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念一想,还是暂且忍耐一时,只有当火王自己无法忍受时,才是最好的时机。那样不但是可以让火王痛下阴招,更可以在将来保全自己。
稳住,是的,稳住,只待合适的时机而动,才会掌握最佳出手的状态。丁全心里劝慰自己,只是平日里更加注意从其他朝中大臣那儿打探消息。
果然不出丁全所料,听近日到王宫中见到火王的大臣讲述,火王每天眉头紧锁,似乎是被什么烦心事所困扰。再后来,听到的消息是,火王脾气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冲身边的侍臣和宫女发火。
机会不请自来。火王这天终于无法忍受下去,他的心魔已经征服了自己那点可怜的尊严,他要再次出手,他要让陈小丁尝到真正的痛楚,他要陈小丁等人趴着来求自己。不!就是趴着来求,都不会再给他们任何机会。
黄昏,从衙门回到府中的丁全,把身上的官服月兑下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坐在书桌旁,端起丫鬟送来的茶水抿了一口。
门房急匆匆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位宫内的宣旨官,“老爷,这位大人有要事。”
宣旨官一端架子,高声道:“丁全听旨。”
丁全含到口中的茶水喷出来,急忙放下茶杯,去到衣架前,穿戴整齐官服。
走到宣旨官面前,口中喊道:“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要跪倒在地。
宣旨官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附耳低声道:“丁大人,传火王口谕,命你即刻随我进宫,火王有要事与你相商。”
丁全坐上官轿跟在宣旨官大轿后面直奔火王寝宫。来到火王的寝宫内,丁全被宣旨官带到了火王的房间外。
“陛下,丁全带到。”宣旨官向殿内高声奏报,回身向丁全躬身道:“请吧,丁大人。”
殿门打开,丁全走进去,看到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心说,火王这是要请我吃饭吗?
火王两只肥嘟嘟的胖手正拿着一支鸡腿在啃,满嘴油腻,看到丁全走进来,吩咐侍女:“给丁大人看座。”
丁全就坐在桌旁看着火王大快朵颐,月复中不免也饥饿难忍,暗暗咽几下口水。
火王嚼着鸡肉,嘴中含混道:“丁爱卿,你知道吗,我这要是心里有烦心事,最好的排解方法就是好好地吃一顿。可那帮御医却说我应该节制饮食。这能节制吗,这是在吃掉烦恼和仇恨。”
“嘎嘎吱吱”作响,火王嘴中嚼着脆骨头,“知道吗,都说吃你的肉,嚼你的骨,这就是最好的排解方法。”
看着火王狠狠地用力嚼着,丁全感到莫名的恐惧,头上渗出了冷汗。他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有什么见不得阳光的事情败露了。
故作镇定的丁全,点头呵呵笑道:“大王所言即是,您所说的就是真理。”
看到丁全一脸紧张,火王手指丁全面前的菜肴,“来,丁爱卿,不要客气,想你也没有吃过晚饭,来和本王一同进餐。”
丁全这才长舒一口气,“谢过陛下。”
君臣两个如横扫残云,把一整桌山珍海味吃了个差不多。
火王在前面走,丁全跟随着,两君臣来到火王的书房内入座。
火王看看丁全,“丁爱卿,可知道本王喊你来何事?”丁全摇头,表示不知情。
“我呢,就是让你来给本王出个主意,来对付一块难啃的骨头。不只是要啃下这块骨头,而且是要彻彻底底把它嚼碎,然后咽下肚去。”
“陛下,臣下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臣下愚钝,不知道陛下为何事、何人烦恼至此?”
火王一脸怨恨之情,一拍桌子,“丁全,你个放肆的贼子,你难道不知道孤所为何事吗?!亏得之前本王对你是信任有加,没想到最近竟不来看望一下本王,你这是有意躲避本王吗?!”
丁全“噗通”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陛下,臣下冤枉啊,虽臣下听到一些消息,曾欲前来与陛下商议对策,又恐朝中同僚和天下百姓置臣下于不义之地。非但不能解月兑陛下的烦忧,更是会添加新乱。”
火王嘴角一丝偷笑一闪而过,手指座椅冷冷地说:“坐吧,我也知道你们这些重臣的难处。你们几个之中,唯有你可以在关键时刻有独到的法子。”
丁全叩头道:“谢陛下信任,丁全愿为陛下排忧解难。”
火王这才把自己宣丁全进宫的目的说明。自从上次和幽静在御花园中一番谈话后,幽静那个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提议,一直像幽灵一样徘徊在火王的脑壳中。
他是白天无事时在想,晚间在龙榻上的睡梦中也在想,更可怕的是在和心爱的妃子们**交欢时,他都在想“如果不痛下杀手,陈小丁等人会不会有朝一日杀死本王,抢了我的女人,睡了我的床!?”
可怕,真的太可怕了,这样一个念头纠缠到后来,已经快要让火王的精神接近崩溃。他才想到了用各种方法来排解自己心里的苦闷,四处游山逛水,不行,年纪大了,体力不济;夜夜寻欢,这更是要命的方式,当时或许一阵爽快,不出一刻钟的时间,立即会有更可怕的念头;狂吃,只见自己的肥肚见大,不见那幽灵的念头减去半分。
火界之王被逼到角落里,他还是最终承认了自己心目中难容人中俊杰的陈小丁,他还是承认了自己必欲设法除掉陈小丁等人才能心安。必须找一个人来替自己周密谋划一下,不要再出任何纰漏,或者是不能留下任何死角。
他自然想到了丁全,满朝的大臣中,也只有丁全既对自己唯命是从又有胆识谋略可担此事。
火王命丁全一定要严守机密,衙门内的事情则交由他的副手全权代理。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丁全不仅要筹划好这件事的细节,更是要准备好此事的所有条件。
丁全临走前,火王郑重地对他说:“丁爱卿,你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把这件事给本王做好,本王自有重赏。”
丁全躬身施礼,“谢陛下隆恩,臣下自当殚精竭虑为陛下谋划此事。”
清道夫大本营的面貌因为陈小丁到来大大改变。有了充足人手,陈小丁三兄弟和老吴就腾出足够多的时间来,除了参加一点劳动。多余的时间,陈小丁和鲁大户、老吴四处巡视,督导清道夫劳作。
李银行则更多地把时间用在了对清道夫常用工具的改进和创造上。针对清扫路面尘土飞扬的情况,李银行在张大爷等人的协助下,造出可以容纳两立方水的大木桶,装在大板车上,后端则是连接长条的带有极细孔径的洒水。
用两匹马拉着从青石板的街道上走过,极细的孔径里在压力的作用下喷出水雾,喷洒在路面上,有效地抑制了清扫时的尘土飞扬。虽然这件工具构造简单一点,却是前所未有的工具,让所有见到的人都惊呼神器。
李银行依照之前所在的世界里的所见到的工具模样逐步改进清道夫工具,让清道夫们劳作起来不再是之前的蓬头垢面,也减少了许多辛苦的劳作。
在一定程度上,清道夫,尤其是陈小丁等人所在的街区清道夫成为火界都城里让人瞩目的中心话题所在。
最终另有两家实力雄厚的大老板与张记杂货铺的张老板、麒麟银号的信老板交涉,让两家让出了一半的冠名权,取得了两支清道夫中队礼服的冠名。那两家大老板自然是多付给张老板和信老板一笔不小的转让费,即便如此,他们还要对张老板、信老板心存感激。
这下皆大欢喜,陈小丁又多得了一笔不小的冠名费,参与冠名的老板们共同获得由此得来的商业利益。
这天,清道夫劳作接近结束,陈小丁正在豆儿胡同和老吴坐在街边的石凳上闲聊。
街口一小队人马走进豆儿胡同,这队人马前后左右各有几十名精干的带刀壮汉护卫,中间十几名女仆簇拥着一顶粉色大轿缓缓前行。
眼尖的陈小丁看到了这与众不同的队伍,因为经常见到的官轿和民众用的轿子没有见过如此华丽漂亮的装饰。那粉色大轿侧面布幔绣满精致的纹饰,是各色的鲜艳的花朵和矫健多姿的飞鸟。
大轿进入胡同没几步停下来,一名女仆走到街边在闲玩的几位老人家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后,匆匆回到大轿旁边。
大轿一侧的窗帘挑起,轿内一用粉色丝巾蒙面的少女,顺着女仆所指的方向张望了几眼,随即放下轿帘。队伍再次缓缓前行。
陈小丁仍旧在有心无心地和老吴闲聊着,那支队伍经过了他的面前。轿帘掀开了一道缝隙,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了看街边翘着二郎腿和老吴在聊天的陈小丁。
不经意间,陈小丁一抬头看到了那双正在打量自己的明亮眼睛。四目对视片刻,轿中少女放下轿帘,随后低声命令。