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帕萨特停靠在路边,薛展云向沈佳琪挥挥手,提着他的迷彩包下车。
“哎!你等等!”
沈佳琪突然叫住薛展云,递来一张名片,说:“薛先生,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没问题!”薛展云接过带着chanel香水味的名片,点了点头。
沈佳琪扭头说:“开车!”
帕萨特缓缓启动,沈佳琪不由得通过汽车的后窗看了看站在路灯下的薛展云,昏暗的灯光,神秘的男子,不由得让沈佳琪看得呆了。
“沈总,别看了,这小子就是吹牛厉害!”对薛展云印象很不好的司机不屑的说。
沈佳琪没有答话,她扭过头闭目养神,但是她睡不着,因为薛展云击杀匪徒那潇洒的姿势一直在她的脑海里,萦绕不去。
看着远去的帕萨特,薛展云叹了一口气,把沈佳琪的名片收好,看准方向,向双木县西面的城乡结合部走去。
双木县的城乡结合部以一家国营造纸厂为中心点,当时由于造纸厂的污染很大,所以但是选择厂址的时候远离了城区,来到了郊外。
不过随着双木县的快速发展,城区不断的壮大,造纸厂已经在双木县城区的边缘了,这里也成了城乡结合部。
因为有了造纸厂的存在,所以在周边形成了很多产业,收废纸的、小饭店、菜市场、小型的娱乐场所、出租房,由于这里是地处偏僻,房租便宜,所以也成了外来务工人员和小混混租房的最佳选择,因此这个地方不是很稳定。
而薛展云的父母就在造纸厂下辖的菜市场买菜,薛展云的父母在薛展云两岁的时候经由一个在造纸厂上班的亲戚介绍来到城里,并且在造纸厂下辖的菜市场租了一个摊位买菜。
在这些地方买菜可是一个赚钱的活计,薛展云的父母又诚实肯干,按说干了这么多年,薛展云的父母应该攒了不少钱才是,可是偏偏事情不是这样,由于一些特别的原因,薛展云的父母至今仍然是一个穷光蛋,在城里连房子都没有。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薛展云才会和陈天德结仇,才会无奈的跑出去几年,杳无音讯,至于是什么原因,这是薛展云不愿意提起的。
怀着沉重的心情,薛展云穿过污水横流的造纸厂外围,又经过废品一条街,这才来到了一座粉刷一新的院子外面,薛展云的父母的租房就在院子里面,院子里的人大多和薛展云的父母一样,都是在菜市场买菜的。
站在院子的外面,薛展云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就是这个地方,他渡过了自己的童年、少年、青年……
这座院子是薛展云的心灵寄托,在外面浴血厮杀的时候,他心里想着的就是这座院子,还有这座院子里面的人。
只是时至今日,这座院子早已经不复当年模样,粉刷一新的院子让薛展云找不到一丝一毫以前的痕迹。
“咚!咚!咚!”
薛展云鼓起勇气,敲响了院子的铁大门。
可能是院子里的人睡着了,所以薛展云敲第一次的时候并没有人答应,无奈之下,薛展云只好继续敲门。
敲了一阵,里面才传来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人啊?还让不让睡觉了?”
薛展云一听就乐了,这不是这个院子的老板娘吗?
院子里的老板娘姓王,本地人,丈夫是造纸厂的会计,由于平日里风风火火的,所以这里的人都称呼她为辣椒王。
薛展云还记得,辣椒王家里开了一个小卖店,薛展云小时候可没少偷她家的糖吃,不过每次被发现了就会被她一顿好收拾,不是帮着洗衣服就是帮着搬煤球。
薛展云还记得,辣椒王有一个女儿,比他小几岁,小女孩很可爱,每次都帮着薛展云偷她家的糖。
由于薛展云这个小伙子长得很精神,又很有出息,品学兼优人又勤快,所以辣椒王的丈夫经常开玩笑,说要招薛展云当他们家的上门女婿。
薛展云想着童年的趣事,笑着说:“王姨,是我,我是老薛家的老二薛展云!”
“二娃子!”
屋里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紧接着门就打开了,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站在薛展云的面前,中年妇女上下打量薛展云一番,有些疑惑的问:“你真的是老薛家的二娃子?”
“王姨,发福了啊!”薛展云笑呵呵的问,“赵叔好吗?还有小怡妹妹,该上大学了吧?”
“哎呀!还真是老薛家的二娃子!”
听了薛展云的问题,辣椒王立刻辨认出来了,她拉着薛展云,说:“快进来,快进来!你个二娃子,你这几年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连个音讯都没有,你老爸老妈可想你了,天天都念你。”
“老板娘,是谁啊?”
薛展云刚刚进门,便听见一个女人有些沧桑的声音,薛展云听见这个声音立刻顿住了,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魂牵梦绕,无数次走进薛展云的梦里。
铮铮硬汉薛展云眼睛里的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这是妈妈的声音……
这几年薛展云流过血、受过伤,再苦再累再危险他都没有哭过,但是今天他哭了,因为他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他的妈妈。
辣椒王说:“薛家的,是你家二娃子回来了!”
“噗通!”
薛展云二话不说,双膝向薛妈妈跪下,说:“妈!不孝子回来了!呜呜呜……”
薛展云快要三十岁的人了,此时哭得竟然像一个孩子。
“快起来,快起来……”
薛妈妈连忙把哭得像个泪人的薛展云扶起来,此时薛妈妈也是泪若涟涟,说:“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
“谁啊!”
此时薛老爸听见外面的动静,也走了出来,一出来就看见薛展云母子两抱在一起哭。
“还能有谁,你们家二娃回来了!”辣椒王说。
“二娃!”
薛老爸也是一愣,连忙上前一看,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终于看清楚了薛展云的面容,果然是他的二儿子薛展云。
薛老爸拉着薛展云,有些激动的问:“二娃,真的是你吗?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爸,你没有做梦,我这个不孝子回来了!”
薛展云抱着两眼泪花的薛老爸,一家三口开始哭了起来。
薛展云一家的哭声惊动了院子里的邻居,他们纷纷探出脑袋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辣椒王高兴的告诉他们老薛家的二小子回来了,众人一听是老薛家失踪几年的二儿子回来了,纷纷替老薛家感到高兴。
待哭够了,薛老爸抹着眼角的泪水,说:“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们进屋说话,进屋说话……”
薛老爸说着,便把薛展云母子拉回了自己的屋里,辣椒王也跟了进来。
一进屋薛展云就感到不对了,因为屋子里已经收拾好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屋子中间,一副准备走人的样子。
“怎么回事?”薛展云不解的问,“老爸,老妈,我们准备搬家吗?”
“唉!”
提起这个,薛老爸和薛妈妈都叹了一口气,不愿意说话。
见老爸老妈不愿意说话,薛展云扭头向辣椒王问:“王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赶我爸妈走的?”
“二娃子,做人可得讲良心,我什么时候赶过你老爸老妈?是他们自己要走,能怪我吗?”听了薛展云不负责任的话,辣椒王立刻就不高兴了。
薛展云又扭头问薛老爸:“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准备去什么地方?”
“我和你妈准备回乡下!乡下还有房子,还有地!”薛老爸无奈的说,从包里掏出一包三块钱的天下秀,颤颤巍巍的拿出一支烟点上,看得出来,薛老爸很伤心。
“你们回乡下,你们不卖菜了啊?”薛展云不解的问。
薛妈妈叹了一口气,说:“摊子都没有了,还怎么卖菜?我们的年纪又都大了,城里也找不到工作,不回乡下还能干什么?”
薛展云现在才发现,爸爸妈妈真的老了,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头上白发胜青丝,脸上沟壑纵横,早已不复年轻时候的模样。
爸爸再也不是那个一个人就能扛走两百斤蔬菜,骑着三轮车带自己去进货的精壮爸爸,妈妈也不是那个精明能干,做事爽利的妈妈了。
短短几年,一切都已经改变,可是这是为什么啊?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薛展云大声的追问,“哥哥呢?哥哥现在在干什么?他就忍心看着你们这样孤零零的回乡下?”
薛展云还有一个哥哥,名叫薛展天,比薛展云大八岁,本来初中毕业的薛展天考上了高中,可是因为当时家里没有钱,又要供薛展云读书,所以薛展天便选择了辍学,去了市里东城区的一个修车铺子学修车,不过后来……
提起薛展天,薛老爸立刻怒了,他把手上的烟使劲的扔在地上,大吼:“不要给我提这个畜生!”
看着薛老爸的态度,薛展云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把包一丢,说:“他又出去鬼混了是不是?我这就去把他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