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墨雪静静行至南雪尘身侧,抬眸望了一眼,却未置一言半语。
沿着这个方向望去,那边,应是宁姑娘房中的窗口才是。
低垂了头,悄然瞄了瞄斜面。本便绷紧的心,不知怎地更为的七上八下了起来。冥冥之中,自己能够猜见公子与宁姑娘间的莫名联系。可这一切,怕也仅公子才能分明了。
悄悄抬眸,眼角余光微瞥了眼一袭素袍的南雪尘。眼神深邃,仍旧默默盯着前方,一动不动,倒是像极了座石刻的绝美雕塑。
可是……
只见南雪尘似乎将一切都操控的极为妥帖一般,略一会儿,眉下的睫毛一动,轻轻一斜,却并不看向墨雪,只是微有些侧目。
伴南雪尘十余年,虽总是无法猜透公子的心意,却也早已十分熟知公子的动向。迅速抬眼,自然而然的接过南雪尘的眼光。
“公子……”本想禀告些什么,却又蓦地顿住,有些犹豫。
“办好了?”脸上仍旧不变的冷凝,双瞳亦是没有半点多余色彩。
“公子,这样的话,风险会很大的,倘若……”墨雪抬头,迎上南雪尘的眼,似乎有些焦急。心知自己所言之话在南雪尘面前无论如何都是显得苍白无力,却仍是极力地想要劝阻。
“照做便是!”还不等墨雪将话说完,一语已然阻过,短短四字却生生遏住了千言万语。墨雪呆呆地看了眼南雪尘,扭头望了望前方不远处的竹窗,微张了张嘴,只得作罢。轻轻应了声“是”便缓缓离去。
南雪尘也不回头,只是觉着墨雪的足音渐远,回头望宁婀窗前瞧了一眼,看了看远方的天际。一声咳嗽从喉间溢了出来,紧跟着,愈发的连续,急促。
“蓝堂主!”
一个身形颇为高大的男子快速地踏进了屋中,步伐稳重。模样极为恭敬似的,也不敢抬头多看座上之人,行至距那人几步之处,便单膝着地,跪了下来。一抱拳,开了口。
堂中很静,案上白玉般瓷瓶中插了几株兰花,兰香飘渺,若隐若现。几上一杯还依稀冒着热气,盖还偏放在一旁的青花瓷杯。‘宁静致远’四个大字高高的挂在了横梁之上,似乎全无需仔细琢磨,便能体会到屋子主人试图极力营造的清雅氛围。
座上的那人一身蓝裳,斜斜扫了一眼地上的埋着头那男子。皮肤黝黑,很是粗糙。深色的夜行衣还裹在身上。幽幽一勾唇,眼神往他处随意地扫了扫。这才缓缓起身,伸伸手,很是礼让的开了口。
“于领事,你这是作甚?”白皙的手往男子肩上轻搭,愈扶起那人来。
只见那男子似乎有些惊惶,抬了头,看着蓝衣人的容颜一阵呆愣,忙地反应过来,起身连连退下两步,垂了头,恭敬的声音中还带了点错愕的抖颤。
“蓝堂主不可,属下实在受不起。”
却见蓝衣人垂了垂眸,看不清眼中的神色,只是说着。
“于领事过谦了,论着辈分和能力,我本是应唤你一声大哥的。”目见着那男子闻言后的更加惊乱,蓝衣人微微一勾唇角。似乎不想再多做纠缠,便继续道:“不知于领事此番前来是否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那人还有些微愣,听闻蓝衣的询问,这才缓过神来,神色也严肃起来,若不是这黝黑的皮肤掩着,怕早是红的不像样了。
“正是,属下在青螺边城一带山岳发现了南雪尘那行人的踪迹。所以立刻前来禀告堂主,不知堂主有何指示。”
只见蓝衣人眼光微凝,却又似乎有着隐隐的笑意。
“哦?这么快!”顿了顿,一阵狠光迸射。“看来这雪域新秀也不过如此!如此也好,,这一次于领事可算是立了一大功呀!”
“属下不敢!”黑衣男子声音浑厚。
“呵呵,有何不敢,这本是于大哥应得的,待我了结这帮人,自然会回去向义父禀告的。”
黑衣人闻言,不再说话,却是“扑通”一声直直跪下。
“多谢蓝堂主,属下愚笨,能为堂主效命,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蓝衣人听了话,也不多说,幽幽一笑,缓缓开口。
“于大哥你切莫妄自菲薄,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我已命人备下好菜,为你接风。”
那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是感恩诸类的话,蓝衣人也是似听非听。待门扇一合上,屋中的人哪里还有了方才的谦和耐心,显眼的不屑直直挂上眉梢,白皙的面上笼着莫名的戾气。
皱皱眉,一挥袖,便往案台而去。
屋中兰香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