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响飘飘,时而高昂,时而低沉,或气势磅礴,或柔婉万千。外边的人声更为鼎沸了,在男子的豪气言语中,女子们细细的叫好与兴奋愈加的突出了。
“听说今日舞剑的可是逐浪公子迟澜澈呢!”
“是吗?听说他风流倜傥,闻名天下哩!”
“……”
由是未出阁的女子,也实在掩不住的兴奋。
宁婀静静听着,不由轻轻皱眉。一道目光突地射来,宁婀沿着向左看去。
似笑非笑,满是狡黠的眼睛,又是他!
还未开口,迟澜澈便回以她一个醉人的笑。
“小丫头,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罢,拂开布帘,阔步走了上去。
还未行动,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兴奋的尖叫。
宁婀揉了揉耳朵,拖着剑,无奈只得跟上。
缓缓步于台上,风轻轻掠过,阁中帘帐随之而动。四下大概是因着二人的出场,倒是比之前静了不少。细细的,竟也听得玉玦相撞的清脆叮咚声。
突地,台下人一阵欢呼鼓掌,黑鸦鸦的一片开始沸腾。
宁婀原本稍微平静的心“咚咚”地跳个不停,额上也溢出了毛毛的细汗,握剑的手也不由紧了紧。
十六年没踏出过家门,第一次出来就要在这种情况下舞什么从没舞过的剑。
宁婀抿抿唇,不觉抬头了身旁的男子。
又是一笑。
却笑得温润,没有半点讥讽挑衅,反是多了一层鼓励意味。心下好似笼了一层温暖,耳边的序乐已尽。
四下突地静谧,一道裂帛般的琵琶音划开,琴瑟骤起。
宁婀心神一定,再次回到了那年的红枫之中。
手臂轻轻抬起,左脚向前迈出小小一步,银剑缓缓扬起。随着音乐的一个上扬调,倏而一个大转身,银剑直直刺向正前方。迟澜澈见状,紧紧跟上了她的步调,一个翻越,衣袂翩翾,宛如谪仙,却充满了阳刚之气。
音乐继续蔓延,旋绕,台下的人们一个个仔细地盯着上面白纱内的一双灵动的身影,没有再开口。
宁婀微微闭着双眼,嘴边勾起一笑,随着那红衣男子而动。
红衣男子手臂向下稍稍缩回,一个屈身,脚尖轻轻点地,踩在一片还未坠地的枫叶之上,身子在半空中舒展,一个旋转,浅浅着地,继而再次飞身而起。
迟澜澈一见,竟是微微呆愣,差点离了步调。定了定神,又迅速跟上,配合着宁婀。手臂若灵蛇般动了起来,立刻绽开一朵剑花,在空中拂起一阵柔风。
琵琶声渐进低迷,笛声幽幽漾开。
只见宁婀身姿回旋,双脚着地,左足慢慢勾起,身子随之往后一仰,右手持剑,向后方刺去。迟澜澈紧紧跟着,轻轻一侧,左手搂住宁婀腰身,欺身下去,右手中剑也同时刺向那方。
笛声远荡,渐渐消失。
宁婀缓缓将神思从红枫中拔出,静静睁眼,与迟澜澈对视,咫尺距离,二人均是愣住。
“啪啪啪~”台下响起霹雳般的掌声。
二人一惊,纷纷退开。宁婀低头,借着拂发,模了模自己发烫的脸颊。见耳边的叫好声依旧未止,仓促地鞠了一鞠,撇下迟澜澈,便快步走去后台。
“宁儿!宁宝贝!太棒了!你知不知道你担心死我了!”
刚放下布帘,陆盼盼便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宁婀。因为心下激动,一时间竟也未曾发现宁婀的异常。想着,不由又轻轻推开宁婀,揪了揪女娃的小脸,继续绵绵不休。
“还说你什么也不会呢,弄得我好紧张,生怕出什么乱子!”
宁婀稍稍缓神。
“我……”
正欲开口,便被随后围上来的一群美人给挡了回去。
“就是呢!小丫头耍我们哩!”一紫衣美人亲昵道。
“还真是个练舞的料子!”黄衣美人拿过宁婀的手,模了模。
“咳咳~”众人正七嘴八舌之时,一声咳嗽传来。
众美人缓缓回头,一时间放过了宁婀,又朝那个方向围了上去。
“迟公子,你真是舞的太好了!”
“是呀,是呀,果真是名不虚传!”
陆盼盼突地头大,这群她改造出来的人呀,果真丢人现眼!
迟澜澈对此状况,早已是习惯,轻轻一笑,揽过一美人细腰,向宁婀所在的方向走去。
宁婀见状,想起方才,不由有些慌乱,忙稳住神,侧对着来人,斜斜甩出一个白眼。就欲离开。
迟澜澈一见,不由眯眼。松开怀中美人,径直走向宁婀。伸手拉住女娃手臂,置身于她身前,挡住去路。扬了扬眉,道:“小丫头,我今天没惹你吧!好歹配合你得那么好!”
宁婀抬头,一脸不耐烦,瞪了某只挡她道路的色虫一眼,缓缓启唇。
“你笑得太多!”
说罢,从束缚中扯出自己的袖子,用手指一掸,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