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就一间破屋,几亩薄田,大房有三小子,还不知怎么分呢;就算是兄弟三家平分,他家能落着什么好?秦知文又小,抵不上用处,家里只有秦天江一个劳动力,还不如就这样一锅吃着,她管家,还能落点油水。
罗氏心里快速盘算:还有二叔公,家里有些家产,又没有儿女,迟早得归了秦铁柱的。要分,也要等到拿到二叔公的家产再分。
罗氏心里打定主意,舌忝舌忝嘴唇,不快的道,“爹,这不两码事儿么?怎么扯到分家了?你和娘年纪大了,还不等人服侍?这一分家……”
“怎么,分家了,你就打算把我和你娘丢一边了是吧?”秦铁柱冷笑。
“我不是那意思,分家了,不是没那么亲近么?”
秦铁柱不再理她,问秦天江,“你的意思呢?”
“我……听爹的。”
秦铁柱点头,转脸向秦显文,“阿大,你是你屋里的男人,你说呢?”
秦显文犹豫了一下,冲着秦铁柱跪下,道,“回爷的话,阿大不孝,其实我早就想分家,怕爷女乃伤心,一直也不敢提。不为别的,只是看着我娘受欺负,我心里就像刀剜似的难受。我兄弟有手有脚,能养活娘和妹妹,也会和以前一样孝敬爷女乃。“
秦显文弓子,冲秦铁柱恭敬的磕了个头,“只求爷把家分了,只求让我娘少受点闲气,累点苦点穷点都没啥。求爷成全!”
秦乐文秦守文跟着跪下磕头,齐声道,“求爷成全!”
秦铁柱冷笑,不住的点头,“好好好,你兄弟几个倒是一条心!”
“我不同意!”罗氏梗着脖子嘶叫,“爹明摆着就是偏心,为了不责罚那小子丫头,扯什么分家!咱家在一起十几年了,过得好好儿的,分什么家?”
“你不是常嚷嚷着要分?怎么这时又不分了?我偏心,你不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换成是四儿,你这种罚法,你可舍得?”
“我……”罗氏嚅动了几下嘴唇,终于一咬牙道,“大不了我不计较了,这家,可不能分。”
秦铁柱侧目向甘氏,“你的意思呢?分还不分?”
甘氏咬着下唇轻轻摇头,不说话。
“你们兄弟几个呢?”
兄弟几个脸上都是绝决的表情,尤其是秦乐文,他早想分家不受这闲气。
当下,兄弟几个异口同声,“要分!”
“你们都是汉子了啊,”秦铁柱仰天长叹,声音里竟有着壮士断腕的凄凉,“那就分吧!”
凤翎悄悄走过去,跪在秦显文身边,拉拉秦显文的衣袖,“哥,要么,咱还别分了吧。”
“啥?!”兄弟三人同时惊叫着看向凤翎,眼里都是深深的迷惑。
当初,提出想要分家的是凤丫,这会子爷都同意了,凤丫怎么倒变卦了?
“咱不是说好的吗?”。秦乐文更是气嘟嘟的冲她嚷嚷,“你咋想的?你还想咱娘一直受二婶的气么?”
凤翎摇头,“哥,你听我说。这秦家,咱爷女乃都守了几十年了,要真分了,爷女乃心里多难受哇?女乃身子又不好,这万一难过了个好歹,咱们可真是大不孝了。你说是吧,哥?”
秦乐文低头不说话。
“再说了,咱是一家人,一家人哪能没个争争吵吵?二婶的脾气直,咱都知道,也没什么坏心眼,打打闹闹的过了,咱还是一家人,一笔还写不出两个秦字来呢。是吧,二婶?”
这番话虽然让罗氏有些吃惊,但却是她想要的结果,自然忙不迭的点头,“还是凤丫明白事理。瞧,我这不是不跟你们计较么,哎,也都是孩子,哪能没几分顽皮?”
“可是,谁说二婶……”秦乐文想说,二婶哪里就像凤翎说的没什么坏心,她整个就是个坏胚,整个一肚子坏水!这些年,他们受的气还少哇?这凤丫,脑子可是进水了?
“你听我给爷说完,哥,”凤翎轻声打断秦乐文的话,抬头向秦铁柱,道,“爷,您甭生气,我想二婶,她……是累了,女乃不常说,人要太累了,脑子就犯糊涂么?其实二婶不是故意欺负我娘的,是吧,二婶?”
罗氏忙点头,“是,还是凤丫知道二婶的心思。”
凤翎淡淡的一笑,“三婶说了,二婶管家管得太累,不像她和我娘。也是,管家费脑费力还不讨好,难怪二婶会犯糊涂。”
“就是,就是!爹,您瞧瞧,凤丫多懂事!”
“所以,爷,不如您把家交我娘管管,让二婶就做做轻松活计。我娘如果忙不过来,我大了,可以在旁分担些家事活儿,也不至于累着我娘。而二婶呢,人轻松了,脑子也就不犯糊涂,咱秦家,不也保住了?”
秦铁柱点头。
罗氏心头大叫不好,着了那丫头的道,这不是要抢她的财么?那还不如分家呢!
可是她再想说什么己经来不及了,秦铁柱己经大声说:“好,就这么办了。老二家的,你把手头的账都跟显文他娘交待了,明儿就把家交给显文他娘,叶儿,”
秦铁柱放缓了声音唤了一声甘氏的名字,“你娘身子不好,你受累。”
甘氏轻轻点头,“我不碍事的,爹。”
这就是凤翎要的结果。
她最初的想法,是干脆把家分了,大家各过各的小日子。娘和哥哥们手脚勤快,她有信心把小家过好。可看了甘氏刚才的表现,她瞬间改变了主意。
甘氏刚才的手段,她前世见得太多。装柔弱,装楚楚可怜,以眼泪为武器。
爷问分不分家,她只是摇头,那种情况下,可以说是同意,也可以说是不同意,给她自己有所还转的机会。
这些手段,甘氏虽然用得极为稚女敕生硬,但是不是说明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对她产生的影响?让她有了想反抗奋心保护家人的决心?
既然如此,何不让娘在个恶劣的环境里训练自己,提高自己?那么就让罗氏成为她的试炼石,若是她将罗氏这种恶妇治理的服贴,以后进京,面对渣爹后院的那些女人,她也就有保护自己的手段;
若是不行,凤翎在心里叹口气。罗氏的手段,于京里那些女人来说,无异于小巫见大巫,若是娘连罗氏都搞不定,将来进京,自己则必须更多分心思保护娘,再寻个机会月兑离出秦府渣爹,方能保得娘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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