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娶一一皇叔,我不嫁 060、姐妹之死

作者 : 絮语纷飞

“我们一直尾随着他,也是朝着凤华山的方向,但却在快到凤华山的地方,慕容寒突然转换了方向,我又派人另外跟着,可以肯定他是回了一趟慕容山庄。”

“慕容山庄……”上官兮垂眸喃喃,想了片刻之后,她突然睁大了双眼看向风熙,“是水路,过了凤华山,就有一条河,那河当时流经过慕容山庄的!”

风熙和月离也当即反应过来,两人双双对视一眼,面上露出懊恼的神色。二人一致单膝跪地,沉声道:“属下办事不利,请宫主惩罚!”

上官兮一愣,连忙将两人扶起来,“两位姑姑严重了,况且这事并不难办,他们始终是要将东西送到乾城来,我们在这里等着便是。”

“是,我这就去派人盯着。”

“风姑姑。”上官兮叫住就要急切出去的风熙,面露担忧感慨,“虽然我不能确定那是不是黑莲,但我不敢有半点差错,风姑姑,劳累了。”

风熙回头深深看了一眼上官兮,冷肃的面上只有一双眼睛是带着神采的,她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月离叹了口气,伸手搭在了上官兮肩头,“你也不要太着急了,总归还是有时间的。”

顿了顿又道:“好了,我给你说说这两日我听到的一些事情吧,关于陆风国的,我知道,你对这些国图大事最上心了。”

上官兮知道月离是想要哄她开心,便转过头笑了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月离将上官兮拉到位子上坐下,一边道:“只是这两日的时间,陆风国可是经历了一次换血呢!说到陆风国,你肯定会想到的就是陆御了吧,陆御确实是少有的人才,这次陆风国的朝野变动和他自然也月兑不了干系。”

月离顿了一会,看到上官兮果真是被引起了兴趣,双目泛光看着自己,她笑了笑,继续道:“陆风国皇室中,与风皇同辈的王爷势强力深,早已经是深入骨髓的毒瘤,却没想到这一次陆御竟然能一击即中,给他们定了反叛的罪名,可以说是将他们的势力连根拔起。”

“这陆御不动作便是文人雅士,一动作却也不输大将军的气势,当即给他那两个皇叔定了通敌叛国的罪名之后,便起兵往白刹国,驻扎在边境之处,与之对峙。我是十分期待陆风国能与之打起来的,对了!”

月离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眸盯着上官兮道:“陆御见兵对峙的状令之中,其中一条便是以你为因的,斥责白刹国不惜人才,诉斥白启修虎毒食子,残害江湖正派。呵呵,我看这陆御真真明智,日后定会大有作为。”

上官兮闻言,倒是疑惑了一会,转而又明了微笑,“月姑姑,陆御只是拿我和我们孚宫说事呢,你竟然还如此高兴。”

月离小孩子一般吹了吹鼻子,“为何不高兴,这口气我是咽不下去的,现下忍着,却有人能够为我解气,我自然是高兴的。当时你就应该去嫁到陆风国,陆御这孩子不知道比郝濬强了多少了!”

“月姑姑……”

上官兮轻轻叫了一声,月离这才回过神来,愣了一愣后大为后悔,她怎么就说漏了嘴了呢!她面上闪过尴尬愧色,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安慰上官兮好。

“月姑姑,其实当时是因为我太懒了。”月离微愣,抬眼间上官兮笑着继续道:“我是懒得去陆风国,花精力去了解另一个男人,所以,就随意将就了!还好,现在不会了。”

看着上官兮面上的笑容,却还是没躲过那一闪而逝的忧愁,月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兮儿心里还是没有放下。

晚上的时候,府中便要搭戏台,摆晚宴,这种场面是乾龙国大户人家所看重的,上官兮找不到理由不出现,即使是心中明白这一晚必定会有许多不知好坏的事情等着自己。

傍晚宴会之时,上官兮早早来到后园,戏台已经搭好,她选了一个并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坐下。

陆陆续续的,来的人也逐渐的多了。未几,上官兮注意到有两个身影朝着她的方向而来,待走的近了,才发现是蒋氏和上官雪柔,蒋氏对上官兮点头笑了笑,也不说话,便坐在了她身边的位子上。

等人都落座的差不多的时候,便看到上官慎和贺氏相携着来了,上官雪琪跟在她们的身后,这几日里,上官雪琪已经称病抱恙了许久,今日也算是大日子,她自然就是该出关的时候了。

无疑,上官雪琪还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她穿了一身粉色长裙,装饰小巧恰到好处,在这种场合中既能体现儿女娇俏,也能在众多华服中成为亮点。上官慎和贺氏在最前面的位置上坐下。

上官雪琪却是没有落座,神色匆匆朝四周搜寻了一番,最后双目定在了上官兮身上。

“三妹,今日是父亲大喜的日子,你坐在那么靠后做什么?”她巧笑研研,说着,便朝上官兮走来。

上官兮停下手中的绸扇,笑道:“大姐说笑了,今日只有父亲是主角,我等自然是要隐退的。”

“这就是三小姐啊,果然名不虚传啊!”

“是啊,怪不得年纪轻轻便能继承上官家那么多家店铺,整个乾龙国也没有像三小姐这样富有的大家闺秀了吧!”

“不仅有钱有头脑,还生的这样好看,真是难得的福气啊!”

“……”

上官雪琪叫住上官兮的时候,已然是让众人在意到了上官兮的存在。就她走过来的几步路上,便听到那些个长舌妇人将目光都对上了上官兮,有说有道。她面色黑了黑,便是得了这点银子又如何,能够比得上她贺家的财富?哼,不过是一个庶女罢了!

她不会与一个低贱庶女一般计较,上官雪琪调整了面色,几步走到上官兮面前。

“还是三妹明白事理,我要跟着三妹学习才是。”上官雪琪自然落座,手上的翎羽扇子扇的柔风作作,手腕上的珠串铜铃更是晃动的厉害,“这天气也真是闷热的很啊!”

转头见上官兮正看着她手腕上的串珠铜铃入神,眸光一亮,连举起了手腕,将铜铃展现出来,“三妹也觉得这珠串铜铃好看是不是?这可是巫师送给我的,你听听这个声音,同仙乐一般。”

她轻笑着在上官兮眼前抖动了几下,那清脆的鸣音如细碎毛刺,轻易钻进耳朵,侵入心扉,躲避不了一般,即使是神智清明的很,上官兮还是脑海一晃,眼前突显出一片漆黑,似是有邪魔入侵,将她脑中忽然掏空。

上官兮目光一滞,倏地朝后面倒去,坐在她身侧的蒋氏一个慌忙间,将人给扶住了。上官雪琪眼中掠过一丝得意兴奋,面上却是装作急切,连连上前欲扶住上官兮,“三妹!你这是怎么了?”

蒋氏慌忙按了按上官兮的人中,见她悠悠醒转,这才松了口气。

上官兮还未清明的目光看了眼周围,气若游丝道:“我,我没事。”

说完挣扎着坐直了身子。

上官雪琪收起根本未碰到上官兮的双手,笑道:“三妹没事就好,若是在父亲的寿宴上生出什么事来,触了霉头就不好了。”

“琪儿,戏场宴会就要开始了,你是长女,也就代表上官家瑞雪一辈,还不快先与你父亲祝寿!”

贺氏不温不火的声音响起,结束了这边短暂的动静。

上官雪琪瞥了一眼上官兮,当即换上更得体的笑容转头道了声是,继而拍了拍手,立刻有两排女子手捧着考究符盘,走到戏台上,分列两排站立。

“父亲,女儿知道父亲什么也不缺,最在意的便是大家和睦,宅院平安,生意丰顺,女儿便让人从罗浮国请来了有名的巫师,请巫师在父亲大寿的日子上驱魔平灾,化危为喜,保父亲长命百岁,上官家风调雨顺。”

上官慎面上大喜,上官雪琪的确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富有的人在意的自然就是寿命平安,而罗浮国的巫师祭法也是修龙大陆闻名的,都有通灵神术,能消灾解难,这样的生辰礼物是再好不过的了!

他大笑着连道了几声好,才吩咐:“那就开始吧!”

上官兮朝前面的人点点头,便见那两排女子手捧着符盘朝前走了几步,留出一道昏暗的路来,十几人闭起双眼,口中喃喃,嗡嗡的符咒声音使得人心尖隐隐急切不安。

突然,那些人将手中的符盘朝下抖了几抖,那条路道上便立刻从地面上涌起白烟,汹涌而上,似是仙灵飘渺,看台上看的仔细的众人也被吓了一跳,齐齐尖叫一声,再仔细去看时,只见白烟中已经出现了一个人影,手中的令旗挥舞生光,那画出来的明亮符咒在半空中久久不散,最后竟是越变越大越变越亮朝前飞去,惊奇的场景让人顿时忘记了呼吸。

待光亮在看台和戏台只见渐渐消散之时,众人才看清那两排女子中间显现的是一个身着怪异的瘦骨老人,他身子矮小,但每一个动作都似乎带着了神秘气息,让人惊叹。

“现下没事了吧?”旁边传来蒋氏的声音,却不见她有任何转头的动作。

上官兮目光也直直看向前方,嘴角轻扯,“无碍。”

她声音清楚,面色红润,哪里有半点刚才虚弱浅浅的模样,蒋氏疑惑着看了她一眼,也不问为什么,转而凑近了上官兮低声道:“我看这礼物不简单,你一会要小心些才是。你也是有准备礼物的吧,可要仔细着些,她们许是会在你身上做文章。”

上官兮面色微微一动,转头看了一眼蒋氏,道:“四姨娘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

蒋氏点头,整了整姿势不再说话。

“好!好!哈哈哈,有大师祭法镇宅,必然今年就无灾无病了!”

戏台上短暂的祭法在一片惊叹声中结束,上官慎也是兴奋不已,站起身来亲自去引那巫师。

巫师到了下了戏台,却是不坐,对上官慎行了一个怪异的礼,用咬字不清的口音道:“上官老爷,本巫的祭法还未做完,等本巫查探清楚了整个宅子再告诉你宅中是否无灾无病。”

上官慎眉心跳了跳,心以为巫师这样子显然是有话还未说出口了,难道这里还有鬼邪不顺之事存在?

“皇后娘娘到!二皇子到!”

突然,一道尖细的声音打断了上官慎就要问出口的话,众人连连惊慌这站起身来,看向已经走来的贺兰若和裵愆,皇后娘娘和皇子到平民家来祝寿,确是无上的荣耀了!

上官慎愣了半响,才倏地跪地,“皇后娘娘万福,二皇子万福。”

众人也紧随着拜倒,一时间都未反应过来。

贺兰若几步上前,将上官慎虚扶一把,面带着溶溶笑意,“今日并无高下礼仪之分,本宫只是以姊妹的身份前来替姐夫祝寿,再说不久后琪儿便要成为本宫儿媳,哪里还用这样见外。都起来吧!”

上官慎惶恐着答道:“是,皇后娘娘说的是。”

边说着,边引着贺兰若和裵愆坐在了主座之上。

贺兰若很快看到了上官雪琪,将她叫到身边来,抚着她的一只手道:“本宫也是期待琪儿能快点成为本宫的儿媳,也才借着机会来看一眼。成亲前新人需要回避着些,链儿今日未能来,你不要伤心才是。”

上官雪琪娇羞着半垂了头,“皇后姨母又拿雪琪说笑。”

有皇后娘娘镇场,自然众人的目光都凝在了上官雪琪和贺兰若的身上,她上官府明珠般的身份还是如此灼目。

此时,上官兮却是对上了裵愆一双柔和如风的眼眸,如上次一样在黑夜中见面,裵愆一张俊美的脸在昏黄色的光线下也是白的不像话,但他喜笑,笑到眸子里的笑,让他白皙的面色平添了几分透明光彩。

又是隐藏在笑脸之下的一颗阴暗的心,而且比之慕容寒更是要高深了去,上官兮心中月复诽,而且她根本探不出他半点差错,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皇后姨母,你来晚了些,错过了雪琪为父亲准备的礼物,不过下面就是三妹准备的礼物了,我想肯定不会让皇后姨母失望的。”

上官雪琪爽亮的声音响起,众人回神,继而都将目光集聚到上官兮的身上,等着她所谓的礼物。

贺兰若也侧了身子紧盯着上官兮,目光幽暗复杂,“哦?本宫倒是见识过三小姐的巧思妙语,今日又是如何不令本宫失望呢!”

上官兮站起身行了一礼,道:“兮也是为父亲准备了一个节目,引了北方的风俗,由八仙为父亲祝愿,保寿与天齐。”

她话音一落,便挥手示意一番,紧接着,戏之上便有八仙打扮的八人,如真实一般,在戏台上唱戏作揖,伴着和气的音调,场面一时间和乐融融。

这样好的寓意,上官慎也是十分开心,时而跟着节拍敲打两下手掌。

那戏台上八仙唱的差不多时,便一个个相继走下来,手中抱着的蟠桃花篮铁拐等神器,面带笑容朝上官慎走来,准备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上官慎。

上官慎起身准备迎接,却在八人离着看台还有一丈远的时候,那几人突然面色大变,定住了脚步,细看去,竟是一个个面上都抖动的厉害,双眼中血丝密布,恐怖的很!忽而,几人便将手中的神器都纷纷扔出,手脚慌乱着抱着头,十分痛苦的样子。

看台上前排几人忙躲过那八个神器,待再看向八人时,只见她们神色仓皇,眼神呆滞,抱着头的时候又哭又笑,甚至是躺在了地上打滚,这样疯癫的模样,配上一身的神仙服饰,却是怪异的很。

突生出这样诡异的情况,当然是有后续的,裵愆转头看向上官兮,却见她面上并没有任何惊讶惶恐,就如没事人一般坐在那里看着。他无奈笑笑,这哪里是需要他来担心的事情,他只需要期待着上官兮的表现就行了。

“还不快来人将这些疯子给制住了!万不能伤到皇后娘娘凤体!”上官慎焦急着吩咐,心中惶恐不已,面上却还镇定的很。

很快,便有数个家丁上前将这八个戏子给制住了,看台上人心惶惶,不知道今晚这怪异的一幕幕到底是事出何因,上官慎也是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正在他犹豫之时,却见到刚才那个巫师已经上前去查探,这才稳了稳心神上前。

“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慎紧皱着眉头,似乎将一切的希望都放在了巫师的身上。

巫师不回话,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几道符咒,一通暗暗低语暗咒之后,便符咒凭空一撒,符咒在空中突地被点燃,幽蓝色的火光随风飒飒,飘摇而下之后,竟是准确无误的贴在八人面门之上,紧随着,八人就如同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分毫。

巫师口中咒语不停歇,双手结了一个诀,隐隐有暗红色的光芒在指缝间跳跃,他手法如练,奇异的飘忽转移,八人面上的符咒蓝光大亮,又倏地转瞬不见,众人看的惊讶愣神,再看去时,八人面上已经没有丝毫东西,并且都已经闭目昏迷,却余下印堂黑影,隐隐邪气。

将这一切处理完,巫师这才转过头来看向上官慎,语速极慢的别扭解释,“上官老爷,这些人都是天灵有邪魔入侵,会被人控制行为,还好邪魔不是十分厉害,本巫已经将它们毁灭,上官老爷不用担心。”

上官慎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巫师又继续道:“但是,上官老爷,本巫已经查得这个宅子里面不安宁,这八个人也是因为这宅子里的歹毒邪魔才会如此,邪气四溢,若是不赶紧处理,这宅子一定将会有凶光恶事发生!”

上官慎脚下一个踉跄,面色彻底了黑了几番,今日是他的寿辰的大喜日子,没想到竟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真是作孽啊!

“竟是会有这样的事情!巫师神力卓绝,一定要将这宅子里的晦气给处理干净了才是!”贺兰若满面忧愁,似乎很为上官这一家子担心。

上官慎面白如纸,却还是强撑着回头对贺兰若行了一礼,道:“老夫治理不当,让皇后娘娘看了笑话,真是罪该万死,这等邪秽的东西若是让皇后娘娘沾上就不好了,皇后娘娘还是移步大堂休憩,等老夫处理完了再来向娘娘请罪。”

“姐夫多虑了,本宫长年受皇上庇佑,寻常低贱邪魔自然不能如何,姐夫不必顾及本宫。”

上官慎这才茫然的点点头,转而神色冷肃的看向巫师,一字一顿道:“还请大师指明邪气来源的方向,若是大师能够将这些都邪秽消灭,老夫必当重金酬谢。”

巫师凭空化出一把香木长剑出来,“本巫职责就是除妖降魔,这些妖魔鬼怪也绝不能逃出本巫的手掌心!”

他说完,便将整只手上都用尽了力气,捏诀给香木剑开了光,双眉一淩,带了煞气领头朝前而去。上官慎与贺氏几人也紧跟着去了。

看台上众人已经是坐立不安,管家安慰了几句,却是不准一个人离开,有人害怕,不敢动弹半点,有人心生好奇,已经跟着巫师的脚步跟着去看看什么情况。

“三妹身体还未好转吗?难道三妹不想看看这邪秽之地是在何处?”

上官雪琪站起身来,睨着上官兮道,即使是背着昏暗的光芒,看不清她的面色,上官兮也能感觉到她面部的得意开心。

上官兮心里冷嘲一声,却还是跟着站起身来,道:“我胆子小,还是要大姐带头才是。”

上官雪琪鄙夷了她一眼,转身如高傲的孔雀般先行一步。

上官兮跟在人群的最后面,只听到人群前方时不时发出一些低叹的声音,应该是又被那巫师的什么神奇法术骇住了。

“你似乎并不好奇,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他们要去往何处?”

耳边传来不大不小的男音,上官兮回头,见裵愆正一脸笑容看着自己,似乎是探究,又似乎是已经将她看透了一般。

上官兮绽出一个敷衍的笑来,“我也是和二皇子一起跟在后面,又能知道什么,若是二皇子想了解的更清楚一些,快走几步便是。”

“呵呵,你似乎还是对我有很大成见,我记得,我并未对你做什么。”

上官兮继续朝前走着,这下是看也不看裵愆一眼,“嗯,那是因为你还未得到金蟾子,若是到手了,我也不会让你再站在这里!”

裵愆稍滞后了半步,看着上官兮悠然大步前行,刚才那一句话虽是说的平稳,但他却也听出了其中戾气,这个奇怪的女子,哪里有看起来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突然,前面的人群停止了脚步,后面的人继续向前,在前面的位置分列出一道人墙来,上官兮似乎听到有人唤她,抬眸见人群中蒋氏正真焦急着面色朝她招手。

上官兮挑了挑眉,淡定着朝前走去。

走到最前面一排,这才看的清楚,原来,他们这是走到了她的何芳院来了。

此时,巫师手中的香木剑柄上裹了一层蓝色的火光,在夜色中尤为恐怖神秘,他手中长剑挥舞几番,面前的木门豁然大开,蓝色的火光将木门上的两幅镇鬼年画点燃,转瞬化为青烟,巫师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三妹,这是怎么回事?你院子里面难道是有鬼魔在作怪吗?”

上官雪琪惊讶着捂了嘴,瞪大了美眸,似乎不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上官慎回头冷冷看了一眼上官兮,也紧跟着巫师跨进了大门。

用手中的绸扇对着空中扇了扇,上官兮微蹙秀眉,道:“我也觉得最近院子里好像出了什么东西,今天巫师一来,这怪异的味道也越发浓重了。”

上官雪琪瞪了她一眼,心中狠道:哼,不见棺材不掉泪,看你一会怎么装!她也不说话,踏着步子跟上那几个看戏人的脚步,进了院子。

“邪魔鬼地,三小姐的地盘还真是好地方啊!”裵愆轻笑着在一边凉凉道。

上官兮头也不回,信步朝前走去。

“兮儿!兮儿!”

上官兮顿住脚步,却见是刘氏小跑着朝她的方向过来,身边跟着的是满脸无奈的雅傲。

上官兮面色如常,轻笑着迎上去,“娘亲,你怎么来了?天色已晚,当早些休息才是。”

刘氏颤抖着双手握住上官兮的,着急的似是要哭出来,“娘不放心你,听说皇后娘娘也来了,我,我来看看,现在这是怎么了?啊,怎么都到你的何芳院来了?”

刘氏一边说着,一边仓皇着四目张望,这怪异的场面确实是吓到了她。

上官兮笑着安慰,“娘亲,我没事,客人们只是到我院子里来看看而已,你先回去休息吧。雅傲,扶娘亲回去休息。”

“我不回去,我要看着你才放心!”刘氏说着,便朝院子里走去,那纤瘦的背影看起来又似乎并不是那般柔弱。

上官兮轻皱了下眉,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院子并不大,但此时已然是乱作一团了,满地的青烟缓缓,带着火光的符咒黏在满院子的大树之上,也幸亏这院子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人迹,这番折腾之下,好像院子也本来也就是这样的荒凉。

站在屋子里的众人被满院子的诡异景象骇住,都一个个不敢上前,上官兮在门口未见到巫师和上官慎等人,他们就必然是在屋子里面了。

“啊!”突然,屋内传来一人的尖叫声,上官兮还未来得及回神,却见身旁的刘氏已经急着小跑了进去,她也只好紧跟进去。

一进屋子,饶是上官兮也还是惊了惊,屋子里不知为何竟是凭空溢出了血水,血水沿着诡异的路线而行,却又找不到源头,又朝里屋走了会,见上官慎一群人正在前面,上官雪琪脚下仓皇躲着几只毒蝎虫子,巫师更是眼疾手快,只是长剑舞了几下,那些毒蝎子便都身首异处。

巫师双目狰狞,用长剑打开衣柜,将里面上官兮的一件衣服挑出,在地上沾了些血水,低声念了咒语,突然猛的将长剑举起,大声道:“妖魔邪体,神灭鬼催,速速灵毁!”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刘雪薇声音颤抖,却不是被吓的,而是气的,见到这样的场景,很容易便能猜出这是怎么回事了。

上官兮冷眼盯着面前的场景,手轻拍着刘氏安慰,“娘亲,不用担心……”

但她的话还未说完,便猛然被一把长木剑直指面门,那长剑上还带着浓浓的腥味,难闻的很。

她却是神色淡淡的看着对面的巫师,嘴角噙着一丝莫名的笑容,巫师抓住长剑的手微颤了颤。

“你想做什么!你拿剑对着我家兮儿做什么!”刘氏像是突生了无尽的力量,上前将上官兮挡在身后,但是她实在是太脆弱了,让巫师刚刚受到上官兮的一些压迫力都紧随着消失不见。

“她是邪魔本体,本巫的神剑只对邪魔,夫人先让开,不要被邪魔侵染。”

那巫师义正言辞,似乎长剑所指的年轻少女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鬼魔。在边上看戏的几人满目的不敢置信,屏了半响的气息才缓缓倒抽出一口气来。

“你不要胡言乱语,我的兮儿怎么会是邪魔!”刘氏丝毫不肯想让,死都要护住上官兮似的。

眼见的边上的上官慎面上已经有决然之色,上官兮扭头示意,雅傲会意,上前轻松将刘氏给扶到一边,轻声安慰,“夫人放心,小姐会有办法的。”

“没想到这样聪明的丫头竟然碰上了邪秽的东西,虽然是个可人的姑娘,但也不能害了整个上官府的人,姐夫,本宫看此事还是要尽快解决的好。”

贺兰若叹了口气,似是无奈的说了一句。而她话音落,上官兮明显感觉到旁边的刘氏面色一顿,全身激灵了下,继而抬眸眼神复杂的瞥向贺兰若。

上官慎冷冷盯着上官兮,眼神中显然已经露出杀机,面上闪过几道复杂的情绪,却还是不说话,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站在他边上的贺氏犹豫了几番,还是开口道:“老爷也该记得,本在这几个孩子都还小的时候,就请过寂谛佛师来帮他们算命,当时佛师便说兮儿面带妖血,是弑国之兆,这十几年来,未曾出现什么事情,也就忘却了,没想到今日……哎!”

“大师预言是对的,邪魔之气随着身体长成,正是十几年后,魔气厉害到将妖血侵蚀掉,才会越来越厉害,这几日,府里应该是已经有人被邪魔入侵,生病了吧,再过些日子,怕是就要有人被邪魔夺了性命了!”

巫师紧跟着解释,厉害的预言让人听着就胆战心惊,上官慎面色一动,在内心复杂纠结之中,似乎是已经有了决断。

“哦?照巫师这样说,我倒是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巫师是在何芳园里查探到有鬼魔的踪迹,却是最后将种种诡异的迹象按在我的头上,而不是院子里的其他人呢!还是说,巫师只是凭借这把剑的力量判断的?”

上官兮突然调高了语调道,还未等那巫师反应过来,她迅速上前,闪电般夺过巫师手中的香木长剑,将那长剑对着巫师比划了几番,对面的巫师连连退了几步。

“巫师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要试试这神剑的厉害之处罢了。”上官兮突然的动作让众人愣住,她又冷声吩咐,“将人带上来。”

众人看向门口,只见寒烟正押着曦霞走进来,上官雪琪的面上当即现出了异样。

上官兮上前一步,用手中的长剑指向已然被点了哑穴的曦霞,动作极快的舞出了一串剑花,众人一个晃神的时候,上官兮已经轻易将曦霞身上的大半件衣服都划到了木剑之上,又学着刚才的样子在地上沾了沾猩血,笑着将其举起来。

“巫师,是这样做的吧?”她邪笑着问了句,手又轻轻一抖,剑上的衣料缓缓溢出青烟来,掩映着上官兮巧笑的芙蓉面,更是诡异。

“那然后呢?是否又能证明鬼魔邪体另有其人?嗯?”

伴随着那声邪肆的质问尾音,上官兮面色蓦然一冷,手中长剑朝旁边倏地扔去,碰的一声,钝了剑锋的木剑竟是直直插在了木柜之上,那抖动着的剑柄连通着众人的心,狠狠抖了抖。

她一手反背,一手还保持着挥剑而出的动作,袖口因真气外泄振的猎猎飞舞,整个人直直立在那里,身上释放出来的肃杀之气,配着周遭的混乱猩血,戾气四溢,邪气张扬。这般气势,哪里像是一个柔弱的大家闺秀?

“上官兮你这个邪魔!竟然还敢在这里挑衅巫师,哼,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是你使得妖法,今日有大师在,你这样邪秽的东西今日是定要被毁灭的!”

上官雪琪壮着胆子上前一步,一张芙蓉面上狰狞恐怖,狠狠瞪着上官兮,似乎想要立刻将她置于死地!

“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上官兮眸中冷光一闪,还未看清人影,便见得她身法如风,一手已经紧紧扼住上官雪琪的颈脖,全身的煞气凌厉,将上官雪琪包围,她骇得睁大了眸子,全身瑟瑟发抖。

但失去了呼吸的窒息感让她时憋痛的难受,强烈的求生**之下,她挣扎着举起右手,用力摇了摇手上的铃铛,清脆诡谲的声音似乎是唤醒了一边愣神的众人,慌忙着就要上前阻拦。

见上官雪琪费劲了全身力气摇动手串铜铃却没见到任何异样,眼中已然露出惊骇,上官兮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大姐的铃声似乎对她更有用些!”

她斜眼一挑,在几个家丁还未能扑上来之前飞速抽身,身姿如风似柳,却诡异的叫人捉模不透。手中的上官雪琪顺势一带便到了曦霞的面前,反身一转,托起上官雪琪的一只手腕剧烈摇晃,清脆的铃声更是高亮,似乎每一个音调都带了幽冥鬼符。

突然,已经被点了穴道的曦霞突然睁大了眸子,猩红的双眼睁的铜铃般大小,似乎是要将眼珠子给挣出来一样,靠的最近的上官雪琪吓的一跳,极力朝后避退。

此时的曦霞面如鬼魔,双目中只盛了猩猩狂血,看不见任何人影,她猛的朝前一倾,疯狂的张大了血盆大口,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上似乎都染上了腥气,沙哑狂躁的爆吼声将上官雪琪吓得全身颤抖,不敢有丝毫动作。

周围的人也被这突生的恐怖状况吓到,一个个都瑟缩着不敢上前,而上官兮面上却是浅笑,朝寒烟使了一个眼神,下一刻便见到鬼魔上身一样的曦霞如饿狼一般扑上来,上官雪琪“啊”的惊呼一声,倏地朝后面栽倒。

她栽倒下去,双目中流露着害怕的神色,坐在地上一点点朝后挪动,她此时脑中空白一片,已经忘记了今日初始想法是要如何。

但在她面前恐怖的张口欲裂的曦霞却是一步一顿越过了她的身体,竟朝着上官兮扑过去,上官雪琪愣了一愣,转头看见曦霞正疯了一样对着上官兮死缠烂打,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锃亮发光的长剑,银光呼啸着诡异的声音,疯狂胡乱的砍动,呼裂而出的杀气腾腾让周围的人都愣然,不知此时这又是什么情况。

上官兮在曦霞的攻击之下步步亦趋的躲避,似乎每一招都是紧紧擦在剑锋口上而过,使得刘氏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几次到了喉咙口上,几乎要要跳出来。

愣了半响的上官雪琪这才反应过来,欲泣的面上破然大喜,身上的血液也紧跟着能够回缓过来似的,她着力起身,身子一动,手腕上的珠串铜铃便跟着响动,而听到声音,另一边的打斗动静似乎更加激烈,曦霞的动作更快更狠,诡异的煞风邪气带动了空气飒飒,而与之对打的上官兮也似乎是被逼的窜逃难堪。

上官雪琪面上闪过喜色得意,更是快活的摇晃着手上的铜铃,十分快活的看着对面的激烈打斗。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的余悸还未完全消失,但此时突变的景象也是让人疑惑,明明刚才还掌控着主动权的上官兮此时却是和这个突然魔化的丫头斗在一起!更是让人惊奇的是,一直默默无闻的上官兮竟然还有这样的好身手!

上官慎双目警惕,冷冷看着面前的打斗,他虽然看不出谁强谁弱,却也并没有丝毫想要上去阻止的意思,众人看着他不动作,自然也乖乖站在原地看着。

“姐姐!姐姐你干什么!”

突然,屋子里冲进来一个小巧的身影,见到此时的场景,曦晓已然惊的三魂丢了七魄。她惊叫一声,却见曦霞此时已经野如疯魔,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声音。但是姐姐现下极力要刺杀的人是小姐啊!怎么会这样!

曦晓来不及多想什么,急切的冲上前去,阻止这一场本就不应该开始的主仆厮杀。

她娇小的身影看似如柳叶一般,动作却是迅捷,上前一把扯住曦霞的衣服,大声道:“姐姐!我是晓晓啊!你快住手!住手!”

疯了的曦霞头都未动一下,手一甩,便将曦晓甩了出去。

上官兮还是攻守有致,面上并没有丝毫慌张害怕,但突然上来不依不饶想要阻止的曦晓却是破坏了这场平衡,三人的搏斗混乱的厉害,晃动之间,只有中间的飞耍错乱的长剑银光清晰刺目的很。

突然,只看到长剑一闪而顿,短促的一道闷哼声结束了一场混乱角逐。

“姐,姐……”曦晓在上官兮和曦霞面前缓缓扶倒下去,一柄发亮的长剑从她身体直直穿插而过,剑头有剔透的血珠缓缓凝聚,滴答落地。

她的对面,被贱了一脸细碎鲜血的曦霞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面上的血珠与她嘴角擦出的鲜血缓缓移动到了一起,相互交融。双眼中无神狂躁的猩红也渐渐退却,露出了本来的神采,她眼中有光影缓缓聚集,从缓缓的流动跳跃,逐渐到疯狂的卷涌,最终却是挣出一滴豆粒大的泪水。

“啊——啊——”她突然仰头扯着嗓子大声嚎叫,整个身子猛的摔倒在地上,将摊倒了的曦晓圈在怀里,她疯狂的哭,疯狂的叫,却是连完整清晰的“晓晓”两字都说不出来,声音沙哑的如同黑鸦冥语,刺的人心头都跟着颤抖揪狂。

上官兮惊愣着看着地上的两人,站在那不做任何动作。

“还不快把这个疯丫头给抓起来!”众人中,还是上官慎第一个反应过来,沉声吩咐的声音中却还是可以听出丝丝的颤抖。

家丁骇然着一步步接近曦霞,想要在她正悲伤的时候将人抓起来,却不想,还未来的及接近曦霞的身体,却见她猛的起身,手上还拎起了本该插在曦晓身上的长剑,冷冷的看着他们。几个家丁顿住了脚步,不敢再有动作。

在众人恍然之间,只见曦霞一手拿着剑头滴血的长剑,如同修罗恶魔,朝前一步步走去,便是连站得稍远一些的贺兰若和贺莲音都害怕的朝后退了几步。

此时的曦霞虽然已经不是疯狂的面色如魔,双眼猩红,却是比之刚才更加可怕,她此时瞠目欲裂,黑幽一片的瞳眸中不再是呆滞疯狂的血红,而是风卷狂涌,毁天灭地的决绝杀气。

“上官雪琪!都是你害的我!都是你!”

伴随着一声尖啸的长剑破气之声,曦霞沙哑决裂的声音让人震惊。

剑头之端,上官雪琪已经惊骇的忘记了呼吸,惊恐的看着长剑上的猩红鲜血,牙齿嘴唇都跟着身体颤抖,“我,我,什么也没做,关我什么事,是,是上官兮,是她害的你,我一直都在帮你……”

忽然,她急切而哆嗦着将手腕上的串珠铜铃解下来,朝那个已经愣呆的巫师身上扔去,“那个,不,不是我的,是他给我的,不关我的事……”

“你没有将晓晓送走!你没有遵守任何承诺!你还害了我!你该死!”

此时的曦霞只有满心决绝,哪里能听的进去半点,她手一扬,就疯了一般朝上官雪琪砍去,上官雪琪全身无力,被吓的瘫倒在地。

“还不快抓住这个疯丫头!快!”

贺莲音大声呵斥一声,一旁反应过来的家丁乘着这个当口,忙将曦霞给制掣住。

“放开我!”曦霞此时竟是大力的很,猛的掀开几个家丁,反手一扬,“噗”的一声,只见那长剑已经插在了她的胸膛之上,鲜血溅了一地,还剩下的几人惊骇的倒抽一口气。

再看向曦霞,却见她还未倒下,双目圆睁的恐怖,竟是凭着最后一丝力量一步步朝曦晓的方向挪去。

她轻轻跪在地上,却是费力抬头看向上官兮,语句顿挫,却是清晰,“我,谁也不恨,我自作自受,你,看在主,主仆一场,送晓晓回老家,那里,才,适合她……”

她缓缓垂眸,一手轻抚上曦晓的面颊,眼中绽出一道柔光来,“晓晓,姐姐对不起你……姐姐来……陪你……”

所有人都愣着杵在原地,惊恐的看着这短短时间内消逝的两条生命。

“这,家门不幸啊!”上官慎叹出一口浊气,又吩咐道:“快将这些都处理干净了!”

有家丁恍然上前要先将曦晓和曦霞的尸体给拖出去,上官兮突然冷声阻止:“慢着。”

“她们是我的丫鬟,我自然会处理。”她转头看向上官慎等人,声音清晰冷然,“父亲,我虽然不知道曦霞为何会突然中了魔障,也并不知晓这场闹剧到底是暗藏了什么阴谋。但所有人想必也看的清楚,这场神鬼邪说根本就是有人刻意而为,看在今日是您老的生辰份上,我可以不立刻深究,但还请父亲还我一个公道。”

上官慎面色更是难看,但难看之下又找不到理由发怒,只冷冷瞥了一眼已经呆住了的上官雪琪,还未开口却是听到贺兰若发了话,“今日之事鬼怪的很,本宫看此事需要深究,但今日是姐夫的寿辰,不宜毁了心情,等大家平静下来再说便是。”

“是,皇后娘娘说的是。”上官慎一愣,忙在心底庆幸刚刚未将上官雪琪训斥一顿,今日有皇后在,上官雪琪便不仅仅只是他的女儿。

“兮儿,为父知道你受了委屈,这屋子也是脏乱的很,今日你就先去清漪院歇一歇,等明日再论吧。”

上官兮静站着不动,黑白分明的眸子冷冷看了上官慎半响,这才开口说了一个“好”字。

她转头对着几个家丁吩咐,“将两人送回老家厚葬,每人赏一千两。”

说完,她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身后紧跟着寒烟雅傲和刘氏,临走之前,刘氏又深深瞥了一眼贺兰若。

贺兰若也在意到了这刻意一瞥,眉间拧了拧,脑中似有光影闪过,面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娘亲,你受惊了,既然已经没事,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你放心,这些事情我都能应付。”出了大门,上官兮便对刘氏宽慰道。

刘氏面上犹豫了半响,深深望着上官兮嘴唇掀动了几下,最后还是开口道:“娘亲知道你是聪明的孩子,娘亲也帮不上你什么,但是,我,只盼着你平平安安就行了,千万不要牵扯到皇家的人,一定要记住了。”

上官兮心中疑惑,刘氏这样的话已经说了不止一遍了,但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她始终不得其解,再细想刚才她见到贺兰若时的怪异神情,看来其中必定是有玄机了。

她心中猜疑,面上却还是微笑着道:“娘亲你放心,我知道的,你安心回去休息吧。”

雅傲上前搀扶住刘氏,刘氏又看了看上官兮,叹了一口气便也就在雅傲的搀扶下离开了。

上官兮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步出院子,无视还在外面观看的众人,大步利落的朝着清漪院走去。

“你拦着我干什么!你没看到我这是要去帮忙啊!”

上官兮路过一片树丛,听到后面传来并不多加掩饰的声音,她顿住脚步,转向大树后面。

大树后,一男子紧紧抓住一女子的手腕,不依不饶,“你去也就是帮倒忙,皇叔吩咐了,不准我们胡乱行事!”

“我哪有胡乱!你见死不救才胡乱!”女子猛的甩开那只手,转头正要走,却看到上官兮看着他们不说话。

此二人正是偷偷来看戏的裴啸和裴乐。

裴乐尴尬的笑了两声,忙伸直了手朝向裴啸,言辞凿凿,“兮姐姐!我想去帮你的忙,老七不让,他见死不救!”

裴啸来不及捂住裴乐的嘴,只好着急着将她的手给拽下来,连声解释,“不是我不是我,是皇叔走的时候吩咐了,我们做多错多,不准我们,那个,啊,皇婶你没事吧?”

裴啸急中生智转换了话题,上官兮却还是面色淡淡,半响后开口道:“走的时候?”

“啊?啊!那个皇叔去花楼,不,是齐王府吃酒了,嘿嘿,也不是多远的地方。”裴啸满脸堆笑着打哈哈,手上却是攥住了一手的汗。

上官兮默然,点点头道:“那你们就回去吧,不要被皇后发现了。”

“兮儿。”突然身后传来蒋氏的声音,上官兮回头,见蒋氏和上官雪柔相携着走到她的面前。

蒋氏朝着上官兮身后瞅了一眼,裴啸和裴乐低了低头,没说话,蒋氏也当做没看见,抬眸对上官兮道:“你没事就好了,清漪院与我院子离的近些,晚上不平静,我们结伴走吧。”

“多谢四姨娘关心。”

上官兮笑了笑,便也不再理会身后的两人,率先转身走了,蒋氏又看了一眼裴啸两人,这才跟上去。

经历了这一场不小的动荡闹腾,此时的夜里又是寂静的吓人,上官兮不说话,一步步慢慢走着,夜风猎猎,似乎连空气中都带了一丝腥味,吸进胸腔内让人感到窒息恶心。

“我很惊讶,你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的能力。”蒋氏突然开口,似是无力的声音有些飘忽,很快便能融入到夜风中一般,“这上官府中,有能力的人才能生存下去,而人多能力也就越大。”

上官兮挑眉抬头看了一眼蒋氏,嘴角有一丝轻嘲,“四姨娘也是谨慎的人,在几次旁观看到我的实力后才挑明意图,呵呵,你怎么就能肯定我和你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呢?”

“我确实是一直在观察你,却也暗暗帮了你几次,在府中,想要你死的人比比皆是,你应该希望多一个朋友才是。”

上官兮轻笑了几声,深深看进了蒋氏的眸子里,“其实也不是朋友吧,四姨娘有什么目的直说就是,要不要答应才是我应该考虑的。”

蒋氏面色一变,用恐怖的眼神盯着上官兮,继而又无力的消弭下去,“你确实是聪明人,是我太自信了。咳咳……”

她话未说完就紧跟着咳了起来,边上一直不言不语的上官雪柔忙递上帕子给蒋氏。

她咳了一会,才又抬起白了些的面颊,道:“你也看到了,我如今体弱多病,垂垂老矣,又能有什么目的,只是柔儿,她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我只想给她安排好一切。”

蒋氏似乎真的是无欲无求的模样,手中攥着的上官雪柔的手也紧了紧。

几人还是继续朝前走着,上官兮静默了半响,正待要说话的时候,却见到地上有明光洒了一地,她抬头,原来是已经到了清钰院的门口,她顿住了脚步,轻声道:“我还以为你们会跟着何宇,一家人远走他乡呢!”

“啊!”蒋氏突然惊呼一声,睁大了眼睛看向上官兮,惊诧得不知言语。上官雪柔未听的清晰,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疑惑的看了看两人。

蒋氏复杂的看了一眼上官雪柔,良久后才缓缓开口:“清漪院还未打扫,若是不嫌弃,就先到清钰院休息一晚吧。”

“兮恭敬不如从命。”

上官兮笑笑,十分配合着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

三人进了院子,蒋氏回头对着边上的上官雪柔道:“柔儿,你亲自去安排一下房间吧。”

上官雪柔乖巧的点点头走远了,蒋氏这才回头看向上官兮,眼中带着浓浓的警惕,“那天夜里,你是看到了的?”

“四姨娘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蒋氏这时候却也冷静了下来,她冷嘲一声,“你不要以为我是羞愧害怕,到了这个时候我又能怕什么,我与何宇真心相爱又有什么错,我只是不想让柔儿被人指点而已。”

上官兮静静看了蒋氏半响,才道:“四姨娘的愿望应该是要将上官雪柔托付给我吧。”

她说完,蒋氏的双眸便猛地一亮,满含期待的看着上官兮,她却冷笑了下,接着道:“但四姨娘怕是看错人了,我并非什么善人,你若是已经打算好不能再保护四妹,就该早日为她安排好,她这样柔弱的人,不适合待在我的身边。”

她说完,便转身朝里屋走去,独留下蒋氏在夜风中摇动了几番,背后隐约传来几声急切的咳嗽声。

这一夜,上官兮宿在清钰院里,却是一夜都未好眠。一大早的时候,上官兮便醒了,也没等着上官慎他们来给自己一个交代,便孤身一人出了上官府。

早晨天色还未大开,灰蒙蒙的天气似是压抑了一场情绪,隐隐待发。

上官兮在冷清的路上走着,不知不觉竟是到了闲王府门口,她抬起头愣了愣,又一想自己本来也就要来找裴聿要金蟾子的,来了就顺便要回去就是。

她轻松飞身而入,在府中飞掠了半柱香时间,却没有在房间内找到裴聿的身影,她皱了皱眉,驻足停在了屋顶之上,看着天边就要渐渐亮起来的朝霞,想着裴聿到底是去了哪里。

突然,她感觉到身后有猎猎罡风生起,她一惊,反应过来后迅速回身去招呼背后突然出现的人影。

那人带着寒风瑟瑟,飞驰而来,却没想到上官兮回头就用拳头招呼上来,那人沉哼一声,躲无可躲,只好用蛮力接过上官兮的拳头,紧紧握在手中。

稍有些粗粝的大掌将上官兮的小拳头包裹住,微微酥麻却又温暖,却只是握住,没有再多的动作,上官兮愣了愣,便听到头顶有轻笑的声音。

她抬头,光洁的额头似是擦到了什么,细碎的摩擦糙痛让她皱了皱眉头,抬眼仰视着面前这张面孔,上官兮有些恍惚。

明明还是一样朗若星辰的眼眸,嘴角带着邪笑,面目俊朗的不像话,却也只是不说话的时候能让人看的顺眼一些。但几日未见,面色却沧桑了许多,刚刚她额头擦过的地方,正是他下颚处生出的新的胡茬,星星点点的灰色在这张俊脸上装饰了一些落魄。

“怎么这样看着我?多日未见,必定是想我了吧!”裴聿眸光流转,轻笑着道。

上官兮一愣,忙甩开了他的大手,瞥开眼睛淡淡道:“嗯,多日未见,你脏乱了不少。”

“脏乱?”谁想,裴聿突然惊叫一声,上官兮看去,却见他竟从腰带中取出一个小巧古朴的镜子出来细细照了照,俊朗的面上立刻深深皱起了五官。

上官兮不能置信的白了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带个镜子做什么?”

“为了不让娘子看到我脏乱的一面。”裴聿答得十分顺溜,手下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把匕首,一块白巾,正准备动刀刮胡茬。

上官兮无语,又一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似乎他就是这样无端变出了一块镜子,原来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再看他虽然行事散漫,平时穿着却也是一丝不苟,难道……

这个风流随意,武功卓绝的大男人,竟然还是个有洁癖的人?

“噗。”她瞧着好笑,也还真的笑了出来。

裴聿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不满的瞥向掩唇而笑的某人,“很好笑吗?”

“没,没有,只是觉得很,额,可爱。”眼见的裴聿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她忙上前将他手中的匕首和白巾接过来,“我帮你。”

裴聿这才缓了缓面色,一掀长袍,以肘支撑斜坐在屋顶琉璃瓦上,等着上官兮的上门服务。

未想到上官兮还真的就细细帮他刮起了胡茬,不重不轻的力道在他皮肤上划过,皮肤上微微的瘙痒似是撩拨诱引,眼前一张风华潋滟的月容,一勾眼一皱眉都能牵动人心,裴聿眼中溢满了柔光,静静的看着,似乎连日来全身的疲惫顷刻间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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