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弥漫的小房间内,刀狼淡定地坐着,蒸浴的感觉还是那么令人畅快淋漓。他已经整整一个多月没有享受过这种生活。
才一分钟不到的功夫,王娜丽火急火燎地推门而入,满怀激动热情,没头没脑地奔到刀狼旁边坐下,耷着脑袋眼巴巴地盯着他那张俊脸。
“怎么?不怕我是冒充的了?”刀狼对视着她,近在咫尺,居然发现她变美了。
发情期的女人总是美丽的,王娜丽现在才体会到惊喜的感觉,怦然心动,她很清楚,就是这个感觉,初恋。
她一言不发,只静静地看着,要看个够,因为蒸完浴后也许严实就要戴回那张丑陋的面具了,如此天赐良机绝对不能白白错过。
“你看够了吗?”刀狼紧紧盯着她,言语间有股躁气,显然很不耐烦。
王娜丽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何止是没看够,她还恨不得模一下那张脸,精准地确认一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脸上挂满了汗水,汗水与蒸汽混为一体,却丝毫掩盖不住他的帅气。
沉默老半天,王娜丽终于回过神来,笑道:“还没……介意我模一下吗?”
这一笑虽然没有倾国倾城之威,也有沉鱼落雁之态,刀狼忍不住多看了三秒钟,才站起来伸个懒腰说道:“别这么无聊,我已经蒸得差不多了,你可以走了吗?”
王娜丽一时间以为眼前这个就是自己的白马王子了,忍着激动道:“可以,我也差不多了,快蒸熟了……”
刀狼无意间瞥她一眼,想不到这个正儿八经的女人有时说话也不太正经。
正想出蒸浴室,王娜丽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哎,我们的衣服还没送回来呢,怎么走?”
“那你再蒸一会,我出去催一下。”刀狼建议道。
再蒸一会……不会是想放我鸽子吧?王娜丽哪肯答应,一把抓住他道:“你可别把我丢在这里自己走了,我……害怕……”
“怕鬼呀你,大白天的没人敢惹你。”刀狼抬腿就走人。
王娜丽只好乖乖跟着,始终跟他保持着半米距离。
刀狼去打开大门,服务员早已经把衣服送了回来,搁在门口的储物架上,只是不好意思打扰他们蒸鸳鸯浴,所以没有按门铃。
擦汗的时候,刀狼肆无忌惮地解下围巾,毫无准备的王娜丽急忙捂住脸猛然转身,但回避不及,视线范围内闪过一团黑乌乌的草状物体,羞得满面通红。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跟寺庙里响起的钟声有得一拼。
擦完汗后,刀狼直接又把那条围巾围起来,放好两套衣服,从抽屉里取出人皮面具贴回脸上,看着她道:“你还杵着做什么?出去洗澡。”
王娜丽只好假装刚才什么都没看见,强作镇定,闻言又不禁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还要洗澡?”
刀狼没好气道:“当然要洗澡了,你不看看自己那满头大汗。”
王娜丽下意识模了模脸,还果然,身上的围巾也湿了个彻底。但她东张西望老半天愣是没发现浴室,心急道:“但这里没没澡房,怎么洗?”
刀狼走到她面前贴近她的脸,睁着大眼怪声怪气道:“你没听见吗?是出去洗澡,不是在这里洗。”
说完他打开门往外走。尽管疑问重重,但相比之下王娜丽更不愿意一个人呆在这里,急忙拉紧胸前的围巾,快步追了出去。
到了洗浴厅,刀狼突然站住,下意识按按脸上的假皮,生怕汗水没擦干净,一不小心掉了下来,转身说道:“识字不?我后面是男人的地盘,你后面是女人的,咱们要在这里分道扬镳了。”
说得真是好笑极了,明明是自己大字不识几个,居然敢在学习委员面前嚣张。王娜丽却不怎么当一回事,抬头看了看墙面上写的“男”字,又转身看看背后,一下子急了,慌张道:“你……让我自己进去?”
“难道你要我带你进去?”刀狼反问道。
王娜丽顿时卡住喉咙,面无人色。让他带自己进去是绝对不明智的,明写着这是女人的地盘啊。
“放心去吧,没人会笑你的。”刀狼说完最后一句,迈了进去。
他指的当然是自己的飞机场,王娜丽愕在原地,当场怂了。
对一个从来没有进来娱乐场所的女孩来说,王娜丽现在就像迷了路的苍蝇,严实已经进去了,那边全部是男人,她总不能继续跟着,只好硬着头皮进了女子洗浴房。
这一进来,她整个人都麻木了。这里面有个十来平方的清水池,往里面走还有两排隔着格子的私人洗澡房,但没有门。更加离谱的是,这里面来回穿梭络绎不绝的女人全部都是光着身子,不戴一点遮盖物,有个女人还挺着两个大肉球在水池里仰泳。
天哪,这算什么鬼地方?
看着别人前凸后翘的身材在眼前晃来晃去,她自卑得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她很清楚这是没用的,既然进来了,怎么也得把身体洗干净再出去。
里面还有个穿着制服的女服务员,看到她一副紧张兮兮随时要哭出来的模样,便走过来招呼一声:“靓女,要洗澡吗?往这边走。”
说完她开始带路。在这里工作那么久,像王娜丽这样的乖乖女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也正因为有这样的无头苍蝇,才需要她这种人,她才能在这里混点薪水。
王娜丽像看到救星一样,紧紧跟随,有个向导总比自己莽冲乱撞强。她两只小手依然是把胸前的毛巾抓得死死,仿佛这里每个人都是魔一样。
且说刀狼一进一类,一瘸一拐地走着,目光始终平视着前方,把旁人视为无物。他走路的姿势比起一个星期之前正常了许多,伤势明显有好转。
自从他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无所事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妈的,这小子真是悲剧,脸烧成那样……”
“腿还是瘸的,见鬼了。”
刀狼也没有打算下水池,目不斜视走进了格子间里,打开花蕾开始冲洗身上的汗液。
水池里,突然出现一个非主流牲口,此人一头电离子烫,贼眉鼠眼的一脸嚣张气焰,别人的耳朵都戴耳环,他两只耳朵都戴着金戒指,闪闪发光。下唇还扣着一个银环,身板不算太结实,一看就是打肿脸出来充胖子,脑残指数达到颠峰的角色。
此人正是龙道天的走狗穿山甲。他旁边围着两个相貌平平、发型中规中矩的少年。
左边一个少年压着声音道:“山甲哥,那小子就是水东中学的猛人了。”
右边一人接着道:“大哥,你别看他的腿不方便,打起架来的时候,他可是一点都不瘸。”
“确定没有认错人吧?”穿山甲开口就是声如洪钟,内行人一只便知是个练家子。
虽然在龙道天面前穿山甲跟一条狗差不多,然而却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气魄,道上谁不敬他三分,只因这人心狠手辣,砍起人来就跟砍白菜一般。要不是具备几把刷子,他也不可能混在龙道天身边马首是瞻,要知道想给龙爷擦鞋的人多的是。
不过在龙腾社团,穿山甲并不是最狠的,他胜在点子多,人面广,是个当跑腿的好手。
“保证错不了,右腿是瘸子,右脸毁容,全sz市也找不出第二个。”左边的少年拍着胸板道。
“单看他刚才走进来时的气质就知道,不是好惹的啊,我们得到的消息绝对是铁的。”右边的少年道。
“那就好,不过我怎么看着这人有点眼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穿山甲若有所思道。
他左手边的少年绰号叫鸡皮,长得尖脸猴腮。右边那人则长着一张大嘴,嘴唇奇厚,绰号正是叫大嘴。在小喽啰中这两个人也算个出彩的人物,跟着穿山甲走南闯北,身上都是挨过刀子的。
鸡皮转了转眼珠子,说道:“山甲哥,你应该是多心了吧?这小子我们都查过了,虽然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以前在道上从来没见过这号人物。”
大嘴连连称是,表示赞同。他们出道的时间较晚,刀狼成名的时候他们还在上幼稚园,所以根本就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刀神的庐山真面目,自然也就不觉得眼熟。
穿山甲也觉得是自己多心了,这辈子砍人无数,见过几个长得像的也不出奇。
大嘴临时出了个主意,煞有介事道:“董巧恩的女儿在外面,大哥,我们要不要……来个顺手牵羊啊?”
穿山甲一巴常刮在他脸上,骂道:“去你妈的,我们龙腾社团做事一向光明正大,别净想那些偷鸡模狗的事情。”
大嘴捂着发麻的脸,低声下气道:“对……对不起大哥,我只是随便说说……”
鸡皮偷偷地笑了笑,大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这一举动哪能逃过大嘴的眼睛,当下翻了眼白,想必下次去酒吧里劈酒时又免不了一番算帐。
在他们聊天这会功夫,刀狼已经洗完了澡,披着毛巾走出来,在半路上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拦了去路。要是换成以前,敢拦刀狼去路的人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满地找牙。每当拳头痒的时候,董巧恩的话就会萦绕他耳边,时刻在警惕着,决定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他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