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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就在大家满心期盼的时候,凤翎担心的事情还是毫无预警的来了。
翠英害喜厉害,闻不得油烟。甘氏体恤她,便准她每日不必与大家一起用饭,饭菜都让小厨房做好,云仙来取。
这日云仙却将饭菜退了回来,进门正遇上凤翎。
凤翎瞧了一眼盘上的饭菜,基本没有动过,不免有些出奇,“嫂子怎么没吃?”
翠英虽然害喜,但为了肚里的孩子,每日的饭菜、补品都是吃得干干净净。凤翎还曾拿她取笑,说她肚里的一定是个男娃儿,胃口才会如此之大。
云仙端着盘,支支吾吾的不敢应。
凤翎的声音一紧,“出什么事儿了?”
云仙惊得一颤,“大女乃女乃,大女乃女乃……大公子……”
这时琳琅自园外急急进来,在凤翎耳边耳语几句。
凤翎面色微变,“当真?谁说的?”
琳琅点头,小声道,“八成假不了,我在路上听丫环们说的。那绮翠原是二小姐屋里的二等丫环,也不知怎么的就……”
琳琅面色微红,没有继续说下去。
凤翎却是听得明白,向云仙道,“可是我哥去嫂子屋里说了什么?”
云仙摇头,踌躇着回道,“大女乃女乃说夫人小姐都忙着,原不让奴婢们瞎嚼舌。其实,大公子许久都不来大女乃女乃屋里了。前些日子来了,也是坐坐就走。”
“什么?”凤翎微惊。她一直以为显文是个体贴本份的好丈夫。却没想到撇下怀有身孕的妻子,竟与个小丫头整日厮混。还闹得人尽皆知,这致嫂嫂翠英于何处?
“大女乃女乃己经好些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了。”云仙微红了眼圈,看了一眼手中的饭菜,“奴婢们怎么劝也不听,这样退回来己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大女乃女乃不让说,怕夫人担心。”
凤翎叹了一口气,“我去瞧瞧。这饭菜凉了,你去吩咐厨房,替大女乃女乃熬碗燕窝粥过来。”
云仙应下。
凤翎转头便带着琳琅往翠英的院里。
才进得院中。就见得一个身着翠英的丫环从屋里出来,趾高气昂的往院中打量一番,还指责了守院的丫环几句,地儿也不扫净,只知道偷懒之类,俨然一副主母的作派。
“那便是绮翠。”琳琅附在她耳边道。
凤翎听了便气不打不一处来。
哥哥怎的就这么没出息?就算收房,也该找个上得了台面的!
原本,秦显文是尚书府的嫡长子,只要能取得翠英的谅解。在屋里摆两个通房丫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个绮翠,来路不明,倚娇作媚,才爬上主子的床便想着登堂入室。到主母院里耀武扬威。一看就不是个可以安家的女人。
作风作派与上世的温静一模一样。
女为狐媚害即深的道理,这世的哥哥还是不懂啊!
前世因,今生果。不是她想扭转就能扭转的命运。
“那里,”绮翠斜着眼。并没见着凤翎进来,还在冲院里的小丫头指手划脚。瞪着眼,提高着声音,道,“大公子说了,院里得收得齐整啊,免得招人心烦。不过也是,大公子都多久不往这里来了!”
这话屋里的翠英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是故意的。
绮翠一转眼,正撞上凤翎含着怒意的眼。
她是知道这大小姐的厉害的,当即面色一变,转了个笑脸,娉娉婷婷的施了一礼,“奴婢绮翠见过大小姐。”
“谁?”凤翎挑眉,居高临下的看她。
“奴婢绮翠。”绮翠起身作答。
凤翎俏脸一寒,厉声道,“跪下!”
绮翠微怔,红着脸道,“奴婢犯了什么错,请大小姐示下。”
凤翎冷笑,“你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么?即便没错,我要发卖还是打死你,那也是一句话的事情。让你跪下,还需要告诉你理由?”
“奴婢是大公子屋里人。”绮翠咬牙,尽力合自己的声音不发颤,小声地道。
凤翎“哈”的冷笑一声,“我没听错吧?屋里人?我哥给了你名份?还是我娘认了你?还是你的主母允了你?好大的胆子!”
绮翠一梗脖子,“大公子说了……”
话未说完,凤翎便是一声怒喝,“琳琅,掌嘴!”
“是!”琳琅话音刚落,“啪”的一声,绮翠的面上立时红肿了半边。
绮翠捂脸,“哇”的一声就要往园门外冲。
“关门!”凤翎一声娇叱,横眉冷目,“好大胆的丫头,给我往死里打!”
这种小事不需要琳琅动手。
翠英院里的丫头早看绮翠不顺眼,这时得了凤翎的令,便冲着惊慌失措的绮翠一拥而上,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得绮翠“哇哇”直叫。
绮翠躲不过,只得哭着求饶,“小姐饶命,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错在何处?”
“奴婢错在,错在……错在不该自称大公子屋里人。”
“说得真好。”凤翎冷笑,却并不让人住手,一边道,“凭你一个小小的丫环,也敢自称公子屋里人,坏公子名声,此其一;其二,翠字,是我嫂子的名,岂是你个丫环用得?单凭这两条,打死你也不冤!”
绮翠大哭,“奴婢的名儿是小姐赐的,奴婢作不了主,奴婢……是冤枉的啊!”
“还有力气喊冤,给我往死里打!”
这时,翠英听到屋外的动静,从屋里出来。见到外面的情形,心里便明白了几分。委屈心痛便一齐涌上心头,哽咽着喊了一声。“阿凤……”
院外响起“砰砰砰”的拍门声,拍得震天响,一边还听得男人的喊声,“开门,开门!翠英!”
凤翎抚额。
好个糊涂的哥哥。
翠英看了凤翎一眼,滴下泪来,向云代微微扬扬下巴,“去替大公子开门吧。”
绮翠一听大公子来了,趁众人一个不备便跳了起来。冲过去正扑进秦显文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却是又娇又媚,惹人怜爱,“公子,公子,替奴婢作主啊,她们要打死奴婢!奴婢,奴婢死了不要紧。就怕再见不着大公子!大公子……”
秦显文一身白缎滚金锦袍,玉冠束发,环佩坠腰,一副高大俊朗的模样。比以前的布衣布袄的年轻农夫强了不知多少去,却让凤翎看着有些陌生。
秦显文也不瞧她,倒是一脸心疼的搂住绮翠。问了一声,转而抬眸时便对翠英怒目相向。“不过个奴婢,翠英。你好狠的心!”
“我……”翠英未语泪先流。
她和秦显文成亲两年,秦显文是第一次对她怒吼,而且还是为了个女人。怎能让她不肝肠寸断?
“不关嫂子的事儿,”凤翎挺身一步,道,“人是我打的。哥哥也说了,不过是个奴婢,不懂规矩惊扰主母,本就该打,更何况嫂嫂有孕在身,若是有个好歹,哥哥于心何安?这样的奴婢,即便打死,谁也没二话!敢问哥哥,凤翎哪里做错了?这是内宅的事情,哥哥一个男人,这时又插一脚进来做甚?凤翎作为嫡小姐,打杀个奴婢的权力也没有么?”
秦显文答不出话来。
“大公子,”绮翠倚在秦显文怀中,轻唤一声,泣道,“奴婢原只是来替公子传话,想问问大女乃女乃身子可好些。奴婢也是心疼公子,怕公子担心大女乃女乃。奴婢也想,这院里整齐些,公子来时也舒适。奴婢一心替公子着想,这才逾越了身份,教训了小丫环几句,是奴婢的错,奴婢,奴婢……”
绮翠偎在秦显文怀中泣不成声。
“你没错。”秦显文轻轻的拍了拍绮翠,小声哄她。
凤翎愕然,“哥!”
“别说了,”秦显文抬起头来,毅然道,“这是我屋里的事儿,你甭管。绮翠既然己经是我的人了,我就得替她作主。再说了,不过是个丫环,需闹出许大动静么?你们倒去打听打听,谁家的公子屋里没个三妻四妾的?我不过想收个通房,多大点的事儿?”
“收吧,你收吧!”翠英撕心裂肺的喊一声,脚下一软往后倒去,亏得云代手快,扑过去搀住。
秦显文的手才动了一下,绮翠便也晕倒在他的怀中,他只得赶紧将她抱了起来。
“快扶大女乃女乃进屋。”凤翎吩咐云代,又着了另个小丫头去请大夫,再着琳琅把事情的原委回给甘氏知道。
忙乱了一阵,回头的时候,凤翎却看见秦显文抱着绮翠离开的背影,毅然而决然。
凤翎不觉心痛如绞,为被辜负的嫂嫂,也为那渐入迷途的哥哥。
人的心为何变得这么快?
上一世的赵翦瑜,这一世,居然是她一心想改变命运的哥哥!
凤翎在身侧握紧拳,哪怕哥哥恨她都好,这个叫绮翠的女人,不能留。
甘氏闻言亦大吃一惊,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个为了个女人背弃妻儿的会是她老实忠厚的儿子。和凤翎的想法一样,她绝不允许这样的女人在秦显文的屋里。
当晚,甘氏作主,强将绮翠发卖出去。并且放出话来,屋里的丫头只要谁再敢沾染秦显文,一律发卖。
一时之间,府里的丫头避秦显文于不及。
即便如此,也挽不会翠英受伤的心。
秦显文也拗得不再登过翠英的门。
当天夜里,翠英见了红,所幸吃了大夫开下的药,孩子没事,需静卧调养。
凤翎细细打听过才知道,秦显文在安乐候的梅宴上认识了些公子哥儿,之后便整日厮混在一起。而那个叫绮翠的丫头,瑞璇从府外买也不足半月,行事作风一派青楼味儿。
凤翎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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