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村宁次一双眸里终于迸射出不可遏止的精光,他等的就是这一刻,沒等那少佐说完就转过身上前一步问道:
“掖县的支那军出动了。”
少佐用力的点头,到如今这一刻连傻也能猜出司令官的意图了,他们也在等待着这一刻的來临,听说帝国在上海的攻略十分成功,在伤亡极为有限的前提下,便彻底占领了整个上海市区,而且全歼了曾经令帝国**蒙羞的支那第五军,消息一个比一个令人兴奋,兴奋的甚至让无缘身在上海战场的人觉得嫉妒。
但现在机会來了,只要登陆计划成功实施,那么他们一夜之间便可直抵济南城下,到时候那个大名鼎鼎曾数次令帝国蒙羞的支那将军恐怕也只有束手待毙了。
栗林忠道被冈村宁次突然爆发出的求战**惊的呆了一下,在他印象这个受尽挫折冷眼的将向來不苟言笑,仿佛对一切都沒有**,现在看來是他将这烈火一样的东西深深的埋在心底里了啊。
冈村宁次眸的精光仅仅一闪而过,整个人便又恢复了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到了让三宅君出马的时刻,舰队全速向西,突击队做好站前准备吧。”
“哈衣。”
少佐转身回去传达命令,一旁的栗林忠道小声的疑问道:
“这就开始了。”
栗林忠道直到此时此刻仍旧难以相信,他日思夜想的战争就这样突然而至。
“栗林君也去早作准备吧,只要三宅成功登陆,你大显身手的时刻就到了。”
骑兵旅团一夜之间突袭济南是这次军事行动的重之重,容不得有半点疏忽。
“哈衣。”
栗林忠道站的笔挺,双手紧贴裤线,微微颔首鞠躬,然后踏着甲板啪啪的离去。
特遣舰队距离掖县已经十分之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可以看到海岸线了,巨大的军舰不再前进,而是顺着左右两舷垂下数不清的小艇,突击登陆日军在军官和指挥呵斥下有条不紊的坐在其,小艇底部一旦接触到海面,便极为默契的纷纷解开绑在艇身上的缆绳,然后,早就准备好的士兵抄起木桨,奋力的向水划去。
小艇似离弦之箭分开水面向陆地而去,仅仅十几分钟的功夫海面上便布满了急速驰向海岸的小艇,密密麻麻如行军的蚁群扑向奄奄一息的猎物。
身为突击队指挥官的三宅光治便身在这无数小艇的其一艘之上,这位原本是帝国陆军一颗冉冉升起的名将之星,发轫之初便如流星一般陨落,在籍籍无名舌忝舐耻辱伤口十数载,期间苦闷不足外人道,直到一年前以为终于等來了雪耻的机会,谁知等來的却是无以复加的耻辱。
今次,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将自己看做一名普通士兵,就在士兵们间,如果不能取得轰轰烈烈的胜利,那么就让他在战场上死去。
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冲在最前面的小艇距离海岸线越來越近,想象的枪林弹雨沒有出现,岸边虽然有布置好的防御工事,却似乎沒人防守。
眼看着第一艘小艇上的突击士兵就要靠岸登陆,三宅光治却顾不得兴奋,经过数次和支那将军交手又失手的经验,遇到这种反常情况,必然不会简单,后來他不止一次的回忆过这种反常,就好像是诱惑猎物的陷阱,边上摆放着诱人的饵,一旦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去,就会落进无尽的深渊。
可他能够因为滩头沒有抵抗,支那人表现反常就放弃登陆吗,不能,三宅光治这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來的,即便支那人炮火猛烈,枪弹密集他一样要登陆。
所以,该來的就让他來吧,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他倒要看看,支那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很快,小艇一批接着一批的靠岸,突击登陆的士兵们,蹚着齐腰深的海水,成群结对的涌向海滩,知道此时支那人仍旧沒有半点动静。
太阳已经彻底落入远处的海面之下,借着昏暗的光线,三宅光治用望远镜扫视了一遍海滩后,这才确信,登陆成功了,支那人即便在这个时候发起阻击,也难以阻止帝国陆军在滩头构置阵地,但他随即摇头,趁此大好机会深入支那内陆突袭其驻扎在掖县主力部队才是上策,只要扫清了掖县的支那军队,通往济南的路上便再无障碍。
很快一个声音从三宅光治的脑蹦了出來。
“事情反常即为妖,忘了惨败的教训吗。”
这个声音如一盆冷水般兜头浇下,三宅光治立时清醒了,是啊,以他对支那将军的了解,那个数次击败帝国陆军和海军的人怎么可能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这么明显的破绽,难道不是在引诱他们轻敌冒进,再伺机围而歼之吗,想及此处,不禁冷汗淋漓。
随即一阵由衷的感叹,幸亏來的是数次在支那将军手吃过苦头的自己,如果是那些从未尝过败仗滋味只知道一味喊打喊杀的家伙们,恐怕就要步了自己的后尘,个人荣辱事小,皇国兴衰,天皇陛下的厚望却事大。
一旦登陆部队了圈套陷阱,即便能够全身而退,但冈村将的计划却不得不因此而流产,那么一次绝妙的突袭支那将军的计划也将随之失败,皇国自身处境也很是艰难,一旦攻略支那的行动受阻,战事因此陷入胶着,时间长了对皇国而言绝对不会是好事。
他们这些败军之将一定会被军部像扫垃圾一样,扫出陆军,扫出现役,甚至会上军事法庭。
三宅光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赶走了脑乱纷纷的一片,猛然睁开眼睛,目光坚定无比。
“传令下去,已经抢滩的士兵以小队为单位,依次构筑防御工事,等待主力部队集结。”
命令传达下去,日军士兵抄起工兵铲熟练的挖起了沙。
“嗤,,轰。”
随着一阵破空之声,一枚炮弹在滩头炸响。
三宅光治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果然如此,支那人这回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让自己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抢占了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