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凤翎便又对着秦乐文嘱咐道,“哥,笑归笑,十一爷是个难得的好主子,你要一门心思的跟着,有机会在跟前立功最好。十一爷待人大方,是以身边侍卫的品级都不低,而且个顶个都是高手。你虽是御赐的五品,却毕竟是没什么根基的,大家也都知道怎么回事儿,不做些实事,难免给人瞧不起。”
“知道,所以我一得闲便很努力的操练哪,十一爷也待我好,专责了卫队长指导我,”秦乐文一边往嘴里扒着饭,一边口齿不清的说,“这话你说过几回,我记着呢,我也没有旁的心思。不过,”
秦乐文将嘴里的饭咽下去,才道,“要说立功,哪有那么容易。你不知道,十一爷整日的事情,也就是让咱们陪着吃吃喝喝,还有那……”
秦乐文顿住,看着凤翎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出入风月场所,总不能也在妹子面前说吧?
“总有机会。”凤翎说。
秦乐文站稳根基,她们在府里才会有所仰靠。
这机会快要来了。
吃完饭,兄妹几个陪甘氏说了会儿话,便各自离去。
甘氏便在屋里歪着靠靠。
秦天河回来,甘氏先发制人的将琳琅被打的事儿跟秦天河说了,又说了自己安抚琳琅以及处置下人的法子,秦天河也就没有多说,只淡淡的说了句好生教养几个女儿便罢。
甘氏当然应下。
隔一会儿,陆氏着人来请,秦天河换了身衣裳便往陆氏屋里去。
瑞瑶告状却被秦天河斥了一句“不知深浅”。陆氏气得又与他大闹一番,秦天河黑着脸甩手而去。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比凤翎想得轻易得多。
而接下来的事实则证明凤翎是对的。
阿展来回甘氏,说大人在代姨娘屋里摆饭。让甘氏不用多等。
后面的话不必阿展说,
这天夜里,代姨娘屋里的大丫头红玉半夜里让人往屋里传了两次水,闹出很大动静。
故意做给甘氏看的。
甘氏披着衣在屋里来回踱了好一阵子,直到天色发白才歇下不提。
凤翎这天也歇得晚,一直连声埋怨琳琅,说她就不该替婆子说好话,索性把那两婆子杖毙了才好。
琳琅吐舌笑,“哪个婆子敢真打我?若秀她们打的时候。我硬插上去故意受了两巴掌,这才打得狠。”
凤翎瞪她,“傻的你呢?我就让你跟着闹闹,谁让你真给人打?这倒是我的错了,好好的脸,打成这样。”
琳琅的脸肿了半边起来,琉璃送来的药说要半个时辰用一次,凤翎守着她,到了时辰亲自给她上药。一边不住埋怨。“你也真傻,不是说了别被打着么,怎么还被打成这样?早知我该让琉璃去,琉璃才不会吃亏。”
琳琅初时不肯坐着让凤翎上药。不过凤翎坚持,她也就半侧身坐着,一边笑着应。“让琉璃去才不好。依琉璃的性子,不把厨房砸个干净才怪。”
凤翎瘪嘴。答道,“砸干净才好。犯不着替我爹心疼。府里有的是银子,还差几个瓢啊碗的么?”
“是啊,砸干净了,小姐倒是爽快了。咱们占着理,那边再怎么挑唆,大人倒也不至于怎么责怪,只是怕夫人又得好生解释一番,不也头疼么?您瞧,我这一受伤,谁也不吭声了。”
“真是……”凤翎的眼里有些涩涩的,也不知如何说她。
这确实是四两拨千斤的做法。
琳琅最明白她的心意。
她原本的打算,反正她也不需要和秦天河演什么父慈女孝的戏码,索性由着性子来。几个婆子刻意怠慢,她本就是占了几分理的,打了就打了砸了就砸了,秦天河顶多罚她抄抄经,禁禁足,无关痛痒。
琳琅挨这一巴掌,她连抄经禁足都免了。
琳琅发现了她的异处,也有些感动,拉过她的手,道,“小姐,奴婢得小姐的疼惜,受这点儿伤算什么?再说了,奴婢一巴掌换人家的十几棍子,我不亏。”
琳琅白净秀丽的脸庞高高的肿了半边,左眼便只剩下一条缝,还强自想挤出笑脸来,模样看着就十分怪异。
“我给你上药,你忍着些疼。”凤翎吸吸鼻子,说道。
“谢谢小姐。”琳琅侧坐半边,将脸微微向她面前凑上。
凤翎一边用手指从瓷罐中挑出一坨黑色的药膏来,小心翼翼的抹在琳琅脸上,再用帕子一点一点小心的抹匀。
琳琅的脸顿时黑了半边,另半边却又白洁如瓷,好像黑白无常一般。
“像黑白无常吧?”琳琅歪着脸笑,却因为脸上有药,又不敢把嘴张得太大,只好撅着嘴说话,“小时在宫里我就老挨打,嬷嬷们通常都打手,偶尔打着脸了。琉璃就给我抹药,说是祖传下来的,一边就笑我像来拿命的黑白无常。”
琳琅的话说得凤翎也有些发酸。
这时琥珀打了水进来给她洗手,看着琳琅笑道,“都多少年了,小时候的事儿,当光彩的么?还说得让小姐难过。再说了,想要谁的命就来索命,谁也逃不月兑,无常又有什么不好?”
“琥珀说的素。”琳琅眯着眼撅着嘴说,发音不准,将是说成了“素”,模样也可爱又怪异,惹得凤翎和琥珀一阵笑。
琥珀放下水盆,绞了帕子递给凤翎,道,“锦绣刚才来回,说早时有话忘了说,让我转给小姐。”
凤翎听了这话就笑,“是三公子有话说罢?”
三公子指的常欢。
常欢比乐文小比守文大,在府里便排行第三。
琥珀瞪大眼,“小姐是神人呢。”
凤翎抹了手。把帕子递回去,笑道。“我哪里是神人,太了解他了么。他可是说要等我去谢?”
“恩呢。”琥珀接了,把帕了往水里洗了拧干,又递上护手膏给凤翎,笑道,“锦绣说,三公子说,他明儿哪儿不去,单等小姐来谢。”
凤翎笑着嘟嚷,“这铁公鸡。真正死性不改。”
谢当然要谢的,没有常欢,她今天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取来卖身契,帮甘氏立威。
于是吩咐琥珀道,“你到我柜里取那柄金骨折扇来,明儿我去谢他。”
琥珀应下,转身便去内间的柜里翻找。
凤翎便又对琳琅嘱咐一番,夜里琥珀歇在她屋里就好,让琳琅睡安稳。
琥珀将装了折扇的锦盒交给凤翎。,凤翎打开来看了看,顺手再放在桌边。
琳琅便起身和琥珀一起伺候过凤翎洗漱更衣,服侍她躺下替她掖好被子。放好纱帐,又在外间与琥珀嘀咕了好一阵,大到里间外间值夜丫头。细到夜里的茶水,琳琅都向琉璃细细吩咐过才离房回屋歇下。
琥珀就歇在凤翎纱帐外的矮榻上。
累了一天。又有琥珀在身边,凤翎睡得安稳。不一会儿便入了梦乡。
梦里,似有人拨弄颊边的发丝,弄得她痒痒的。
“别闹。”凤翎梦呓里嘟嚷,脸上的酥痒便停了一阵,过了一会儿,似乎又有人用发丝拨弄她的鼻子。
凤翎揉了揉鼻子,闭着眼喊了一声“琥珀。”
没有人应。
凤翎脑中一个激灵。
琥珀一向机警,夜里常常她翻个身,琥珀都要起来查看一番,看她无事再歇下。怎么可能她唤了一声却全无反应?
凤翎顿时睡意全无,猛得坐起身来朝外看。
隔着纱帐,凤翎看到桌前坐着的男人身影挺拔而颀长;昏暗的灯光下男子的侧脸曲线完美得没有一点儿瑕疵。
脚边的榻上,琥珀一脸平静的睡得正酣。
凤翎叹口气,披衣下床,讥道,“世子爷,不请自来成习惯了啊。您可知道现在什么时辰?”
箫云抬眸,似笑非笑的,“不然,姑娘去府中请我?”
凤翎噎住。她说的是这意思么?
负气的往桌前一坐,凤翎没好气的道,“十一爷又有何吩咐?我二哥在十一爷府里当差,劳世子爷回去向世子爷转告一声,有事交待二哥转答即可,勿需深夜劳动世子爷大驾。”
箫云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没有回答是或不是,只是上下扫了她一眼,转过身去,道,“你加件披风,跟我走。”
凤翎微惊,“去哪儿?”
“看东西。”
“什么东西?”
箫云的声音开始有些不耐,“啰嗦。”
“哈。”凤翎冷笑出声,站起身往床前走,“我困了,世子爷慢走。”
凤翎听见箫云咬牙的声音,看着他握紧拳头却又在身侧放开,有些无奈的道,“十一说,有东西给你看。”
“哦。”凤翎应了一声,转身往柜头取了件披风来披上,“走吧。”
箫云转身,紧抿薄唇,眸子里有些恼怒,却并没有多说,闪身一边,单手将窗棱子推开往外看去,然后再向她伸手。
凤翎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瞠目结舌,“从窗子?”
“不然呢?”箫云问。
不然?凤翎瞬时石化。
她以为箫云要带她出去,自然是有法子从门口出去。不过想来,即便屋里的丫环们被箫云点穴睡去,她的院子在最里面,要经过几层院子才到大门,风险实在太大。
箫云一人或许可以,带着她,若是不小心给人撞见,她会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走不走?”箫云蹙紧眉峰。
“不跳。”凤翎摇头。
她的身子或许比一般女子健壮,但是她的屋子在三楼。从窗子跳出去?开玩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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