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风提了气,快速的从连连家户的屋顶上掠了过去,像极了轻盈的飞雀。衣袂簌簌的翻飞,迎着风便远远不见了身影。
缓缓忆起方才的所见,嘴角斜斜勾起一笑。
看来,自己贸贸然地任性出谷一趟,倒也还算不虚此行。
抬眼望了望前方的深蓝天幕,没有月,却是繁星点点。闪烁的光芒透下来,心中竟是有些温暖。
也许,宁婀便如这般吧!
寂风默默,竟是想到了这个。
眼眸微微一动,对于自己心中的算计,多出了些愧疚。轻轻皱眉,眼前滑过宁婀俏皮的笑,逐浪公子嘴角浅浅的弧度,最终,凝结在了自家公子淡漠的脸上。
眼神顿地一黯。
有些事情,自己虽是不明了,却也能够隐隐感觉。自打来到中原,心中的不安便从未消减。莫说是为圣女报仇,就是夺取优昙芳草,怕也是……
寂风速度愈发加快,脑中却不断闪过诸多神思。想起公子苍白的面色,眉头蓦地一松,似乎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不再多想,快速向那边的山崖袭去。
“迟公子~”嗓音有些慵懒,妩媚中似乎又透了些无奈。
花魁瞧着迟澜澈,面色酡红,有些痴痴然,心里自是百般的紧张。轻轻为跟前的锦衣男子斟了一杯酒,味香且清。
见着迟澜澈唇角轻勾,一拂袖,纤长的手指抚上青瓷酒樽。顿了顿,手携着酒樽缓缓执起,至薄唇边停下,微微一抬,一饮而尽。
笑意弥漫,更是乱了眼,扣了心。
逐浪公子花名天下,倒也是名副其实。女子悄悄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男子。面容俊逸,眼若晨星,笑意袭人,温润中透了几分狡黠,一举一动皆是让人挪不开眼。
迟澜澈抬眼,看了眼一旁的女子,轻轻一笑,瞥见她的脸,竟是微一顿。那红彤彤的颊色,倒是与宁婀生气时极像。
那个傻丫头!
嘴角无意中勾起一笑,似乎有些笃定。本是无心,未想到却是惊呆了一旁的女子。
真心的笑容总是像极渗透甜味的美酒,沁人而不腻。
花魁自知有些失态,忙抚了抚发,向着迟澜澈回了一笑,倒似乎极想要展现自己的妩媚。伏了伏身,定下心神来,恢复到自己惯来的心性。
“不如妾身为公子弹奏一曲,也算是勉强为公子助兴了!”
迟澜澈轻轻撇眉,看向跟前表面谦恭有礼实则高傲自负的小花魁,但笑不语。
天幕深蓝,隐隐的辉光静静流淌,流畅的琴音滑响。
人,却未必心静。
琴声渐渐飘远,融着那天色,逐渐转缓,弥漫开来。天界的深蓝亦是愈发的浅,直至软软的白。
白色的天空映着白晶的雪,更是纯粹空灵了起来。
这样的地方,看上去倒也很是适合宁婀。
轻轻抚过衣袖上的浅浅绒毛,觉着那亲切的温暖,眉头却是静静地蹙起。
宁婀红润的面上,掩不住的狐疑散开,眼眸如水,只是默默盯着那渐远的身影。心中止不住的好奇。
这,是怎样的一个早晨呢?
消失了两日的大青牛突地回来,得意洋洋地立在了自己的面前,面上却并没有了最初的厌烦和嫌恶。好似在说,之前那声“宁姑娘”叫得是多么的真切。
宁婀脑子里不断的回现出了方才寂风倨傲又偏带些逗弄的话。
“宁婀,你看你在这谷里待了那么长,不如我带你出去玩儿吧!如何?”
“听说最近很热闹呢!”
“……”
心知寂风能吐出这番不太像牛话的人牛话,太过于古怪。定是会有什么事吧!
举目看向远处的雪崖,心却是一点也静不下来了。
也许是寂风,又也许,是南雪尘。
宁婀心里有很多的疑惑,太多的不安。而此时,似乎又不得不撇下这一切的一切,伸手往腰间一探,触到那小梳大小的物件。脑子里充斥着那个自己努力想要排斥的问题。
那个人,也在找自己吗?
疑问愈快的浮起,宁婀咬咬唇,似乎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这,是期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