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比预想中顺利的多,穆辛一行人离开了落脚的最后一个村落,进入了西面的边陲之地。
他们要经过密林大山,然后找到岚风两国的分界河流,能够渡河而过的地方都会有专门的人负责看守,被视为禁地,水路已经被风之国令行禁止,任何在指定河流地带行驶的船只,一律以非法入侵者判处,也就是当场射杀。
当然也可以从隐秘的地方渡河,不过风之国这边负责防御事务的官员非常精明,水流平缓、地势较为开阔的地方会安置监视的卫兵,险滩激流、泥沼成片的地方毫不设防,节省人手同时也没有必要,因为根本无法通过进入邻国的国境。
而穆辛一行人要走的就是这样一条看似无路可走的死路,为什么要说是看似呢,因为尽管水禁令发布了很久,还是有人做这趟危险的生意,不过能够联络到认识路的人很难,好在影煞天罗曾经搭乘过一个人的船,知道如何找到他。
至于岚之国这边,边界都是自由开放的,完全敞开了门欢迎各国的客人,岚之国称之为猎兵之国,没有其他国家严厉的规范,体制也很简单,王室也不担心什么外敌入侵,因为国家的建立就是靠战争换来的,猎兵皆可战斗,猎兵最不怕的就是打仗、流血、杀人,边陲之地的森林深处有一个很偏僻的村子,其中有一部分是风之国的渔民,因为犯了法逃过来的,那个知道如何渡河的人就住在这个村落里。
一行人在密林里一连走了三天,影煞天罗只来过一次也记不清楚村落所在的具体方向,只是靠着直觉带着其他人四处寻找。
他们率先找到了那条河,河流宽长蜿蜒向西,河流对面的森林也很大,穿过森林会经过一片大沼泽,危险就在这里,载船躲过水上的危险是第一关,如何安全地穿过沼泽地才是关键。
沼泽的形成与战争有很大的关系,原本方圆十里都是树林,被烧毁、毁坏一空,加上暴雨,地面塌陷的深坑,腐烂发臭无人安葬的成百上千具尸体,慢慢地坏境变化了,不走要塞从水路上走势必要跨过这片死亡之地,据说沼泽地里危险的不止是烂泥、瘴气,偶尔还会有可怕的灵魂兽出没。
“看那边!”穆辛伸手一指,南面有炊烟升腾在空中。
“总算到了。”灵寂已经走得累了,“你确定要找的船家就在村子里吗?”
“这一带就只有这一个村落,因为在岚之国的地界内,所以不会遭到任何威胁去迁移,所住的人大多数也都是来自于邻国。”
“一个渔夫的聚集地,很多都是不法分子,不过他们已经不做搭人载客的买卖了,第一,危险性太高,要将客人送到对岸还要领出沼泽区域任务才算完成,至于支付的金额是很可观的,只是很多出去的人就再也没有回来。”
霜绯月忙问:“怎么回事?”
“原因很多,一些人是死在了沼泽里,或是船沉了被水底的急流卷下去,天气对那片沼泽的影响很大,如果下暴雨,原来安全的地方可能就会变得不再安全,这些村民住在这里可不想再回去了,在风之国,他们是罪犯要被处死,而在岚之国,没有人会关心他是谁。”
一行人绕了一个弯,村庄终于呈现在眼前,一些搭建的极其简陋的木屋,蓄水的水排,住户不到五十个人,几个渔民打扮的人修补渔网,有的断指、有的秃头脸上带着伤疤,一个个看起来都不像是善类。
“几乎都是罪犯,花钱从牢狱里弄出来,从边界通商的要塞出不去,所以只能冒死走水路,能不能活着达到这里有时要看运气,他们身上的伤都是走这趟路留下的纪念。”影煞天罗淡淡地说。
正在补网的几个人看到了走近的陌生人,他们对此已经习以为常,能跑到这里来了无非是掩人耳目前往风之国。
“桑洛可在村子里?”影煞天罗走上前问。
对面的两个人愣了一下,“你认识他?”
“搭过他的船,我想他应该还记得我。”
“几天前有两位客人来过,他独自出去探路去了,那片沼泽近来在不断地变化,先前能够安全通过的路径已经走不通了,据说泥沼里潜伏着一个巨怪。”
“巨怪?”
“是的。”渔民说,“桑洛是我们这些人里唯一在操持旧业的,也是最勇敢、经验丰富的,泥沼巨怪不是一开始就存在,近期才刚刚出现,还有……桑洛说,他在沼地里发生了人的踪影。”
“怎么回事?”穆辛听出了其中的古怪。
“说来真是不可思议,沼地荒无人烟,到处透着危险。按照桑洛话中的意思,是有人住在了沼地内,那头巨怪也是人所放出来的。”
“灵魂兽吗?”
“应该是一种能够在沼泽地自由生存的生物。”
“桑洛何时回来?”
“这可说不准,几位先暂时住在这儿,反正你们也不是第一批到这里的客人了。”
霜绯月眉梢一动,“还有其他的生人?”
“有,比你们早到了两天,就在那里!”村民伸手一指。
穆辛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有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坐在一栋木屋的屋檐底下,目光投过来和他们视线相对,很快把头移开了。
“这两个人也是去往风之国的吗?”影煞天罗压低了声音问道。
“应该是吧,到这里来的不是为了引渡出国,就是为了接送什么人,不是你们的朋友吗?”
“不认识。”
“几位随我来吧,既然是桑洛的朋友,可不能慢待了诸位。这里虽然荒僻,有鱼有虾食物不缺,过的倒也自在,不过食物也不是免费提供给你们,要付一点前,我也知道各位根本不在乎一点小钱。”
“那就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吃喝拿出来,有酒吗?”灵寂十分爽快地从口袋里模出一个钱袋,丢到了对方的手上,“顺便在帮我们准备两间干净的屋子。”
“没问题。”
屋檐下的两个人对了对眼神,“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零家的后人,我认得那柄古老的剑,跟在他一旁的女人就是月女。她果然是打算返回风之国去,边陲要塞和其他的关口都派出了人手,没有任何有关于她的行踪,看来她宁愿舍身犯险,也不愿蹚影青成员内部斗争的混水。”
“现在,‘不动山’怎么样了?”
“已经无事,他和洪大人是立场对立的官员,是主战派的支柱,可以说和洪大人势不两立,有人翻出他和洪大人私下来往的信件想要诬陷,仅靠这些还无法扳倒他。”
“那你是怎么看的?”
“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有一个人最清楚,你刚才也见到了,月女一侧样子有点怯怯的中年男,他是洪大人的私人秘书,知道很多机密的事儿,这次出逃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除掉叛逆者,这个人要特地留下活口吧?”
“先不要急着动手,说不定还会有其他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