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部玄色低调,仅是四角挂了些金线串成的流苏穗儿,中间镶带着个旁称卷云纹的玉璧,下方尾带六个银色铃铛。
两匹毛色纯然的马儿拉着向前,车轱辘声声打磨着地面,速度不快也不慢,背离人群而去。
不多时,马儿缓缓停下。
拉开车帘,跨过辕门。两座威武的大石狮子中称着朱红色的大门映入眼中,自门处往上看,是一块不算新的牌匾,上面赫然两个镶金大字——迟府。
“我们到了”陆盼盼微微一笑。
宁婀也不答她,只是在一旁侍者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而眼睛却始终打量着这里的环境:一片通常大户人家的气派。眼睑轻轻垂了垂,是又抬首看了看已到身侧的陆盼盼。
“别担心,随我来吧。”
想到方才向宁婀所讲诉的迟家,以为宁婀紧张,盼盼安慰道。遂又扭头向身后的粉衣侍女吩咐着。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只恍惚看见陆盼盼满面的笑意。
此时朱红色的大门已然打开。宁婀也不多想,便接过盼盼伸来的手,由她带着,跨了进去。
有人说扬州迟家乃钰齐五大世家之首。
内中小桥流水的婉约,舞榭歌台的风雅,正阁文轩的气宇自是不需多说,而宁婀却好似并不在意。沿着石路走下去,被盼盼拉着,不多时,眼前便多了一处屋宇,此时的下人们比方才又多了许多。
当宁婀飘忽回来时,人已经被陆盼盼拉进了屋中,眼前已然多了一位面上严肃,美丽不减的中年妇人。
而中年美人身侧站立的便是方才盼盼身后的粉衣侍女。
那妇人正听着粉衣女子说话,严肃的脸上止不住的浮出笑容。那人微正过头来,笑意不减。见了宁婀,眸色却是微微闪烁,转眼即逝。
见宁婀还未反应过来,盼盼捏了捏一旁精致的瓷女圭女圭。
宁婀会意,舍下心中的疑惑,迎上座上妇人的目光,露出贝齿,甜甜一笑。
“姐姐”
一声下来,盼盼与那妇人皆是一愣。紧接着,妇人‘扑哧’一笑,抬手扶了扶发鬓。而一侧的盼盼连忙反应。
“娘,这便是粉月方才说的宁婀。”
“娘?”宁婀一脸疑惑样。
那妇人微微一笑,再看看眼前精致纯粹的女娃,不由喜欢而面上原有的严肃也全然不见。眼睛从下到上扫了扫宁婀,道:“听口音,你倒不是扬州人??”
宁婀闻言,轻轻点头。
“我是柳城人。”
那妇人闻言,微微颔首,垂了垂眸,竟也不再多问。片刻后,道:
“宁婀。呵呵,丫头,你既是澜澈带回来的,便在此住下如何?”
“啊?”宁婀一愣,盼盼也一愣。怎么就成了迟澜澈!不过发出此音的,倒也不只两人,双双回首,便见身后着白衣的俊逸公子,手持一把玉柄折扇。这不正是之前逃命般的迟澜澈!
“娘,你是不是搞错了!”迟澜澈快速走至宁婀左侧,面上的惊讶不亚于右侧两人。惊讶之于不免与身侧的宁婀互瞪了几眼。
谁知迟夫人却毫不在意,反是目光在迟宁二人之间反复徘徊,越看越是满意。不久,方才想起儿子的话,不由目中几分严厉。
“怎么,你有意见?盼盼,你先带这姑娘去休息。”
“那,就住在听风小筑如何?”陆盼盼眼珠贼溜溜的一转,无视白衣男。
“嗯,就住那。”迟夫人接道,无视白衣黑脸男。
“是,娘,那盼盼便下去了。”一脸窃笑。
于是,盼盼自顾自地拉过最最无辜可怜的宁婀便往外走去。
听风小筑!迟澜澈彻底愣住,直到屋外传来同样飘忽的宁婀的渐远声音。
“那,姐姐,不,夫人,宁儿先走了。”
迟夫人,满脸笑意,微抬嗓音,眸子却紧紧盯住了眼前的儿子。
“嗯,宁儿好好休息。”
迟澜澈不由有些崩溃。
“娘,你不会吧!”
“什么不会?”迟夫人竟一反常态的满不在意。
“您知道她家在何处,双亲情况?”
“不知道。”迟夫人极为语气平淡。
“那您还……”
“那又如何,我找儿媳妇儿,其他不重要。”
“娘?”
“你看这女娃,单纯水灵。比起你身边那些红红绿绿的,不知道好了多少。”迟夫人看上去很自然的一般接过了话。
“可是……”
“可什么是,就这样,好了,我累了,你去看看宁儿那边安顿好没。”
迟澜澈缓缓心中万千无奈,脚如千斤沉重,却还是不由向听风小筑挪去,那个‘曾经‘自己的听风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