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就算不承认,他也是年龄和直奔三十而去的中青年人了。他这一代有个暴露年龄的说法,大部分知道以下一句话的人,都是80后甚至70后:江湖上最不能惹的,就是小孩、女人、出家人和残疾人。因为这几种人敢出来行走江湖,却又身带不便,一定是有过人之处。
李维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女孩给侮辱了,但是转念又是一想。如果对方真的是一群龙组的资深人士,那么这个女孩……
第一,很可能是什么天山童姥级别的人物,别看脸上白白女敕女敕,容颜姣好。甚至可以说是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但是……谁知道,她私底下是不是已经修炼了千八百年,青春不再,沧桑到妖的究极妖怪?
第二,是不是什么天才异能者,女版龙傲天,男版玛丽苏之类的。
当即,虽然感觉被侮辱了一下。但是,他李维还是冷静的思考了:“哼,我也是成年人了,遇到这种情况,当然是要冷静的思考对策,然后再说点什么。”
“来吧——”脑子上冷静思考,嘴上却已经没有了把门的。长期受到精灵的压迫,李维已经学会了一定要适时地反抗,甚至是激烈的肉♀搏:“既然你这么有本事,我也试试看好了。”
“这——”德川葵面露难色,瞬间,这个小女孩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进退了。
进,未免有欺人太甚的嫌疑,在家里就没少读仁义礼智信的她,武德值高的离谱。
退,则未免有失架子——她好歹也是个少年有成的人物,争强好胜的心气,还是有的。
“太好了!——”旁边的导演等四人,则如同四老外(注1)一样,摆起了胜利的兴奋造型:“德川,这一次就靠你了——既然人家要求,你也别太不给面子了。点到为止即可——呐,开始吧,我们准备各方面摄像了。”
(注1,四老外,网上流传很广的四个兴奋造型的老外。不知道的可以搜一下,很带感的变态绅士们……)
说着,一群人开始进行惨无人道的围观。
“那……那好吧。”
一边说着,葵一边讪讪的答应了下来。深呼吸了一下,在李维的面前……跪了下来。
“诶?”搞得李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先生,请您放心好了。”一旁,胖翻译赶紧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们国家比武之前的全套礼节,首先是跪坐——”
“跪坐我知道,这个不用你解释。”李维觉得似乎有什么需要解释一下,冲着胖翻译就说道:“我们国家这么坐了几千年,一千五百多年前才觉得可能会得罗圈腿,所以才不这么干,谢谢你的提醒——我惊讶的是,她这样不着凉么?”
胖翻译:“……”
“谢谢——必要的礼节,必要有的,是的。”说话开始磕磕巴巴,似乎中文学的并不怎么样。本来身高就只有一米六左右的小女孩,此刻跪坐在地上,仰面看着李维。那感觉……喂喂喂,怎么有种犯罪感?只见德川葵说道:“我叫德川葵,是德川家的……孩子,八年来,师承山下——如果有可能,请您不吝赐教。”
山下,号称日本的柔道盖世之王,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曾横行无忌了整整九年。
柔道界最“出名”的人是谁?当然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俄国熊的战斗总统,普京大帝呗。但是人家也得看看山下,然后笑一笑,友谊性比试一下——不论结果的那种。
德川葵说罢,自然有一股小小的傲气。当即一鞠躬,再次站起身来。
“……厄,德川?”李维自然不知道什么山下,倒是德川两个字挺耳熟:“德川家康的那个德川?”
“您知道先祖?”
我靠你演的还真像!龙组什么时候都请这种人来了——李维撇了撇嘴,道:“知道他忍耐功夫,据说也是纵横日本,所向无敌。”
“?……!谢谢……”估计是没听懂李维的话里话,还是中文不太精深。终于,她只能稀里糊涂的道谢。
“我叫李维——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平时靠写小说活。功夫……只是业余爱好。师父……是个姓赵的武僧酒仙。”
“……酒仙?”
“对,酒仙——不过他不方便出来。”除非商量好了大家的福利待遇,确定不会扔到动物园里,和母熊猫如何如何,否则李维不会把老赵他们交出来——好歹,虽然老赵是只熊猫,但的确是自己的功夫师父,这一点雷打不动。
双手合十,学着熊猫人的姿势,向德川葵如同和尚一样施礼之后。
两人进入对打模式。
德川葵现在依旧认为,李维不过是个业余的武术爱好者。当即也不犹豫,向前一个箭步冲过去,打算把对方绊倒,轻轻甩出去就可以了。
为何德川葵如此自负?
年纪轻轻,才刚刚18岁的女子高生。便已经稍窥门径,学的一手隅落之术。简单的来说,就是柔道最高境界,碰碰对方,让对方飞出去。
说多了也没什么大意思,简单来说就是:借助欺骗对手向另一侧的力道用力,借势让对手自己摔出去而已,并没有多玄乎。比如说先把对手往右侧拽,当对手向左侧用力反抗的时候,就借顺用力改变力道方向向左侧巧妙的一拽,将身体让过去,对方就被摔翻到地上。用劲越巧巧干脆,对手就摔得越利落,甚至有可能摔飞出去。
听着突然之间耳熟了吧?——其实柔道界最高的技术,就是太极入门的借力打力,仅此而已,别无其他。不过说得容易,做得到的,据说整个日本也就只有一个已经死了四十多年的老头而已。(真实故事)
飞身一步,德川葵打算拎着李维的裤腰带将其扔出去。
可惜的是,没等她贴近李维的身子,本就以为是龙组考验(唉……)的李维,当即全神戒备,一点都不含糊。使出了自己百分之一百二的威力——
“吼!——”悟道之心,震嚎八方,德川葵当时就感觉自己听到了李维几乎不像是人类的一声怒吼(废话,他是跟熊猫在学习好么?熊猫叫的很萌的,你们不要黑他!),然后整个人的身子就横着飞了出去——
李某人十分不地道的将小女孩震飞了出去——其实他也不想的,他还以为对方是个怎样的高手呢。
但是……等他一招扔出去,德川葵就已经横着飞了出去。他,仅仅只是原地一跺脚而已。
武僧啦,酒仙啦,说穿了就是真气修炼。影踪派的著名教头就曾经说过——能打能抗,只能说明你们略懂武学而已。不懂得真气,怎么能说是武僧?
——李维现在连熊猫人的猫毛都不如,但是好歹也是仗着自己是一群异界生物生命的集结保障,有个生命通道撑着。当即一跺脚,倒也能让这个世界算得上高手的德川葵横着飞了出去。
五迷三道地倒在地上,飞出去了三五米远,德川葵趴在地上三秒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难懂量中华之物力,真的遍地都是高手?”趴在地上的小女孩,觉得自己三观已毁。唯有傻愣愣的看着一旁也挺着急的李维,良久无语。
“喂喂喂——我只是跺了一脚而已啊,还没踢到她身上——你说你们怎么这么不精打?不是说好了龙组来的么?”
李维慌忙之中,嘴里念念碎的跑到德川葵身边。
“喂?喂喂?——没死吧?喂喂喂?——别吓唬我啊,什么啊一大清早就碰到这么回事。我招谁惹谁了,我招谁惹谁了?”
“小葵?!——”另外一边,日籍的这一帮国际友人也纷纷上前,相对来讲,他们到不是很慌张小葵的“伤势”——因为都是练家子,或者常年看着练家子的人。旁观者清,也知道只不过是飞出去而已,职业练柔道的每天不当上百次空中飞人,好意思去见超人么?
他们震惊的是——李维究竟使用了什么手法,让少女横着飞了出去?
“这——”导演也一时没了主意,眼神和一旁副手监督交流了一下:“怎么办?”
副手监督手里拿着的提示板都快被捏碎了,当即看了看到在场下的德川葵,道:“这……要不这一段掐了不播?”
“开玩笑——这么高的高手,你说掐了不播?——我们要的是猎奇,是收视率,是挖出藏在中国喜马拉雅山下的地心生物才高兴!胜负什么的,只不过是噱头,是噱头——猎奇才是关键啊!”狠狠地批评了自己的副手,导演也一时之间没了主意:“刚刚没看清……要不,让专业的上?本来小葵就是想要和这座城市里的高中生或者大学生进行比试的。今天早上也只想取个外景……没想到,竟然真的路遇这么个货色——”
“やらせて见てください(请让我再试一次!)——お願いします(拜托了!)”
这一回,德川葵是真的起了好胜之心。什么啊,刚刚自己就横着飞了出去?连对手的身体都没模到,这个耻辱也太大了点吧?
“那个……你说啥?”李维的日语学习很大众化,除了雅蠛蝶,一库之外就只知道八格牙路了。说不定,他还没有家里那个血精灵宅女懂得多。
“啊,申し訳ございません(十分抱歉)……”庄重的道歉,德川葵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红透了:“请让我,再试一次吧——李桑……哦,李先生!”
“……嘿,真别说,你这中不中日不日的,我还真的听明白了一半。”小时候没少看抗日剧,一般汉奸、伪军什么的,都会被日本人这么叫。
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