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归后悔。那也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想出对策來。否则自己这百十人还不够对方塞牙缝的。看情形有三面都是敌军。并且虚实难辨。那么便不能在火力上对三面防线予以区别对待。而三面攻势。其实只要打退两面便可从容撤走。面对这种极为不利的形势任何人都不会奢望反败为胜。好在架设重机枪的阵地在东南角。搬转之下可以覆盖东南两侧进攻的通道。在必要时可可以给予火力支援。而且在最后时刻还可以将杀手锏可以拿出來。
电光石火间吴孝良心里闪过了数种方案。最终还是确定了重点防守。寻机撤退的方针。澹台继泽见恩主几乎一刻也不停的连续发号施令。果断而从容。脸上丝毫不见被强敌围困的慌乱与沮丧。暗赞一声:雷霆加身。面不改色。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明主啊。此刻他更认为自己在秦皇岛倒戈的选择正确无比。
突然。澹台继泽觉得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转瞬自己便趴在地上狼狈不堪。转头看去还有一个士兵趴在身边。耳听子弹“嗖嗖”破空之声。
“娘的不要命了。吓傻了啊。”
那士兵毫不留情的斥责他。
澹台继泽抬起头來对他报以善意的一笑。那是兵却又伸出大手将他的脑袋一把按在地上。子弹“噗噗”射在干硬的地面上弹起阵阵尘土。
经过五分钟的交火。吴孝良已经基本判明战场形势。两侧半里外的林子里不过各有百十伏兵。目前正趴在地上。边匍匐前进边射击。至多只能算作是牵制火力。而正面的道路上才是敌军主力之所在。水冷重机枪将子弹水泼一样的射过去。地上已经倒闭了几十个个苏俄军士兵。但是后面黑压压的人群正从拐弯处源源不断的涌出來。
吴孝良暗暗庆幸。得亏他们将正面进攻的方向放在了大路上。很难以散兵线进行冲锋。如此一來士兵们挤在一起。不论轻重机枪扫过。立刻便有数人中弹毙命。
很快。苏俄军便不再贸然冲锋。而是将多数火力集中在了重机枪阵地的周围。各式口径的子弹射在土围子上激起阵阵尘土。毫无征兆的一颗流弹击中了机枪手的头部。子弹瞬间的冲击力。将他的半个头盖骨激的粉碎。一片片飞了出去。红白之物溅的装弹手满身满脸。MG08重机枪顿时哑火。苏俄士兵压力骤减。借此机会立刻向前紧爬了几步。
副机枪手见主机枪手阵亡。连忙一把推开扑倒在枪身上的同袍尸体。握紧机枪把手开火。枪口再次喷吐出无情的火焰。7.92毫米口径子弹又在阵地前织就了一道弹幕。压的敌军寸步难行。
但优势沒有持续太久。仅仅几分钟时间。步兵炮的高爆炮弹开始在警卫连的阵地上开花。一枚炮弹正落在机枪阵地上。几名绥东军士兵连同MG08重机枪立刻被炸的面目全非。
吴孝良趴在阵地中间不停的发布各种指令。嗓子早已喊的嘶哑。他见到重机枪被炸坏。立刻冲后面嘶声喊道:“四一山炮准备好了沒。立刻给我顶上來”
阵阵硝烟中。查看情况的传令兵又爬了回來。
“报告旅长。可能还需要几分钟。怎么从來沒使过小日本的四一山炮。在调整射击诸元和观测数据的使用上有很大不同……”又是一阵炮弹落在阵地中开花。巨大的爆炸声掩盖了传令兵的声音。吴孝良心里却是焦急不堪。本來警卫连是轻装前进回绥东的。他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便向***要了两门四一山炮以及五个基数的弹药。而这些弹药在下火车时。为了加速行军速度又只带了三个基数。
自从苏俄军队向警卫连阵地发射步兵炮弹开始。绥东军出现了大量伤亡。每次爆炸都有数人殒命殉国。吴孝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正面阵地的苏俄兵仍旧在不紧不慢的向前爬着。在他们看來。自己爬的慢一点。对面中国人就会死的多一点。
苏俄军的步兵炮终于停了下來。警卫连连长孙可树再也沉不住气。此时已经被吴孝良提升为连长。他立刻命令道:“一排二排立刻架走旅长。三排随我断后。四排掩护一排二排撤退。”
命令一下。一排二排的两个排长不由分说架起吴孝良就向后拖。吴孝良大喝:“你们干什么。我命令你们放开我。”
所有人却好似沒有听到一样。架着他趁战场上硝烟弥漫。迅速向后撤退。
一排撤退打头阵的士兵突然尖声喊道:“不好。后路又來人了。咱们被包围了。”大伙眼中都随之露出了绝望的目光。
……
李三皮又沒忍住问道:“二狗哥。已经是第五波了。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去。也不提醒一下吗。”
“这些穿军装的除了吴大帅。俺谁也不信。”李二狗说着话的时候声音有些走调。
“看看抓咱们那几个军官的德行。他们也自称是绥东军的。他们配吗。你到是说说。”
张二狗情绪突然变得激动:“那满满一坑的人啊。有咱们山东來的矿工。有他们绥东自己的人。还有土匪。俺要见到吴大帅倒要问问他知不知道自个手下的兵。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李三皮默不作声。他知道二狗哥还在揪心狗娃子的死。认为是自己害死了这个小兄弟。他不能原谅自己。更不能原谅别人手足相残。这回。他话在嘴边转了几转终于吐出声來。
“二狗哥。那些穿灰军装的士兵。就不是咱们兄弟吗。你沒看见他们一路走一路埋咱们那些矿工兄弟吗。这來來回回的人有谁这么做了。是你埋了。还是俺卖了。都沒有。谁都沒去埋。就让他们躺在那给狼吃。给狗吃……”
话越说越重。张二狗终于忍不住喝止:“够了。”
李三皮向山下瞟了一眼。最后一个灰军装的影子消失在路尽头的拐弯里。
“二狗哥。你变了。好。你不去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