘秘的,我老是要去猜测,那能真心对他啊!”诗香说着,嘟起嘴,那不满的样子,和无尘几乎没有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无尘有酒窝,诗香没有。

“这个是秘密,不能说,也说不得,快,无尘在叫你呢,快过去吧!”曲玲珑说着,听见无尘在隔壁屋子喊诗香,催促道。

“好吧,那小姐,你先吃,我去无尘那边收拾东西,等你吃好了,我们和掌柜说一声,就搬去新家,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我相信,今天是个好日子!”

待诗香离去后,曲玲珑独自一人喃喃自语,的确是个好日子,借他人之手解决了潘虎,认识了摄政王,还知道他就是那晚所救的那个人!

拿出轩辕擎苍给她的玉佩,细细摩挲。

她救他一次,他也帮了她一次,他们算是抵平了吗?

就在曲玲珑思索时,无尘拉着子昂站在她的门口,呵呵直笑,显然是谁说了什么,逗他开心了,“珑珑,我们一会就搬去新家了,对吗?”

曲玲珑闻言回神,收好玉佩,站起身,笑了笑,“是啊,一会就搬呢,对了,你那些小玩意收拾好了吗,要不要在叫一辆马车,如今我们人多,一辆马车怕是坐不下了!”

“好啊,好啊,好啊,多叫一辆马车,子昂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新家了,对了,珑珑,我昨晚表现是不是很逊!”无尘越说,声音越小。

他昨晚居然晕倒了。

不是因为受伤,是被吓到了。

“傻瓜!”曲玲珑说着,揉揉无尘的头发,关心的问道,“身上还疼吗?”

“有一点疼呢,珑珑,晚上你帮无尘揉揉好不好!”无尘说着,松开拉住子昂的手,挽住曲玲珑的手臂,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娇。

“多大了,还叫我给你揉揉,也不怕子昂笑话你?”曲玲珑嘴上说着打趣的话,手却捏了捏无尘红扑扑的脸。

其实曲玲珑心中明白,无尘肯定还疼,很疼很疼,可他却咬牙什么都没有说,可见经历了昨晚的一切,无尘长大了不少。

不管是心智,还是一个男人的担当。

她也明白,她的无尘开始学着长大,努力的学着长大。

“子昂才不会笑话无尘呢!”无尘不依的说着,笑嘻嘻的看向轩辕子昂,问道,“子昂,你不会笑话无尘的,对不对?”

轩辕子昂点点头,不言语。

他羡慕,嫉妒,无尘那么大了,还可以撒娇,而他,那么小,却要努力面对一切冷漠疏离。

他高高在上,看似什么都有,其实什么都没有。

“珑珑,珑珑,你听见了没,子昂说不会笑话无尘的,晚上,你可不能耍赖皮,一定要给无尘揉揉,嘿嘿,你逃不掉滴,呵呵呵!”无尘说着,坏兮兮的笑了起来。

“无尘,你是不是预谋了什么坏事?”曲玲珑问。

无尘用力摇头,紧紧的咬住嘴唇,不吱声。

“没有?”曲玲珑才不相信。

“没,没,没有!”无尘否认,拉住轩辕子昂快速的跑了出去。

对于曲玲珑他们才住了没几天,就要离去,掌柜说什么也要退四十两银子给曲玲珑,“曲姑娘,你先听我说,这银子无论如何,你也要收下,第一,你们住了没几天,虽然开销比一般客人多一些,但是,我仔细算了一下,十两银子,我还赚了五两,所以,剩下四十两,你千万要收下!”

曲玲珑本想拒绝,诗香却伸出手接过,放入怀中,“掌柜,银子我们收下了,不知道掌柜能不能给我们找一辆马车,你看我们人如今又多了,我家无尘又买了许多小玩意,一辆马车根本坐不下呢!”

掌柜见诗香接了银子,心头松了口气,又听诗香要辆马车,立即说道,“可以,可以,诗香姑娘,要是不嫌弃,就用我那辆马车吧,虽然旧了点,就送给你们了,免得来来回回的还马车,麻烦!”

诗香一听,立即说道,“好的,那真是谢谢掌柜了!”

结果就是一辆马车装无尘的小玩意,他和轩辕子昂坐在马车里,一样一样翻出来,给轩辕子昂看,然后教他怎么玩。

轩辕子昂最先本不在乎,可慢慢的被无尘那些他从未见过的小玩意吸引,渐渐的忘记了自己是一个皇帝,和无尘玩成一团。

马车内,时不时传出无尘和轩辕子昂的欢笑声。

张伟架着马车,尽量让马车走得平稳些,时不时和坐在他身边的罗晋说说话。

“罗公子……”

“叫我罗晋就好,我们都一样,为小姐做事,没有什么罗公子!”

张伟闻言,呵呵一笑,“罗晋,以后我若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还请你多多包含和指点!”

“好!”罗晋应声,然后靠在马车门框边,想着一些事情。

他不能这么碌碌无为下去,他一定要高中状元,然后……,然后……

想到那么一天,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迎娶美娇娘。

人生一大快事!

张伟见罗晋不大搭理他,也不再多问,他也知道,这些人,谁都是有故事的人,就像他,也一样。

第二辆马车

曲玲珑驾驶马车,罗文却死皮赖脸坐在她身边,掀起马车帘子,跟马车内的诗香文英说话,文英比起诗香,要含蓄许多,见罗文如此热情,在江湖打滚多了的她,明白了罗文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美人也。

身子不着痕迹往角落里一动,把空间留给诗香和罗文。

听罗文说着他们兄弟俩曾经的趣事,诗香笑得红了脸,血盆大口时不时张的老大,偶尔还插一句话,问些问题。

见诗香来兴趣,罗文说的越激动。

曲玲珑只是笑着,赶马车。

大约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新买的宅院前。

曲玲珑下了马车,看着整整齐齐站在门前的六个下人,勾唇淡笑,扫视一圈周围的坏境,很清幽,也很宁静。

道上偶有马车行人,都行迹匆匆,却也有一些好奇,停下来打探他们。

“小的们见过小姐,少爷!”

曲玲珑摆摆手,“这些虚礼都免了,先把东西搬进去吧!”

“是!”六个人整整齐齐应了一声,连忙去搬东西。

“到了吗?”无尘掀开马车帘子,露出一个脑袋。

曲玲珑点点头,说道,“到了,快来下去挑选自己喜欢的院子,一会赶紧收拾赶紧,把被子凉席都铺垫好,晚上子昂和你一起睡!”

无尘一听,开心不已,“好耶,好耶,子昂,晚上,我们一起睡,你不会踢被子吧?”

轩辕子昂一听,涨红了脸,别扭的说道,“我晚上不会踢被子!”

“耶,那晚上我们一起睡吧!”无尘说着,小心的跳下马车,然后朝轩辕子昂伸出手,“来,我牵你下来!”

“我自己可以!”轩辕子昂说着,自己跳下马车,却牵动了身上的上,疼的他咬牙切齿,眉头深深的蹙起。

曲玲珑见他和无尘暗中暗暗较劲,也不去理会,转身进了院子。

院子内,和昨天所见一样,只是干净了许多,地上一片落叶都没有,看向角落,也不见灰尘,可见这几个下人做的很好,把这个宅院照顾的很好。

无尘一进入院子,就拉着轩辕子昂去选院子,只是在曲玲珑看不见的地方,无尘便大口大口呼气。

“怎么,很疼吗?”轩辕子昂问。

无尘点点头,“子昂,有点疼,可是我能忍得住,一定可以的,对不对?”

轩辕子昂闻言,沉思一会,才抬手拍拍无尘的手臂,“嗯,无尘,一定可以的!”

“子昂,能认识你真好,不然,我永远都学不会长大,保护不了自己,更保护不了珑珑!”无尘说着,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吐气,吸气。

轩辕子昂走到无尘身边,挨着他坐下,“我不明白,你这样子多好,你那个珑珑那么宠你,就连那个诗香,对你也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学着长大?”

无尘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轻轻的把头靠在轩辕子昂的肩膀上,慢悠悠的说道,“因为她们是我的家人,我爱她们,我是男子汉,我要保护她们,而不是她们一直在保护我!”

无尘说着,忽然抬起头,直直的看着轩辕子昂,问道,“子昂,那你呢,有要保护的人吗,就是用生命去保护的家人,你有吗?”

轩辕子昂犹豫了好久,才摇摇头。

没有,他没有人拼命保护他,他也没有拼命要保护的家人。

他的家人,或许,无时无刻都在希望他死吧。

无尘见轩辕子昂摇头,又见他不仅没有要保护的家人,也没有家人保护他,好同情,好心疼他,“子昂,你好可怜,那以后无尘更努力一些,顺便保护你好不好?”

“你保护我?”轩辕子昂指了指无尘,又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的问。

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怎么保护他?

“是啊,无尘会努力学习武功,下次,下次,下次一定不会被吓晕了!”无尘说着,有些结巴。

“等你能保护你自己的时候,再跟我说,保护我吧!”轩辕子昂没好气的说道。

他保护自己,哼,自己保护他还差不多。

“那子昂,你是给我保护了,对吗,对吗,对吗?”无尘见轩辕子昂不回答,不泄气的继续问道,“子昂,你说嘛,说嘛,你给我保护了,对不对?”

被无尘烦到不行,轩辕子昂深吸一口气,说道,“对,所以,你要好好练习武功,以后保护她们的时候,顺便保护我,明白?”

无尘重重的点头,“嗯,我会努力!”

“那我们现在可以去挑选院子了吗?”轩辕子昂莫可奈何的问。

“可以了!”无尘说着,站起身,牵住轩辕子昂的手,“子昂,我们一起去挑选吧,你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

“呵呵,呵呵,呵呵呵!”轩辕子昂干笑。

心中却自问,和这傻大个做朋友,值不值,以后会不会被烦死?

大厅

曲玲珑看着面前的六个家丁,问道,“你们叫什么?”

六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上次给曲玲珑等人开门的门房上前一步,恭敬的说道,“请小姐赐名,小姐说我们叫什么,我们就叫什么?”

曲玲珑看着他,长相清俊,还算的上一个女乃油小生,“既然如此,那我重新给你们取名字,你以后叫福气,至于他们五个,依次叫福源,福永,福喜,福宏,福寿!你们满意吗,如果不满意,可以再改!”

福气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不出心中此刻的感受。

他们被卖来卖去多次,经历过很多名字,什么阿猫阿狗,阿猪阿狗,从来没有主子给他们取一个吉利的名字。

福气,福源,福寿,福喜,福永,福宏。

不管那一个,他们曾经都不敢奢望的,可如今,小姐随口一取,便取了这么个吉利的名字。

几人在彼此眼中,都看见了新的希望,集体跪下,“谢小姐赐名!”

“既然对名字,你们无异议,那就这么定下了,我呢,也不管你们以前跟了什么主子,有什么坏的习惯,但是跟了我,要求不多,唯一的要求就是衷心,若是你们做不到衷心!”曲玲珑说着,看向诗香,“诗香,你把他们的卖身契给他们看看,当初买进来多少钱,现在拿出多少钱,就把卖身契给他,让他们走吧!”

福气几人一听,心中真是什么滋味都有。

当初他们贱卖,才几两银子,也全部给了家人,后来遇到主子好一点的,还能给些赏钱,也全部凑在一起,托人带回去给了家人,哪里还有银子为自己赎身。

“小姐,我们愿意跟着小姐,衷心,我们有,只求小姐能把我们当人看,而不是……”福气说着,整个身子趴在地上。

曲玲珑看着他,早知道他能说会道,想不到胆子也大。

一开口先表明自己的衷心,却也有要求,只希望把他当人看,而不是当畜生。

也是,人与人,本就应该相互平等,才能建立友好关系。

曲玲珑走向福气,伸出手扶起他,又对剩下的五人说道,“你们都起来吧,!”

见五人起来,曲玲珑才接着说道,“既然你们有要求,那我也有要求,我们一年为期,如果一年里,你们表现好,我无条件把卖身契还给你们,也会去衙门把你们的奴籍消掉,再给你们一人一笔银子,让你走出这里,也能活的很好,如果到时候你们愿意留下来,我也欢迎。但是,如果你们在这一年里,做的不好,你们也知道,卖身契还在我手中,就是把你们打死打残,衙门也不能拿我如何,所以,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做的,对吗?”

福气看着曲玲珑,怕自己看错了,仔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直直的看着她,只见她还是和那日一样,云淡风轻,把所有的狠厉都隐藏起来,看着温和,但是,探测下去,却寒冷无比。

单膝跪地,“福气明白,小姐放心!”

“起来吧,我再说一句,你们在这个家里,不是奴才,和我一样,是人,明白吗?”

几人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即一起说道,“小姐,我们明白!”

“嗯,刚刚进去的那两个,你们记住,不论何时何地,都要尊敬他们,这是第一,如果有人欺辱他们,你们哪怕是拼了命,也要为他们出头,决不允许别人欺负了去,不管出了什么事情,自有我替你们担待着!”这是曲玲珑的承诺,也是命令。

福气五人送,站在大厅里其他人也懂。

他们虽不明白,曲玲珑对无尘好,那是理所应当,可对轩辕子昂好,一个个不解。

不过,等到他们知道轩辕子昂的身份后,才明白,曲玲珑的先见之明。一个个庆幸当初没有一丁点的轻视和偷懒。

福气带着几人去买被子生活需要的东西,诗香和文英去买菜,福气驾着马车送她们去,等被子等东西买好,又到菜市场把她们接回来。

一个个彷佛看见美好的未来,很努力的做着事情。

就算是汗流浃背,也咧嘴呵呵的笑着。

晚饭菜很丰盛

曲玲珑几人坐一桌,福气六人坐一桌,菜肴也是一样。桌上的菜,他们以前吃过,却是主人吃剩在主人身边得宠的人吃剩,才能轮得到他们平分。

从来没有吃过这么新鲜的,也从来不敢想,不敢奢望。

一个个吃的很慢,很小心,很仔细,生怕吃快了,连滋味都没有尝到,就进了肚子里,以后连回味,却想不起来是什么味道。

一切似乎就这样安定了下来。

夜晚

无尘吃的太撑,拉着子昂在院子里乱转,直到觉得胃不那么撑,不那么难过,才拉着轩辕子昂去睡。

可无尘的睡相实在是太差,一会抢走轩辕子昂的被子,等轩辕子昂气呼呼的拉回去,又像一只八爪章鱼紧紧的抱住他,轩辕子昂废了半天功夫把无尘一只手,一只手掰开,才发现无尘又把被子给抢走了。

呼呼的吐出几口热气,咻地坐起身,穿鞋子,穿衣服,走出屋子。

就见曲玲珑站在院子里,似乎在等他。

轩辕子昂走到曲玲珑身后,问道,“你还没睡?”

“没,睡不着,过来看看你!”曲玲珑说着,见轩辕子昂脸红红的,忍不住笑了笑,“无尘根本没有睡相的,被子被抢走了吧!”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轩辕子昂一听,冒着火气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额,我看你们那么开心,就没有说,呵呵,下次一定提醒你!”曲玲珑说着,歉意一笑。

轩辕子昂才不领情,鼻孔哼了一下,走到一边,坐在石凳上,不停的呼气,吸气。

“对了,我其实是来找你的!”曲玲珑说着,坐到轩辕子昂身边,递了一个橘子给他。

看着曲玲珑手中的橘子,轩辕子昂忽然笑了,“怎么,贿赂我?”

他堂堂天子,岂会被一个橘子贿赂。

绝对不会!

“不敢!”曲玲珑很肯定的说道,把橘子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轩辕子昂,“吃吧,别矫情了!”

轩辕子昂犹豫了一会,说道,“先说清楚,我是不会被你贿赂的!”说完,接过曲玲珑手中的橘子,掰了一小片放到嘴里。

橘子有点酸,有点甜,虽然比不上进贡的橘子,可别有一番滋味。

有一种他从来没有吃到过的味道——人情味!

“味道如何?”曲玲珑问,自己也掰了一片放到嘴里,慢慢的咀嚼。

“实话吗?”

曲玲珑闻言挑眉,扭头看了一眼轩辕子昂,道,“当然,我可不想听废话!”

“嗯,滋味不错,我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橘子!”轩辕子昂说着,见曲玲珑闷笑,不乐意的说道,“笑什么,我说实话,你干嘛笑得那么奸诈?”

“不是,我是觉得,好荣幸!”

“少来,你有什么事情就问吧,别以为我像无尘,傻兮兮的!”轩辕子昂说完,见曲玲珑手中橘子还没吃完,伸手就抢了过来,掰了放到嘴里。

坐着没有依靠,索性转了身子,把背靠在曲玲珑的手臂上。抬起头,若无其事的看着夜空星辰。其实心中忐忑不已,很害怕曲玲珑会忽然推开他,然后站起身,问他凭什么靠在她身上。

他应该怎么说,说他羡慕嫉妒无尘,他也想有些温暖。

曲玲珑先是一愣,半响后才微微的叹息,轻轻动了动手臂,很明显感觉到轩辕子昂那瞬间僵硬的身子,心微酸涩,可怜的孩子,可怜的皇帝。

抬起手轻轻搁在他的肩膀上,然后用力一压,让他倒下,头枕在自己的腿上。“无尘最喜欢这么枕在我腿上,然后听我给他讲故事!”

轩辕子昂闻言,有些激动的说道,“那你讲一个给我听啊!”

“今天不行,下次,下次我一定讲一个给你听!”

轩辕子昂一听,不悦的赌气道,“不讲就算了,你也别想我告诉你什么!”

曲玲珑无奈,只得说道,“那你听好了哈,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住着一个小和尚和一个老和尚,有一天,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住着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有一天……”

如此反复几次,曲玲珑见轩辕子昂还是听得有滋有味,那小脸上,满满的全是幸福和快乐,眼睛紧紧地闭着,抬起手轻轻抚模上他的脸,一碰触,就碰见滚烫的湿润。

“为什么哭了?”

轩辕子昂摇了摇头,不语。

“生气了?”曲玲珑又问。

轩辕子昂还是摇头。

“那为什么?”

轩辕子昂睁开眼睛,眼眶里溢满了泪水,吸了吸气,才说道,“从来没有人给我讲故事,哪怕是逗我,捉弄我,也没有!”

“那你娘,不,你母后呢?”

好像,轩辕王朝有太后。

太后,不是皇帝的母亲么,对于自己的孩子,她怎能不心疼呢。

“母后?”轩辕子昂自嘲一笑。“你或许想不到吧,母后从来不待见我,每次一见到我,前一刻还在笑,后一刻,她就会打杀身边一个人,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可是,我一直在努力让她喜欢我,可惜,不管我怎么做,母后从来不肯多看我一眼,从来不肯!”

“那肯定不是你亲妈……”

曲玲珑话还未说完,轩辕子昂咻地从曲玲珑怀中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曲玲珑,“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肯定不是你母后的亲生儿子,试问,有哪一个做母亲的,不疼爱自己的儿子,就算她希望你做一个有责任感的皇帝,也不会那么狠心对你!”

“不,不,你胡说,我怎么会不是母后亲生,我是,我是!”轩辕子昂手中,用力敲打自己的胸口。

曲玲珑立即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傻瓜,我只是胡乱说说,或许,你母后真的只是想要你变得强大,她一定是你亲生母亲的!”

听了曲玲珑的话,轩辕子昂忽然安静下来。

颓废的坐在曲玲珑身边,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得凄惨,最后把脸埋入手心,无声哭泣起来,“呜呜……”

“子昂……”曲玲珑低声轻唤。

见轩辕子昂不理会她,曲玲珑歉意不已,“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关你的事,或许你说得对,她根本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后宫之中向来不缺斗争,谁也不能保证她是我的亲生母亲,谁也不能保证她不是,我只是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去怀疑过,她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为什么一丁点爱,都吝啬,不肯施舍给我,为什么我一出皇宫,就遇到刺杀,那么多为什么,曲玲珑,你告诉我,你说,是我这个皇帝做的失败,还是我做儿子失败!”

轩辕子昂直直的看着曲玲珑,抬手胡乱拭去脸上泪水,却怎么也擦拭不了,越擦,眼泪越多。

他不想哭的,真的不想哭。

师傅告诉他,身为男人,就没有哭泣,流眼泪的资格。

“子昂,你几岁了?”曲玲珑不答反问。

“我?”轩辕子昂想了想,才说道,“我八岁了!”

曲玲珑闻言,不知道心里那一丝丝揪疼从何而来,只是伸出双手,用大拇指轻轻拭去轩辕子昂脸上的泪水,“那子昂我告诉你,你很棒,真的,无尘告诉我,你很厉害,武功高强,他要向你学习,我也要向你学习,学习你的坚强,勇敢,不服输,坚韧不拔,所以,你是一个成功的皇帝,至于儿子,那是你母后她没有给你机会,迟早有一天,她会后悔,当初那么无情对你!”

“真的吗?”轩辕子昂问。

真有那么一天,母后真的会后悔,现在错待了他?

会吗?

真的会吗?

轩辕子昂不确定,也不敢确定。

“嗯,我跟你保证,一定会的!”

听着曲玲珑的肯定,轩辕子昂紧紧的咬住嘴唇,坐到石凳上,努力平稳情绪,半响后才对曲玲珑说道,“你刚刚不是说,要问我事情,说吧,我现在心情好,你问什么,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算了,下次再问,还有,你早点睡吧,我出去一趟!”

轩辕子昂一听,咻地站起身,走到曲玲珑身边,说道,“半夜三更,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怎么样?”

“你?”想也没想,曲玲珑便摇了摇头。

轩辕子昂点了点头,保证道,“我会武功,而且还不弱,我不会拖你后腿的,一会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出声,怎么样?”

曲玲珑思索了一会,或许可以让轩辕子昂瞧瞧,他的大臣,是怎么对待他的家人。

“那好,你等我一会,一会后,我带你一起去,不过,你要记住,一会不管看见什么,你都不许应声,如果你保证不了,那么……”

“我能保证,一会不管看见什么,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吱声!”

曲玲珑点点头,去了诗香的屋子,告诉诗香,她要出去,诗香立即起床,传来衣裳,来到无尘的房间,睡在无尘房间内的小榻上。

曲玲珑却带着轩辕子昂直奔曲家

夜深沉

月亮有些偷懒,瞧瞧的躲入云层内,打起了盹。

曲默海房间内

曲默海拿着一本书看的仔细,身边的贴身丫鬟可掬端了宵夜进来,朝他抿嘴一笑。“海少爷,宵夜来了,您先吃点在看吧!”

曲默海却摇了摇头,指了指面前的桌子,“放那吧,一会吃!”

可掬应声,把宵夜放在桌子上,有些好奇曲默海在看什么,看的那么入神,连脸都开始泛红,还时不时舌忝舐嘴唇。

直到曲默海觉得口渴,才把书本挪开,看向因为夏天穿的不多的可掬。

可掬姿态丰腴,双峰更是磅礴,在衣裳外的地方更是雪白一片,曲默海咽了咽口水,朝可掬招招手,“可掬,你过来!”

可掬闻言,乖乖的走到曲默海面前,羞怯的低唤一声,“少爷!”

“蹲下!”

可掬闻言,立即蹲下。

曲默海便看见了可掬雪白的双峰,甚至还能看见衣裳里面的嫣红。

伸出手轻轻模去。

“少爷,你……”可掬低呼一声,却没有立即逃开,而是任由曲默海的手在她胸前游走。

“可掬,你今年多大?”曲默海问。

心思早已经荡漾开来。

“回少爷,奴婢今年十七了!”可掬说着,抬起头看了一眼曲默海,随即又垂了下去,心中期盼不已。

府中谁都知道,海少爷将来会是这曲府的当家,而她们这些丫鬟,一个个都藏着心思,谁都想爬上少爷的床,成为少爷的人。

可掬也不例外。

不然她不会把胸用力往上托,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些,大一些。

“愿意留在我身边吗?”曲默海问,十几岁的他还不太懂男欢女爱,却在看了书后,迫不及待想要尝试一番,领悟其中滋味到底有多美妙。

可掬一听,喜上眉梢,连说话都有些颤抖,“少爷,奴婢愿意!”

曲默海一听,手越发的放肆。

似乎是骨气全部的勇气,可掬才大口大口喘气道,“少爷,我们,我们去床上吧!”

“嗯!”曲默海应了一声,拉着可掬直接去了内室,不顾一切把她扑倒在床上,嘴也胡乱毫无章法四处撕咬。

直到烛火烧尽,曲默海却不知餍足,一次一次压在可掬身上,胡乱发泄……

而曲府另一边

“少爷,我和夫人那边守门的婆子说好,你现在就过去,千万记住,你只有一刻钟,不管多舍不得,你也不要超过,知道吗?”

曲默锦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觉得女乃娘有些不对劲,以往她总是喜欢抬手去抚模头上的玉钗,因为那是他四岁那年,娘亲给了他一百两银子,他买了送给女乃娘的生辰礼物。

立即走回屋子里,就在女乃娘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个小铜镜,一手在头上轻轻的扭动,那动作,和她以前抚模玉钗的动作一模一样。

女乃娘为了他,把她最心爱的玉钗给了那开门的婆子。

悄悄的往后退,直到退出自己的院子,曲默锦才捂嘴大口大口喘息,希望把心头的闷疼驱赶,可越是驱赶,胸口越疼。

“女乃娘……”

轻唤一声,曲默海不再犹豫,悄悄的往尉氏的院子而去。

一路上躲掉好几拨巡逻的家丁,来到尉氏院子前的时候,就见那婆子很欢喜的把玩手中的玉钗,时不时还往发髻上插。

有那么一瞬间,曲默锦想要上前,把那玉钗抢回来。

那是属于女乃娘的东西。一个看门狗凭什么拥有,可他硬生生的忍住了,轻轻咳了一声,那婆子回神,立即上前道,“锦少爷,是你来了,快进去吧,记得只有一刻钟,可不能多呆,不然老奴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曲默锦嗯了一声,在婆子用钥匙打开锁后,走进院子。

三年不曾跨进院子,院子早已经破败不堪,在没有当初的华丽繁荣,百花争艳,如今到处都是杂草,有的比人还高。

三年,他的娘亲就住在这样子的地方,不见天日。

都到娘亲房门前,里面已经没有了声音,娘亲已经睡了,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不会打扰娘亲美梦,可今天,他必须打断。

轻轻的推门,门吱嘎一声打开、

“谁……”

绣琳警惕的低呼。

在门一被推开的时候,绣琳就听见了声音,虽没有听见回声,绣琳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见门口的人影。

连忙起床,穿衣服,边小声询问,“小姐,是你吗?”

三年了,不论她多么想,小姐也不曾入她梦中,抱怨什么,哭泣述说什么,她一直以为小姐是在气她,怨她没有帮到她,所以一直不肯回来看看她。

难得来一次,绣琳害怕点灯吓着她,索性不点灯,颤抖的朝曲默锦伸出手。

曲默锦几乎在绣琳伸出手拿一刹那,就握住了绣琳的手,哽咽低唤,“绣琳姑姑,是我,默锦!”

“锦少爷,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快,趁没有发现,你快回去,别让人看见了,不然,不然……”结果是什么,绣琳不敢说。

去了一个大小姐,又毁了一个大少爷,不能再毁了二少爷。

他是所有人的希望,不能把这希望掐灭了。

曲默锦打断绣琳的话,却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声劝道,“绣琳姑姑,别慌,别慌,你先听我说,我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你让我见见娘亲,我有话要和娘亲说!”

绣琳一听曲默锦的话,心中暗骂自己傻。

锦少爷半夜三更前来,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和夫人商量,偏偏她不懂事,在这中间作梗,“锦少爷,我懂,你先坐一会,我去喊夫人,你等我!”绣琳松开曲默锦的话,往里面尉氏房间走去,走了两步,又不放心,走了回来,拉着曲默锦的手,“锦少爷,你还是随我一起进去吧,我怕,我怕,我又是在做梦,梦里面,你来看我们,等我醒来,根本没有你的影子!”

绣琳说着,一只手偷偷放到嘴边,用力咬了一口,“唔……”火辣辣的疼着,心却欢喜不已。

不是梦,这不是梦,锦少爷真的来看她了。

内间的尉氏在绣琳惊呼时便已经醒来,三年来,她几乎夜夜失眠,那怕是睡着,也很浅眠,最先推荐默锦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后来又听见他们的对话,她才明白,她没有做梦。

胡乱的用手把已经稀疏的发丝抚顺,却不敢下床穿了鞋子走出外间,见一见,模一模她宝贝不已的儿子。

直到他走到她面前。

就着月光,就这么看着他,尉氏只觉得,心都碎了,一片又一片,怎么拼凑不起。

颤抖着抬起手,却怎么也不敢模到他的脸上,如今她的手,早已经瘦的只剩皱纹,再不像以前,光滑细腻,她害怕,她的手太粗糙,会磨疼了她的默锦。

直到默锦用双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却像开水,烫在她的心头。

“娘亲……”

那一声呼唤很轻很轻,可尉氏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甚至感觉到,曲默锦在唤这一声娘亲时,有好多好多思恋,好多好多孺慕之情。

“锦儿,娘的乖孩子,这三年,苦了你!”

简简单单几个字,说尽了曲默锦的心酸,轻轻的把头埋到尉氏怀中,闻着她的气息,曲默锦一个劲的摇头,他想告诉娘亲,他不苦,一点都不苦。

只是有的话,他不能说,只能拉着尉氏的手,在她手心写下,“姐姐还活着,回来了!”

“锦儿,你……”尉氏不敢相信,她的珑珑还活着,真的还活着、

这三年,她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就算今夜曲默锦进来了,也逃不过太后一派人的监视。

尉氏忽然冷静了下来,同样在曲默锦手心写下,“去找你舅舅,就说,我答应了!”

曲默锦何其聪明,尉氏这一举动,他已经明白,这么多次,他偷偷想要潜入都没能成功,女乃娘却用一支玉钗便换了他进来,其中定有猫腻。

原先还不确定,现在娘亲不肯和他多说话,他就明白了。

尉氏见曲默锦懂她的意思,欣慰不已,嘶哑着嗓子开口道,“锦儿,你还好吗?”

“娘亲,锦儿……,很好!”曲默锦回答着,有些犹豫。

他很好,真的很好。

爹不疼,女乃女乃不爱,走到什么地方,别人不知道曲家三少爷,却知道曲家小三是一个纨绔子弟。

“那锦儿,你大哥他好吗?”尉氏又问。

明知道不会好,可还是忍不住挂念,那怕知道他不好,她能为他牵肠挂肚,也够了。

“娘亲,大哥,大哥,锦儿已经三年没有见过大哥了!”曲默锦说完,从尉氏怀中起身,抬手轻轻拭去尉氏脸上的泪水,“娘亲莫哭,我相信,总有一天,娘亲会走出这个牢笼,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到时候……”

他,哥哥,姐姐,娘亲,女乃娘,绣琳姑姑。一定会幸幸福福的在一起,在没有灾难,没有迫害。

“锦少爷,时间到了,你该走了!”开门的婆子在屋子外,小声吆喝道。

曲默锦闻言,站起身,“娘亲,默锦走了,娘亲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药要按时喝,饭要按时吃,不要担心锦儿,锦儿很好,一直很好!”

然后转身离去。

每走一步,曲默锦就恨不得自己没有耳朵,没有鼻子,那样子就听不见娘亲的哭泣,和她伤心绝望是呕出的血。

恨吗?

不恨!

怨吗?

不怨!

今日所受,迟早要讨回来,就不会有恨,不会有怨。

曲玲珑带着轩辕子昂穿梭在屋宇之上,急速行走,身起身落,如惊鸿,悄无声息。眼看曲玲珑带着他越走房屋越威严,越气派,轩辕子昂忍不住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不是说了不问吗,为什么要问?”曲玲珑说完,牵着轩辕子昂轻轻落在一幢房屋屋顶,看着对面在灯火中,依然可以看清楚的府邸招牌。

“曲府?”

“是,曲府,我曾经的家!”曲玲珑说完,坐在屋顶上,拿出酒抬头喝了一口。

轩辕子昂一听,眉头蹙起,问道,“你的家,你是谁?”

“兵部侍郎曲云峰的嫡出大小姐,你说我是谁?”曲玲珑反问。

“啊,我知道你是谁了!”轩辕子昂惊讶不已,坐到曲玲珑身边,见曲玲珑不停喝酒,有些好奇酒是什么滋味,却不好意思问她要。

“你不是在皇宫,你怎么知道?”难道当年,真那么出名,连五岁的皇帝都知道她是妖孽?

曲玲珑不相信。

“本来不知道的,是曲爱卿。不,你爹曲阳峰上了折子,说你紫色眼眸,是妖孽,要把你送去寺庙里镇压,我当时还好奇了许久,一直想知道后事,可是,没了,就这样子没了……”

“妖孽,送去寺庙,子昂,你信吗?”

轩辕子昂看着曲玲珑,思索了一会才说道,“别人说,我不信,如果你说,我相信你!”

“如果我骗你呢?”曲玲珑问。

“你不会骗我的!”轩辕子昂很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这么相信我,或许我就是一个大骗子,专门骗你这种在深宫,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呢!”曲玲珑说着,呵呵呵浅笑,又狠狠的灌了几口酒。

心其实很酸,很苦。

她知道,那其实不是她的感情,可是,她还是那么的感同身受,似乎,在那宅子里,受苦受难的人,就是她的亲人,一直在等他回去。

“因为我相信无尘,无尘相信你,所以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珑珑,我可以这样子叫你吗?”轩辕子昂说着,有些纠结不安,不停搓自己的手指头。

“随你!”

叫什么只是一个代号,曲玲珑一直都是这样子以为的。

“那我们去曲府吧,等去过曲府,你送我回宫吧,我,我……”轩辕子昂说着,低下了头。

曲玲珑闻言,看向轩辕子昂,揉揉他的小脑袋,“送你回去可以,但是千万别说要赐我什么东西,或者赐无尘东西!”

“为什么?”轩辕子昂不明白。

他喜欢他们,他有那么多那么多好东西,为什么不能赐给他们。

“因为时候未到,子昂,等哪一天,我需要你的赏赐了,不管我要什么,你都答应,好不好?”

“皇位你要吗?”

曲玲珑摇头。

皇位太沉重,换言之就是累赘,要来做何。

“那我的命呢?”

曲玲珑还是摇头。

既然轩辕子昂那么相信她,她绝对不会要他的命,同样,谁要是想要他的命,也得问问她同不同意。

“那我答应你,如果有一天,你开口了,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给你圣旨,你自己写!”

“还真大方!”曲玲珑说完,不免感慨。

虽被那么无情对待,却还保留最纯净的心,哪像她,早已经不知道心是什么东西。

直到遇到无尘,她才知道,她还是一个人,有血有肉的人。

“走吧,我们快去曲府,不然天都快亮了!”轩辕子昂催促道。

曲玲珑点点头,牵着他,几个纵身,落在曲府的院子里。

陌生又熟悉到骨子里。

第一个相见的人,不是曲默轩,也不是曲默锦,更不是娘亲,而是曲阳峰。曲玲珑不解这个想法从何而来,但是,那一瞬间,脑海里真的是这样子想的。

沿着记忆里的路线往曲阳峰的书房走去,一路上轻而易举的躲掉几批巡逻的家丁。

曲阳峰书房

曲阳峰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提起笔,久久未曾落下。

他在等,等暗卫前来报告曲默锦和尉氏的对话,可心中总有些不安,失落,焦躁。

一个黑影窜入书房,立在曲阳峰面前,“大人……”

“怎么样,尉氏和锦儿说了什么吗?”

黑衣人把曲默锦和尉氏的话学了一遍给曲阳峰听,曲阳峰听得眉头紧蹙。

“不可能的,尉氏这人虽然温吞,但是却极其聪慧,锦儿小时候更被誉为神童,他们母子三年不曾相见,今日忽然见着了,不可能只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会不会你听漏了什么,错过了什么?”

“看大人的意思是不相信小的了,既然如此,小的这就回丞相府,让房丞相派别人过来!”黑衣人说完,飞身跃出窗户,扬长而去。

曲阳峰站起身,追至窗户前,冷哼道,“房丞相,房丞相,既然那么有本事,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未寻到藏宝图钥匙,简直欺人太甚!”

忽然曲阳峰觉得,既然暗卫打探不到,他或许可以从曲默锦那里打探到一些东西。

迈步走出书房,又停住脚步。

锦儿才见到尉氏,他就过去,定会引起锦儿的猜忌,不如慢慢的来,一步一步瓦解锦儿的防备,慢慢的套。

深吸一口气,曲阳峰去了房氏娇儿的院子。

屋顶上

轩辕子昂气愤不已,“原来他们两暗中勾结!”

简直气死他了,亏他一门心思相信曲侍郎是忠臣,原来,他真是被浆糊糊住了眼。

见轩辕子昂那么生气,曲玲珑随口接了一句,“不然你以为呢?”

“我那知道,朝堂上,他和房丞相明明不对盘,时不时还出言反驳房丞相,原来都是做戏给我看,珑珑,你说,我该怎么办?”

曲玲珑思索了一会,才说道,“四面楚歌,很难办啊!”

宫中有太后虎视眈眈,朝堂上,有摄政王觊觎皇位,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难道我要交出皇位,让这些贼人得逞?”

曲玲珑摇摇头,“非也,非也,其实,你现在很好,只要平衡好两派关系,你就能在夹缝中生存,培养自己的势力,将来一举把他们悉数歼灭,把大权悉数握在自己手中,想干嘛就干嘛,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如果到时让你做我的皇后呢,也可以吗?”

轩辕子昂话还未说完,脑袋上就狠狠的被拍了一巴掌。

“你觉得无尘会答应?”

轩辕子昂一听,有些纠结,犹豫沉思一会后,说道,“如果无尘不答应,我就和他拼了!”

“要是拼不过呢?”曲玲珑没好气的问。

“拼不过啊,拼不过的话,大不了我们一起呗!”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子昂小朋友,请你老实回到,什么叫我们一起?嗯哼!”

“一起就是,你既可以做我的皇后,也可以做无尘的娘子啊,两者一点都不矛盾啊!”

啪啪啪。

曲玲珑扬手就赏了轩辕子昂好几个巴掌,不重,不响,却疼。

“我又没说错,你干嘛打我?”他是皇帝,皇帝啊。

从始到今,哪有皇帝被挨打的。

可他为什么不发火,也不难过,还觉得很好玩。

对了,就是好玩。

这种感觉很奇怪,头上有点疼,心口有点暖,还有一点小开心,甚至很期待这种相处,还喜欢脑袋被打。

“你觉得,我会答应?”曲玲珑咬牙切齿的问。

一女侍二夫,亏这小屁孩想的出来。

“你干嘛不答应,难道你不想做皇后吗?皇后哎,母仪天下,人人见了你,都得下跪,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还是万岁呢,可是你能活到一万岁吗?”曲玲珑盯着轩辕子昂问。

人生不过匆匆数百载,谁能活到千岁,万岁。

那只是帝王的象征罢了,以彰显他是多么的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若说短命,也非皇帝莫属了。

整日忙忙碌碌,还提心吊胆,吃不好,睡不好,常年失眠,能万岁,不,百岁都难。

轩辕子昂摇摇头。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且记住,知人知面不知心,事出无常必有妖,有的人和事,一开始本来在你面前是一个样子,可转眼,变成另外一个样子,记住,千万不要轻易相信,有的时候,有一种陷阱,叫刻意的温柔,我的话,你可明白?”

轩辕子昂仔细想曲玲珑的话,点点头,“明白!”

她的话很刻薄,却很对。

字字戳心窝子,可仔细想,却一点都没错。

“还有回去以后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出过宫,见过我们,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被刺杀,更别告诉任何人,你知道曲阳峰和丞相的奸情,你可明白?”

曲侍郎和房丞相的奸情?

轩辕子昂怎么揣摩这几个字,总觉得不对劲,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最后只得点点头,表示他明白。

“既然你明白,我送你回去吧!”

轩辕子昂闻言,忽然拉住曲玲珑的衣袖,“你不去见见你娘亲,和弟弟吗?”

“不去了!”

“为什么?”

曲玲珑深吸一口气,为轩辕子昂的十万个为什么叹气,“此时此刻,他们身边,一定有很多暗哨,就算我能躲开,可他们呢,会不会太开心了,就不小心泄露了!”

三年都熬过来了,不差一月半载。

以后要见,就光明正大的见,而不是偷偷模模的。

“可是,可是……”轩辕子昂不解,三年不见,难道她不想念家人吗?

“没有可是,走吧!”拉着轩辕子昂准备离开,曲玲珑忽然想起,“对了,往皇宫的方向是哪边?”

轩辕子昂闻言,抬起头看了看夜空,扬手一指。

“小屁孩还懂挺多嘛,值得表扬!”

“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奇怪!”

曲玲珑闻言,撇撇嘴,“怎么说?”

“有的时候,很冷,有的时候,却油嘴滑舌,一点都找不到冷酷无情的痕迹,珑珑,你……”轩辕子昂说着,停顿了一下。

“这叫双重人格!”

因为她多多少少把他当成朋友,当成家人,才会跟他嬉皮笑脸,如若不然,她根本懒得理会他。

这个双重人格,轩辕子昂不懂,一路想,哪怕是到了皇宫,他的御书房,他也没有想明白。

“好了,我也把你送回来了,子昂,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回来的,对不对?”

轩辕子昂点点头。

他懂,他怎么能不懂呢,他多在宫外待一刻,危险就加一分。

可是,他舍不得离开。

“那我走了,以后要保护好自己,明白吗?”曲玲珑说完,准备离开,才发现自己的衣袖被轩辕子昂紧紧拉住。

“珑珑。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见?”

看着轩辕子昂那故作坚强的样子,曲玲珑终归还是狠不下心,伸出一只手,“五天,五天后的晚上,我带无尘来见你,记得不要睡着!”

轩辕子昂一听,用力点头,待他从兴奋中回神,早已经没有了曲玲珑的身影。

垂头丧气的朝御书房走去,就见暗中教他武功的师傅,冷着脸,站在他面前,有些不安的低唤,“师傅……”

“皇上回来了,宫外可好玩?”

“师傅,我以后不会了!”

“皇上,为师不是不让你出宫,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受伤,你随时可以出宫,在一个,为师希望,下次是你自己回来,而不是别人送你回来,明白吗?”

“明白了,师傅!”

“去把身上的衣裳换了,找个地方藏好!”

“是,师傅!”

福寿宫

房氏媚儿赤身露体躺在床上,清云道长坐在一边,低头画着。

“道长,好了么?”房氏媚儿问,站起身,拉了薄纱遮住自己的身体,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走路之时,刻意露出一些东西,引诱了面前的男人。

以往,她若是刻意引诱,面前的男人早已经按捺不住,把她扑倒,狠狠索取。

可今晚,他变了,变得冷静沉着,一直埋头画着,却不理会风情万种的她,这种感觉,让房氏媚儿很难堪。

难道是昨夜珂慧满足了他,今夜的他已经没有了兴致?

若是如此,那么珂慧留不得了。

“再一会就好,媚儿稍等!”清云道长说着,连头也没抬。

其实不必去看,他也知道,此刻的太后房氏媚儿有多吸引人,可是,他这么压抑着,为的不就是勾起房氏媚儿的占有欲么。

一个字,忍。

房氏媚儿闻言,走到清云道长身后,趴在他背上,看着他在画上落下最后一笔,痴痴的笑了起来,“道长,你把哀家画美了,该罚!”

清云道长手一拉,把房氏媚儿拉到怀中,邪魅的问道,“怎么罚!”

“嗯,就罚你好好伺候哀家!”

“哈哈哈,太后,本道遵命!”清云道长说完,翻身把房氏媚儿压在身下……

激情过后,房氏媚儿习惯性的要沐浴,清云道长抱着她去了准备好的浴池,随她一起下去,伺候她沐浴。

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来到浴池边,看了一眼池子里正在鸳鸯戏水的二人,冷声道,“太后,皇上回来啦!”

几乎在黑衣人话落,房氏媚儿就狠狠的打在水中,溅起水花无数。

“回来了,命倒是挺大,回来就回来吧,反正哀家也准备见他了!”房氏媚儿说完,赤身露体从浴池走出,走到黑衣人边,拿了衣裳穿上,眼角却挑逗的看向他。

黑衣人垂下头,眼眸里闪过一些东西,清云道长却扑捉到了。此刻的太后,就像当初引诱他的太后,风情万种,迷人不已。

“珂慧……”房氏媚儿低呼一声,珂慧立即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太后!”规规矩矩,不敢有丝毫大意。

房氏媚儿看了一眼漂亮的珂慧,才说道,“好好伺候道长,明白吗?”

“奴婢明白!”

待房氏媚儿带着黑衣人下去,珂慧才走到浴池边,“道长……”

“把衣裳月兑了,下来!”清云道长说完,把整个人埋入水中。

珂慧站在池子边,没有片刻犹豫,便退去身上的衣裳,一步一步沿着阶梯走向浴池,从清云道长身后抱住他……

一池旖旎风光无限。

大殿另外一边

房氏媚儿看着面前的黑衣人,高大,威武,想必很有力。

伸出脚,挑起他的下巴,看着他还算俊逸的脸,“好好伺候哀家,把哀家伺候舒坦了,以后就在哀家身边效命,明白么!”

“属下明白!”

说完,把房氏媚儿压在身下,没有任何前戏,直接驰骋……

果然很有力。

这是房氏媚儿最后的想法。

黎明到来之际,新的一天开始。

无尘睁开眼睛,不见轩辕子昂,急忙起床,四处寻找。,遍寻不着,没有办法的无尘只能去找曲玲珑,砰一声推开曲玲珑的房门,见曲玲珑坐在桌子前写字,着急的说道,“珑珑,珑珑,子昂不见了!”

曲玲珑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无尘,搁下笔,拿了帕子把他头上的汗水擦干,才说道,“我知道,是我送他回去的!”

“为什么?”无尘不解的问。

“因为子昂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他自己的家,我们不能那么自私,把他留在我们身边,有的时候,爱他,反而会害了他!”曲玲珑耐心的给无尘讲一些事情。

她知道无尘一时间不会懂,但是慢慢的,他会明白。

“可是,珑珑,子昂一个人回去,很危险,我担心他!”无尘说着,瞥屈不已。

他想了很多,那晚那几个杀手不是杀他的,是要杀子昂的。

如今他一个人回去,肯定很危险。

“无尘,你错了,子昂跟着我们,才真的危险!”

那些杀手,曲玲珑敢保证,多半是太后一派的人,而子昂和他们在一起,势必会曝光在太后面前,太后若是知道子昂和她们在一起,难保她不会破釜沉舟。

“可是珑珑,我舍不得子昂!”

曲玲珑闻言,轻轻的揉揉无尘的头,“傻瓜,子昂也舍不得你,我和他约好了,五天后的晚上,我就带你去见他!”

“真的吗?”

曲玲珑点头。

无尘咻地站起身,紧紧的抱住曲玲珑的脖子,一个劲的直喊,“珑珑最好了,珑珑最爱无尘了!”

对无尘的赖皮,曲玲珑是一点则都没有,只得由着他去,哄道,“好了,好了,快去梳洗一番,一会跟在张伟和文英学习武艺,这一次,可不能荒废了,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几去洗脸漱口,吃了早饭,就跟张伟哥哥,文英姐姐学习武艺!”无尘说完,蹦蹦跳跳的跑来出去。

和来时一样,一阵风、

大街之上

曲默锦沿着闹市区慢慢的走着,他希望自己运气好一点,可以遇到姐姐,可是,他来来回回已经走了三遍,膝盖处很疼。

索性找了处茶馆坐下,叫了一壶凉茶,慢慢的喝着。

同一时间

洪昆明也在大街上寻找,时不时和摊贩说几句。

“哎呦,洪总镖头,什么风把你给吹这闹市来了!”和洪昆明认识的小贩忍不住打趣道。

要知道,这洪昆明,在京城,那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凡是他押送的镖,从来不会丢失,也不会被土匪抢,一时间,他开的昆明镖局,那生意是红红火火,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洪昆明也算是一个痴情汉子,一生只娶了一个妻子,妻子比他小十几岁,洪夫人肚子还算争气,嫁给洪昆明后,三年抱两,还都是男孩,那洪昆明对她,更是没话说。

前几年,更是为他生了一个千金。

洪昆明老来的女,那可是极其宠爱,满月酒摆流水席,就摆了三天三夜,周岁更是大办特办,一时间传为进城美谈。

洪昆明闻言,立即上前,“哎,不瞒你说,还不是为了我家闺女!”

“你家闺女咋了?”小贩好奇问。

“昨日,我家夫人带着闺女,出来玩,结果孩子丢了,又有一帮公子哥骑着马从这闹市过,眼瞧我那闺女,就快成为马下冤魂,是一个姑娘奋不顾身救了我闺女,还害她受了伤,我那夫人,孩子丢了,吓都吓坏了,见孩子抱了回来,根本顾不上其他,直到她想起救命恩人,那还寻得到影子,夫人回去跟我把这事一说,这不,我才出来寻寻,看看能不能把丫丫的救命恩人寻着!”

小贩一听,也不由得回忆起昨日发生的一幕,“哎,洪镖头,啥也别说,你挨着去问问,看看别的摊贩可有印象,我记得那姑娘好像穿了青衣,好像,好像衣裳还被扯破了,那截衣裳被谁捡走来着,洪镖头,你去问问,肯定有人能够想起来!”

洪昆明一听,喜上眉梢,双手抱拳道,“谢谢,谢谢!”

“洪镖头客气了!”

几近周折,洪昆明准备打听到一些消息,还得到了曲玲珑被撕碎的半截衣裳,急急忙忙赶回了镖局。

一进镖局,洪夫人立即上前问道,“老爷,怎么样了?”

“线索倒是有了些,可还不确定,不过,不管确定与否,我也得做两手准备!”

“老爷,这事都怪我,不然……”

“夫人,说什么呢,这事也不能怪你,快去看看丫丫吧,这孩子昨天吓坏了,你好好安慰她!”

洪夫人闻言,点点头。

洪昆明却喊来了人,小声吩咐了许多。

潘府

何氏躺在床上,双目圆瞪,满是不甘。

“夫人,儿子已经去了,你可千万不能丢下我啊!”潘稳坐在床边,紧紧握住何氏的手,哀戚不已。

潘虎昨日被打了一顿,原因为何氏为他挨了不少板子,定会活下来。可谁知道,昨夜潘虎忽然七窍流血,最后什么都来不及交代,便撒手人寰。

如今潘虎名下还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嗷嗷待哺,潘稳是真怕何氏想不开,就这么去了。

他一向没有主见,可叫他如何是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氏才哇的哭出声来。

许久许久以后,何氏哭累了,嗓子也哑了,才哽咽着说道,“死了,死了,既然死了,就好好安葬了吧!”

虎儿,千万要走得慢一些,等着娘亲,等娘亲把害死你的人弄死了,就来陪你。

潘虎的死,潘旁氏也没有想到。头有些疼,潘旁氏一手按住额头,手拐子搁在桌子上。

“夫人,二夫人那边传来话说,二夫人说要好好安葬虎少爷,希望夫人能支些银子!”秋兰在潘旁氏耳边小声说着。

潘旁氏闻言,思索片刻,才说道,“去账房支一万两银子过去,另外,再让代儿过去帮衬着!”

一万两!

秋兰闻言惊愕了一下。

却也不敢多语,恭敬的应了一声,连忙去了账房,在账房支了银子,顺便去大少爷的院子。

远远的,秋兰就看见潘代拿着一本书,坐在窗户边,细细品读,偶尔蹙起,偶尔摇头失笑,偶尔点头,心中窃喜,不舍上前打扰。

心想,夫人对大少爷真好。

如今二夫人处都快闹翻天了,可大少爷这院子,还是那么的寂静无声,似乎外界纷扰,于大少爷根本无关。

潘代是口渴准备喝口茶,才发现茶水已无,抬头准备唤丫鬟泡杯茶来,才发现秋兰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他,抬手向秋兰招招手,示意秋兰上前。

“大少爷!”

“秋兰,你不在娘亲身边伺候,跑我这边来做什么,是不是娘亲有事,让你来唤我?”

秋兰闻言一笑,随即觉得现在笑不合时宜,立刻把笑意隐去,道,“大少爷,虎少爷去了!”

“去了,虎弟上哪儿去了,这般跑出去,二婶知晓?”潘代一时间还没弄清楚,去了是什么意思,见秋兰深色严肃,眼睛眨了眨,才继续问道,“秋兰,你是说虎弟去了,不是跑出去,而且……”

“大少爷,虎少爷昨夜没了!”

“怎么会,昨日不是还好端端的出去寻花问柳,二婶知道了吗,娘亲呢,娘亲可知晓?”潘代说完,暗骂自己傻。

秋兰都知道了,娘亲岂会不知。

“夫人已经知道了,还派我去账房支了银子,夫人怕二夫人二老爷太伤心,所以,让少爷过去帮衬着!”

“应该的,应该的!”潘代说着,把书本放下,转身便往潘虎他们一家子住的院子走去。

对潘虎,潘代没有多少喜欢,却也谈不上讨厌。

这个堂弟,他虽不赞同他花天锦地,却也知道,那是他本性,怎么也改不回来,劝了几次无果后,潘代索性也不去劝说。

来到潘虎的灵堂

就见潘虎的妻子,小妾,抱着孩子跪在潘虎灵前哭泣。

她们的确应该哭泣,潘虎生前,她们留不住他的人与心,那时起码还能有一个安慰的生活,可如今潘虎死了,她们的依靠也就断了。

有孩子还好,潘家总不会逼死孩子,多少会给些银子,店铺,让孩子活下去,母亲也跟着沾光,可没有孩子的那些个,迟早是要被送走的,至于会被送去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潘旁氏的决定。

潘代在灵前上了香,便去了何氏的院子。

远远的他就听见何氏痛彻心扉的哭声,和哀鸣,那是一个母亲失去孩子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旁边虽然有本族的嫂子婶子柔声安慰她节哀,可是,失去了唯一的孩子,谁能节哀。

潘代走向前,那些婶子嫂子,立即让出了位置。

“二婶,人死不能复生,如今虎弟的身后事,还要二婶多多操心,二婶千万要保重身子!”

何氏闻言,抬起红肿的眼眸,直直的看着潘代,对潘代,她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只因为……

这个秘密太大,牵扯太多人,她说不得,也不敢说。

注视良久,何氏只得微微点头,“大少爷,婶子明白的,可……”

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太难,太难啊……

潘代见何氏不那么悲痛欲绝,吩咐了几句,转身去安排潘虎寻地,入土之事。

“你们知道吗,虎少爷死的好凄惨!”

角落里,几个下人理论吩咐,声音虽小,可还是透着一股愤恨,潘代本想向前阻止,终归还是选择不支声,听听他们怎么说。

“何止凄惨,你都没看见,后身都被打得稀烂,最后七窍流血而死,死的时候,眼睛瞪的老大老大,死不瞑目啊!”

“别说了,别说了,这话要是传到夫人那,虎少爷的下场,迟早轮到我们,还是早日赚足了银子,赎身回家去,这潘家,我是不敢呆下去了!”

几个人说着,惊恐不已的离去。

潘代站在角落,一个劲的问自己,为什么连下人都知道的事情,他却一无所知,就连潘虎死去这种大事,他都是府里最后一个知道。

他多想去问问潘旁氏,他在她心中,是不是就只能是一个替代品,只能是一个替代品!

最后却什么都没有住,只是埋头安排潘虎的后事。

“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下人边跑,交唤着往潘旁氏院子跑去。

潘旁氏正在小佛堂诵读经文,为她的儿子祈福,忽闻家中下人如此大呼小叫,眉头蹙起,站起身,走出小佛堂,就见慌乱惊恐的跑来,怒喝一声,“放肆!”

一个下人,如此没规没距,打杀了也不为过。

“夫,夫,夫人,不好了,虎少爷诈尸了!”下人这话一说完,人便瘫软在地,不停的颤抖,嘴唇也不停的打颤,显然极其害怕。

潘旁氏闻言,惊愕不已,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哼,诈尸了,不是还有道士,那些茅山道士整日嚷嚷着,会捉鬼,去凶,避邪,今日虎少爷诈尸,就让他们好好收了吧,免得祸害人间!”

“夫,夫,夫人,虎少爷他,他做起来了!”下人说完这句话,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潘旁氏闻言,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潘虎明明死了,她还派人去查探过,如今又坐了起来,莫非真的冤魂不散,诈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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